「哈哈哈哈!我是白色的恶魔老鼠呢!怎样了,要不要亲自品嚐当恶魔的滋味?小南弟弟咬定人类一定有电子身份证,那我们不是人类嘍,我们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需要遵守人类的法律!」
    「例如呢?」
    「例如:狂寄骚扰信!」那个邪恶的白老鼠笑得极为灿烂,「我们说不出关键字是没错,可你和我寄的信全都没有被阻止呀。最好是请褓母帮忙,抓出你爸爸妈妈弟弟会去的网域,分散式攻击,让他们精神分裂,家破人亡!」
    祈洛希不禁噗地笑了。
    「怎么,下定决心,跟我去打倒你讨厌的人吧!」
    「嗯。」
    「嗯什么?」
    「我跟你回去外部网域。」他将半张脸埋进手臂里,话音都压去了一半,「……谢谢。」
    「哦……哦……不用客气。总之呢,说话要算数!」
    军戈开怀大笑,在这细小的会议室里用力鼓掌。
    现状跟军戈想像中有点儿出入。他本以为,能让祈洛希回去网域,打起精神活下去,只剩下「恨」这条路。看到南祐祈在网路世界也被狠狠作弄,祈洛希应该高兴得奸笑,雀雀欲试的想亲自下去折磨。
    现在祈洛希表现出来的,不是恨,而是更正面的、更积极的情感……这是什么?他不知道。
    这样更好。在被囚禁、被摆佈的情况下还能怀抱希望,尽情享受,这是军戈信奉的人生规条。
    待军戈收起笑声后,祈洛希再问:「后来,你还跟我弟私下谈了什么?」
    「没有特别。我跟他说你才是他的真哥哥,他就是不听的,唉……」军戈掛着微笑摇头叹气,但这次的叹气特别长,「刚才说太久啦,所以我会被褓母洗脑。」
    祈洛希立即抬起头:「洗脑?」
    「啊哈哈,没什么,大概是我说得太多,或者他说得太多。唉,有些机密一定要删个乾净啊。」
    在禁言机制下不可能说得太多,祈洛希很快便理出头绪:「祈祐南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啊,我坚持你是正牌祈洛希,他坚持假祈洛希才是哥哥,要我拿证据,他自己又提不出证据,就这样。」
    「除了这个?」
    「没有!他质疑我们过着很舒服的生活,天天玩《公会天下》,又说身为人类,一定有电子身份证!身份证明明是人造的,竟然用人造的东西去证明人是人,嘖嘖……」
    「他给你看了身份证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给我看,就是猛地打嘴炮。」
    军戈故作轻松地追忆,并略过关键部份不谈。祈祐南曾经提及unique企业,这就是囚禁他们这些植物人的罪魁祸首?不重要,反正他下一刻就会被洗脑;不能随便提及,他不要祈洛希被洗脑,祈洛希好不容易才重拾活下去的意志。
    祈洛希眉头紧扭,沉思片刻,没有再多问了,他知道军戈必定隐暪了一些事。他只低声问:「……洗脑,会洗掉什么?」
    军戈笑答:「没事儿的,就洗掉这两三天的事,不过我会忘掉跟你、跟你弟的对话吧。」
    「我现在跟你说的话都会忘掉?」
    「对……等等,你说过会跟我一起努力下去的,没说谎?咱们要不要立据为证?」
    「不用。」
    祈洛希说得格外坚定。他拉开椅子站起,面向军戈,那不笑不哭的神情让人难以猜透。军戈带着几分困惑坐直,从他的角度仰头看过去,祈洛希刚好挡住了会议室顶部的灯光。
    军戈眨了眨眼,泛起他平日的笑意:「嗯嗯,很好,记住以后继续去网域探险吧?」
    祈洛希好像没在听。
    或者,他听了,但不在乎。
    他沉默地靠近军戈身前,双手搭在军戈肩上。军戈才刚奇怪祈洛希怎么可能会主动亲近他,对方的脸已经贴过来,吻了,吻上了他的笑唇。
    最初只是两唇轻碰,如同触到流着微弱电流的铁片,碰到后很快弹开,接着祈洛希又含过来,包裹住他的上唇,再包裹住下唇,反覆来回。
    军戈没有反抗,愕然地注视祈洛希的双眼,但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得看不清,只能靠着嘴唇的连番触感去啄磨对方的想法。
    探入了,更深入了。祈洛希撩开他的唇,更用力地与他交缠。相比起许多成熟的大人,他们之间的吻很生涩,完全没有技巧,却有着别样的纯情。祈洛希闔上双眼,他没有伸出舌头,只是不断地轻轻含咬,品嚐完左边的味道,再侧头吸啜另一边,没完没了。放松双唇,咕嚕地咽下口水,喉核明显地动了一下。
    军戈没有反抗,也没有接受;没有喜欢,亦没有厌恶。荡在他眼里的是雾白色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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