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挣脱了绿光的束缚。
    不可能!
    这块玉石是太卜最强大的法器之一,玉石留下的法阵哪有那么容易挣脱?
    太卜定睛一看,不是法阵被挣脱了,而是法阵的法力被吞噬了。
    有谁能吞噬太卜的法力?
    昭兴帝?
    他是饕餮修者,的确有吞噬的手段。
    可他只有七品修为,七品的修为怎么能吞的下我的法力?
    个中原因放在一旁,眼下太卜陷入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想要杀昭兴帝,必须先困住皇后,否则皇后会化解太卜的技能。
    困住皇后,却给了陈顺才机会。
    面对三品宦官,哪怕是一瞬的机会都会要了太卜的命。
    趁着陈顺才还没出手,太卜倒转经脉,朝着玉石喷出一口血!
    红光乍现,夹着绿芒,瞬间布满了整个寝殿。
    寝殿之内,法阵遍布。
    昭兴帝、皇后、陈顺才全都被法阵困住。
    太卜强忍胸口剧痛,为了施展这一手段,他拼上了半条性命。
    他举起右手,阴阳二气翻滚,万千利刃集中在掌心,他要将昭兴帝剁成肉泥。
    利刃离手,太卜神色狰狞看着昭兴帝。
    自今日起,世间再无此昏君!
    陈顺才挡在昭兴帝身前,转眼被利刃割的遍体鳞伤,以宦官的防御力,他支撑不了太久。
    熟料,陈顺才突然起身,抱着昭兴帝躲开了利刃。
    他也破解了法阵?
    宦官怎会有这样的本事?
    不是陈顺才,是有人再次吞噬了法阵的法力。
    真是昭兴帝么?
    他真的恢复了三品修为?
    太卜小心翼翼后退,无论他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都无法同时对抗两个三品加一个皇后。
    他试图用法阵逃走,阴阳二气在脚下运转,却始终形不成法阵。
    皇后也挣脱了玉石法阵,她用混沌之术不断破坏太卜的阴阳术。
    太卜想专心对付皇后,可陈顺才不给他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陈顺才已经到了太卜近前,一指点中了太卜的胸口。
    太卜后退一步,陈顺才追上去,又点了第二指。
    等点到第三指,太卜开始吐血。
    点到第五指,太卜护体的阴阳二气破了。
    点到第八指,太卜的意识有些恍忽。
    他已经退到了墙边,身后退无可退。
    如果让陈顺才点中第九指,太卜势必送命。
    可明知如此,又能如何?
    被三品宦官近身,以太卜当前的状况根本无力招架。
    陈顺才第九指点来,太卜没做出任何反应。
    可这一指没点中太卜的胸口,却点在了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寸许深浅的窟窿。
    太卜逃了?
    他怎么逃得?
    陈顺才看了看皇后,皇后不住摇头。
    陈顺才看了看墙壁,墙壁上只挂着一幅山水画,山水画也被戳了个窟窿,没有其他物件。
    难道太卜提前留了法阵?
    陈顺才正在追索法阵的痕迹,只听身后有人道:“不必浪费心思,他逃不掉,他终究不会舍却阴阳司。”
    陈顺才回身施礼,眼含热泪道:“陛下,您终于醒了,恭贺陛下,龙体安康!”
    昭兴帝披上一件衣衫,高声喊道:“隋爱卿,进来吧!”
    隋智走进内殿,深施一礼:“陛下,臣来迟了。”
    “不迟,”昭兴帝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陈顺才道:“陛下,隋侍郎今晨刚刚苏醒,便来面见陛下,我与他走到了福宁宫,听里面有打斗之声,多亏有隋侍郎相助,否则……”
    说话间,陈顺才泣不成声。
    昭兴帝皱起眉头,坐在卧榻上静静思索:“我真不明白太卜那老贼的用意,他为何如此?他为何要救我?救我之后,为何又要杀我?”
    昭兴帝看向隋智道:“隋爱卿可知其中用意?”
    隋智摇头道:“太卜心思,无从揣摩。”
    昭兴帝又看了看墙壁上的山水画,问皇后:“年深日久,我却把这幅画忘了,应该是出自前朝画师李思训之手。”
    太后上前扯着昭兴帝的手:“贱妾不懂画,贱妾只盼陛下无恙。”
    昭兴帝笑了笑,对隋智道:“隋爱卿,这场风波,因何而起,却要查个仔细。”
    隋智道:“陛下,风波要查,但当务之急,陛下应尽快重掌朝纲,这些日子,臣听闻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正在图谋大逆不道之事。”
    昭兴帝冷笑一声:“玉阳吾儿,你猖狂了。”
    ……
    太卜在黑暗中穿梭多时,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待循着一丝光亮走到尽头,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茶室之中。
    茶室无窗,木墙,木地,寂静无声。
    一排灯烛之下,一名男子正在提笔作画。
    太卜走上前去,抱拳施礼道:“李画师,久违,谢你救命之恩。”
    李沙白一笑,取过一蒲团,招呼太卜坐下,给太卜沏了一壶茶:“听说皇宫之中有前朝大家李思训的真迹,在下痴迷于丹青,本想暗自到皇宫赏画,正巧遇到太卜,便以微薄之力相助。”
    太卜叹道:“此番恩情,却不知何以为报。”
    李沙白笑道:“李某微末之人,但行微末之事,岂敢求太卜报答。”
    太卜连连摇头道:“李画师如此自谦,真真折煞老朽,老朽虽不知李画师道门,但知画师修为,画师与武栩一样,距星官,只一步之遥。”
    李沙白长叹一声,没有否认:“李某空有一身修为,却无这份肝胆,李某真想同太卜一样,为大宣苍生,手刃这无耻昏君。”
    没想到李沙白知道太卜是去行刺皇帝。
    既然知道了,太卜也不再隐瞒:“可惜老朽思虑不周,终究功亏一篑。”
    李沙白点好一杯茶,茶汤翻滚,呈现一幅画面,却似一人昂首而立,独自面对千军万马。
    “太卜,昏君受苍龙真神庇佑,身体之中还有饕餮残魂,非一人之力所能图之。”
    “饕餮残魂?”太卜一惊,想起了昭兴帝满身的嘴,“饕餮残魂从何而来?”
    李沙白没有回答,反问一句道:“太卜为何不寻觅个帮手?据李某所知,京城之中,憎恨昏君之人无数,皇城司指挥使钟参亦在其中,如有其相助,此番必定功成。”
    太卜摇头道:“钟参性情迂腐,他怕连累皇城司,势必畏首畏尾,届时非但不能成事,反倒可能走漏了风声。”
    “也是,”李沙白点点头,“太卜虑事周全,若非疏忽于毫厘之间,那昏君早已命丧泉下。”
    疏忽于毫厘。
    太卜重新复盘了这次刺杀行动,从头到尾,都没想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昭兴帝明明中了毒,为何死而复生?
    太卜实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难道李沙白知道?
    “老朽到底疏忽在何处?还望画师指点。”
    “岂敢岂敢,”李画师又点了一杯茶,茶汤之中浮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太卜唯一的疏忽,就在这女子身上。”
    太卜盯着茶杯看了片刻,愕然道:“山艳?”
    李沙白道:“太卜可知此人身份?”
    “朱雀宫一叛臣而。”
    她就是一个叛变了朱雀宫的小宗伯,太卜实在想不出她还有什么身份。
    李沙白又问:“太卜可知,山艳如何进得皇宫?”
    “她先投靠怀王梁贤康,意图篡逆,梁贤康事败被杀,她被昏君生擒,转而又投靠了昏君。”
    这件事情的始末,太卜非常清楚,而且不止他一个人知道。
    李沙白又问:“山艳在朱雀宫当了多年的小宗伯,暗地里又和怀王勾结多年,为何朱雀宫一无所知?”
    “难道不是她行事机密?”太卜想了想,忽觉此事蹊跷,山艳不仅是怀王的部下,还和怀王有私情,来往了这么多年,朱雀宫上下当真没人察觉?
    “如此说来,莫非是有人替她遮掩?难道是大宗伯炎焕?”
    “非也!”李沙白摇头,“替她遮掩的人不是炎焕,是郁显皇,山艳是郁显皇的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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