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已经被彻底安抚下去了?我们离开后,确定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了,不会有人跑去挖坟了?”
    “已经被控制住了。”娜塔莉有点失落,她对于那些学术问题真的很感兴趣。
    “那就走吧,我也去道别。”
    娜塔莉看着奥尔的脸想阻止的,但她眼睛转了一下,说:“装得柔弱一些。”
    奥尔动作一顿:“明白。”
    “还有,你离开时叫个人过来看住车,你的血,不能被任何人带走。”娜塔莉警告着。
    奥尔关上了车门,然后把安卡叫了过来。
    钱德勒正在和议员们交谈,目前这个阶段,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议员们对钱德勒就只剩下不断地恭维与感激了,还有人表示自己的私生女(子)是个十分出色的年轻人,下次有机会想介绍给钱德勒认识。另外一些人就更含蓄一些,他们表示想购买或出售一些产业,希望王子能介绍合适的,信得过的经理人。
    如果是种花家的古代,与一位身份较高的当权者这么说话,会让对方很生气,因为这些虽然是“暗示”,但性与金钱的味儿也太浓了,就算说也不该找本人。但至少在现在的诺顿帝国,对钱德勒说这些话就是十分得体的。
    钱德勒也很高兴,他直接介绍了几位子爵,表示他们是信得过的人。甚至那些男女,他也都接受了,表示他在乡下有一处庄园,很适合年轻人去那玩乐。
    ——他们以后都是他的情人了,但不一定就要有身体关系,这些人的婚嫁也是自由的,双方需要的只是一个更亲密的联系。甚至,因为王子的这层关系,这些人可能还会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
    “……殿下,这可太好了,我——啊!”突然正说话的某人发出了一声失礼的惨叫。
    接着更多的人也发出了惨叫或者惊呼,但都是希克林的议员和警察,皇家警察和近卫军没什么反应。
    钱德勒也就没什么警惕地转过了身,眼前的景象,立刻吓得他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已经天黑了,有点亮的路灯和火把,可依然昏暗得厉害。在这样昏黄的光照下,奥尔那张脸的杀伤力暴涨,甚至会让人误以为那是行走的活尸。
    “光明啊。”钱德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奥……哦!蒙代尔警官,您受伤了吗?达利安警官呢?”
    “不用担心,殿下。”奥尔虚弱地说,“我只是一点小伤,达利安警官的伤势略重一些,现在无法自由移动,所以由我来向您报告——我们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您还有新的命令吗?”
    议员们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毕竟任务已经完成,就代表着鱼尾区的警官们要撤离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不只是鱼尾区的警官,他们还是一群狼人和血族,这样的人当然不能在希克林区待着。
    虽然这么想是背叛了自己的宗教,但这些议员们,还是不想他们离开。那些把他们的整个大区都掀翻了的吹笛人,被这些人轻而易举地在几个小时之内解决掉了。
    其中三处巢穴里,甚至连吹笛人的尸体都看不见。另外两处的巢穴倒是能见尸体了,并且自己这方也有了伤者,但伤者们很快就活蹦乱跳了,死掉的吹笛人却是彻底死掉了。至于被捉的人类,只要是在今天之前没死的,那么救出来的时候即使受伤、生病,但至少也是活着的。
    这简直是太有安全感了。
    如果他们走了……那么那些吹笛人又回头来找他们怎么办?
    议员们这么想着,也是这么问的。因为按照数量来说,应该还是有零散的吹笛人在外头的——根据情报,一共过来了两千多,其他区捕杀了五百多,这次的五个巢穴捕杀的吹笛人,有一千左右,所以没杀光。
    “……我们知道虽然吹笛人不多了,但是、但是这个种族太可怕了。只要几十个人,不、只要十几个吹笛人,就能让我们所有人陷入绝境中。所以,是否能请您留下一些警官,保护我们?”
    一位议员说着,其他在场的议员基本都是点着头,没点头的,眼睛里也透露出了渴望。
    “等你们教会的补充人员进来,就会变成我们留在这的人消失得不明不白了。”奥尔语气虚弱但也不客气。
    “蒙代尔警官!不要这么无礼。”钱德勒皱眉训斥着,奥尔低头后退,钱德勒立刻对着议员们露出了笑容,“诸位请放心,近卫军还留在希克林区,他们足以保证大家的安全。而且……那只英俊强大的警鸦每天清晨与傍晚都会在希克林区盘旋,奥丁有着出色的嗅觉,他可以清楚地闻到那些上岸的鱼。”
    在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配合下,这些希克林区的议员们被安抚下来了。
    奥尔回家的时候,口袋里塞着一张两万五千金徽的银行支票,另外,未来每周,鱼尾区警局都会收到一笔一千金徽左右的赞助金,而且是指名为警鸦赞助的。而得知这件事之后,其他区也送来了五百到两千左右的赞助金,所以,奥丁每天早晨的巡逻区域扩大到了除了皇宫之外的全城。
    奥丁:“哇!”让我得意地插个腰~
    希克林区也迎来了最近几十年来,最大的一次迁出潮,他们迁出的主要目标就是梧桐区,尤其是梧桐区距离鱼尾区较近的那个街区,更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过了几天被奥尔喂血的生活,达利安除了每天醉魔晕乎乎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发生。
    某天上班基西亚·醉魔·达利安:“我不想要了……”
    奥尔维茨卡·灌血·蒙代尔:“不行,你还得要。”
    警局其他人:“……”(w\)这个是我们能听的吗?
    红龙:“或许,要等到满月。”
    “啊……那要到下个月了。”吹笛人的事情发生时,已经过了满月。
    至于那些吹笛人的卵,则被安置在了白桦镇,在那搭了个棚子,专门孵化她们。
    一切刚刚稳定下来,奥尔开始频繁拜访阿尔弗雷德的时候,又有委托人找上门来了,是一群委托人。
    记者罗森伯格带着佐特林杰律师——那位上次的记者被诬陷案里,给奥尔留下不错印象的老律师,两个人一大早就来到了警局,罗森伯格表示:“这次我是作为中间人来的,有个很麻烦的案子希望您能接手。”
    佐特林杰律师说:“我先为您大致地讲述一下这个案子,然后您可以决定接或者不接。当然,只要您接下案子,就会有一笔不少于1万金徽的收入。假如最终破案,您的佣金后边将会加上一个零。”
    说完这些,佐特林杰没有观察奥尔的表情,他直接开始讲述案情了。
    第249章
    “这个案子的凶手和主谋者实际上已经确定了,但麻烦在于,如果上了法庭,很可能陪审团会宣布主谋者无罪,因为……他是一位过于俊美迷人的男性。”佐特林杰叹气,“案子的被害人是海瑟·乔伊女爵士,这是一位非常传奇的女性,我想您对她应该多少有所耳闻。”
    对这位女性,奥尔确实也有所耳闻。
    毕竟能够不从丈夫那继承爵位,而是自己拥有“女爵”的,就算只是一个荣誉的女爵士,甚至算不上正经贵族,但在整个西大陆都屈指可数。
    乔伊女爵士原本是商人家庭出身,本来她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嫁给一位贵族的小儿子,丈夫温柔忠诚,两人生上三个以上的儿女,过着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然而,她父亲的过早离世改变了她的人生,弟弟们太年幼,母亲又太软弱,所以,十四岁的乔伊女爵士接手了家里的杂货店生意。
    当然,那时候她还不是一位女爵士。
    具体过程没必要细说,总之,她三十岁的时候,“美丽乔伊”已经是诺顿帝国排行前三的床单、床帐、毛毯、枕头等床上用品生产商了,她给了两个弟弟每人十万金徽,将他们分出了家门。并在同年,她给自己买了一个女爵士的头衔。
    关于这位女性的传说非常多,其中甚至包括她是国王的情人之一。虽然国王是个直女,她事实上从未有过女性情人,但市井传言中,国王可是男女通吃。
    二十几年前,奥尔这个人还没出生的时候,“美丽乔伊”就已经卖到了整个世界,到了现在,只要是稍微有些钱的人家里,就必定有“美丽乔伊”。奥尔很熟悉那个“美丽乔伊”的商标刺绣,那是一朵用字母组成的百合花,他家里很多床单被套还有桌布窗帘的角落上,都绣着它。
    但这也是奥尔所知道的全部,他并不了解这位女爵士近期的具体生活情况。但只是这一点,毫无疑问,女爵士就是小说里的玛丽苏女主角走到了现实。
    “塞尔瓦·蒙托里。”老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这个案子里最大的麻烦,他有金色的发丝和清澈的蓝灰色的双眼,身材修长,嗓音温柔。”
    奥尔只看了一眼照片,立刻就对老律师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和哈勒姆镇的那位雌雄莫辨的女装大佬不一样,他很明显就是一位男性,但这家伙简直就是“忧郁天使”这个词的具象化,而且这可是模糊的黑白照片。
    “八年前,乔伊女爵士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见到了他,并爱上了他,一生未婚的女爵士,用尽了全身的解数,追求了这个男人半年,两人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蒙托里先生改姓为乔伊。
    一开始他们看起来还算是幸福,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席各种沙龙,拍卖会,舞会等等。五年后,他们开始发生了矛盾,因为塞尔瓦希望能够有一个孩子。可是乔伊女爵士……她当时已经……您知道的。”
    “绝经了,我明白。”
    老律师有些脸红,但他看着奥尔坦然的脸,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咳!后来他们发生了几次争吵、分居,每次都是女爵士购买了昂贵的礼物,才让两人重修旧好。
    又过了两年,他们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这让他们的婚姻又和睦了一年,至少外人看起来是这样的。就在一个月前,乔伊女爵士被早晨打扫房间的佣人发现,她死在了楼梯下。
    最初她被认为是从楼梯上不慎跌倒摔死的,但在警察总局的休伊·托特警官勘察后,确定了女爵士是被人在一楼击打头部致死后,放在楼梯下的。
    而在女爵士被害的当天晚上,塞尔瓦恰好因为胃部不适,住进了圣·安德烈斯医院,没在家里。
    警官们在调查中发现,塞尔瓦在半年前,就与家中的女仆伊丽莎白·亨特发生了奸情。女爵士在去年也发现了这件事,她与塞尔瓦大吵了一架,但塞尔瓦对她说,只是想要一个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只要伊丽莎白生下孩子,就会与其分手。
    最后,伊丽莎白还是留在了那个家里,并从佣人室搬到了另外一侧的客房里。显然女爵士无奈接纳了这位女佣的存在。
    警官们从这位女佣的房间里,搜出了染血的衣服。而且,伊丽莎白确实怀孕了,大概四个月左右。虽然塞尔瓦并不承认,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必然是他主使的。”
    “女爵士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嗯?”这个问题让老律师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我不知道。”
    奥尔点了点头:“找到了血衣,凶器确定了吗?”
    “凶器怀疑是厨房里的擀面杖,在喷上了幽灵药剂后,那上面有明显的血迹反应。”
    奥尔摇了摇头:“只要是血,幽灵药剂都会反应。恕我直言,厨房里的擀面杖经常被用做别的用处。比如我,就经常用它来锤肉排。”
    “您……不认为女佣与塞尔瓦是凶手?”
    “我不确定他们‘是’,但也不确定他们‘不是’。从您口中听到的案情经过,确实他们两人的嫌疑最大,但我接手案子,都会从零开始,我不会带着‘一定要为某人定罪’的想法去查案子。
    目前我没什么事,这个案子我可以接手,但请您如实告知您的委托人们,我会尽量去寻找真相,而一旦让我接手,即使真相不如他们所愿,我也会把我的调查结果提交给当局。”
    老律师没说,但奥尔也清楚,到底谁是他的委托人,不外乎是女爵士的血亲。如果塞尔瓦因谋杀女爵士获罪,法官可以直接剥夺他的继承权,那女爵士的财产就会落在两个他们收养的孩子身上。
    而未成年人是需要监护人的,在女爵士没有在遗嘱上为他们指定监护人的情况下,她的血亲们将直接上位。
    朝最糟糕的方向思考,当两个孩子已经被人们所遗忘,让他们因病而亡,那一切财产就都成为女爵士血亲的了。
    至于塞尔瓦在女爵士被害当天没有在场,那既可以理解为他故意为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也可以理解为凶手特意找了一个他不在的时候对女爵士实施了犯罪。
    “他们十分了解您的行事风格。”老律师微笑,“毫无疑问这是值得敬佩的,我的委托人们愿意与您签订合约。”
    “请让他们进来吧,有些事我需要当面询问一下。”
    奥尔稍后在会客室接见了乔伊家的一大群人,包括女爵士的两个弟弟,亚当与鲍勃,以及他们的儿子们,加起来一共十几位男士,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小圆礼帽,十分严肃。
    “在被害前,乔伊女爵士的身体状况如何?”彼此介绍坐下后,奥尔再次询问起了女爵士的身体状况。
    “我姐姐的身体这几年不大好,都是因为她和那个男人结婚!”
    “去年她得了肺病,在圣·安德烈斯住了半年,很可能就是在她治病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塞尔瓦和女佣搞上的。从今年年初开始,我们的姐姐就不怎么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哦……”奥尔翘起一条腿,“我们还没有签约,那么我最后一次警告各位,这个案子目前在我看来,诸位的嫌疑与塞尔瓦·乔伊的嫌疑基本持平。
    乔伊女爵士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并且最近几年的身体不好,这代表着她随时可能不久于人世。在这种情况下,塞尔瓦没必要太着急。反而是诸位,你们更应该着急。”
    “你!”一位年轻人愤怒地要站起来,但是被他的父亲亚当·乔伊拉住了,这位老人用沉稳的嗓音说,“您说得对,蒙代尔警官。我们确实也同样有着嫌疑,所以,请您通过调查,来找出杀害我姐姐的犯人。”
    “女爵士的遗嘱公布了吗?”
    “公布了。”鲍勃·乔伊说,他比哥哥的胡子更长,他示意自己的儿子,把一个装得鼓囊囊的公文包,放在了奥尔的办公桌上,在场的其他男士也把他们的公文包朝桌上放,鲍勃就像是介绍菜肴的服务员,指着公文包挨个介绍,“这是姐姐遗嘱的全部相关文件,这是警察总局得到的所有证据的副本,这里是他们目前得到的所有人证证词的副本,这个是我姐姐验尸报告的副本……”
    “有塞尔瓦与女爵士医疗档案的副本吗?”
    亚当:“我们没去向圣·安德烈斯索要过医疗档案,塞尔瓦的医疗档案没有他本人的允许,圣·安德烈斯拒绝向我们出示。”
    “我要一个你们作为家属,可以让我查看女爵士医疗档案的许可。”奥尔已经打开了遗嘱文件,开始查看。
    “当然。”亚当一边答应着,另外一边老律师就已经开始起草文件了。
    女爵士的遗嘱上,她给了两个弟弟每人25万金徽,但没有任何一个侄子或侄女的名字。她将两处最值钱的房产,以及150万金徽留给了丈夫塞尔瓦。很是让奥尔惊讶的是,她的养子与养女没有得到任何的财产,绝大部分财产竟然给了塞尔瓦和女佣伊丽莎白的孩子?!
    女爵士年纪大了就变成恋爱脑了吗?
    奥尔无法理解,这太过丧心病狂了。
    “十二月十七日?”遗嘱的最后,写着遗嘱修改的时间,“乔伊女爵士在刚刚知道塞尔瓦准备让女佣给他生孩子后,就更改了遗嘱,要把所有财产都交给那个孩子?”
    亚当叹气着苦笑:“蒙代尔警官,我的姐姐已经被那个男人彻底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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