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方面出在师傅上,磐岩派没有女师傅,教她们修行的全是顽固且偏心的老头,上课时动不动就敲打手下的女修,贬低打压是常有之事,这让部分女徒对修仙产生厌烦感。
    而这些老男师在授课方面,也是以乾道为主,坤道一笔带过的模式来讲。英媂她们很不满,曾找潘主母反应过这方面的问题,得到的处理并不满意,主母虽说名义上是统管宗派内部的当家女人,但说到底是丫鬟带钥匙,权力依然属于她的男人,磐岩派的主教认为这是件不值得得罪老男师的事,便没有多加整改。
    第三方面出在修行体系上,英媂发现就算忽略师傅和教材的影响,按着当下的修行方式,她提升功力的速度依然难以达到理想中的效果。细究下去便能发现,目前的修仙体系很详细地将成仙之路分为了坤乾两道,女修就必须要走坤道,男修就必须要修乾道,事实上,英媂在未入门之前根本坤乾不分,两道皆修,筑基的涨势曾非常惊人。
    有了大体的概念后,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早课上,破落帮朝当日的老男师发起了攻击。
    “今日早课继续朗读《阴阳五行大法》,不要偷懒......”教习她们的师傅是个胡子拉碴,满身酒味的小老头,布置完任务后就窝一旁困觉了。
    讲台下的徒子们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地念着,浑浑噩噩全都有气无力,一轮过去之后,老头还想让大家再念两遍将时间糊弄过去。
    英媂大喊着举手示意:“师傅!徒儿有不懂之处要请教!”
    这一嗓子将屋内三十多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她身上,老头更是瞬间清醒,心里暗叫不妙,这个泼皮向来胡搅蛮缠不知礼数,以前就常常爱找师傅的麻烦,如今突然发难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她了!
    老头清清嗓子,捋着打结的胡须故作镇定道:“有何不懂之处?平日叫你认真听讲,偏偏要搞些不三不四的小动作,今天又......”
    “师傅,书上写‘万物有阴阳,天地分坤乾,乾是父,为天为阳居高位,坤是母,为地为阴滋养众生’——”英媂打断老头的唠叨表述道:“这句话,我认为有异议!”
    “呵,你真是本事见长,倒怀疑起圣贤们的话来了,好,你给我说说这话哪里有问题!”老头一撩袖子,吹胡子瞪眼地质问。
    英媂挺着脯子环视众人,非常理直气壮道:“所谓阴阳乾坤,那是相生相克互相转换的概念,阳能生阴,阴能生阳,那么对照到人身上,女为阴能生男,男为阳,照理来说也该能生女的!可看世间,只有女人怀孕生子的道理,怎么不见男人怀孕啊?”
    哈哈哈哈~徒子们被她这话斗得哄堂大笑,把老头气得差点口吐白沫,他指着英媂鼻子大骂:“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怀孕生子本就是雌性的天职所在,堂堂大丈夫怎能去干妇人之事!”
    这时破落帮的其她成员来助阵了,花稻站起来继续说:“生育大任本就是一个种族的重中之重,我们每个人都是从妇人的产道里出来的,师傅为什么要把‘妇人之事’说得如此不堪,好像提一下就会玷污了阳刚丈夫一般!”
    教室里的男修开始唏嘘着嘲笑,修行者视□□为大敌,更何况将女人的隐私器官摆在明面上来讲,简直是□□污秽不知羞耻!
    老头刚要呵斥,龚喜就抢说道:“男人把自己说成天,可连最基本的自生都不会,还要靠女人来繁衍,这样的阳,这样的乾,又如何与能生育女男的阴坤相提并论呢?”
    阿鸾拍着桌子说对,教室里的其她女修也跟着疑惑,纷纷小声支持。
    这时,占据多数的男修们不满了,开始话里话外地攻击起女修,其中气势最强的要数岩主教的侄子岩莫拂,他不敢正面怼英媂,只能反驳龚喜她们说:“你们女人这么厉害,没男的帮助不是照样生不出来嘛!”
    “对啊,女人离了男人,都没有能力活着,有啥可骄傲的?”
    男修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反击,女修们的气势弱了下去,为了颜面不敢再出声。
    只有破落帮不顾嘲讽,大声抗击,龚喜毫不生气地回岩莫拂道:“此言差矣!女人生孩子,男人就是个搭把手的,就好似你妈永远是你妈,但你爸却可以是任何人~”
    “你放屁!我妈清清白白一良家妇女,你居然敢污蔑她!”
    “你看,连儿子都不敢保证自己名义上的爹是否在女人生育中出过力,还敢叫嚣女人离不了男人!哈哈哈哈————”
    啪啪啪——老头敲着桌子破口大骂:“都给我闭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了!你们几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徒,竟敢公然在课堂上将污秽传播与众,按着磐岩派的规矩,当重重惩罚!”
    破落组不干了,她们几个主教来了都能硬着脖子吵,又怎会害怕这老头,于是全部聚一块,站师傅面前讨说法。
    四个女孩,正是长身体的阶段,本就出生低贱,长得一个比一个高壮,往萎缩干瘪的老男人跟前一站,就好比新鲜粗壮的苞米棒碰上狗尾巴草,从气势上就分出了雌雄。
    猛得被阴影覆盖,老头急忙压下火柔声说:“既然你们觉得不服,那就跟众人说说你们的谬....言论吧。”
    第3章 坤乾论道
    她们闹事的消息已经被人传出去了,有好事的跑过来看热闹,接到通知的潘主母也及时赶了过来,刚到教室外,就听到英媂在讲台上大放厥词。
    “我前面说过,阴阳坤乾是相生关系,那对应的女男关系自然也是可以相生的。但现实里,只有女人能生男人,而男人生不出任何性别,所以我们也可以得出,在道法里面男人是无法代表阳和乾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潘主母更是觉得好笑,这个英媂向来叛经离道,最爱口出狂言,不过她仙根极旺,在磐岩派难找第二个像她者。修仙界里,仙根慧种最为稀缺,一个派别如果能拥有如此徒子,那就相当于提前压对了宝,未来门派的壮大将全靠此徒子托举。
    所以就算英媂如何胡闹,她都会尽力维护,好在这丫头虽捣乱不安分,但也没生惹出是非大事,只是此次不知又闹什么。
    众人问英媂:“男人既然不代表阳和乾,那谁来代表呢?”
    “自然是女人!”
    这下大家更是嗤笑了,吵嚷着英媂要把阴阳颠倒过来了,曾经的阳刚男儿居然该称为阳刚女儿,潘主母无奈地摇着头,刚想进去阻止,不料英媂又开口了。
    “我说男人代表不了阳,但我也没说男人就要代表阴!阴阳轮转相生相换,保持着天地间动态平衡,这不就是女人中的一种变化和交替吗?”
    什么?教室内外都沉默了,一时没人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阴滋养外物,理应是母,是分裂自己的生育者。那对应的蓬勃向上的阳是什么呢?该是成熟的,强壮的,完整未生育的女儿!母亲生女儿,女儿变母亲,阴阳交替,坤乾互换,千秋万世代代相传,这才是道法里要表达的阴阳关系!”
    潘主母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脑子里轰然巨响,英媂的话简直石破天惊,她怎会这么想?这真得太离谱了!
    回过神的男修们更是气得要死,岩莫拂此时也顾不得讨好英媂了,他扯着嗓子问:“阴阳全让你们女人占了,那男人算什么?”
    花稻在一旁调笑道:“男人算不得完整的人,在道法里只能是变化中的炮灰而已。”
    “岂有此理啊,岂有此理!你们简直是妖言惑众居心叵测,我教不了这群孽障,老夫这就向主教请示回家!”老头抖着手臂,拿起书本就要离场。
    “江仙师且留步!”潘主母拦住老头,看着讲台上的英媂发问:“英媂,你何出此言?”
    潘主母名飞云,二十年前也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女修,功力甚至超过主教一大截,不过为了成全青梅竹马的夫君,她在天门前故意输掉比赛,从此退居幕后专心做磐岩派的大主母。说没有遗憾那是假的,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更是相信这群女孩修为不比男人差,有独到见解也很正常,就如年轻时的自己也曾轻狂。
    英媂朝主母行礼,十分正经地解释说:“主母,我曾跟你讲过自己接受了正统的修炼后,功力却开始增长缓慢,远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所以我们几个便开始寻求其中的原因,发现女人本就是个完整之人,体内自带阴阳,在筑基时,坤道乾道一起修的效果会更好,由此才得出此番理论。”
    “英媂,说话前要三思,道法伦常早已经流传千年,能维持良久自然有它的原因,你想推翻它,那首先要拿出证据做出实践,只有真的验证过对错之后,才能称之为理论!不然你空口无凭,就是在造谣生事。”
    潘飞云这话很正确,真金不怕火炼,理论只有落实到实践中,才能验证真伪。
    英媂上前一步请示道:“既然如此,我请求主母允我做个关于修行的小实验,来确认徒儿绝无虚言!”
    “什么实验?”
    英媂的实验很简单,就是找几个修为水平一样的女修分成两个对照组,一组还按正统的方式修炼,一组则跟着英媂,用她的理论和方法来修炼。两组到规定的时间再重新比对,看她们的增长速度是否一致,如果英媂组增长速度与正统组一样或者少了,那她的理论自然就不攻自破。
    修仙炼气本就是个苦差事,潘飞云只当是给徒子们找件乐子,成与不成对磐岩派来说都没啥弊处,便想都没想地答应下来。
    然而这场轰轰烈烈地修为大比拼刚进行到一半,便被主教强行叫停了,理由是罔顾道法擅用禁修。
    禁修,是指那些靠着歪门邪道,残害她人身心的修炼方式,而英媂的方法只不过是让修坤道的女修们,在此基础上再加上乾道一起进行,又怎么能和禁修相提并论!
    事实上这次大比拼只用了三天就见了分晓,第一天,两组数据相平。第二天,英媂组明显高出一筹,到了第三天,正统组的修为甚至出现回落,这代表着修炼者有靠药物和外力来增加筑基!作弊!大家还没来得及找出真相,岩主教就亲自出面强行制止了这场实验,并严令禁止门徒再讨论此事。
    这事虽成了磐石派不可言及的禁令,但坤乾论道让英媂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理论,于是她直接摒弃正统筑基方法,准备自己闭关修炼。潘飞云怕她跑路,费好大劲给英媂申请到了一个荒废多时的破屋,让她安心闭关。
    闭关的破屋在西南方的一个角落里,只有将将两间房的大小,四处漏风漏雨实在寒碜,但英媂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屋子,十分心满意足。要知道龚喜她们还在和其她人挤大通铺,未来只有做出成绩了才能申请到专属屋子,所以不求其它,关起房门专心修炼吧!
    四年后,直到天门大赛开始,英媂才闭关出来,至于她此时修为如何,大家都不清楚,只等着到赛场上见分晓。
    “英媂啊!你果然修为过高,可以跳过第一阶段的比赛,不像我们还要费劲打上三天。”岩莫拂十分狗腿地凑在英媂面前讨好,他深知英媂有大本事,所以从开始就放下主教侄儿的身段,极力去巴结英媂这个凡徒,只为让她传授自己几招,来加快自己的修行速度。
    英媂对这个有着高贵地位的师哥态度平平,虽然他不如其他男修那般讨厌,但此人接近自己的目的非常不纯,就像阿鸾评价他的,油嘴滑舌老谋深算,虽然看起来人模狗样,但背地里指不定藏着什么坏水,叔侄俩没一个好东西!
    果然见英媂没赶他,岩莫拂又得寸进尺地谄笑道:“你看我明天要和崖谷派的人对战,那是个修为比我高的选手,你今晚可不可以去我屋指点我几下,好让我在明天的对战中胜出,也给咱们磐岩派长长脸!”
    英媂挑挑眉,神色暗晦地瞅着眼前的男人,她虽说一心只顾修炼对世俗习成不太了解,但天门大赛的隐藏含义花稻几人已经告诉过她,天门大赛对女人来说就是一场相亲大会,很多女修都会在这里私定终身,岩莫拂不可能不知道邀请一个未婚女人半夜去自己屋的含义。
    “这才刚开始比,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吗?”
    “哪有,我这也是第一次参加,有你的提点不是更放心嘛!哎英媂,我听说你和你姐们儿都喜欢吃果子,刚好我婶收到一大盒的礼食,你们要不要过去尝尝?”
    用食物来引诱自己,看来他很懂自己的薄弱点,英媂立马吞下口水说:“行!我去叫其她人一起过去。”
    权贵们来参加天们大赛,和普通人还是有质的区别,虽然都是一个门派的,岩莫拂就可以住独门独院的驿站,各种配套设施都准备齐全,而英媂她们就得去拥挤的小旅馆里睡通铺。
    来到岩莫拂的小别院,首先看到的就是拴马桩前的神兽狻猊,一只体型如狮子的墨绿色卷毛大猫,见主人到来,它抖抖脖子上肥厚的皮毛,站起来迎接。
    岩莫拂挠着它的下巴给大家介绍:“这个你们应该都认识,磐岩派共有两只狻猊兽,一只在我这里,还有一只在翼瞳师妹那里!它叫小波,你们要不要来摸摸?”
    神兽样子千奇百怪,遇到这种带毛的大可爱,没有哪个女人能把持得住,英媂四人扑过去一顿揉搓,看得出来岩莫拂对神兽照顾有佳,小波吃得是膘肥体壮十分没心没肺,英媂对它主人的态度也缓和上几分。
    岩莫拂和其他男修最大的区别是,他很舍得花财力和精力去讨好女修,像是难得一见的果子零食,他不但邀请英媂来吃,还会一并邀请破落帮的其她人过来。除了好吃好喝,好玩好用的他也舍得拿出来分享,就为了讨英媂的欢心。
    “看英媂,这是我刚讨来的小仙器,听说带身上可以防蚊驱虫自体生香!”岩莫拂趁英媂吃得开心,拿出自己珍藏的宝贝来邀功。
    “还有这个,驱邪铃!带着能驱魔除晦,利于修行者清心正气......你看你喜欢哪个我送你!”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喜欢。”英媂是毫不客气,恨不得全部都掳走。
    而岩莫拂是真有两下子,他眼睛都不眨地将仙器全打包起来递英媂怀里道:“没问题!这点小意思送你不足以表达我心里的爱慕之情,你尽管收下好了!”
    旁边塞满嘴的阿鸾凑过来调侃他:“不是吧大少爷!你想蹭我们英媂的修为可以理解,怎么还谈论起爱慕之情了,我们英媂可是要进天门的大女人,事成之前绝不会跟男人谈情说爱的!”
    阿鸾以前是他亲师妹潘翼瞳的丫鬟,对这位大少爷的脾气秉性再了解不过,他心思深重手段精明,对女修向来很不屑一顾,如今突然和英媂表白,定是想效仿他叔叔岩主教勾搭潘主母的套路,让英媂牺牲自己给他铺路。
    “找到好的归宿,自古以来就是女孩们的头等大事,阿鸾你出身卑贱自然是没机会嫁进高门。英媂与你不同,她是我磐岩派的得意门生,而我是磐岩派未来的继承人,配英媂再合适不过!这明明是一段良缘佳话,你们作为她最好的闺中密友,理该庆祝祝福的,怎么还生妒了?”
    第4章 调戏
    “啊......啊这~你还来真的.....”
    几人盯着岩莫拂,嘴里的点心都惊得掉下来了。
    英媂晦气地将包裹甩回去道:“咦~那我收了你这些礼物,是不是代表着我必须要同意你跟我表白啊?拿回去拿回去!”
    龚喜几人也跟着扣嗓子眼,要把吃下去的点心吐出来还账。
    岩莫拂哭笑不得地制止道:“英媂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凡事要讲个你情我愿,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想好好招待你们一下,绝无其它不轨之意。”
    “你最好是这样想。”
    “不过,英媂你还是要帮我看看筑基上是否有可改善的地方.....”
    果然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饭,最后还是薅了一把英媂的羊毛才放她们离开。
    “岩莫拂这人绝不是个善类,英媂你一定不要相信他!”阿鸾再一次提醒英媂道。
    她们出了岩莫拂的别院,天刚好黑下来,于是吃撑的四人拐去夜市花街溜达。天门赛场周围有居民区,每到这个时候,平民百姓们就会在此自发地举行夜会,不管你是烧香拜神,散步游玩,吃饭喝酒,或者摆摊儿杂耍,都能在这找到去处,比元宵节还要热闹十倍。
    英媂摸摸阿鸾毛愣愣的脑袋笑说:“岩莫拂算个什么东西!你不用担心我会上他的当,他还不值得我特意堤防~”
    “那就好.....”阿鸾低下头,跟在朋友的身后不再言语。
    花稻买了糖葫芦分给大家吃,见阿鸾兴致不高,便打趣她道:“怎么了阿鸾,在为明天的比赛担心吗?没关系,让英媂去给你把关,什么妖魔鬼怪都给她打飞!”
    英媂也跟着点头,她的比赛要过两天才开始,帮姐妹们指挥战局是肯定的事。
    不料阿鸾却瘪着嘴说:“不是比赛的原因,是我想到岩莫拂那个混帐的话就很难过,为什么我会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啊!他说的没错,这个贱民身份会永远伴随着我,永远的低人一等,嫁不了高门,后代也要为我所拖累!”
    “阿鸾,你怎么又这么想呢?不是说过身份地位算不了什么,我们几个都是底层小人物,谁也不比谁高贵.....”
    “那不一样!我是有卖身印的奴隶,而你们不管再穷再难,都是自由身,可以随意走南闯北,可以不顾阶级差异选择爱人,你们不是我,自然不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根本想都不敢想!”阿鸾吸吸鼻涕,埋头朝前走去。
    奴隶制度由来许久,被奴役者皆是‘尤人’,这是群特定的种族,听说祖上曾背叛神族和炙魔结盟,导致天地大乱,于是平叛之后其后代被永久地打入奴籍。凡是带有尤人血缘的不管女男,从出生起就要被强行刻上烙印,阿鸾的耳后就一块刺眼的红色纹章,当初主母好心,没有将章打在显眼的地方,有些不人道的主子甚至会把奴印打在奴隶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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