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长天正盘算得失,只见紫薇掌教从人群分开的通道中走来,面无表情地问秋长天道:
    “群仙论道,可有所得?”
    “回禀师父,往常许多不通之处,在此次辩经后豁然开朗。”秋长天恭敬说道。
    “为人诘难,感觉如何?”紫薇掌教再次问道。
    “诚惶诚恐,勉强作答。”秋长天谦虚说道。
    “好歹没被冲昏头脑。”紫薇掌教举起拂尘,以柄在他脑袋上轻轻打了一记,“下次若要论道,邀几个知己好友,在洞府里闲谈即可,闹这么大阵仗出来做什么?再继续出风头下去,就不怕平白惹来祸端觊觎?”
    场外边缘,正要离去的宋河回过目光,见紫薇掌教敲打秋长天,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
    再次转过头来,只见戒律堂长老已经御剑拦在身前,朝他轻描淡写地一指,宋河立刻全身真元停止流动,被封禁了。
    完了!他脑海里闪过一丝明悟。
    自己只想着要借阴鬼道之手灭杀秋长天,这招行棋实在过于急切,却忽视了其中的致命风险:
    一旦拿到秋长天的信息,自己也就失去了价值,阴鬼道完全可以在通缉秋长天的同时,反手就找中间人将自己卖给昆仑,讨一个合适的价钱。
    说不定,连阴鬼道通缉秋长天的价钱,都是从昆仑这边赚来的!
    第四十七章 时间之谜
    第二百七十五代首席弟子宋河,因为勾结魔教之事泄露,已经被戒律堂长老抓起来了!
    这一则重磅消息,在内门弟子之中迅速传播开来,但很快又被遏制下去,似乎是有昆仑高层出手。
    然而,紫薇掌教的讲经会上,宋河没来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现场的掌教亲传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就此提问。
    紫薇掌教也懒得说明,只是后面的弟子们依序前进一位。
    于是众人便暗自心惊起来。
    讲经结束后,秋长天便私下里找到筑基阶大师兄徐长卿,询问一下宋河的情况。
    “多行不义必自毙而已。”徐长卿显然知道些什么,只是轻描淡写说道。
    “徐师兄。”秋长天佯装不肯相信的样子,继续试探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冤枉宋师兄的可能……”
    “冤枉?”徐长卿露出有些怪异的表情,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大可能了,这次是人证物证确凿,他无从抵赖。”
    “居然还有人证?”秋长天简直惊了,“我听闻他是被指控跟阴鬼道勾结,魔教那边的话也能信么?”
    “是与魔教勾结没错,但人证却是一名散修。”徐长卿说道。
    散修?
    秋长天心里越发起疑,便和徐长卿告别,然后便御剑前往戒律堂。
    宋河在算计自己这件事情,他当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只不过秋长天当时修为只是洗髓阶,锁妖塔试炼又迫在眉睫,他便想着先升到化府阶,再抽个机会调查清楚。
    结果还没来得及调查呢,宋河却突然被局外人给爆杀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来到戒律堂,秋长天便申请查看相关卷宗。
    “秋师弟,这不大合规矩吧。”戒律堂执事拒绝说道,“关于此案,掌教大人已经发话要从严处理,怎好随意向你透露情况?”
    “掌教是我的师尊。”秋长天哭笑不得,“若非不想劳烦他老人家,我早就亲自去问他了。”
    戒律堂执事一想也对:如今宋河已经下狱,等徐长卿升入金丹境后,这位秋长天就要接任筑基境大首席之位了,自己倒是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和他闹个不快。
    更何况,秋长天身为此案的被害者,来打听情况是再合理不过。便是将细节透露给他,后续长老过问起来,自己也可以推说是碍于掌教的面子……
    昆仑太清宗毕竟也没有什么“依法治派”的规矩,只要能说服戒律堂长老,掌教那边也不追究,不就成了?
    “那行吧,只是秋师弟后续勿要外传,免得让我等难做。”执事最终“一脸为难”地让了步。
    秋长天自然晓得对方是什么意思,连忙各种保证不会,又询问这位执事的具体姓名,以示亲近。
    跟随执事进入戒律堂,秋长天才发现此处修建于山腹之中,且周围无论墙壁、天花板还是地板,全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风格似曾相识的法阵。
    “这戒律堂以及下方地牢,在古昆仑曾经是关押战争俘虏的地方。”见秋长天似乎有些兴趣,戒律堂执事便介绍说道,“但修建时间却比古昆仑要久远很多,我们怀疑和蜀山锁妖塔是同个年代,你看这些形似仙篆的符文……”
    秋长天微微颔首,目光左右打量,脚步却丝毫不停,很快便来到了存放卷宗的地方。
    执事将卷宗从柜子里取出,递给秋长天并叮嘱说道:
    “只能在这里看,不能留下痕迹,也不允许带走。”
    秋长天道了声谢,然后便开始阅读卷轴。
    嗯?!!
    只见那证人之处,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散修郭近。
    ……
    满怀心思地离开戒律堂,秋长天在御剑回金岭洞府的路上,忍不住又感叹起来:
    “阿镜,你说未来真的是被编织好的么?”
    “当然不是了。”昆仑镜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便婉言安慰他道,“倘若是被编织好的,那世界就应该迎接被毁灭的命运,又何必让你穿越到这里呢?”
    “如果我的穿越,并不在谱写的命运之外,而是在命运之中呢?”秋长天喟然叹息,怅惘说道,“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这世间的一切命运,都是记载在书卷里的剧情,而我们其实是小说里的主角们……”
    “不要脸哦。”昆仑镜无语说道,“人家小说里的主角不是书生才子,就是王侯将相。你是觉得你儒雅温柔似书生才子,还是精明强干如王侯将相?你的品性根本就不像是主角好吗?”
    “阿镜。”秋长天苦口婆心地说道,“我不知道你看的是哪个年代的言情剧本,但这种主角性格要么亚撒西、要么奥力给的小说,如今早就被市场淘汰了。现在流行的小说主角都是非常完美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智勇双全、胆识过人那都是标配人设,单靠一个标签是根本吃不开的。”
    “什么是亚撒西、奥力给……”昆仑镜无奈说道,“算了,你也别神神叨叨的了,专心做好眼下的事吧。”
    “也只能如此了。”秋长天点了点头。
    他当然晓得昆仑镜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担心自己陷入宿命论的哲学思辨里面,从而丧失了主观能动性而已。
    我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屈服于命运的人啊!
    “阿镜,传送吧!”回到金岭洞府之后,秋长天便振作精神,说道,“去魏东流那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的。”昆仑镜开始念了:
    【点位四:通天峡,石屏山。】
    【人物身份:魏东流。】
    【镜花水月模板覆盖,正在时空穿梭中。】
    魏东流起身下床,便到隔壁去视察新收弟子的练功进度。
    “练得怎么样了,郭近?”
    “回师父。”郭近回答说道,“还在开辟气海。”
    魏东流便将眼睛一瞪,问道:
    “这么多天下来,怎么还在开辟气海?再给你两周时间,不能开辟气海,以后在外休说是我魏东流的徒弟!”
    “好的,师父。”郭近憨憨答道。
    等魏东流负手离去,郭近才愁眉苦脸起来。
    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师父不是昨天才传授我功法吗?
    还是用功修炼吧……
    丝毫不觉将其他剧情线的时间,也加在自己这条线上来为难弟子的魏东流,气咻咻地回了住处。
    打开封印法坛,便看见百毒金蚕蛊的金色,已经延伸到了第二节鞘翅处。
    很好,根据古籍记载,越是往后越是缓慢,距离成熟应该还需要将近一年。
    魏东流又打出几道法决,将屋子里的法阵启动起来,然后便取出了万鬼邪精剑。
    剑刚出来,立刻又是一阵鬼哭之声,好在被阵法完全阻隔在了其中,否则定要惊扰方圆百里。
    只是倘若要拿出去用,可没法在每次出剑前都布下阵法隔绝。
    还是将其速速炼化吧。
    第四十八章 五台山朝阳洞
    魏东流在床上端坐,将万鬼邪精剑横置于膝盖上。
    房屋里的嵌套阵法,连同屋外山谷内的大阵,也已经被全数开启。
    他在脑海里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将青萍剑上次传授的“真灵印剑术”过了一遍。
    然后便举起左手,少府商阳剑气从经脉中喷发出来,在他指尖形成数尺长的白色利刃。
    接着,他便全力运转法门,将剑气朝万鬼邪精剑上用力按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鬼哭之声大作,却不是先前的幽怨啜泣,而是成千上万人的嚎啕大哭。
    痛苦、恐惧、愤恨、绝望……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沿着耳道灌注进来,让魏东流心神巨震,差点失守。
    所幸此时的万鬼号哭,并没有修士真元驱动,因此对心神的杀伤力有限,很快他便强忍着魔音贯耳,将手中剑气往膝上剑脊处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哭声彻底疲弱下去,似乎是服软了。
    “以后在外面若是随意号哭,我便将你们这些残魂统统灭杀了!”往剑上打去一道神识,魏东流才开始着手炼化。
    大概是被威胁得狠了,万鬼邪精剑只是抖动不响,任由他将精血滴上,灌注神识,从头到尾渗透了遍。
    炼化完毕,魏东流便取来布条,说道:
    “你已经是成熟的十一阶仙剑了,要学会自己把自己缠起来。”
    万鬼邪精剑微微颤动,任由他将布条搭在剑柄上,随后便竖直旋转,将布条在剑身上缠得严严实实。
    非常完美。
    魏东流极其满意。因为用这布条缠剑,而不是剑鞘或者剑匣,会给人一种锋芒不可藏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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