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打闹只让人开怀了片刻,午休起来后,钟露的精神更加萎靡,脸上也不像是睡了觉的样子。
    袁如问了一嘴,才知她闷闷不乐跟睡不着还是因为尹智杰没有表示,晾了她一整个中午,气愤的语气里难免包含了后悔,唯恐弄巧成真。
    相比担心男人,有人更担心她下午的上课状态。
    袁如带着人绕路去了小卖部,买点提神饮料,能撑过前两节课就好。看着钟露眼里化不开的浓愁,她都开始责怪起对方了。
    好友为了这段恋情牺牲的不只是读书时间,还有占据她全身心的注意力,这些加起来还不足以让那男的感觉到她对他的认真吗?邹霆真有别的意思又如何?他不加倍对钟露好,现在反而要作死地推开她。真是让人费解!
    下午的课是物物化生数这种魔鬼组合,总算到了最后一节课,不知什么原因,在明知是班主任王劲松的数学课下,钟露还是悄悄使用了手机。
    不消两分钟,王劲松的镜片一闪,讲话速度不带停,不急不慌地走到她附近,敲了敲桌子,语气也没什么起伏,说道:“拿来。”班上大部分人都抬起头关注到了这里。
    钟露愣住了两秒,乖乖上交,同时叫道:“下课我主动来!您继续上课~”
    王劲松见她自觉,收了手机放在讲台上,继续讲起课,连带扫了眼袁如的方向。
    袁如亲眼见证全程,只能说无语,大写地无语。
    一定是那男人终于有动静了,才让钟露不顾一切查看消息。并且倒霉被没收了手机,脸上却还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看起来更加确定就是那男人来挽回她了!
    离她不远的邹霆当然也看见了,刚开始还瞥眉,接着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正高兴,没了手机没了牵扯,这手分的更实在了。
    捱到下课,钟露一个箭步冲到讲台主动帮王劲松拿书跟水杯,跟着随人去了办公室。袁如等着她回来,坐在位置上没动。
    邹霆看见了,趁班里没几个人了,走过来说:“她谈恋爱谈傻了吧,王班的课都敢玩手机,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别的课老师还睁只眼闭只眼,她倒勇士,送到阎王爷跟前孝敬人家。”
    “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她平时不在王班的课玩手机的。”袁如简略道。
    邹霆道:“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小心眼的事。你也劝劝她啊,明知是火坑,还眼睁着让她跳。”
    袁如也挺纳闷,这情侣之间的事,有谁能看的明白后果的?她都没什么经验,怎么反倒怪起她来了?
    她道:“他们才吵架一天,已经和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明显不太可能。”她说的也很直接,邹霆听了语气顿了顿,面不改色道:“就那小心眼的性格,我不消失他才不会罢休,等着吧,还有得闹呢!她不待见我,我先走了啊。”
    袁如点点头,细细一思索也觉得他此话有理,暗暗开始为好友担忧。
    十几分钟后,钟露才姗姗来迟,在教室门口喊她出来去食堂。
    在路上,她先环上袁如胳膊,一副八卦的样子,道:“你知道吗?陈望被开除了!王班跟我讲说,本来学校看他体育很有天分,只记他处分再留校察看的,结果不知怎么操作的,最后的通知是开除他!而且听说他在海宁市找不到可以转学的学校!”
    看到好友惊讶的脸色,她满足地继续道:“王班还悄咪咪问我是不是我家给了学校什么指示,我当即就回‘我都没给他们说这事呢,他们才不会理会这点事’,然后我问是不是邹霆家里有什么关系,他说不可能,邹霆家里双亲都是警察,王班跟他俩是朋友,绝不是他们干的。这样说来,就只有你了……我当时就反应是不是你那狂拽酷霸炫的二叔叔?你觉得呢?”
    听了这话,袁如已经有了极高的猜想估计就是袁韦庭插手了,这才几天,速度快的过分。
    “开除就算了,还在海宁找不到可以转学的学校?”她拧眉反问。
    “是啊,王班这样讲的。听他样子,他家里也不差的,但只能说人外有外咯!”她揶揄道,“惹到你这个低调的硬石头啦!”
    袁如道:“别说笑我,我家里一般的,从小就不敢惹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回头我找机会问问吧!倒是你呢,手机要的回来吗?”
    钟露哀叹了一声,道:“回不来了,期中过了再还给我。尹大杰找我复合了,他还说我闹够了没有,他这人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他先不信我,我后才赌气的!这下好了,我话也没说完整,指不定他怎么胡思乱想呢!”
    果然,跟她猜的大差不差,知道她潜在意思是什么,用行动表示大方地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她让她把话说完整。钟露嬉笑着吧唧亲了她一口,坐下吃饭的时候也不停在回着短信。
    下晚自习之前,钟露居然央求给她买一部新手机,不需要太贵,几百上千的价位就可以。
    袁如犹豫了好半天,倒不是舍不得钱,她一方面不想让手机缠上她,另一方面觉得她有点过了,太过在乎了。
    她只好委婉地表示:“对不起露露,我晚上有宵禁!放学十分钟内就要到家,不然二叔叔就要生气了。我时间上不允许……”
    听罢,钟露丧气地说好吧,正好这时邹霆从走廊路过,她多盯了两秒,还是没任何动作。
    邹霆本就在后门位置佯装和其他人打闹,实则耳朵立得高高的,将她俩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故意从她们面前走过。
    但她居然忍得住这个送上门的机会,就是不开口喊他,恨得他牙都要咬碎了。
    放学后,袁如在校门口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认出他时她还有些害怕,后悔没让邹霆送她,四下里也没看到其他熟人。看着他慢慢走上前,她都动了几次转身跑回学校的心思。
    “袁如,我是陈望,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说话的人比她高一个头,拥有被阳光晒得很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略肿的单眼皮塌着没露出多少黑眼珠,和他对视第一反应不会认为他眼神是和善的。
    “……记得,有事吗?”她此时真的有点紧张。
    他道:“我……不太想来找你的,但我好像要离开这里了,想着没机会见到你了,于是就来了。”
    他的语气生硬,举动别扭,看着倒比她更紧张。除开那双眼,一切反而让她很快和解了,道:“你怎么看着有点怕我呢?”
    被一语言中的人僵住了身体,半天不知道回答什么,憋出了一句:“……我……不怕,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
    “就像现在这样说啊,面对面的,你一言我一语,而不是你想尽办法捉弄我,被动让我认识你。”
    陈望应该是脸和耳朵都红了,眼神一直飘忽不定,抓了抓脑门,踌躇道:“……对不起,我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想让你记住我,但好像……没用对方法。”
    袁如看他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模样,柔了嗓子道:“我接受,我要回家了,下次,下次有缘再见吧。”
    她想起了他找不到可以转学的学校这件事,心里产生了内疚,万一真是她家人做的呢。
    在她思考这些的空档,陈望这一回看她的时间比以往的都要久,所有情绪都藏匿在那双警醒的眼眸里,此时深深点了头,说:“那再见。”
    剩下一句他补充在心里:“下次来见你,我不会让你知道的。”
    之后他转身走了,钟露跑着回了小区,刚进电梯,电话就来了。
    袁韦庭:“人呢?”
    袁如:“电梯里,放学跟同学说了几句话。”
    袁韦庭:“随便,你手机借人用了?”
    袁如惊了一下,发现她完全忘记了他能看到手机所有操作这回事,回道:“是啊,借给钟露了,她手机暂时用不了。”
    袁韦庭:“我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最好不要再借给别人。到家了吗?”
    袁如刚到家,门铃的声响让他听见了,又说,“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哄你睡。”
    “才不会!我学英语去了,拜拜!”她迅速挂了电话,用手背试了下脸颊的温度,有点烫……
    袁韦庭笑着挂了电话,踢了一下在地上跪着的保罗,蔑了他一眼,说:“看什么?对我私生活很感兴趣?”
    保罗但笑不语,快速摇头表示不是,低下头看着膝盖下的钉板,尖端打磨的比较钝,跪上去不会刺入皮肤让人流血,但疼痛始终存在,隐约折磨人。
    他就出去玩了一下,转头就亏了几千万,这不是倒霉是什么,时机还卡得这么巧。要让他找到陈家那小子,他非得割了他老二不可!
    “boss,这钱不能就算在我头上吧,离场的兄弟不是还有几个,分摊一下不成吗?”他觉得特别不公平,一群人出去就他被罚款。
    袁韦庭看了他一眼,道:“别跪了,改做平板支撑,什么时候标书送过来什么时候停。”
    保罗看了眼平均间隔一厘米的钉柱,在这上面做平板支撑受力面积太少肯定要流血的!当即后悔求饶,说自己犯错受罚都认可,保证再没有一丝一毫怨言。
    他潇洒的老板充耳不闻,只当他是空气。没几秒,他照做了,汗珠顺着惯性往下掉,手上的老茧比较重没出血,但脚趾还是被磨破了皮,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他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等到袁韦庭离开了。他再等了一会,艰难掏出手机,拨了电话,手机放在手旁边。
    “喂?”是吕瑞季。
    保罗:“Fuck!他妈的标书哪门子shit标书!什么时候送过来!fuck  that!”
    吕瑞季停了几秒,“怎么了?你要标书做什么?”
    保罗:“别管老子!做好了给boss送过来!Oh  shit!再慢一会老子要杀光那些son  of  a  bitch!”
    吕瑞季:“已经做好了,在我手里检查。你要杀了我吗?那我等你好了。”
    “bro!bro!哥哥,我错了!sorry!哥哥检查好了吗?快送过来吧!我真他妈快痛死了!都流血了!救救我OK?”
    吕瑞季:“别急,正在检查呢,要让庭哥发现一个错别字,我也要跪钉板了。”
    保罗深吸了一口气,“love  you  so  much!快快快!”
    电话被挂断了,他将手机放回裤兜,转头没见人进来,甩了甩脸上的汗珠,腿是不能弯一点的,袁韦庭的心理战很厉害,但凡做一下弊,保证让他从脸上看出来。
    回想起老板刚刚跟不知名的女人聊天,很快分散注意力走神去了。
    他老板有小情人了,那远在美国的那位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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