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青都想戳她脑子:“你出牌的时候使用一下你珍贵的大脑不行吗?咱俩是一伙的,你炸我干什么?你是汉奸还是走狗?”
    崔美青抱头投降:“我是猪脑子,猪脑子,别骂了别骂了,再骂更傻了。”
    下一把,崔志青叫了地主,他再也不要和这个傻子妹妹一家了。
    结果这把崔美青脑子突然灵光了,一路和其他平民压他的牌,最后崔美青报单了,崔志青手上还抱着一把,其他两个平民也报单了。
    崔志青:气到吐血。
    四个人又笑又骂的打到八点,终于累了,所有小孩打着哈欠四散回家。
    崔美青以为这个春节就这样快乐的过去了。
    她家杀猪的时候,不少眼熟的叔叔、大爹、阿婶、嬢嬢都来她家过年。
    大爹的大儿子,他们这一辈最大的哥哥崔学恩也来了,给她和哥哥哥塞了五十块钱。
    他塞钱,崔美青和崔志青嘴上连连拒绝,身子连连后退,小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了。
    哎呀,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到了他们手上。
    李英婼认为小孩子拿着这么多钱不好,想把钱收回去,崔美青抵死不从,跑到外面一直待到了晚上才回家。
    崔林院是个酒蒙子,平时忙于打工没时间喝,过年杀猪可让他逮到机会了。
    崔美青回家的时候,家里的厨房的小圆桌上还坐满着人,几个大男人喝得脸红红的。
    就这样,这些男人还不打算走,划拳声一声接一声。
    “兄台敬酒……”
    崔美青听到这个熟悉的词,忍不住翻白眼。
    真无语,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划拳有什么好玩的,喝得头昏眼花了,还要喝。
    老妈正在客厅看电视,崔美青推开门进去,坐到她旁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把钱塞到老妈的手上。
    压岁钱她拿着没什么用,人情还要爸妈还,所以她还是不要这五十了吧。
    李英婼瞧了姑娘一眼,一声不吭地把钱装进口袋。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这个姑娘就是鬼灵精,越大越喜欢逗人玩。
    崔美青和妈妈一起看了一会电视剧,最后实在熬不住,先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睡得迷迷糊糊的崔美青被叫醒,洗脸、刷牙,穿上厚厚的大衣。
    崔美青迷瞪瞪地问:“妈,起这么早干什么?天都没亮呢。”
    李英婼给她扣好大衣的扣子,“回老家,路上跟紧你憨包哥哥,不要乱跑。”
    “啊?”崔美青瞪大眼睛,没等她反对,她就被放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崔林院站在黑夜里看不清脸,声音却很清晰:“你憨包哥哥带你回老家,路上要听他的话。路上遇到警察叔叔检查,问你和憨包哥哥是什么关系,你就跟他们说,憨包哥哥是你堂哥,你们是一路的,认识的,知道吗?”
    崔美青急死了,她扭动身体想蹦下车,“我不想回去,你们要送我回老家,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我晕车,老家那么远,路上我会吐的,我不想回去。”
    坐在前面架着摩托车的崔学恩笑着安慰她:“没事,路上你睡觉就行,睡醒就到家了。回老家可以拿压岁钱,是好事,你不想见大爹他们噶?”
    崔美青这辈子确实没和大爹大妈见过面,被憨包哥哥这么一问,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想见。”
    “那你揪住我的衣服,我带你去见他们。”
    崔美青沉默了,她默默伸出两只小手拉住憨包哥哥的衣脚,回老家就回老家吧,人总是要回家的。
    就是下次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大清早这么突然地把她放到车上,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卖了呢。
    摩托车在寂静的寨子发动,发出一阵轰鸣声,崔美青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山路难走,清晨的山路更难走。
    冷冷的山风噼里啪啦地往崔美青脸上砸,冷得她牙齿直打架,“踏踏踏踏踏”的声音就像在给摩托车行驶伴奏一样。
    崔学恩的声音跟着冷风刮到她的耳边:“你躲在我背后,风吹不到你就没有那么冷了。”
    崔美青听了他的话,在崔学恩背后缩成一团。
    她人本来就小,这么一缩,更小了
    ,风真的刮不到她脸上了。
    被大清早叫醒的崔美青觉得暖和一点,她的眼皮打了一架,十分钟后,她彻底闭上眼睛,靠在崔学恩的背上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长途汽车站。
    崔学恩把崔美青摇醒,一手提着行李,背上背着大包,一只手空出来,拉着崔美青去买票。
    一张票七十,加上保险九十五。
    崔美青站在堂哥旁边,小小的焦虑了一会:她没钱,这车票咋办?
    看着崔学恩付了两个人的钱,崔美青反应过来,这不是她一个五岁半的小屁孩该操心的事。
    崔学恩拿起自己的翻盖手机看时间,七点二十分,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不急。
    他低头看自己拉着的妹妹,温声道:“想吃什么早点?包子还是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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