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许迦南的心目之中,沈司瑾这个哥哥的意义就不是那种同辈可以嬉笑打闹撒泼的哥哥。
    沈司瑾太早熟了,从小就可以妥善的处理好一切,那时候的小豆丁许迦南,根本无法在他身上找到同龄人的影子,在她的心目中,沈司瑾就是一个疼她、对她好,比爸爸还懂她的“爸爸”,是个爸爸一样的长辈。
    比如,她可以跟大伯母家的堂哥许卓远比成绩,比谁能考一百分,可是沈司瑾却是那个可以拿着书本给她讲课的人,她根本不会对沈司瑾起攀比的心思。
    这种相处模式,让许迦南始终觉得沈司瑾是一个类似于长辈一样的存在,她能跟普通的哥哥开玩笑,甚至别人将他们误会成情侣都可以一笑了之,搬家之后,她和新邻居家的哥哥就被人在高中误会过,但是许迦南却半点不见现在的心虚,她只会哈哈一笑了之,甚至还能开两句玩笑。
    但是现在岁岁开她和沈司瑾的玩笑,她根本哈哈不出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甚至觉得自己……冒犯了沈司瑾。
    岁岁原本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见许迦南这满脸通红的心虚模样,却开始疑惑了起来,“你这么心虚干什么,莫非你真喜欢沈司瑾?”
    “我不是!”许迦南炸毛了。
    她说:“那是哥哥!”
    岁岁随便的“哦”了一声,说:“又不是亲哥,沈老板现在事业有成模样好看,还对你那么好,喜欢他不是很正常,正好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近水楼台先得月唔……”
    岁岁还没叭叭完,许迦南就捂住了她的嘴。
    前面开车的司机还是沈司瑾叫来的呢,许迦南觉得脸蛋烧得慌。
    岁岁是真的挺纳闷,许迦南这反应有点太大了。
    索性已经到了目的地,两个人结束了这个话题。
    由画中得来灵感,她们扮演的是一红一白的两生花,一个高洁圣女,一个恶女花魁,岁岁带来了印着暗花的布料和几件可能会用到的衣服,其余全是两个人亲自动手做的。
    俩人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摊上,你一言我一语,在稿纸上、布料上划上一道一道的线,岁岁的眼神平静怀念,她捏着裙子跟许迦南说:“南南,真好,我觉得咱们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咱俩凑一起给芭比娃娃做衣服,你还记得吗。”
    那是她们最喜欢的事情,许迦南有许多芭比娃娃,都是考了好成绩之后许元福和窦春燕奖励给她的。
    姥姥手巧,以前就帮她做过衣服,许迦南耳濡目染,从小就会针线活,后来跟岁岁两个人胆子越来越大,她还学会了缝纫机,最开始玩cos的时候,两个人没钱买衣服,就剪了家里不要的旧衣服,一点一点缝制起来。
    岁岁盯着地上的一堆布料一阵恍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似的,看见好朋友的侧脸,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许迦南没抬头,其实她听见抽泣声了,她知道,成功没那么容易的。
    等她把最后一朵紫红色的花用胶水固定在簪子上,抬起头来的时候,岁岁已经恢复如初,岁岁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说:“南南,可惜你现在还在上学呢,要不我都想把你偷走,叫你去我的团队,我肯定给你开百万年薪……不对,咱们可以当合伙人,一起赚钱。”
    许迦南说:“那感情好,我大学毕业了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工作,我现在就跟你走。”
    岁岁歪在她的肩头说:“那怎么行,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这学校多厉害,还是好好念书吧,你不知道,其实我出去打工之后,没少因为学历问题吃亏呢。”
    许迦南笑笑。
    她没开玩笑,至少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没开玩笑。
    她喜欢布料,大于数学题。
    但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妈妈不希望她做出格的事情。
    话题就此接过,两个人一通忙活,互相给对方化妆,天南地北的聊着,许迦南说她的大学生活,岁岁就跟她说网红圈子里面的瓜,甚至还有娱乐圈的瓜,说着说着,两个人就会被某个笑点戳中,神经病一样的笑成一团,笑累了就点杯奶茶,吃块点心,两天过得飞快。
    许迦南用白色的颜料在岁岁的脸上画了一朵盛开的白莲,清水白莲在她半边脸上绽放,使得那莹莹无辜的眼神愈发动人。
    许迦南收了画笔转身说:“你别这样看我,看得我想蹂|躏你。”
    随着她的动作,华丽的红裙翻飞,她像一朵怒放的红莲。
    她脸上的妆秾丽糜艳,左上半边脸贴上了一片片鱼鳞似的装饰物,银色的软质鳞片在灯光的映射下有五彩却令人不适的波澜,像是油花飘在水面上的纹路,半露的香肩上粘着一小块类似于藤壶的东西,污浊不堪,很明显的,她是一朵被“污染”的花。
    是许迦南主动提出叫岁岁扮演小白花的,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但碍于某种心中阻碍,她还是不想叫窦春燕认出她来,虽然现在大数据已经把人给包裹进了一个个独立的信息茧房,可许迦南还是不想。
    岁岁双手交叉盖在胸前,夹着嗓子叫唤:“不要呀,我是好人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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