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兰掀开亭帘,秦泛走进后,对厅内的宫女招了招手,候在亭外不远处。
    参见陛下。秦泛躬身行礼道。
    免礼,坐。晟颜卿抬了抬手,指着他身旁的石凳道。
    秦泛应声坐下,第一次主动开口问道:陛下秘密召臣来,是为何?
    这是当年钟家之案,涉及的朝中大臣名单。钟家之事,孤早已命人查清,只是所涉人员占大半朝堂。当年朝堂不稳,外患未除,不好处理。晟颜卿将桌上的一本卷宗递给秦泛,又翻开另一本更厚的卷宗道:
    这本记载着其中细节,孤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册上的人或革职或降职,一一瓦解,除之。
    秦泛翻开花名册,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不少人竟也涉及几十年前的滁州贪污案。
    怕不是当年钟鹤希的贪墨实际是他们所为,只是共同找了一个提罪羔羊吧?
    排在名单最首位的是花渊微,杨迟衣果然也在其中。
    苏明?他不是钟鹤希的至交吗?怎么与当年之事也有干系?看到苏明这个名字,秦泛很是意外。
    毕竟当年苏明被贬风陵渡,也是受钟鹤希之事的牵连。
    结果钟鹤希入狱,钟家满门被斩,竟也有他的一份力。
    苏明当初与钟鹤希交好,也不过是看中了钟家的权势,想利用他复兴苏家军。晟颜卿一直以来都知道苏明的志向,所以将他从风陵渡调回,只让他回了礼部。
    他能再次回到兵部,他也是顺了杨迟衣的意思。
    至于让他去做北伐元帅,一则是苏家对北疆的了解朝中的确无一人能及,二则是花渊微主谏。
    朝堂能如此稳固,也多亏了花渊微和杨迟衣。
    不过,曾经稳固的杨、花两党,如今已被慢慢瓦解,他们虽在六部仍居要职,却不再是不可取代。
    更何况她放任武珝和公主在朝中安插布局,早已打乱了当初的局面。
    此时更有秦泛查钟家之案,当年之事便能慢慢浮出水面,他也可以一一肃清朝堂蛀虫。
    不过,此时他却等不及,也不想等了。
    苏明暂且不急,待彻底平了北疆之乱再处置也不晚,且他当年也自请下放风陵渡,也算是知罪认罪了。晟颜卿道。
    既然陛下已将当年之事查清,为何又封我为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再去查这些。秦泛越发看不懂晟颜卿了,这不是给她又送官又送名?
    孤可没让你查任何事,钟家之事明明是你自己要查,孤现在可是在帮你。晟颜卿一怔,他竟也不知为何如此。
    当年徐进冲要追随他甚至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秦泛不过是救了他几次,便让他深信不疑。
    知她是女子,进京不封官不封爵,而是让她慢慢出现在朝中,接手朝中之事,做出了些成绩,也让朝臣习惯之后,才封官任命。
    恰巧在她遇到难题时,将他查了多年的证据全部给她。
    又为她送功。
    也对,钟家之事是我自己要查,如今看来是查对了。秦泛将两个卷宗装进袖中,有了这些,她再也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查乱看了。
    陛下,臣这就回去比对滁州之案名单,早日将此事解决。秦泛起身便要告退。
    她现在的时间可紧得很,再不到十日,楚兰舟便要回来了。
    她还等着向楚兰舟求婚,与她行成婚之礼呢。
    度蜜月的地方她也想好了,就在之前想去过冬却没去成的嘉禾里。
    这么急干嘛,坐下坐下,与孤下盘棋再走。晟颜卿忙叫住秦泛,却浑然忘了此时他们不是在尚书房,这亭中的桌上除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再无其他。
    陛下,这棋嘞?秦泛转身望了望桌子,又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眼底一片狡黠。
    晟颜卿闭上眼支着脑袋,无奈地摆了摆手。
    臣告退。秦泛拱手,忙转身离开凉亭,唯恐又被留下。
    文公公,我自己走密道回去就行,陛下想下棋了,你去看看。秦泛走都文心兰面前,依旧带着一脸的笑。
    是。文心兰心中疑惑,陛下已经几年未下棋了,怎会突然想下棋了,不过依旧去亭中问问。
    下什么棋,回宫。晟颜卿心中一阵郁结,望着消失在前方的红色身影,更多的却是不解。
    他为何会那般信她?
    秦泛拿到这两份卷宗之后,便彻底放下心来。
    如今朝中之人谁人经得起细查?
    即便不动用墨音楼的人,仅是刑部和大理寺,也能查出不少罪名来。
    大罪入狱,小罪降职,她此时正愁没机会搅乱这朝堂呢,机会便送到了手中。
    回到将军府后,秦泛轻哼着曲儿一蹦一跳地进了书房,拿出信纸将她今日的喜悦写在纸上,过不了几日,她就能见到她的舟舟了。
    秦泛命人拿了些鲜牛肉进来,用筷子夹了些牛肉喂给信鹰,待它吃饱了,才将它放飞。
    楚兰舟此时已在回程的路上,她将墨骥暂时留在了文州,代管文州墨音楼总部之事,前几日长临分楼来信,有人秘密查探墨音楼,她担心秦泛会出事,速速赶回长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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