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稍稍软弱半分,那些早就侵淫官场数十载的家伙便会像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
    敢于掀桌子,才能有筹码!
    有恃无恐才是武道宗师最可怕之处!
    还好武道宗师放眼全天下也没多少个,否则皇帝老儿哪里敢那么嚣张?
    多出几个白莲教这样的异类,大月早就分崩离析了。
    哦,大月已经乱起来了啊?
    那没事儿了。
    “顾哥……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谈这些的。”林小依满脸无奈的说道。
    宗明帝刚死在墨丘手里不久,裕王再傻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见墨丘的挚友,另一位已经惹了的武道宗师。
    凡人尚且有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更何况马上就要荣登大宝的裕王?
    宗明帝享受的,他可还没有享受过呢,哪里会着急去投胎。
    “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
    顾担像是没有看到林小依脸上的无奈,只是坚定的重复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以为是可以商量的?
    天下间哪里有这种好事儿!
    林小依面色一黯,张口欲言。
    奈何顾担脸上满是不容置疑之意,郎心似铁!
    转过身,林小依走到院门前招了招手。
    将许志安架来的两个甲士便是立刻走上前来,哪怕明知院子里就待着一位武道宗师。
    对二人详细的叮嘱了一番,林小依又回到了小院子中,面容已恢复了平静,虽还是稍显狼狈,但已有往昔那林王妃的模样,沉静的说道:“条件我已经让裕王府的甲士禀报给裕王,能不能答应,要看裕王。至于我就先留在这里,确保外面的人不会动手,也可以给你当做人质。”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喊顾哥。
    可悲的厚壁障终归再次扑面而来。
    许志安目光在顾担和林小依之间来回张望,苍老的容颜上带着丝丝痛惜。
    明明是昔日旧友,怎就成了这般模样!
    二人皆是他看着长大,不说情同父子,那也远比寻常人要亲近太多太多,眼睁睁的看着昔日还算玩伴的二人冷漠至此,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到底是什么,侵蚀掉了过去的情谊呢?
    “不,你去吧,我还用不到人质。”
    顾担面色毫无变化,只是用近乎不近人情的语调诉说着,“你去比较容易说服裕王一些。”
    深深的看了顾担一眼,林小依扭头就走。
    当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小院中之后,许志安一把拽住顾担,可看了看顾担嘴角被他擦拭过却仍旧残留的鲜红之后,也只能叹息一声,叹道:“何以至此啊!”
    顾担没有解释。
    他没办法告诉许志安,在他杀锦衣卫指挥使陆安的时候,曾碰到过一个林小依派去的探子。
    他也没办法告诉许志安,嬴王妃的病其实是被人下药所致,而那个人,很可能是林小依。
    如果他孤身一人,或许还可以相信一下昔日情谊,纵使落入险境,也无非是大战一场。
    可如今身边有着许志安、苍、荀轲、禽厘胜。
    所以啊,他的理智必须战胜感性,才能最大程度的庇护他们。
    人啊,一旦有了牵挂,便不免陷入抉择。
    非是不能信她,只是他绝不会拿身边人的命去赌而已!
    第96章 你喜人妻?
    小院之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院门已被踹开,露出前方被硬生生溶出来的深坑,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林立如麻。
    战斗暂时性的结束了,会不会有更激烈的厮杀,谁都说不好。
    众人也终于有时间冷静下来,仔细思量。
    “墨师绝不会抛下我们的!”
    最先说话的,竟是荀轲。
    他的目光落在顾担的身上,以坚定的语气肯定的说着。
    似是见到顾担对待林小依的态度之后,怕他再产生什么误会。
    “我知道。”顾担点了点头。
    他与墨丘相识十几载,自然明白墨丘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个愿意舍生忘死救济苍生,建立墨家,仙缘到手也宁肯舍弃换得一地之安稳的人间圣贤,不可能看不出弑帝的后果。
    在此事之前,这世上只有一个活着的人知道他晋升为武道宗师,那个人就是墨丘。
    而墨丘要杀宗明帝,怕也是经历过极为激烈的思想斗争,毕竟墨家自创建以来,一直都未曾打破过规矩,遑论是直接宰掉皇帝这样堪称石破天惊的大事了。
    大月皇朝之祸患,已远不是换个皇帝就能解决。
    但——宰了宗明帝,却能让庙堂不得不瘫痪一段时日,给民间足够的时间,起码不用让本就已无生计的百姓,再随时面对官兵围剿。
    这已是对庙堂失望至极的下策,任谁都没有想到四国联军已至国土,宗明帝还在惦记他那六十大寿干啥玩意?
    大寿变忌日,理所应当!
    而接下来的牵连,这些禁军的围剿,对顾担还够不上威胁,墨丘也必然是明白的,总不可能是因为禽厘胜太能逼逼赖赖,准备借禁军之手让他永远闭嘴吧?
    至于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这边一声,可能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这种事情下一次见面问一声也就行了,现在必须要考虑的,是身边这几个人的安全。
    “那个女的,是裕王的王妃?”
    禽厘胜总算放下了手中碎裂的石锁,不满的说道:“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呢?就该当场擒拿,逼问裕王下落,然后再去把裕王给宰了!”
    他倒是全然不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墨家都敢加入了,这条命还能舍不下?
    死之前能再为天下苍生做件好事儿,就算是死得其所。
    “林王妃带着善意而来,虽与裕王有所牵连,却怎能有这种龌龊想法?”荀轲大怒,都是一个老师教的,这混账玩意儿怎么就能是这个德行!
    如此下作的想法一旦真的施行,他们与庙堂之上那群衮衮猪公有何不同?
    难道抱着“我是为天下苍生好”的想法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行恶事吗?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
    “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就别说话了。”
    禽厘胜瞥了荀轲一眼,近乎冰冷的说道:“看起来是善意就是善意?你怎么知道裕王下令的时候她就不在场?那不悟禅师死拼之际,无可挽回之下,她倒是来的挺快,你还真就能信是听到士卒汇报消息后才赶来的?
    哦,对了。拼命往这里赶的时候,还不忘记吩咐两个甲士去把这位跟顾先生关系匪浅的太医请来。顾先生输了无所谓,赢了就能说是担忧他被擒,找一个信得过人来救治……如此缜密的心思,还不让人怀疑?
    怎么,你喜欢人妻?”
    一番话语从内到外由表及里,主打的就是批判性和深深的怀疑。
    禽厘胜向来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那些王公贵族,跟裕王牵扯上的林小依自然也不可能逃得掉。
    只是最后一句话,已经涉嫌人身攻击了。
    自从有一次荀轲张口就说他偷盗之后,禽厘胜每次跟荀轲打嘴仗,最后都不会忘记泼个脏水。
    “你……”
    荀轲的被气得小脸通红。
    他还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便是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也还没有到考虑男女之事的时候。
    虽然年幼早熟,可哪里是禽厘胜这样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又满是混不吝家伙的对手?言语也难以交锋。
    憋了半晌,气愤的荀轲说道:“她跑来的时候,连脚都划伤了!”
    “哟~”
    禽厘胜夸张的语调拉得极长,双目故意瞪得大大的,注视着荀轲,满是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不关心自己被禁军围困,可能下一刻就要被禁军乱刀砍死。反而关心锦衣玉食马上要去后宫的林王妃被划伤了秀脚?
    你不会真喜欢人妻吧?!”
    荀轲一怔。
    当下脸色涨的是一片深红,拳头紧紧的捏在一起,身子都气得发抖。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今天就得先跟禽厘胜在这里分出个你死我活来!
    “叔叔,爷爷!”
    就在二人吵闹的已是不可开交之际,一道清脆中饱含灵性的声音响起,竟有一个小女子跑了过来。
    见到那个小姑娘,顾担都是微微一怔。
    差点以为是十几年前的林小依跑了回来,有那么八九分相像。
    “小莹?”
    许志安脸上浮现出惊诧之意,跑进院子之中的小姑娘,便是裕王与林小依的孩子。
    只是,她这个时候怎么会来这里?
    “娘亲说让我来找叔叔和爷爷一起玩儿!”
    小莹很是开朗活泼,胆子也比当年的林小依要大上不少,虽才是第二次与顾担见面,却一点也不显得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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