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风凛冽,霜雪如刀。东芜山下暖玉湖白雾缭绕,尚为这里的冷肃凭添几分不绝的绿意,芳草于湖畔吐碧,杉木长青绿萝盘生,与那山上雪景相映成趣。
    东芜山南侧十余里的东芜镇,这个古镇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最初叫做南骊镇,几百间来改过数次的名字,小镇也曾荒毁过,直至凌佩建国以后,这才改为东芜镇,又渐渐有了人息。青石板路还保留着锦泰国时期的筑工撰意,房舍皆是后建的,惟得镇西的一道围墙,记载了几百年的风霜,于炮火硝烟侵袭之中,依旧顽强的屹而不倒。虽说如今已经成了断壁残恒,不过在这旧貌换新颜的小镇上,仍是一道独特风景。
    凌佩如今已经历经八朝,旧时的战争创痛已经随着时间尽归尘埃。现在的人们已经久不历战,那些兵荒马乱只在说书艺人的话本里变成茶余饭后的故事。不过于东芜镇的人们而言,更让人掠动心弦弥久历新的,并非是那些成王败寇的历史人物,而是距此只有十多里的暖玉湖传说。
    这里距离京城不过百多里地,沾染了皇城重地的贵气也为这里带来勃勃生机。东芜山原本有许多上好的温泉眼,曾经一度还是皇家行宫别苑。不过因后期地貌变化枯竭了不少,但也因此皇室不再染指而回归这里的自然平静。
    暖玉湖是这里有名的盛景,因湖泊为天然温泉而成烟雾缭绕的奇景,更曾因湖畔有块灵石。相传几百年前曾一度吸引无数人慕名而来!现在仍是说书唱戏津津乐道加以演绎的素材,但再没了那缠绵悱恻而成了恐怖怪谈。
    镇正中有座茶楼,正值正午迎来送往,在这寒冬里一派热鼎之势。一楼大厅正中临时架了几张桌,有个说板书的正口沫横飞的说书助兴。五湖四海各地奇闻,自他口中抑扬顿错一番,生是引的宾客忘了移步,茶也多吃了几杯。掌柜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拎着茶壶的伙计穿梭来去忙着添茶送水加点心,小燕儿一般的轻灵。
    沿折门角落里一张桌边坐了两个男人,一个整襟正坐一脸的肃正,俊目朗目更带了几分疏离难近之色。而另一个就坐得歪七扭八,支着手肘侧着身脸向着正中,狭眼扬飞几分不屑漫散,一条腿还架在边上的长凳上,撇着嘴轻哼着:“还道有什么新鲜的,真没意思!那暖玉湖里真要是有鬼勾魂,这镇上的人不都死绝了?”
    一时凑过来添茶的伙计听了,瞪大眼一边蓄滚水一边说:“客官,您打外地来的不晓得。那暖玉湖真真是邪门儿的很呐!听说,早年间是有块天上的神石镇着才无事的,后来石头不翼而飞,举凡许过愿的男女便都没一个好下场!正月十五亥时三刻往那湖边去的,都莫明其妙化成白骨呐,想想就吓人的很!”
    “你见过?”听的人一点也没被打动。
    “小的要见过,还能在这伺候您二位么?”伙计拎着壶耷拉着眉毛嘟囔,“明儿就是十五了,您不信的话有胆子自己去瞧嘛,不过可得小心着……”
    “无仰,你真是越来越烦人了!”石横端了茶杯浅饮了一口,微蹙了眉道,“说书的就讲究个口艺,哪个还管什么真伪。你不爱听回去睡觉去,好端端的咒什么镇上人?”
    无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不以为意的搔搔鼻尖说:“本来就无聊嘛,明明就漏洞百出还不许人说呀!那姓郑的到现在还不来,回头管他要等待费。”
    石横轻笑了下,看着他道:“你明知这里的人都会说这些,还偏要来这里听?指望从他们嘴里说出什么新鲜的?三年了,面对现实吧!”
    无仰微恍了神情轻声道:“面对什么现实?正月十五去湖边就会化成白骨?去年咱们也去了呀,不好端端的还在这里?”
    石横看着手中的杯,三年前的正月十五,京都明陵发生一桩震惊全国的大事。行驭馆的大头目南宫修在前往凌谷关的途中遭到突袭,他驭术高绝又有妖化的绞静瑶为助力,却被人弄到经脉尽断,直到现在尚是废人一个。
    而与此同时,行驭馆亦遭受重创,幸好云宁扬坐镇其中勉强得保,但亦损失惨重。这件事后来被官府禁封守秘,半点不再外露。各中原因不得而知。行驭馆因此元气大伤,引得驭者人心惶惶。 而从那天开始,夏七月和桐慕流火便不知所踪!
    敢如此向行驭馆挑战的,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月耀的碧游宫。这些年行驭馆为捕强灵与其结了深仇,碧游宫早想重挫驭者以雪多年之恨。当时是个好时机,碧丹倾绝并不在京中。但这几年多方打听,事态便更趋于复杂。
    事发之前,碧展秋已经与流火决裂,其女碧逢荫与宫中另一强手死于乱斗之中,而流火转投与行驭馆合作,因此才会暂留明陵。照这样看,碧展秋很难有能力再在短时之内向行驭馆发难,而三年前的正月十五,更有可能是其他驭者前来寻仇,而流火与七月,想必是无端端受了连累死生未卜!
    不过一个人若还活着,必有蛛丝蚂迹可寻。但这三年来,半点音讯全无。而七月最后的残息,便是在暖玉湖畔。从此便再无半点痕迹,一如人间蒸发!至于流火,于京中便无半丝灼息可探,以他的火息而言,若是挥招动法,残息必会留于空气之中哪怕只有点滴。但些许全无,根本就像是毫无招架之力便让人一招毙命。这般一想,便觉得有些恐怖,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流火毫无半点还手之力?
    “当年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都过了三年了,你也该……”石横轻喟,当年流火带着七月离开,把无仰打击的不轻。未生即死的爱,自然让人沮丧。人与妖灵注定没有未来,既便是没有未来,七月也愿意与流火同往。
    石横自然是佩服这份勇气,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有时石横也会后悔当年多嘴,总躲在东关那里无仰天天醉生梦死,实在怕他哪天喝死过去。便忍不住出去探探消息,结果一探得知七月和流火竟到了明陵去了,还住进了行驭馆。如果当时他忍着不说……他看着无仰,无用的,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便是不说,无仰也不会一辈子躲在东关。早晚会知道的!
    “只晚了两天……”无仰眯着眼喃喃道,“我不信她死了,若是流火让人一巴掌打死,她又怎么能跑到这里的湖边来?总之一日寻不着,我便不信!”
    他正嘟囔着,突然眼睨间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由的转脸盯着门口,面色霎时变得有些发惨,嘴唇微微的颤抖连带眼角都在抖。石横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不由的转身过去看,一个身着素灰棉袍的女子,正背着他们与掌柜的说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身上摸铜板。一头黑发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只以一根木簪定住。上面还挟着些霜雪渍,身上背着个大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宽大的棉袍难掩她的腰身,但让无仰如此惊愕的,则是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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