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合胃口吗?”李芳笑着问道。
    她又将另一道凉拌的发菜往潘垚面前搁了搁,热情招呼道,“这个拌了香醋和虾米,吃起来很是开胃,尝尝。”
    潘垚捧场,“好吃,都特别的好吃!”
    江家这一处的房子是日字型的,前头朝向大街的那一间屋是厅堂,后头那间做厨房。
    为了方便,厨房也开了个小门,这会儿,为了透那煮饭的烟气,小门打开,能瞧到外头绵绵的细雨落下。
    潘垚抬头,就见青石路上,有个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的姑娘,撑着一把黑伞走了过去。
    伞面褪了些许颜色,泛着黑白,显得有些老旧,不过,这份寒酸反倒映衬得那握伞的手愈发的白皙,骨指纤细。
    似乎是注意到潘垚的视线,伞面微抬,撑伞的人侧眸看了过来。
    雪肤粉腮,眼眸清澈,雨幕中却似有千情万□□诉,美得像旧时光的一副水墨画。
    潘垚夹着白菜酿肉,正欲张嘴咬下去。
    这么一看这姐姐,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碰,潘垚的心砰砰砰直跳,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大,一时都忘记咬下这白菜酿肉了。
    太,太,太漂亮了!
    真的好漂亮,尤其是这时候,她伞一打,周围的雨一下,十分的漂亮都成了十二分。
    可见,美人也是需要氛围烘托的。
    潘垚嚼了嚼白菜,还不住的拿眼睛瞅着这撑伞的姐姐。
    江宝珠也注意到来人,雀跃不已,“是雪桃姐。”
    “奶奶,快看,是雪桃姐来了。”
    李燕芳回过头,见到来人,她愣了愣神,心中感慨不已,饶是看着这丫头长大,冷不丁的,她个老婆子还是会被这丫头的漂亮惊到。
    随即,李燕芳脸上浮起热情的笑容,招呼道。
    “是雪桃啊,吃了没?到婶婆这里吃一份便饭吧。”
    江雪桃微微红着脸推辞,“不用了婶婆,我就从这儿路过,正要回家吃饭呢。”
    李燕芳是个热情人,几下就将人招呼了进来。
    “就吃个便饭,添个筷子的事,还和婶婆这么客气。”
    “这大过年的,大家伙儿都是这样串门吃吃喝喝,热闹热闹,你再推辞,那就是和婶婆生分了,婶婆是要生气的啊!”
    说完,李燕芳脸一板,故作生气的模样。
    “好,我不和婶婆客气。”江雪桃抿嘴笑了笑,露出浅浅的笑意。
    就是这样一个浅浅的微笑,天光好似都亮了几分。
    小门那儿有两个台阶,江雪桃上了台阶,将手中的黑伞阖上,轻轻抖了抖上头的雨水,待水没那么多了,这才往角落里搁。
    李燕芳给潘垚介绍,“这是宝珠的姐姐,雪桃,雪桃,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宝珠的好朋友,潘垚。”
    潘垚:“雪桃姐姐好。”
    “你也好。”江雪桃连忙道。
    潘垚看江雪桃,感叹她真的就像宝珠说的那样,像挂历里走出来的美人。
    艳而不俗,媚而不妖。
    此刻,就算穿一身有些旧的袄子,那也是极为漂亮惹眼的,她的眼睛极大极亮,是猫儿眼的形状,光落在里头,好像都被吸进去一般。
    怕江雪桃不自在,潘垚直接又热情。
    “雪桃姐姐生得真好看,我第一次看,不小心就多看了两眼,姐姐你不要生气。”
    李燕芳哈哈笑了两声,“是漂亮,雪桃这丫头是真的漂亮,要我来说,那和电视上的明星比,都是不逊色的。”
    江雪桃抿唇笑了笑,眼里都是笑意和腼腆,“阿妹你也生得好。”
    江宝珠昂的挺直胸膛,十分自豪。
    一个是她同桌,一个是她邻居的姐姐,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四舍五入,她的模样应该也不赖。
    李燕芳点了点江宝珠,埋汰不已。
    “人不大,想得倒是又多又美。”
    转过头,李燕芳便问了江雪桃开年的打算,她有些惋惜。
    “真不去上学了?你学习好,不读可惜了。回头我让你叔公再寻你爷爷说说,要是钱不凑手,婶婆这里还有一点,我们给你凑一凑。”
    经了小江老师的事后,李燕芳很是信奉行善积德。
    在她能力范围,她自然是能帮便帮。
    “好歹将高中读完,拿个毕业证书,以后不拘是找工作还是找婆家,咱们都有底气。”
    顿了顿,李燕芳又道,“还是先工作吧,你年纪还小,结婚的事儿不急,这事也急不得。”
    “婚姻大事,半点都容不得草率,这是一辈子的事。”
    潘垚听得直点头,不愧是小江老师的妈妈,说得真好。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谢谢婶婆。”江雪桃声音低低,心下感动。
    有时候生得太好,也不一定是好事,像她,容貌生得好,妈妈又抛下爸爸和她走了,奶奶就瞧不上她,话里话外都说着她会学她妈妈。
    有时寻常的一个动作,别人做得,她做不得,她做了,就是她心存了勾引诱惑之心。
    是不安分,是狐狸精,是臭不要脸的。
    越是亲近的人,揣测得越不堪,骂出口的话也越难听。
    江雪桃看着李燕芳微胖的身子,眼里有委屈,也有失落。
    要是,婶婆是她奶奶就好了!
    瞬间,江雪桃好像突然下了什么决心,抿了抿唇,开口道。
    “婶婆,您别担心,年前的时候,我妈妈来了信了,她问我要不要跟着她一道生活。”
    “之前,我心里还有些怕,还没做决定,毕竟,六里镇再不好,它也是我的家乡,我打小在这儿长大,就是一棵树一棵草,我都是熟悉的,去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我就只能依靠妈妈了。”
    “不过,现在我想好了,过年后,我就坐火车去g市,去我妈妈那儿。”
    “以后,我又能读书了。”
    江雪桃说完这话,抬起脸,猫儿样的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
    瞬间,那白皙的脸好像被注入了一道晨光。
    晨光熹微,江雪桃美得动魄,愈发的让人心惊。
    潘垚也确实心惊了。
    她再顾不得吃这白菜酿肉,视线落在江雪桃的面上,犹疑不定。
    怎么回事,江雪桃才说完这话,命宫瞬间就晦黯了?
    命宫位于两眉之间,山根之上,是面相十二宫之一,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宫,乃是保管大印的地方。
    人的精、气、神、志,皆是汇集于此处。
    可以说,它是性命之宫。
    命宫如此晦暗,这是死劫啊。
    ……
    第47章 劫,人欲去而以力迫之,……
    劫, 人欲去而以力迫之,是命中注定的厄运与大难。1
    人活在世上,因缘际会, 命运交织,相触之处便会有无数的劫,或大或小,或轻或重。
    死劫, 这是命数中最重的一个劫难,轻易化解不了。
    而且,这死劫从何而起,就像蒙了一层浓雾一样,潘垚瞧不真切。
    是江雪桃的爸爸和奶奶知道后, 从中阻拦, 结果出了什么变故,从而遇劫?
    还是六里镇去g市, 山高路远, 路途漫漫的,江雪桃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生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子, 结果防人之心不够,最后出了意外?
    潘垚听潘三金说过, 这时候火车上扒手多, 拐卖妇女小孩的人也多。
    就是乡下地方, 还有地方专门会拦车劫财。
    江雪桃是个漂亮的姑娘,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大家伙儿喜爱她的漂亮,很多时候, 不自觉的便对她多了几分的善意,毕竟,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啊。
    不过,物有两面,福倚祸伏,不外如是。
    恶的人,瞧见这么漂亮的人,他的恶也格外的浓烈。
    所有劫数中,死劫难破。
    潘垚在玉镜府君的手札上看过,他曾经也道破过一人的死劫,那劫难是避过去了,可是,后头的劫难却又来了。
    最后,玉镜府君只能感叹生命坚强却又无常。
    有的时候,吃一口饭,喝一口热汤,人都能噎死呛死。
    要想化去这个死劫,只有直面死劫,了结因果,才能化去。
    不然,躲了这一次,下一次,它又会以令人想不到的形式重来,直到避无可避。
    ……
    另一边,李燕芳听到江雪桃的话,惊了惊。
    “雪桃,你要去g市?”
    江雪桃轻轻点头,“原先还没有想好,不过,现在我想好了,也做了决定,g市,我是一定要去的。”
    她咬了咬唇,继续道。
    “婶婆,我想继续读书,不想现在就嫁人,也不想随随便便的找一份工,过这一眼就看得到头的下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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