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绮礼所在的教会,位于冬木町的东北方,一个稍稍有点偏僻的地方,周围地势开阔,很方便警戒——但是如果敌人以压倒性的兵力四面包围,那就很不适合逃跑……譬如说现在。
    僧格林沁、冈田以藏、仓央嘉措、春日、鹤姬、美杜莎,我们这一行,光英灵就有六位,而能够和英灵匹敌的人类,至少还有我、脏砚和巴泽特,至于樱和慎二,虽然相对弱一点,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能够被如此豪华的阵容围剿,那个恶质神父应该感到荣幸!”当春日得知了巴泽特的遭遇后,她立刻将言峰绮礼打入地狱候选名单,甚至发出了,“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立刻就把他扔进地狱最底层,关上一万年!”
    喂喂——貌似巴特泽只是暗恋啊!言峰虽然该死,但是也不至于要下地狱一万年那么久吧……
    虽然我只是在腹诽,但感觉超敏锐的春日天神阁下立刻转过头来,神色不善地盯着我。
    “不!许!多!嘴!”
    可是我没开口啊……
    “在心里想也不行!”
    未来的我,平时一定被她管得很严,所以每次得到自由之后就会兽性大发到处沾花惹草……
    “胡扯!”春日的脸突然涨的通红,“我才没有——”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怒气冲冲的天神阁下招呼着不知为何从我的部下转职成她的部下的巴泽特,以及她部下的部下的美杜莎,扬长而去。
    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追悔,还是专心眼前吧!
    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阴沉沉的教会,已经近在咫尺了。
    虽然说要分兵合围,但是我们还不至于真的脑残到把战力分散,让敌人可以从容不迫地各个击破。所以实际上,我们一共就分了两路。
    我、春日、鹤姬、巴泽特、美杜莎,三位英灵和两位英灵级高手一路,从教堂正门的方向过去;樱、脏砚、慎二、仓央嘉措、僧格林沁、冈田以藏,这三位英灵和三位魔法师虽然战斗力比我们稍稍差一点,却胜在配合默契——间桐家族的三个人,早就已经练习了很久联合作战,关于英灵之间的配合也早就练了很多,战斗的时候,绝对不是1+1=2那么简单!
    按照魔法界的传统,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其实一般应该在晚上,避免被无关的人看到。而且很多魔术也只有在晚上才能完全发挥效果,日光似乎天然地和魔术抵触,连大多数英灵的力量,在白天都会比在晚上要弱一点。可是我们打得就是奇袭的主意,自然要选择出乎意料的时间段——正午十二点,对于大多数魔术师都是应该躲在家里的时间,可我们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来找言峰绮礼的麻烦!
    反正再过一会儿,他就永远不用担心太阳光会损害魔术之类的问题了……
    面前突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拦着,还好我走得不快,总算没撞上去。
    “是防御魔术,言峰这家伙还挺谨慎的。”和我这个外行人不同,巴泽特可是足以被列入最出色魔术师行列的专家,她立刻就判断出了我们面对的东西,但是她稍稍注意了一下拦住我们去路,散发着温热的无形墙壁,脸色却渐渐沉重起来,“这个魔术所耗费的魔力相当多,我不记得他有这么强的魔力啊——是窃取了地脉的能量呢?还是……”
    “上杉先生,可以请你打破这层防护壁吗?”
    “没问题!”我抡起一直扛在肩膀上的斧头,注入灵力的奥里哈尔钢战斧发出淡淡的白光,猛烈地撞击着魔法护壁。
    一声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之后,我们面前再无任何阻碍。
    不过,仅仅又前进了不到十公尺,我们就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
    这次拦住我们去路的不是无形的墙壁,而是一个手持长枪的蓝发男子,他身上溢出淡淡的灵光,显示出实力非凡。虽然确确实实站在我们面前,却让人觉得他并非存在于人间,而是站在很遥远的地方——显然,他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借助圣杯魔法阵的力量才降临人间的英灵。
    “库丘林……”在我观察对手的时候,巴泽特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让人感觉到声音的主人正在忧伤,“言峰让你来阻拦我们的吗?”
    被称作库丘林的英灵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回答:“master的命令是——尽歼来犯之敌。”
    尽歼来犯之敌?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一举斧头,就要上去给这夸口之辈一点厉害看看,却被巴泽特拦住了。
    “把他交给我吧,你们去对付言峰。”她低着头,由于角度的缘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库丘林……是我的从者……”我明白了。
    当我、春日和化为灵体的鹤姬从库丘林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提着长枪,和巴泽特对峙着。
    “巴泽特,你一定会赢的吧?”在进入教堂之前,春日回过头,朝着巴泽特喊道,“无论是复仇的希望还是未来的生活,都是生者的专利哦!英灵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同归于尽这种傻瓜式的结局,很多年前就烂大街,连最蹩脚的编剧也不会写的!你要是上演了那样的悲剧故事,我保证一滴眼泪都收获不到,只能被人嘲笑!”
    这算是春日风格的鼓励吗?
    在天神阁下的眼神警告下,我很明智地没有沿着这个方向继续想下去。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那个一看就觉得很阴沉的神父。
    这个中年神父又高又瘦,穿着稍稍有点老旧的神职制服,胸前挂着已经开始褪色的十字架,看起来似乎很和蔼,却散发出让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郁之气。
    “你就是言峰绮礼?”春日明知故问。
    神父点点头,说道:“我就是——”
    不等他说完,春日已经冷笑着打了个响指。
    “berserker,干掉他!”
    我抡起斧子,大吼一声,冲向那个恶质神父。
    迎接我的,是一柄金光闪闪的长枪。
    我挥起战斧荡开投枪,却被那上面蕴含的强大力量逼得晃了两下,而言峰绮礼就乘着这个机会,退到了教堂里面。
    看来这家伙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帮手呢!这一枪的威力不错啊!
    “berserker?好无智力,野兽一样的杂种……”傲慢的语调从教会的神龛之后传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穿着金色铠甲的年轻人。他相貌英俊,却显得有点阴柔,鲜红的瞳孔中满是轻蔑和不屑,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玩具一般——人当然也不例外。”
    “居然胆敢打搅本王的午睡,这天大的罪过,就用你们的性命来偿还吧!”
    回答他的,是我高高挥起、重重落下的战斧!
    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干吗!
    金甲人似乎也没料到我这么干脆,一点犹豫和过场都不用,直接就开打,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我砍中。好在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面宛如七重花瓣的盾牌,挡住了这沉重的一击。
    和阿喀琉斯类似的战术啊——可惜你并没有他的力量!
    阿喀琉斯可以硬接我的斧子,只是稍稍退了半步,但是金甲人接下这一斧,却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出去——于是我就很好心地补上一脚,让他直接滚进了桌椅之中。
    这家伙是白痴吗?口气却这么大,实力却差劲到了家……
    “杂种……你惹火我了!”稍稍有点狼狈的金甲人,身上腾起用肉眼都可以看到的魔力火焰,“王之财宝!”
    下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数十件式样各异的武器,从金甲人身后的虚空中浮现出来,它们都缭绕着强烈的魔力波动,显然绝非凡品——不,那根本就已经是“宝具”的等级了吧!
    “去死吧!杂种!”
    随着金甲人的怒吼,那些宝具化作一道道流光,对我激射而来。
    靠!这家伙是玩机枪的啊!
    奥里哈尔钢不愧是传说中诸神制作武器的原料,我一口气挡住了十几件宝具,连手臂都开始酸痛,但是斧子上却一条擦痕都没有——莱拉前辈的手艺果然过硬!
    可是,看着那个金甲人背后如暴雨般不断涌出的宝具,傻子也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抡起战斧打飞了一柄宛如
    水波的长剑,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教堂大门——这里地势稍稍有点狭隘,就算要打,也得到地势宽敞的地方去打,好歹多一点腾挪的余地。
    几秒钟后,我和金甲人在教会的院子里面又交上了手。
    其实只是我在单方面的挨打罢了,在那家伙疾风暴雨般的宝具倾泻下,我根本没办法做出像样的反击。
    “金皮卡?怎么白天也在教会啊?”樱诧异的声音从一边传来,“这家伙白天不是都出去吃人的吗?”
    吃人?这个骄傲自大的宝具投掷狂,居然是个吃人的怪物?
    “能够成为本王的能源,是贱民的荣幸。”金甲人听到身后传来话音,身影一闪,跳到了教堂的屋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语气越发傲慢,“杂种越聚越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都赶着前往冥界吗?”
    “吉尔伽美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开口的居然是春日,“究竟是哪个脑残的魔术师,把你这堆会走路的不可回收垃圾给叫出来的啊?简直是污染环境么!”
    金甲人英俊的脸上,明显爆出了一点青筋,他一伸手,从身边密密麻麻的宝具中抽出了一柄火红的长枪,朝着春日掷去。
    当然,我及时挡下了这一击。
    这个金甲人到底是谁啊?樱认识他,春日也认识他,可我却对他毫无印象。
    等等,刚才春日叫他“吉尔伽美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区区贱民,居然胆敢直呼本王的名号——你等可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高高在上的金甲人——还是按照樱的说法,管他叫金皮卡吧——发话了,“不过,总算你们还有点见识。”
    “本王,就是人类最古老的王,世界的统治者,卢伽尔·吉尔伽美什!”
    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号称“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同性恋”,而且——
    “跟半兽人搞同性恋的家伙,有什么好吹嘘的……”春日叹了口气,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明明是个小丑,却偏偏总是要装作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你不知道这样有碍市容吗?”
    我觉得……春日似乎跟这家伙有点过节……一般来说,她说话没这么尖刻的。
    “穿着过时的铠甲,操着老旧的语调,开口闭口‘本王’、‘本王’,还总是自称‘最古老的王’——苏美文明明明起源于六千年前,你这个四千多年前的神话人物有什么好吹嘘的?统一了两河流域的王者是卢伽尔·扎吉西,你不过是那个老色狼的一个投影罢了!”
    确定!她的确很讨厌这个家伙!
    金皮卡——或者说吉尔伽美什——气的浑身发抖,他怒吼着,将涌出宝具的无形大门打开到极点,数不清的宝具如潮水般涌向我们。
    靠!春日,你不该这么刺激他的!这种密度,我也不可能挡得住啊!
    “金刚夜叉!”仓央活佛的声音传来,我们面前不知何事多了一个巨大的金毛鬼怪,它高大的身体发出金属的光泽,似乎是铜浇铁铸一般。
    “撤退吧,有这只金皮卡在,我们没机会干掉言峰的。”间桐三人组已经开始跑路,“金刚夜叉只能顶住一小会儿,赶快撤退!”
    于是,我将斧子放回背后的挂钩上,抱起春日,迈开大步朝着背对金皮卡的方向跑去。
    跟在最后的是巴泽特,而一直和她对峙却没真的打起来的库丘林则不紧不慢地缀着她,宛如吊靴鬼一般。
    “杂种们!你们以为逃得掉吗?”金皮卡的怒吼声从背后传来,“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从背后开始,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仿佛有什么危险到极点的东西正在靠近,我甚至来不及招呼别人,只能抱着春日,猛地跳向一边。
    我们刚才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土沟。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迹象,这里的一切就被消灭了。
    在这之后,才有狂乱的暴风扬起。
    没有尘土,只是暴风。
    谁也不知道,原本存在于这里的泥土究竟哪里去了……
    这一剑的威力,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吧!
    幸运的是,我们一行人——包括不知道究竟是敌是友的库丘林——全部躲过了这一剑——除了那个已经尸骨无存的金刚夜叉。
    可是,下一次只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caster,还能召唤金刚夜叉吗?”樱大叫着,“赶快召唤几个缠住他!”
    “乖离剑有开天辟地之威,区区几个鬼神无济于事,只是他自己打偏了而已。”美男活佛很无奈地说,“就算召唤出来也帮不上忙的。”
    就说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铺天盖地的宝具暴雨已经蜂拥而至!
    我靠!这金闪闪未免太奢侈了吧!哪有用宝具砸人的道理啊!
    我竭力抵挡着无穷无尽的王之财宝,有些绝望地看到金闪闪拿出一柄缠绕无数怪异花纹的宝剑,做出放大招的姿势。
    就这么完了吗?不至于这么衰吧!
    “何等的悲哀啊……”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句莫名其妙的感叹。
    乘着宝具暴雨稍稍停顿的时候,仓央活佛又召唤出几个鬼神,挡在我们身后。
    “希望能够阻碍他的视线吧……”
    但是,金闪闪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我们身上了。
    天空中——比金闪闪更高的位置——漂浮着一柄流光溢彩的宝剑,一个穿着八卦道袍,看起来仙风道骨气势不凡的年轻人,正傲然立于飞剑之上,淡淡地看着金闪闪。
    “愚昧的人类啊……”
    金闪闪的回答,是一阵宝具暴雨。
    不过这位剑仙兄台,显然手底下比我们过硬若干倍,他身上一阵七彩流动,那些威力强大的宝具就全部被弹开,消失在空中。
    “贫道吴解,地星修士,不知阁下为何突施辣手?”
    废话,你一出场就比他拉风,这个心胸狭隘的家伙当然要攻击你!
    “敢站得比本王还高的杂种,当然应该打下来!”金闪闪随手抽出一柄金色的战斧,不知说了什么,这斧子居然化为一道耀眼金虹,以摧山断岳的气势砍了过来。
    “世无绝对!”道人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双手划出一个太极,挡住了金色战斧。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金闪闪已经在准备乖离剑了……
    呃……跑路,跑路要紧!
    没跑多远,我就看到连空间都撕裂的狂暴剑光,将那个不知来自哪里的剑仙绞成粉碎,灰飞烟灭。
    但是,靠着他的牺牲,我们总算是成功地逃到了足够远的地方。
    金闪闪终究不敢离开言峰太远——如果言峰被干掉的话,作为他的从者,金闪闪自然也会有大麻烦,所以——
    “呼……捡了一条命啊……”
    一群自诩为强者的家伙们,乱七八糟地坐在一片小树林里,后怕地感叹。
    不知名的剑仙啊,我们会记得你的牺牲的……
    ——————
    我这个人,有个坏习惯。
    每当看到很牛b的人的时候,我就喜欢发动某种名为“大宇宙抑制力”的玩意。
    所以很牛的,不信鬼神的,修炼到地仙境界、法力无边的吴解先生,就成了大宇宙抑制力的牺牲品。
    其实,如果看过我之前作品的话,或许会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坏习惯——很遗憾,他似乎没看过。
    阿门……
    顺便说一点相关内容,卢伽尔·吉尔伽美什是四千年多前的乌鲁克之王,而他和神人恩奇都是同性恋,恩奇都这个家伙呢,半人半兽……苏美尔文明的开端可以追溯至公元前4000年,而吉尔伽美什时代真正的王者,叫卢伽尔·扎吉西,吉尔伽美什的名字虽然出现在古代国王里面,但是他的事迹却是抄袭的扎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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