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小宝哥垂头丧气的跟在自家妈妈后面,关于七巧板的比赛,他不但没有得到第一,甚至连前三都没进,这让他深受打击,这会儿便哭丧着小脸,他之前发下豪言壮语,这会儿深觉面子丢尽了。
    小淘在前面走,也不看他,小丑丫一手由自家妈妈牵着,却身整个身子往后扭,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家哥哥,同时伸了小胳膊去拉小宝哥。
    小宝哥拿眼睛悄悄的看了看自家妈妈,然后扯了扯小淘的衣摆:“妈妈,宝儿没得第一,你生气了?”
    小淘看了他一眼,用另一只手牵着小宝哥,然后道:“没得第一有什么生气的,妈妈以前读书,比赛那会儿,从来就没得过第一,别说第一,就是前十也没有过,妈妈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宝儿一遇挫折就垂头丧气,输了就输了,坦然接受就是,以后再努力,就算是羸不了,尽力了就行,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世间之事岂能事事尽如人意。你爸爸不是常常教导你,胜不骄,败不馁吗,你都记哪儿去了?”
    小淘一向来对小宝哥都是有些宠溺的,只是这回却叫小宝哥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给气坏了,多大点事啊,就跟天塌了似的,于是便板了脸训了一通,再看小宝哥尚有些懵懂的神色,也知自己心急了些。
    便轻轻揽了他在腿边,又细细的勉励了一翻,小宝哥才又鼓起劲了,嚷着要回家好好练习那七巧板。
    小淘看他那样子,也不由的笑了,以前做女儿的时候,总嫌自家老妈烦,一点小事就是一通大道理的砸下,烦人的紧,而今自己做了妈妈,才知做妈妈的那种诚惶诚恐,这世间之路荆棘丛生,生怕自己宝贝的孩子一不小心,就落了个满身伤,于是任何小事,在妈妈的眼里,就成了大事,提点再提点,教育再教育,哪怕明知孩子会烦会嫌,却依然如故,这或许就是母亲的心吧。
    母子三人,漫步在柳城街头,那柳城长街,一道道大青石板仍如几年一般,除了多了些磕痕之外,无甚异样,唯有两边商铺却较小淘初来时兴旺很多,还记得当日,小淘帮季 娘子来卖鞋,这一条长街,开门的不过十之一二,而今却是家家都开着门。
    街边的一块大青石板周围,围了一圈人,里面一个汉子站的高高的,手里摇着大小,显然是一群混混儿在赌大小。那汉子也不怕冷,撒开了领口,嘴里哈着热气。色子在手上摇了一会儿,便开了,于是羸的大笑,输的大叫,一时间热闹非凡。
    再过去就是侯家开了几十年的粮店,小淘想起当日在这里碰到王老大的情形,也不知素巧现在过的怎么样?想到这里,便不由的看向粮店,掌柜的是当年那个颇维护侯家的店伙计。
    突然小淘看到买粮的人群里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身后还跟了个跟小宝哥差不多大小的女娃子。此时,那身影买好了米转身出来,看着那眉目,不是素巧又是谁,这人果然是不能掂记的。
    “素巧……”小淘远远的招手叫道。
    那素巧招眼四处望了望,看到小淘,便露出了笑脸,牵了身边那个小女娃子过来。
    “三少夫人。”素巧行礼道,又拉了身后的女娃子,让她来见过小淘,只是那女娃子怕生的很,躲在素巧的身后,紧紧的抱着素巧的腿,那眼睛却有些怯怯的看着小宝哥和小丑丫。
    于是小淘就招呼了素巧在路边的一处茶铺里坐下,上了壶茶,又叫了点点心,那女娃子在边上直抿着口水,小淘拿了一块米粉糕放在她手里,那女孩看了看素巧,见素巧点头,这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眉目弯弯的,看上去十分的开心,这女孩子长的极象素巧,小宝哥和小丑丫吃惯了家里的精致点心,这盘米粉糕比起家里的,不管是卖象还是口味都差了好多,两小家伙只是吃了一口就再也不肯吃了,小丑丫紧紧的依在小淘身边,静静的听着小淘同素巧说话,小宝哥就看着那女娃子吃,女娃子吃了几口,对上小宝哥的眼,便有些羞涩,看了小宝哥一眼,却小心的将那半块米粉糕放进身边的一个小荷包里,那荷包的绣工一看就是出自素巧之手,十分精细,只是料子很差。
    “你怎么不吃啦?”小宝哥问。
    那女娃摇摇头,转过脸又看了看素巧,才低声道:“这半块,我拿回家给弟弟吃。”
    听这女娃子的话,再看素巧和女娃子身上均洗了发白的衣服料子,可以得证,素巧的日子过的并不宽裕。小淘便让那店家用纸袋又装了些点心,让那女娃子捧着:“放心吃,这些你带回去给弟弟。”那女娃子于是开心的吃了起来,素巧却是一脸宠爱的看着她。
    “你夫君不是高开道手下的大将了吗?怎么你的生活还如此拮据?”小淘问。
    素巧微微苦笑:“去岁,那高开道响应刘黑闼的号召,起兵反唐,复又在北幽州渔阳称燕王,可刘黑闼最终还是败了,大家都劝燕王再投唐,可燕王觉得如此反复乃小人行径,不屑为之,可他手下都是以山东人居多,思家心切,早已人心恍恍,我夫君觉的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大乱,于是便将我和孩子秘密的送回了柳城。生活方面自然照顾不上了。”素巧解释道,因为王老大的身份,她自然不能去县衙登记领田,没有田地,她全靠帮人缝补做针线活维持生计,那生活自然拮据了。
    小淘一想,也能想到这里面的原因。本想让素巧来侯府做事,可一想,当日侯老夫人有意将素巧给侯岳做二房,是自己做主,将素巧许给王老大的,这事府里的老人多数都知道,侯家虽然在危难时期遣散了家里的下人,但后来复兴后,多数人又都投了回来,侯峰全都留了下来,素巧是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怕是不会愿意。
    再说,侯家目前本身处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局势里,而以素巧目前的身份,出现在侯家,怕是要授人以柄啊。
    看来要帮助也只好在暗中帮助,这事还要慢慢的寻个妥当的办法。
    于是小淘和素巧又聊了几句,那素巧放心不下家里的儿子,便要告辞,小淘起身相送,又下了一只手镯套在那女娃子手里。
    “三少夫人,这东西素巧万万不能收。”素巧道。
    小淘摇摇头:“不过是一寻常物件,你是老夫人身边最贴心的使女,这些年反倒是我们照顾不周,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本是应当之事,你莫要再推辞了。”
    素巧想想,便不再推了,小淘又叮嘱素巧以后多来侯府二房走动,素巧本就是侯府的使女,常走动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素巧点点头,告了辞,带着女娃儿离去。
    小淘也带着两小回到了侯府,一进家门,就看侯岳斜着肩靠在一根廊道的柱子上,两眼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小淘让鱼儿和蝶儿带小宝哥和小丑丫下去。
    那小宝哥直嚷嚷着让鱼儿帮他把七巧板找出来,说要多练习,小淘看着摇头,这宝儿跟自己一样是个急性子。
    院子里的风很大,小淘看到侯岳靠在那里,连自己进来也没发现,便进屋拿了一件棉袍子出来,走到侯岳身边,将棉袍子给他披上。
    侯岳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到小淘:“回来了,平凡将学馆整的不错吧。”
    小淘点点头,然后看着侯岳问道:“你在想什么呢,外面风这么大,也不怕冻着。”
    “没想什么,只是刚刚跟大哥吵了一顿,心里不痛快,吹吹冷风,舒服些。”侯岳一脸有些郁闷的道。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你跟大哥吵什么?”小淘说着,就拉了侯岳进屋,这家伙都快成冰棍了。
    两人窝在火盆边的软榻上,侯岳便抱了小淘,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传出闷闷的声音:“哪里我想跟他吵,今天我从罗二的嘴里知道,那贾言手里握有郭家的状子,当年,我做柳城令,那抛荒地是为家里圈了不少,可我始终都没有去动郭家的田地,因为我认为,郭家当年虽然倒了,倒旁枝末叶的关系不少,再则,郭家同我们侯家斗了这么些年,虽说郭家的倒下同我们侯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外人看来,肯定会认为是我们侯家下的手,这时候去动郭家的田地,怕是更会牵扯不清,我叮嘱过大哥的,这郭的田地,别人要由着别人要,我们侯家不沾一分,可大哥哪里肯听,这些年,将郭家的田庄全划入了侯家的田庄,如今那郭家的人告侯家伙同魏刀儿谋夺郭家之罪,我回来的时候就去找侯大,让他把田庄还给郭家,找人让郭家撤了状子,没想到,大哥却反怪我不识实务,不去抱太子的大腿。”
    说到这里,侯岳抬起了头,有些不忿的道:“他也不想想,大嫂的堂妹王青宁如今是秦王的侧室,嫡宗侯君集又是秦王的铁杆,再加上我,也贴上了秦王标签,侯家除了一条道跟秦王到底,没有别的路,就算你现在投了太子,焉知他不秋后算账,还有那贾言,人家看中的分明就是侯家的财产,就算是投了太子,太子也不会为侯家说话,到是那贾言说不准还要拿侯家开刀,大哥却仍妄想着得个两好,怎么可能?”
    听了侯岳的话,小淘也皱了眉:“这郭家好没道理,当年,他们家是被那魏刀儿的手下宋武给抢的,后来又是自家家里内斗才没落的,怎么成了咱们家伙同魏刀儿谋夺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莫须有不知道吗,再加上当年我们家虽然也遭到攻击,但因为二哥的人,以及那些临时赶制的土炸弹,侯家保存了下来,这在外人看来,肯定是不合理的,又有谁知道那些人是被咱们的土炸弹吓坏了呢。而且,郭家的人这么多年都没事,偏偏这个时候出头,怕是后面有人在操作啊。”侯岳道。暗想着,那相贾父母肯定脱不了干系,
    “那怎么办?”小淘也没了主意。
    “最主要是这个贾言,我们家虽说在柳城算是大家,但比起关陇贵族,那实在是如萤火一般,那李大未必会在意,而罗艺同我们家这么多年的关系,爹又许诺,把永和田庄送给他,必不会撕破脸,所以我想,把贾言给搞掉……”
    侯岳说着,一脸发狠。
    “可怎么搞掉,虽说他在柳城以贪出名,可他即然敢贪,必然会小心益益,方方面面都会打点好,不会轻易让人抓到把柄的。”小淘道,想起今天那朱家娘子说那贾言的话。
    “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侯岳道。却突然抱了小淘起来,往那软榻上一压,那嘴顺势在小淘的胸口交了一口。
    “要死啊,发什么疯。”小淘满脸通红的道。
    “郁闷,需要运动一下。”侯岳馋着脸道。
    “别胡闹了,这还是二哥的丧期呢,叫人传到侯老爷子的耳里,怕是要上家法了。”小淘推开侯岳的脸。
    侯岳仍不甘休,连着在小淘的颈子上咬了两口,就在这时,听到“哎呀”一声,那蝶儿匆匆的进来,看到软榻上纠缠的两人,又急忙退了出去,顿觉小胸脯一跳一跳的,三公子和三夫人好不羞人哪。
    小淘瞪了侯岳一眼,侯岳一摊手:“这有什么,咱们不过是打闹一下,疏解胸中郁闷,是别人想歪了。”侯岳一脸别人太大惊小怪了样的道,然后整理好衣服,踱着官步,走出房间,看到站在边上的蝶儿,便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事?”
    蝶儿正眼都不敢看侯岳,只是低着头,低声的道:“老爷子唤三公子过去呢。”
    侯岳点点头,背着手,就去正院了。
    小淘从屋里出来,看着蝶儿仍红着脸,便有些好笑,看来自己夫妻皮太厚了,当事人没咋滴,倒是把看的人给羞着了。不过想着即然是在这时代了,以后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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