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腊月,几夜的朔风后,便开始连降大雪,入目天地就是白茫茫一片,曲园里,除了松柏露出的尖尖绿意外,大多都是白色。
    这腊月过半后,朝廷就开始了休息日,一直要到第二年的十五才正式上朝,当然若这中间出了什么事,对不起,别说平日就是大年三十晚你也得乖乖来当差,休息的由头是不管用的,在这时代,基本上是有事做事,没事休息,所以说,工作和时间和休息的时间其实没有固定的界线的。
    而朝中和各府的官员自休息日开始,便拉帮结派的喝酒赌钱,其形态于市井之徒无二,若是两个不同派别的团伙碰上,那一番口角少不掉,再下来就是拼酒,最后还不解气自然免不了要赌上一把。
    而小团伙且不说,最大的团伙就是太子齐王党和秦王党,因为这两个团伙代表的利益也是不一样的,太子党和齐王党,大多代表的是关陇贵族,尤以五姓为代表,而秦王党代表的是新兴贵族,由于秦王手下人马大多是征山东诸郡而得,手下多山东各郡之才,太子和齐王就曾以秦王手下多东人为由攻击过秦王。
    这些天冷,侯岳便一直窝在家里,同小淘一起准备着过年时要送的礼品,柳城侯老爷子和大哥那里早就送去了,再接下来自然是长安的了。
    比如嫡宗那边,虽说这几年,嫡宗一直跟曲园不太对付,但这时代里子是怎么样的不要紧,面子要和谐,所以这个礼不能少,再有,季家那边,虞家那边,还有武功县二叔那里,再加上武王庙的香油钱,康先生的束修等等。
    看着小淘掰着手指一家一家的点,侯岳头晕了,直摆手说:“你做主,这事我不掺和。”又转眼看了看桌上长长的礼单,心里直庆幸,还好,自个儿两夫妻还能弄点钱,要不然这家送礼都得送败了。
    看着侯岳抬腿就走的样子,小淘没好气的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侯岳嘿嘿一笑:“你是当家主妇,你忙,我去书房练字。”
    “一天就知道练字,这快过年了,你同事朋友之间也是要礼尚往来的吧,你不准备一下,再说了茶楼,茶园的工人,田庄的佃农,还有家里的下人和侍卫队,这过年的红包也是要准备的,这个不及早准备,到时手忙脚乱的,漏了谁都不好。”小淘道。
    经小淘这么一说,侯岳倒是重视起来,毕竟这可是关系这家里今后的发展的,于是便同小淘一起嘀嘀咕咕的算着,至于同事朋友,侯岳觉得礼倒无所谓,互相之间吃吃喝喝才是正理。
    随后,小淘又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大枣木盒子,里面整整一盒子中指尖大小的珍珠,这是,前些日子龙阳景媛托人带来的,自小淘离开,景媛便同四叔侯申礼一直钻在这珍珠养殖里面,如今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我想着,干脆把我们的股份转让给四叔算了,毕竟除了最开始,这两年,我们根本就没出过力,一开始也是失败的,这珍珠的养殖成功,是四叔和景媛劳心劳力获得的,咱们占着股不好。”小淘若有所思的道。
    “恩,也是这个理,等过完年,我们写信托驿站送去。”侯岳点点头。
    两夫妻正说着,就见小锁儿急急的进来,小脸胀的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她身后还跟着侯家四公子。
    “小妹,怎么回事啊?”小淘拉着小锁儿问道。
    “哥哥打伤了于家的人,现在于家的老太太带人来家里闹呢。”小锁儿急着道。
    原来,小刀今儿个一早就跟一帮朋友出来玩,正好碰到太子长林军的卫尉于飞德,这于飞德正是钱可素的小叔,于天德的弟弟,当初,那叶娘在卢家扇阴风点鬼火,差点破坏了小刀的好事,为的就是于家的这位于家公子。
    只是最终卢紫娟还是嫁给了小刀,偏偏于家和季家如今还在同一个坊内,这进进出出的常常碰见,于是季小刀和于飞德就是相看两相厌,谁看谁都不顺眼,要是不巧碰上了,那总要斗上一翻嘴。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程度更激烈些,从一般的斗嘴升到了赌斗。那于飞德说比蹴鞠,小刀说那踢花样的比法是娘儿们玩的,要比就比队赛,所谓的队赛也就是侯岳弄出来的足球踢法,因为武王庙学生的关系,这种踢法也算是在长安孩子们之间流传开来,而长安一些混混们以及坊市间的游侠儿对这种踢法很是青睐,虽然侯岳在孩子们踢的时候规定许多后世的踢球规则,什么背后铲人,拉人,等等那绝对是会被罚下的,可别人却不讲究这些,混混儿和游侠们本就是好勇斗狠的,武力值自然也在比赛之例,于是这足球踢起来就是极野性的,常常把一对一的抢球弄的跟古罗马时角斗士一样的血腥。
    于是两方就划下道来,拉了太子率更王致做裁判,这时的裁判可没有后世那么牛,几声黑哨一吹就能决定球队的输嬴,这时的裁判主要是记进球数,然后协调,阻止混战的发生。
    然而混战最后还是发生了,那王致根本就阻止不了,先是于飞德动手,小刀火起,奋起反击,那于飞德也不过一个被家里老娘宠坏的公子,如何敌的过小刀这竺上阵杀过敌的人,只一会儿就被放到,又在混乱间被人踩了几脚,幸好几个同伙救的快,要不然,这于飞德的小命就差点报销了。
    等人抬回家,于老太太如何甘心,就让家人抬着于飞德,将季家围了起来讨说法。
    小淘一听这事,连忙拉了侯岳,唤了大柱套车,又叫上小十八,一起赶到了季家。
    可等侯岳一行赶到季家,却又是另一翻情景,季家一片愁云惨淡,一问起才知道,小刀叫一群人抓走了。
    “叫谁抓走的?”小淘急忙问。
    那卢紫娟早就叫这事乱了手脚,这会儿听小淘问起,却是脑袋一阵发白,一边的季娘子表情却是又气又恨,之前,季娘子和季爹听说自家儿子把于家的小公子打伤,于老夫人来闹,季家总得给人一个说法,于是就承诺了于家,先救人再说,同于家一起将于飞德送到了医馆里。
    可等他们回到家里,就只看到紫娟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外面的街上,马蹄杨起的灰尘还未落地。问紫娟是怎么回事?紫娟只晓的说,有人将夫君抓走了,可问是谁抓的,紫娟却是一问三不知。
    “不管怎么样,这事于家脱不了干系,我去问问他们,然后跟于天德商量一直后面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怎么说大家都是邻里,能不伤和气就不伤和气。”侯岳说着,就带着小十八去了于家,小淘想起钱可素是那于飞德的嫂嫂,自己去或许好说话些,便也跟了过去。此时,那于飞德已经被抬回了家里,右腿骨折了,因为被人踩了几脚,也受了一点内伤,好在于性命无忧。
    于天德还没回家,钱可素就出面招待侯岳和小淘,只是下人上茶时,却叫迎面来的于老夫人一手拨飞了去,热热的茶水溅了那小丫头一身。
    “什么人来了都上茶啊,咱们于家的茶水虽不怎么样,但也不是什么人来都有的喝的。”于老夫人点着拐仗道,那眼睛看着侯岳夫妻也有说不出的冷意。
    那钱可素在边上看了暗暗着急,于家这老夫人平日最宠于飞德这个小儿子,如今叫季公子打成这样,老夫人怕是不会善罢干休。
    小淘能理解老夫人的心,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不在理又是另一回事,就小淘之前了解,这先动手之人还是于飞德,自己夫妻是本着诚心来解决问题的,如今,这老夫人这样的态度,根本就不想解决问题嘛,只得忍着气道:“小刀打伤于公子,季家并不推卸责任,可你们随意闯进人家里抓人,那就是犯了王法,这真要对搏公堂起来,你于家怕是更没理吧。”
    “那我们就公堂说话吧。”于老太夫摇着脑袋,有些不屑的道,那样子看着有恃无恐啊。随后又狠狠的瞪了钱可素一眼:“你有时间招呼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如去督促两个孩子读书写字。”
    那钱可素在家里被于老夫人压的死死的,见到于老夫人那心里就发怯,于是看了看小淘,正要说什么,那于老夫人又重重的跺脚:“还不快去,拄在这里当柱子啊。”说着又冲着身边的一个丫头:“红艳,送客。”
    ………………
    侯岳和小淘出了于府,都说于家老夫人厉害的很,小淘这回算是见识了,而且小淘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从家世来说,这于家绝对抗不住侯家,可于老夫人这幅有恃无恐是凭什么呢。
    正在这时,于天德回家了,同行的还有一人,双方正好在于府门口碰上。
    见到侯岳那于天德倒还算热情,拱手道:“侯学士怎么要走了,快进屋喝茶,飞德的伤可也不能全怪不得季公子,自个儿也有错,大家都是邻里,可不能因为这点伤了和气。”这于天德在京兆府里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这话说的,让人听着倒是挺舒服。
    可现在问题是小刀让人抓走了,于是侯岳便问了小刀的事。
    那于天德一脸的疑惑,直摇头道:“没事的事,我管的就是刑曹,又怎么可能犯下这等错,就算是官差抓人,那也是要有拘票的。”
    两夫妻看他的样子不象说谎,也有些糊涂了,不是于家,那会是谁呢?
    于是就同于天德告辞,先回季家。
    “侯大人请留步。”两夫妻刚走几步,就听后面传来呼声,侯岳停了步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同于天德一起的人,这人侯岳也有过几面之缘,是太子府的太子率更王致。刚才因为小刀的事,没顾上打招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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