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往西北更远的地方,还有更多条件恶劣的村庄,哪些地方一直都有人在生存,不要小看了我们这些炎黄子孙的韧劲。”
    王蔓云知道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再过几年,等水稻的产量提高,到时候全国粮食就可以随意调动,老百姓的日子会更好。
    沙头村其实不是不产粮,这里最大的问题是缺水。
    自然环境因素。
    下午没有村长作陪,王蔓云他们沿着村子外围向周边走了走,看到了在山坡上劳作的村民,也看到了在野沟里挖野菜的半大小孩。
    所有人都在为生存而努力。
    夕阳西下时,王蔓云他们开始往回走,路过村尾时,看到喜娃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窑洞门口,就在王蔓云他们打算跟喜娃打个招呼时。
    窑洞门被关上了。
    听声音,门后应该落了门栓。
    “这孩子是不是怕黑?”张舒兰诧异,但想起喜娃的年龄,又看了看没有窗户的窑洞,似乎也就明白喜娃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关上窑洞门了。
    女孩子懂得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去打扰,喜娃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们对于她来说是过客,等我们走了,她还要长长久久这样的生活。”王蔓云在内心深处叹息一声,抬步往村长家走。
    还没到村长家,就又闻到了村长家飘出的香气,这次是腊肉的香。
    王蔓云几人面面相觑,都停下了脚步。
    中午时,是有些村民跑回家说是要拿鸡蛋跟腊肉来给他们,但后来没见到人影,他们也就以为村长劝住了这些村民。
    没想到村长不仅没劝,反而是接下了东西,这会又给他们做上了。
    做都做了,他们吃还是不吃。
    看来村长非常懂得把握人心。
    “小五,你觉得村长有问题吗?”张舒兰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王蔓云摇头。
    村长哪哪都不完美,但却非常真实,这样的人不会有问题,反而是那种伪装得特别好,特别善良的,才有可能存在问题。
    回到村长家,果然,厨房里,村长媳妇正在炒腊肉。
    腊肉不多,一小块,半斤的分量。
    但加了不少野菜根茎,炒好后,有大半锅,这么多沾了荤油与肉香气的菜,王蔓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村长跟村长媳妇走。
    把两人留下吃了一顿饭。
    他们提供的干饼。
    配着腊肉,香得所有人满脸通红,就连水里那丝苦涩味都被众人忽略了。
    “这饼我只在县城吃过一次,一毛钱一个,我当时舍不得,狠了半天的心,才买了一个,至今,十年了,我都记得这股麦香味,要是今年我们村的小麦能丰收,村里一定也要做顿饼子吃。”
    村长说着说着,眼角湿润了。
    近期他天天往地里跑,就是担心春小麦出问题,可天一直没下雨,也不知道小麦今天的产量怎么样。
    “村长,我看这天今天那么阴沉,晚上说不定会下雨,只要下了雨,小麦的收成肯定不错。”王蔓云安慰村长。
    当然,她就是这么一说,不并知道这雨能不能下。
    “谢领导同志的吉言,你说能下,一定就能下。”村长恭维起人来,还真是很有一套。
    王蔓云听了都脸红。
    饭后,送走村长夫妻俩,王蔓云他们收拾了厨房,就开始烧水准备洗漱。
    洗脸,洗脚,已经是奢侈,头跟澡就别想洗了。
    沙头村里,绝大多数人一个星期都是不洗脸的,最多用毛巾润点水,擦一擦。
    洗脚更是一个月洗一次就算是讲究。
    “西部这边的天,别看有的时候阴沉得像是要下雨,其实刮一刮风,第二天就又是晴天。”叶文静看了看屋外一颗星子都没有的夜空,感叹了一句。
    在西部生活多年,她知道这边的天。
    “是啊,这边的云留不住。”张舒兰也无奈叹息。
    几人收拾完,早早就上了炕睡觉。
    走了一天,什么都没探查到,只希望朱英华那边能尽快传来好消息。
    宁城,朱正毅今天被解除了问询。
    张家老两口被抓了,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供出来,但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证明了朱正毅的清白,再加上朱正毅提供的猜测,经查,一部分已经得到了印证。
    这样一来,就坐实了有人投假举报信,陷害朱正毅。
    第一时间,朱正毅就得到了自由,也恢复了权利。
    现在抓张家老两口其实不是最佳时机,但已经有人把他们当作弃子抛了出来,不抓反而会让人怀疑,所以该抓人的时候立刻就行动。
    张大林两口子早就预感。
    被抓时,神情很平静,拒绝交代任何东西,问就是装无辜,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人,只有当证据摆在他们面前,才会认罪。
    所以张大林两口子现在可以说是无用的犯人。
    朱正毅恢复权利后,甚至都没有去审问,而且马不停蹄赶回了沪市。
    他的职位与工作重点都在沪市,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回去,而且经过京城与宁城苏军区决定,对张大林背后之人的抓、查,全部由朱正毅负责。
    任何人牵扯到都不用顾及,直接抓捕。
    这样一来,朱正毅的权利就非常大了,大到某些一直很嚣张的人都得忌惮。
    第一时间,这些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不是怕朱正毅,而是怕手握‘尚方宝剑’的朱正毅。
    一直激烈的争斗也平和下来。
    给了军方更多的布局时间。
    西部沙头村,半夜,王蔓云他们被雷声惊醒了,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屋外哗啦啦的雨声,这样的声音让整个村子立刻人声鼎沸。
    积攒了好久的脏衣服终于能在雨中清洗了。
    而小半年没洗过的澡也可以尽情洗一次,没有人担心感冒,而是冲出门,在院子里仰天喝着期盼已久的雨水。
    谁都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会下雨。
    虽说春雨往年偶尔也会下,但什么时候下过这么大,都说春雨贵如油,有了这场能把小麦浇透的雨,今年的春小麦一定能大丰收。
    所有村民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
    借助在村民家的村长跟媳妇对视一眼,两人突然想起了王蔓云之前的话,对方说今天晚上可能会下雨。
    没想到真的下了。
    “这可真是绝对的贵人,明天再杀只鸡,这是对贵人的尊重。”村长激动得一点都不抠门了。
    “好。”
    村长媳妇很通情达理,丈夫要杀鸡,她也没心疼,满口就答应下来。
    王蔓云几人听着院子外的热闹笑声,并没有打开房门出去看,而是拉开窗户上的草帘子,看了看院子里,非常大的雨。
    这样的雨,她们可不敢出门。
    原本就是初春时节,这样的天气寒冷得很,要是淋了雨,很有可能生病。
    所以大人没有开门看热闹,惊醒的三个小孩也就没有出门的意思,大家围坐在炕上,看了一会窗外的雨,然后睡下了。
    雨并没有下特别久,快天亮时,停了。
    雨停时,王蔓云她们虽然没有醒,但模模糊糊却也是有感应的。
    钟家,徐文贵跟徐大娘自从跟王蔓云几人分开,就一直吃住在钟家。
    他们带了丰厚的回门礼,哪怕在钟家尽情吃喝,吃的也是自己的,毕竟钟秀秀不是钟家的女儿,这其中的关系太过复杂。
    这两天,所以钟家人都很低调。
    就连刚结婚的钟小玉也很低调,不敢轻易出现在钟秀秀的面前。
    小时候他们仗着父母的疼爱,暗中欺负过钟秀秀,此时得知钟秀秀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都挺害怕对方。
    因为钟秀秀的丈夫很大的军官。
    是他们高攀不起的。
    卧室里,钟秀秀虽然跟徐文贵躺在一个炕上,但两人却早已经是泾渭分明。
    钟秀秀露出真实目的,两人的婚姻也就到了头。
    没人能接受婚姻中的背叛。
    下雨时,两人都醒了,听着雨声,谁都没有再睡着,也没有交流。
    当雨停歇,钟秀秀起身了。
    “干嘛去?”
    徐文贵的声音小声响起。
    “去厕所。”钟秀秀的脸有点红。
    “我陪你。”徐文贵立刻起身。
    “不用,天马上亮了,我一个人能行。”钟秀秀很难为情,不想蹲坑的时候被徐文贵听见。
    “这是我的任务。”
    徐文贵并没有迁就,而是接着起身。
    钟秀秀脸上的红润消失了,不再说话,默默下炕穿鞋,却也惊醒了睡在炕头的徐大娘。
    农村,条件有限,不可能给徐大娘他们单独安排两间窑洞,于是一张宽大的炕上,睡了三人,谁都不挨着谁。
    下雨时,徐大娘也醒了,不过听了一会,就又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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