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附耳,小声说了一句什么,于是本就面红耳赤的男人,连呼吸频率都变了……半小时后,清音揉着酸痛的腰,心说咋就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呢?本来以为禁.欲一年多,这次应该雷霆暴雨般的激烈,醉生梦死的快乐才对,谁知俩人都弄得满头大汗,一个是急的,一个是疼的。
    “对了,你回来正好,小鱼的大名得确定了,幸好最近都不用打疫苗,不然你闺女顶着个小名打针,多搞笑啊。”
    顾安连忙坐起来,把早就想好的几个名字拿出来,一字排开:顾繁星,顾白鸾,清川,清不凡。
    当然,这是清音提议的,孩子最后跟谁姓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和母亲双方都得有个参与的过程,所以公平起见,她为孩子取两个清姓的备用名,顾安也取两个顾姓的备用名,然后等要上户口前让孩子自己抓阄决定,抓到哪个都不吃亏。
    她和顾安目前只打算要小鱼儿一个孩子,所以无论跟谁姓都只有一个机会,取名这件事就分外隆重和正式,他出差回不来,她就一直等着。
    准确来说,清音只取了一个清川,因为清姓挺难取的,女孩名很容易取得软乎乎的,她不是很喜欢。剩下三个都是顾安取的,繁星、不凡这么高调的名字,真是恨不得昭告天下他闺女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夺目。
    当然,清川是清音希望闺女的人生能一马平川,坦坦荡荡,倒不觉着太中性,她还不喜欢竹兰梅菊这种一听就是女孩的名字呢。
    至于顾白鸾,那是顾安强烈要求的,白鸾是《山海经》里的神鸟,他总觉得闺女是能展翅高飞的凤凰,要不是凤凰太出风头,人还想起名顾凤凰呢。
    清音觉着白鸾白鸾,有点拗口,还担心以后会被同学取外号白鸟黑鸟,结果她闺女真是老父亲的贴身小棉袄啊,天亮醒来吃奶的工夫,一把抓住一张小纸条就不放,打开一看,赫然是“顾白鸾”三个大字。
    清音:“……”
    第二天顾妈妈知道大名叫顾白鸾,也是分外高兴,这名字一听就大气,那可是跟凤凰一样的神鸟,说明她孙女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
    *
    另一边,秦解放和石家人可没敢睡着,几乎是睁眼熬到凌晨五点。
    幸好,也不知道是折腾得累了,还是药物起效了,石磊这一夜睡得还算踏实,除了偶尔痛苦的呻.吟,只要帮他换个枕头,他又能安稳一会儿。
    等六点钟一到,几人就将石磊叫醒,把刚好放温热的十枣汤喂下去。
    剩下的,就是等着他拉肚子。
    不过,这一次间隔时间比昨晚长多了,一直等到天亮,都八点整,石母实在坐不住,想去请清音来看看的时候,石磊忽然说自己恶心。
    秦解放反应快,赶紧从卫生间里端出洗脚盆,刚递过去,他就“哇”一声吐出来。
    那气味,真的,仿佛是庄稼人沤肥沤了一个星期的腐臭,又仿佛一篮子臭鸡蛋全摔坏……即使是多年以后的秦解放回忆起来依然觉着恶心不已。
    一连吐了十几口,盆底都是臭臭的黄水之后,他又说想上厕所……如法炮制,还是拉肚子。
    又吐又拉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快九点,大家伙帮他擦洗干净,想扶他靠坐。
    因为喘气困难,他很长时间都是只能靠坐。
    “没事儿,我躺躺。”
    石母紧张,“躺着不是更憋闷,就靠坐吧。”
    石磊抚了抚心口,笑笑,“我感觉心口没那么闷了,呼吸也轻松很多。”
    石母大喜,“真的?”
    “真的,不骗你们。”
    石母“啊”一声,连忙捂住嘴巴,两行眼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滚落,最近每天晚上做噩梦都是儿子那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但这不是最害怕的,最害怕的是,当她一觉醒来连这种呼吸声都没了……睡着睡着她都会惊醒过来。
    自从生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说自己呼吸轻松了。
    秦解放知道清姐同意自己留在这里,除了帮忙,也是充当助手,连忙向他们解释原理:“刚才吐和拉的都是身体内的水饮,只要胸水量减少,内脏压迫减少,尤其是对心肺的,呼吸困难和心悸的情况就会好转,这是疾病好转的信号。”
    石家老两口这才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就再观察观察。
    石磊这一躺,干脆就睡着了,呼吸悠长而缓慢,不再是以前的急促,石父石母中途蹑手蹑脚进来两次,见他终于能睡个正常觉,真是喜极而泣。
    一直睡到中午,正常吃饭不算,还能下地走路,不用任何人搀扶,老两口也不含糊,当即把儿子送到省医院检查,第一要务当然是要看看胸水减少没,这才是有没有效果的最终标准。
    秦解放自家父亲就是搞影像的,当然也要跟着去看看,清音本来是在卫生室上班等他消息的,但他没来,就说明是好消息,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不紧张了,就想吃点好的补补,她在家里走了两圈,忽然想起,自从生孩子后,已经很久没吃过火锅了,得把火锅安排上。
    现在是秋天,燥是燥了点,但火锅这东西,一年四季都能吃,清音想了想,自从生孩子后,也好久没跟朋友们见面聊天了,当即让顾安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喊人。虽然请客吃饭都需要提前,但朋友之间嘛,也不需要这么客套,啥时候想吃了临时约都行,也就是没手机,不然大半夜都能约。
    顾安骑着车,先去喊刚子和英子,苏小曼,这都是杏花胡同的,然后再去市医院喊进修的毛晓萍,最后去北城区喊亮子,喊完却没直接回家,而是转进了北城区一条普通的小巷子,很是熟练地找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里,他今天是第三次来。
    很快,门开了,是杨三旺,看见顾安他还十分诧异,“安子怎么来了?”
    “马二爷在家吗?”
    杨三旺没什么城府,直接就放他进去:“在呢,在里屋,你等一下。”
    院子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一位白发老太太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晒太阳,耳朵非常灵敏,听见他的脚步声立马睁开双眼。
    “老太太,还记得我吗?”
    肖莲英笑眯眯地点点头,“记得,我还没谢谢你和你媳妇儿呢,她今天没来?”
    “没来,我来这边办事,顺路来看看您老人家。”
    这话老太太爱听,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我这么不中用的人还有人惦记,真好,听说你媳妇儿给生了个闺女,多大啦?”
    “快半岁了。”想到白白胖胖的大闺女,顾安的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人老咯,走不动道,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咯,这是我老太太一点心意,给孩子的,你收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手帕包,顾安不接,她就自己塞过来,显然是一直揣在身上准备着的。
    顾安生怕她摔倒,只能勉强接下,倒也不是很沉,这才放心,“替我闺女谢谢您,您老福寿安康。”
    他大大方方拿着,老太太更高兴,跟他聊了一会儿孩子的事,马二终于从里屋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安子来了,进屋坐。”
    顾安跟着进屋,首先对上次他给的线索表示感谢,他那两名内线最终全身而退,自己也算履行了承诺。但随即,顾安就话锋一转,“我今天过来,还想麻烦马二爷一件事。”
    “你说。”
    “我想找个人。”
    “哦?”
    顾安也不跟他卖关子,“那个人外号杨六,真名不详,以前曾在京市待过,拜在京市制假大师门下。”
    马二爷放下茶杯,“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有点事问问他。”
    马二爷以前可能不知道顾安是做什么的,但最近哪些倒爷被一锅端的事,他不由得多想两分,顾安要找杨六,那就是顾安身后的人在找。他原本是不打算帮顾安了,他是商人,讲究的是利益交换,清音救了老太太的命,他感谢他们的方式就是把倒爷窝子出卖,在他这儿,其实已经算还清了。
    他马二又不是做慈善的。
    可要是顾安身后的人要杨六,那这件事就值得他思考一下。“行,你先回去等消息,我尽量,但不保证一定能找到。”
    顾安说了声“多谢”,转身离开。
    马二看着年轻人挺拔的背影,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杨三旺也不敢打扰他,悄无声息进屋,将顾安全程没碰过的茶杯收走,正想悄无声息推出去,马二忽然幽幽开口:“上次的花瓶,你确定是真的碎了?”
    “真真的,我看清大夫知道咱们愿意花钱买回来的时候,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高兴,但很快就没了,这说明……”
    “行了,就你这点道行,就别分析了。”
    *
    顾安回到杏花胡同,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刚子家一趟,“从今天开始,找两个眼生的兄弟,跟着马二的人,尤其是他身边的杨三。”
    “要不我去吧哥,我那三瓜俩枣的小生意耽搁不了啥。”
    顾安摇头,“他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你去太显眼,记得要找眼生的。”
    “成,上次亮子不是说他有俩农村来的双胞胎表弟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一直在街上当盲流子,有眼色得很,轮换盯梢没问题。”
    顾安没说什么,骑车直接去单位。
    小两口下班的时候,顾妈妈已经带着小鱼儿买菜回来,知道要吃火锅,人还不少,她今天买的种类很多,除了刚刨出来的带着泥土的土豆,还有豆腐豆芽等紧俏货,以及这个季节常见的小茴香、菠菜、茼蒿和白菜苗,再加自己做的红薯粉条,满满登登摆了一厨房。
    “这么多东西,妈是怎么带回来的?”
    顾大妈拍拍酸酸的肩膀,“小鱼今天特别乖,逛完菜市场就睡着了,我跑了两趟。”
    清音知道她不会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睡觉自己出去买菜,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累,跑了两趟,从家到菜市场可不近,一个来回就要半个多小时呢。
    况且,还背着一个将近二十斤的胖娃娃,“妈受累了,先休息会儿,菜我来摘。”
    正好,小鱼也还没睡醒,把她放炕上再睡会儿,老太太也能跟着睡会儿,“好,有事你就叫我。”
    一个小时内,朋友们全都到齐了,清音炒出豆豉火锅底料后,大家七手八脚帮忙将洗好的菜端到屋里,开始涮火锅,席间少不了要聊聊各自的近况。
    好消息是,英子怀孕了,刚三个月,胎象很稳,毛晓萍和苏小曼的事业蒸蒸日上,都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就连亮子也经人介绍处上对象了。
    坏消息,就是瞿建军和柳红梅好像要结婚了。
    “安子哥你肯定要去帮忙的,瞿建军跟你关系那么好。”亮子大咧咧的说,刚子拐他一下,不住的使眼色。
    不过,顾安倒也没生气,好朋友的散场,并不一定要闹得面红耳赤,并不一定有机会说再见,像他们这样慢慢的渐行渐远,最后从不相干的第三人嘴中知道彼此近况的,也是人生常态。
    除了刚子和清音,谁也不知道顾安现在和瞿建军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倒是苏小曼说起柳志强的事:“我最近遇见他几次,这人怎么感觉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他好像生病了,脸黄得不行,看起来也病恹恹的。”
    这么一说,清音也想起来,自己很久以前就发现柳志强状态不对,随随便便屁大点事就能吐血,后来再见就感觉他神色不对,以她的眼力和临床经验来说,这人应该是肝脏上有问题。
    但她压根不想管柳家人的事,“估计生病了吧,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咱们更不用操心。”
    众人很快说起别的,世界上新鲜事那么多,压根不缺这一件。
    直到晚上说起白天去了北城区,顾安才想起来怀里的手帕包,忙拿出来说:“这是肖莲英老太太给小鱼的。”
    打开才发现,居然是一把银子打的长命百岁锁,十分精致漂亮,虽然有点点黑了,但洗洗擦擦还跟新的一样。
    清音感慨:“马二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但老太太倒是个心善的,东西不算多么名贵,但胜在精致,这是老人家的心意。”说实在的,她要是送个金子打的,清音还真不敢要,怕马二来要回去,更怕马二惦记。
    但银子打的,不值多少钱,寓意却十分美好,清音就很喜欢。“这样吧,哪天有空我亲自过去给她看看,就当把个平安脉。”
    “好。”
    顾安把东西收好,“明天让妈好好清洗一下,给小鱼戴上,但要藏在衣服里,别露出来。”不说出去危险,就是16号院里,也有些思想不正派的人,别到时候东西丢了事小,伤到孩子事大。
    *
    这天,书钢领导班子刚去陈老家探病出来,准备回会议室开个短会,商议一下陈老养病期间的研发工作安排,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是做过部分备份的,现在这些备份留着就是一个安全隐患,肯定要安排专人销毁,而这份工作交给谁,就是个大问题。
    老书记的意思是,这事就交由研发科内部解决,但刘厂长的意见是,交由顾安和研发科专人共同监督完成,防止监守自盗,他可还记得陈老家里的窃听器呢。
    窃听器的事目前还在保密阶段,只有老书记和刘厂长知道,俩人对视一眼,默默转移话题。
    “这第二件事嘛,就是陈老接下来的项目,所需经费数目极大,咱们想想法子。”
    几位副厂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陈老打算继续他以前做的特种钢材项目,可特种钢材是合金,对设备和材料要求极高,耗资巨大,还不一定能研究成功,书钢目前是没能力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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