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贴身侍女芍药,原想去主院把小公子抱回来,夫人却说许久没给老夫人请安,也该去一趟主院问安。
    半路上起了风,芍药听见夫人咳嗽,便回来拿披风。
    夫人是一个人去的主院,不知发生了什么,等芍药赶去主院的时候,夫人已经受伤昏迷,府医说夫人大病未愈,身子虚弱,又邪风入体,昏厥的时候,没人扶着,磕到了脑袋。
    赵国公和赵老夫人是赵家最尊贵的主子,院中奴仆成群,到处都是人,怎会没人看见夫人,任由夫人气力不济昏倒?
    余氏愤恨道:那一日,国公爷也在,一定是夫人撞见了什么,他们容不下夫人,便要夫人的命。
    若真是如此,毒杀孟家姐姐,便是赵国公授意的。
    孟家姐姐也不是因病昏迷,而是,赵国公不想让她泄露某些事情。
    看来,只有赵国公和赵老夫人,以及他们身边的心腹,才知道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青黎敛下心中的杀意,问道:那日之后呢?
    余氏声音幽冷,恨不得生啖赵家人的血肉:夫人昏迷了好几天,醒来之后,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只要一想,头就疼得要裂开一样,之后,夫人清醒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病也越来越重。
    一定是府医动了手脚,封住了孟家姐姐的记忆。
    沈青黎眸色泛起寒凉的冷色:我听闻,孟夫人病逝后,她的贴身侍女悲痛过度,殉主跟着一起去了。
    余氏想起那一日撞见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芍药姐姐是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勒死后,再悬在房梁上的。
    芍药未必知道什么,但她是孟家姐姐的贴身侍女,赵老夫人不放心,干脆把她一起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让他们安心。
    你的脸......沈青黎轻声问道,是为了自保吗?
    余氏点头。
    她知道夫人是被老夫人害死的,还亲眼撞见芍药被勒死,所以,她逃了。
    为了不让赵国公府抓回去,她毁了自己的脸。
    所以,那些下人被发卖之后,接连死了,她却逃过了一劫。
    她以为,她要带着这些恨进棺材,不成想,柳暗花明。
    当年的事情,夫人的死,终于不再泥沉河底。t
    真是老天有眼!
    余氏突然起身,跪在沈青黎面前,磕头请求道:民妇人微言轻,无法为夫人讨一个公道,但民妇愿意豁出这条命,求王妃为夫人报仇。
    沈青黎示意锦一把人扶起来,说道:我既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你不必如此。
    余氏却跪着不起来,眼底凝着狠色:王妃,民妇要赵家满门给夫人陪葬!
    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她满心的恨。
    余氏冷声道:冷眼旁观的,和刽子手一样该死。
    冤有头债有主,该死的人,我不会放过,但那些无辜的,我也不会枉杀。沈青黎看着她,说道,赵钺是赵家的子孙,赵国公府是他的根。
    赵钺年纪尚小,撑不起赵国公府,在他羽翼丰满之前,赵国公府不能倒。
    孟家姐姐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一定要替孟家姐姐照顾好他。
    余氏想到赵钺,神情也缓和了下来:民妇都听王妃的,需要民妇做什么,王妃尽管吩咐。
    沈青黎道:我在城郊有个庄子,都是信得过的人,日后,你就在庄子上吧。
    余氏知道沈青黎是一片好意。
    这些年,她东躲西藏,生怕被赵国公府的人抓到,只敢活在阴暗里,饥一顿,饱一顿,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她又磕了一个头:民妇谢过王妃。
    沈青黎安排人送余氏去庄子,她看着廊下的茶花,已没有之前的好心情,心里沉甸甸的,情绪并不高。
    锦一担忧地看着她:王妃,
    沈青黎精致昳丽的小脸,似覆上了一层冰寒雪色,缓缓说道:人心丑陋凉薄至此,当真是悲凉可笑。
    锦一道:王爷一定不会这么对王妃的。
    提起萧宴玄,沈青黎身上涌起了一丝暖意:好好查一查,孟夫人到底是因为何事被灭口的。
    这事,只能从赵国公和赵老夫人的心腹下手,可能做心腹的,都忠心得很,行事也谨慎,想让他们开口,又不惊动赵国公府,不是件容易的事。
    锦一能感觉到,沈青黎很在意孟夫人的事情。
    她说道:属下一查到,就立马来向王妃禀报。
    好,辛苦了。
    锦一退下之后,沈青黎回了书房,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赵国公、赵老夫人、赵四爷,还有府医的名字。
    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有仇,都是要报的。
    有些人,真该死啊!
    她看着那几个名字,面沉如水。
    对余氏而言,赵国公府不是她能动的,可对沈青黎而言,杀人并不难,只要一点点的毒,神不知鬼不觉。
    但她并不打算立马动手。
    赵国公府有太多的秘密。
    或许,她该会一会绝杀阁的阁主。
    这样,就能揭开其中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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