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韩松不禁羞愧脸热,颇臊得慌。
    韩榆被夸得飘飘然,心神荡漾,脸红红地说:“我也是突发奇想。”
    也因为两个月前离开桃花村去镇上前,和姐姐们的约定。
    又见二哥眉目低垂,情绪不高,遂笨嘴拙舌地安抚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在我看来,二哥已然胜过我许多。”
    韩松眉间的小疙瘩诚实地淡去几分,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识字可以,但不可疏忽了自己的功课。”
    韩榆满口应下,借机思维发散,挨近韩松嘚啵嘚啵。
    “之前
    我看了灿哥儿借给我的大越史书,我才知道,原来大越建朝初期,两位女帝在位时,女子是可以做官的。”
    虽然书上只有短短几句,却让韩榆好一番惊叹。
    也不知一百多年间发生了什么,女子的地位竟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韩榆想要一探究竟,奈何他只是个小小读书人,如何知道朝堂之事,想想也就算了。
    既然古时有女子为官,姐姐们为何不能识字?
    当然可以!
    韩榆心中呐喊,颇有振臂高呼的冲动。
    韩松忪怔了一瞬,许久才出声:“确实有,只是后来皇室并无才能突出的公主,便再无女帝登基了。”
    至于女子为官,其中牵扯甚多,涉及皇家辛秘。
    前世连他也无法左右,更不是韩榆这个年纪该知道的。
    韩松思绪回笼,一整衣袍起身:“不是要识字,走吧。”
    韩榆被他这么一打岔,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被抛诸脑后,拉着韩松找人去。
    他们俩说了这么久的话,姐姐们该等急了。
    接下来,韩榆和韩松分工合作,一人教两个,韩榆很是轻松不少。
    眼看夕阳西斜,暮色渐沉,到了准备晚饭的时候。
    韩兰英跺了跺蹲得发麻的双腿:“娘跟二婶应该在地里除草还没回来,我跟铃姐儿去做饭。”
    韩榆意犹未尽地丢掉树枝,一群人绕过屋后回去了。
    不得不说,做老师的感觉真好哇。
    韩榆把练字本放回去,决定明天还要继续。
    -
    韩榆在
    家里待了两天。
    第二天下午,他跟韩松坐牛车去镇上。
    彼时,四姐妹已经认识了上百个字。
    离开前,韩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有时间多练练,等下个月回来,是要考她们的。
    韩兰英很喜欢韩榆这个古灵精怪的堂弟,眼里满是纵容:“好好好,大姐记下了,等榆哥儿回来。”
    韩榆也很喜欢这个隔房的堂姐,斗胆上前,给了她一个离别的拥抱。
    韩兰英先是愣住,随后轻笑出声,弯下腰身回抱住韩榆。
    “榆哥儿真是个乖乖崽,大姐的心肝肝。”
    甜腻腻的叠词,说得韩榆脸蛋红通通的,都能在上面煎荷包蛋了。
    自家的三个姐姐见状,也都不甘示弱地彰显存在感,把小小一只的韩榆抱来抱去。
    末了,还依依不舍地表示:“榆哥儿一定要常回来看看,爹娘还有我们每天都在想你。”
    韩兰英附和:“我跟爹娘也都念着榆哥儿。”
    韩榆脸上烫得冒热气,眼睛笑成月牙儿。
    站在一旁但被忽视得彻底的韩松:“......”
    深深看了眼韩榆,冷酷无情地打断这场长达一刻钟的告别仪式,拎上他去向长辈辞行。
    值得一提的是,齐大妮和黄秀兰又又又躺了。
    罪魁祸首,是一盘炒豌豆。
    正值农历三月,地里种的豌豆都熟了。
    齐大妮和黄秀兰两人嘴馋,第一批豌豆长成后就迫不及待薅了一抱回来,预备炒了当零嘴儿吃。
    许是太久没做饭,手生又
    缺乏经验,豌豆只在锅里滚了两圈,就急急盛出来了。
    吃的时候美滋滋,吃完一刻钟不到,就开始头晕、上吐下泻。
    工具人关大夫再度登场,诊断出两人生病是因为豌豆没炒熟,中毒了。
    这让韩榆好生意外,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了点小礼物给她们。
    从早上到韩榆离开,每隔两刻钟就要跑一趟茅厕。
    瞧这架势,没三两天停不下来。
    就算歇了症状,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精气神。
    韩榆本身就是个冷血的小怪物,是韩宏晔一众人给予了他温暖。
    为了他们,韩榆非常乐意使一点小手段。
    左右死不了人,权当为爹娘这些年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报仇了。
    韩榆坐在牛车上,回头看不断倒退的风景,不无冷漠地想着。
    ......
    回到镇上,继续埋头苦学。
    闲暇之余,韩榆随韩松一道去了书斋,接了一份抄书的活计。
    韩榆是为书斋抄书的所有读书人里年龄最小的,书斋掌柜得知他和韩松是堂兄弟,好一阵唏嘘。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自力更生,勤勉苦学,日后定有大出息。”
    一手交定金,一手交书本纸张,掌柜的没忍住,抚了抚韩榆的脑瓜说道。
    韩榆仰头去看韩松。
    他顶着张扑克脸,一成不变的疏淡。
    可莫名的,韩榆觉得他这一刻心情不错。
    “借您吉言。”韩榆踮起脚尖,半个脑袋冒出高高的柜台,“这两本书我半个月应该能抄
    完,届时再来找您。”
    掌柜的应好,目送兄弟二人离开。
    转眼到了二月中旬。
    除了月度考核出结果那天,再没人找韩榆借韩松的独门密卷。
    那些人都被韩松挡在了丁班外面,丁点儿没影响到韩榆。
    而韩榆对此亦毫不知情,只当他们明白了读书赋予他们的真正意义。
    令韩榆感到困扰的是,丁班依旧有一部分学生在打韩松的主意。
    每天送吃食送笔墨,话里话外直指独门密卷。
    私塾有明确规定,学生之间不得私相授受。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韩榆又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把东西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但那些人仍不罢休,转而找各种借口跟韩榆探讨问题。
    每到最后,话题总会落在独门密卷上。
    行为之拙劣,教人又好气又好笑。
    韩榆被缠得烦了,把试题交给罗先生,并道明缘由。
    一如韩松意料之中,罗先生并未斥责韩榆,温言安抚一番,让他先回去。
    韩榆对先生十分信服,不曾追问,只耐心等待先生出招。
    两日后,罗先生携着一摞空白考卷出现在丁班。
    他让丁班全体学生做了韩榆上交的那几份试题。
    试题难度颇高,是月度考核的超级进阶版本。
    学生们甫一拿到试题,个个惊得惨无人色。
    尤其那些个总缠着韩榆的,试题的三分之一都没做出来,被打击得不轻。
    从那以后,再没人找韩榆要什么独门密卷。
    好几位同窗甚至对此留下心理
    阴影,远远见了韩榆,都要绕道而行。
    韩榆:“......”
    虽然这样搞得他好像什么洪水猛兽,但至少耳边清净了,可以静下心来研读文章。
    三月下旬,罗先生开始教丁班的学生写四书题。
    四书题是县试必考内容,以“四书”语命题,亦称八股文、时文。【1】
    难度不大,都是些简单的八股文。
    这也是韩榆第一次接触和县试有关的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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