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鸿翎急使!?”四哥怔了一下。
    这名字他熟啊,鸿翎急使嘛,汉武帝弄出来的类似八百里加急传递军报的信使,他还没穿读大学那会儿在家看汉武大帝,画面里头汉武帝在皇宫里焦急等待,外边忽然想起急促的马蹄声,然后见到一个穿红的信使手里举着军报冲进来,一边跑一边喊“漠北大捷,漠北大捷!”
    当时见着,四哥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啊,恨不得跳到电视机里头去,和汉武帝还有所有彻夜等候的文武大臣们一起欢呼。大宋朝竟然也有鸿翎急使!而且还跑到江宁来!?
    (呵呵,有意思了这下。)
    天丁大人眼中光一闪。
    “排风姐莫急。”他淡淡一笑“时到了江宁,唤他们来问问吧。”
    “嗯。”杨排风了声,目光却仍盯着岸边远去的两骑,姣好的秀美微微颦起,仿佛有种不详的预感隐隐笼罩着心头。
    众女并无所觉,依然在船头指点两风光,谈笑晏晏。
    走到庞昱身边,恭声问道:“大人,这次到江宁,我们是打起钦差旗号正式入城,还是微服先行探查一番?”
    天丁大人望着滚滚江。头也不回地甩他八个字:“摆足威势。大张旗鼓。”
    韩琦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一低调地天丁大人突然一下子不低调了。
    “我等今番南下。乃是带圣上巡狩江南。宣示天子威凛。沿途一路所经州府。本钦差微服行事。除贪官、罢污吏、惩奸邪。算是我庞四额外为百姓尽一份心力。而到了江南。自然以皇上交托地大业为先。若是又弄那微服私访、暗查吏治之举。别地不说光这江宁府大大小小地官吏。恐怕就要人心浮动。惴惴难安了。”他仰头望着浩瀚无垠地天际。似是喃喃自语一般地道。“江南维稳。江南维稳!临走时皇上再三授我四字。就是不想在这(西)南北战事将起。举国交困地时候。江南腹地再起波澜。所以”
    “末将明白!”韩琦可是四哥看重地人才点即通。“大人命我等打出钦差旗号。三千将士枕戈以待。大张旗鼓进入江宁。正让江南百姓见识大人威仪。一展我军雄武、昭示大宋天威。震慑一应心怀鬼胎地霄小奸佞。”
    “嗯是如此。所以我们这趟入城。不但要光明正大。而且要弄得声势浩荡——告诉弟兄们。盔甲全部穿好。武器擦亮。旗帜通通打起来。你们是大宋最精锐部队。就要拿出该有地气势和胆魄来!”
    “是!”韩琦领命而去。
    大船继续破浪前行了不到五里地,忽然,隐隐约约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杨排风第一个听见,侧眸一瞥,两匹快马自上游沿岸奔来,一黑一赤。
    赫然是方才经过的两匹。
    马儿原路返回马上却没有人。
    刚才的鸿翎急使哪去了!?
    第二个看见马的邹熙芸(邹mm分心了,不然未必比杨排风现的晚)才意识到这点,杨排风已经提着她的亮银烧火棍从船头跃起,横空掠向岸边。
    “排风姐,危险!”四哥急的跳脚大喊滴亲娘咧,这可是几十仗阔的江面啊火帅姐姐要是掉下去了,那他不得心疼死!
    火帅姐姐真的掉下去了出去五六丈远,她曲线莹润的身子终究抗拒不了地心讨厌的引力挺挺地往下甩,四哥紧张地大气也喘不过来了,
    “停船,靠岸,放板!”他急的狂喊,长江波涛汹涌,下边不知道有多少礁石暗流,四哥叫放板,那是要亲自过去救人,为了火帅姐姐连命都不要了。船头一旁的花想容瞧在眼中,勾魂的杏眸里闪过一丝和她的绝世妖娆、万种风情大不相称的锐芒,也知是嫉妒呢还是怨恨男人的风流。
    这一幕,火帅姐姐事后知道了一定会被深深感动——当然,前提那得是四哥真的亲手从江水里把她救上来,但事实是,火帅姐姐直挺挺地掉下去,眼看要栽进水里,一双美足在水面轻轻一点,就那么腾跃起来“哗——”地又掠出去三丈远,然后又是三丈再三仗再再三丈,几个起落就那么飞掠上岸,稳稳地落在了黑马的马鞍上,手里仍是稳稳地拿着烧火棍。
    然后,她左手控住缰绳,美腿夹持马腹,稳稳地把黑马停了下来,右手则是持着烧火棍,拦住了另一匹似是受了惊的红马!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无论是她水上飘纵的轻功、还是这精湛已极的骑术,不是说女子,就是这天下间的男人,又有几人堪比?几人能及?
    四哥的改口也是相当之快。
    “停船,靠岸,放舢板!一定出大事了,事关边关战局,本钦差要查个究竟!”大义凛然,忧国忧民,韩琦看着又是一阵激昂,连忙指挥兵士们照天丁大人的吩咐放下舢板,操船靠岸
    自告奋勇拎着朴刀、寸步不离地护在天丁大人身边,一个来到岸上。
    “排风姐,怎么了?”他一上岸,飞奔着冲到杨排风身边。
    杨排风不搭理他,只是顶着缰绳和马鞍。
    韩琦跟着过来,一眼望去,惊道:“这这就是刚才那两匹马,为何去而复返上的鸿翎急使哪儿去了?”
    天丁大人也微变了脸色,沉声道:“排风姐,你在船上就看出来了,送信的鸿翎急使恐怕已遇不测?”
    “嗯,我在边关常马为伍,马儿是否惊了,怎样惊得,隔远就能看出来。”杨排风神情凝重,但依然不减其飒爽英烈的少艾丰韵,修长玉手指道“你瞧,这里的血渍还未干透,他们只怕已遭了别人的毒手!”
    马鞍上果然是血渍斑斑,带殷红。
    天丁大人孔一沉,凝然道:“韩琦!”
    “末将在!”
    “三千禁军,留一千戍卫船只,剩下的你率领着江岸、水里给我搜!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尸体找出来!”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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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具死尸,此刻就摆在上,天丁大人和杨排风的面前。
    “凶手杀人之后,把尸体绑上石,沉到江里试图毁尸灭迹”韩琦在汇报现尸体的情况“幸好大人明鉴,让末将带人往水里寻找,两个熟谙水性的弟兄在下游半里外找到了尸体,不过面部已被划得稀烂
    庞昱“嗯”了一声到这两具尸身上都是**的,他又何偿不知道尸必已被抛人江水中,但为什么凶手要把两人的脸画花,难道是怕被认出来?
    “末将仔细检查过了,两人的死因是胸口中箭,一箭致命,依伤口判断该是是同一人所为。
    且两人身上并无暗藏的火漆封筒(封装紧急战报惯用的“器皿”口有火漆密封,防治送抵前被人私拆)或蜡丸(直接割开腿,藏腿肚子里,或塞菊花)之类,想必已经被凶手取走”
    韩琦的分析不无道理,但其实是废话,人都死了,还指望军报留下来?天丁大人直接转向火帅姐姐,问:“排风姐确定这就是刚才送信的两名鸿翎急使?”
    杨排风不语,蹲下来把其中一具死尸的靴子拔脱,抽出腰间的短匕一割,粗布袜子登时割了开来,脚板心上赫然印着一个鸿翎形状的纹身(或纹脚?),旁边还有两排赤黑交杂的小点,杨排风一见之下远山般姣好秀眉登时起。
    “这这是什么?暗记?”四哥不理解。
    “嗯说对了,这是鸿翎急使的身份标识。”虽然甲板上都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而且航行中绝对不愁被人窃听,杨排风声音仍是压得很低“鸿翎急使负责边关紧急消息的传递果被人利用、或假冒信使送来错误消息,后果不敢设想以从太祖皇帝效仿汉武建立鸿翎急使伊始,就独创了一套严格的身份鉴别方式。鸿翎急使只受皇上调遣所有的排序编号也只有皇上一个人清楚,即使是枢密使(宋朝最高军政机关长)也无权干预。”
    “那这两人”
    “鸿翎急使负责传递边关紧急战报关主帅被允知悉辖下一地鸿翎急使的部分编号以及部分职衔,以便有重大消息需要紧急送递京城可以做出及时调派。杨家军戍守北疆,辖下关隘众多,军卒逾五万之数,元帅军务繁忙,鸿翎急使的调度一向由我负责,所以”
    “你不在边关,那么这两人是穆元帅派来的信使?”四哥抢着问。
    “也可能是元帅送了消息到京城,然后皇上又派他们送来江南。”
    “送江南做什么?”
    “不知道。”
    天丁大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样的紧急消息,从边关送到京城还要转送江南?训练有素的鸿翎急使为何突然遭人狙杀?凶手是如何知道战报的事情,而提前准备下手?什么样的高手可以在一瞬间射死飞驰中的两人
    太多太多的问题一下子全挤在他脑海里,本来就危机重重的江南之行霎时又蒙上了一层深浓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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