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城乖乖吃了药,心中也有了准备了,摆摆手,“快说,我还要回去看安安和小铃铛呢。”
    被闻鹤城一提,才勉强收起对妻儿思念的闻昭非又无奈叹气,“好,我也着急。”
    “是关于大哥的事情,”闻昭非的话开头后就不再保留,将他从黄成言那里偶然获知的事情说起,又说到他和闻向海的一次谈话,最后就是关于今早的事故。
    “师母说,孩子没了,大嫂被伤到身体,要养个半年一年,她要求见您,”闻昭非猜测王爱琴应该能下定决心同闻向海离婚了,可能还不止如此。但她第一时间求助于闻鹤城是明智的。
    闻鹤城闭了闭眼睛,又在闻昭非拍了许久后背时,才真正冷静下来。
    “好,该见!好好的孩子就给那畜生糟蹋了!”
    闻鹤城喘着粗气,并不打算包庇闻向海。即便王爱琴不主动请求,他也会好好收拾闻向海的,除非闻向海主动改姓或自己登报剔除族谱。
    闻昭非继续帮闻鹤城收拾一下,他们就往第一医院来。
    医院里,闻向海和闻景轩夫妇陆续进重症监护室看了会儿人,就被请出来了,他们一早到现在也实在饿得很了,就到医院大食堂去吃饭。
    这边赶到医院的闻昭非和闻鹤城进到病房里,闻昭非低声道:“大嫂,我和爷爷来了。”
    王爱琴睁开眼睛,眼泪再次涌出来,“爷爷,我求您给我做主。闻向海不是东西,他……”
    “你放心,我不会包庇他,不哭,咱们慢慢说,”闻鹤城面带歉色,对于闻向海做出这种事情深感抱歉。
    “我要离婚,我要小悠,”王爱琴说出自己的第一诉求,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真正能帮她和闻悠然的只有闻鹤城和闻昭非。
    她的父母怕也会第一时间给她劝和,或可能还要她接受闻向海养在外面的那个孩子,这些年,她迟迟生不出儿子,在哪里都是原罪。
    而这样的生活,她受够了,她要离婚,还要把闻悠然也带走,不然还不知闻向海和闻景轩夫妇要如何欺负她女儿呢。
    “只要你坚定离婚,小悠是你的,房子和财产也都是你和小悠的,”闻鹤城肯定地告诉王爱琴,房子和钱财是闻向海必须补偿给王爱琴的,净身出户的只会是他。
    “嗯,谢谢您,”王爱琴心中怨气冲天,但对着闻鹤城和闻昭非也发泄不出来,比起闻景轩夫妇,他们是最公平对待她女儿的人了。
    闻昭非继续说起王爱琴最为牵挂的闻悠然,“我已经让黄叔去接小悠回白玉楼,杨婶下午会过来,还有我师母和护工在,等你养好身体,我们会接你来白玉楼继续养身体。”
    “谢谢,”王爱琴眼睛闭上,声音也跟着虚弱下来。
    闻昭非继续查看一下病房里各仪器上的数据,对闻鹤城点点头,“只是睡着了。”
    闻鹤城和闻昭非从病房出来有去寇君君的办公室坐了会儿,这边有寇君君在,他们暂时不用太担心王爱琴。
    黄成言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接了闻悠然即将往白玉楼去。闻昭非和闻鹤城也不在医院继续逗留,他们同样坐车回白玉楼去。
    医院里闻向海和闻景轩夫妇吃了饭回来,先是被告知王爱琴转移到普通病房,再被守在门外的护工告知,王爱琴不愿意见他们。
    白玉楼里,闻昭非陪闻鹤城吃了已经算很迟的午饭,他再给赵冬心和戴斌等朋友打去电话,请他们再帮忙调查闻向东闻向北的情况。
    王爱琴流产,闻向东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王爱琴坚持,甚至能送闻向东去坐牢。
    闻昭非还请熟悉的律师团队去调查闻向海的财产情况,他怀疑那栋民宅是闻向海买的,虽然名字不是他的,但用的钱也是他和王爱琴的夫妻共同财产,存在可能被追回。
    闻鹤城这里给闻向海工作的学校校长打去电话,询问闻向海在里面的工作情况,又在听说闻向海下半年有望晋升时,直接告诉说闻向海不合适。
    闻鹤城是真的觉得不合适,在教育工作方面,道德品质和工作能力一样重要,否则不是要教坏孩子?那闻向海的罪责和过错就更大了。
    闻昭非打完几个电话,又去看了被惠婶带着玩的闻悠然,就迫不及待回红枫楼去。
    杨婶被安排去医院,惠婶在这边照顾闻悠然,林琅身边就只有张嫂和腿脚不便的七阿婆在。
    红枫楼里虽然还有警卫员,但他们在照顾孩子方面不是专业,更不敢贸然参与进来。
    闻昭非匆匆回到二楼主卧,林琅窝在沙发上看书,床上小安安和小铃铛在睡觉中。
    “你回来啦,吃过饭了吗?”林琅放下书看来,对面色匆忙的闻昭非招招手,“放假有意思吗?”
    闻昭非居然还能叫事情耽搁到下午三点后才回来。
    “吃过了,我先去洗脸洗手,”闻昭非脱掉外穿的外套,又继续到卫生间去洗漱,再出来到床边分别亲了他的两个宝贝。
    闻昭非转过身来,又继续亲了亲林琅的唇,“我同你说,但你保证不能生气,安安和小铃铛没奶喝了,我可要被爷爷和阿婆打的。”
    “嗯,”林琅从沙发位置起来,扑倒闻昭非到床上,她亲闻昭非几下,让闻昭非抱着她,“你说吧。”
    闻昭非轻轻拍抚起林琅,当睡前故事那样说起,但他要说的事情肯定无法同睡前故事那样催眠,林琅很快就被气得瞪圆眼睛。
    “所以大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找大嫂坦白吗?”林琅住院期间就听闻昭非说过闻向海疑似婚内出.轨的事情了,闻昭非也给出了闻向海一周的期限。
    但到今日王爱琴被刺激过度流产,闻向海都没有同王爱琴做到最基本的坦白,更让闻向东伤害到王爱琴,害死了还没成型的孩子。
    闻昭非点点头,又继续说了他和闻鹤城去医院看王爱琴,和接下来的处理方式。
    “大哥应该很快会求来白玉楼,按爷爷的脾气是不会再见他了,”闻昭非继续拍拍林琅的背,给她消消气。
    林琅听到王爱琴下定决心离婚,还打算让闻向海净身出户后,才略略没那么气了。
    “那个孩子真的是大哥的吗?做过亲子鉴定吗?”林琅继续问起那把王爱琴刺激到流产的女人和孩子。
    她那么年轻,却顶着寡.妇的名声生下孩子,当闻向海的外室这么多年,都不主动闹到王爱琴面前来,她真的有这么爱闻向海吗?
    或者说,林琅想不到闻向海能有如此的人格魅力让她做到如此。
    闻昭非能意会林琅话里的意思,轻轻摇头,“没有,但大哥应该很确定那是他儿子。”
    “哦,”林琅意趣阑珊地点点头,闻向海确实不像是那种白给人养儿子的糊涂蛋。
    原本她还想婚内出.轨的闻向海最后也被人摆一道,人也没了,钱也没了,儿女都一起没了呢。
    “我试着查一下,”闻昭非心里倾向于闻向海不至于想儿子到如此疯魔的程度,林琅的怀疑主要还是源自愤怒,但即便如此,他查一查也无不可。
    他要强行拉着闻向海和那个孩子去亲子鉴定比较难,但可以在时机合适时,安排人去引导闻向海自己查。
    闻昭非又拍了一会儿林琅就将人拍睡过去,他跟着林琅补补觉,直到听到小安安小铃铛的哭声,再起来给他们换尿布和喂奶。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小安安和小铃铛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喝拉撒睡,真正清醒的时间非常有限。
    但他们能吃能睡不生病,对林琅和闻昭非来说就是最大的期盼和幸福了。
    闻向海也如闻昭非所说的那样很快就找来白玉楼,但却连门都不给进来。他也做不到想闻向东闻向北那样在门口闹腾耍赖。
    闻向海又继续找去闻向东的住处找人算账,闻向东干脆就没回去。
    ——
    一周后,闻鹤城让黄成言将已经能出院的王爱琴接回白玉楼来,又询问了她的意见,在第二天,将闻向海和闻景轩也接来白玉楼。
    时隔一周,闻向海和闻景轩才再看到王爱琴。
    在他们到来前,闻悠然被杨婶带到红枫楼客厅去看电视。她的年岁还太小,比起出.轨还有了私生子的父亲,她肯定跟着生母更好。
    闻景轩时隔多年再到白玉楼来,神情里更多是不自在,神情憔悴的闻向海第一时间看向神情冷淡的王爱琴,“阿琴,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好吗?”
    闻昭非陪闻鹤城坐在客厅沙发中央的位置,今儿休息日在家的寇君君拉着王爱琴坐下,心中少许担心王爱琴看到闻向海这幅做派又心软了。
    闻鹤城怒目看来,“谁让你们坐的?”
    闻景轩腿肚子颤了颤,继续站好,他都不给坐,闻向海更不敢坐下了。
    另一边沙发位置上坐着的是,闻昭非帮王爱琴找来的专业离婚律师,今日他来帮忙给王爱琴和闻向海拟定离婚协议。
    如果双方没有意见就当场签署,再由他帮忙到民政局处理后续手续等,如果闻向海有意见,他们就要走法律程序,通过打官司来达成离婚目的。
    “李律师请,”王爱琴主动朝这几日频繁接触的李律师点点头,又在寇君君手上拍了拍。
    在怀上已经流掉的那个孩子前,她就在思考她这段婚姻的意义,除了闻悠然,她感受不到任何快乐,夜深人静时,她甚至觉得活着也很没意思。
    但她又不能死,她还有女儿要养,她不能让她的女儿没有妈妈。这些日子冷静下来后,她发现她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爱闻向海。
    同样的,闻向海也不爱她,或者说从来没爱过她。他只是在合适年纪时,需要一个妻子,而她刚好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仅此而已。
    李律师从座位上起来,替王爱琴同闻向海表达了离婚的诉求,以及关于他们女儿的归属和共同财产的切割,闻向海作为过错方,放弃女儿抚养权、名下房产和大部分婚内共同财产。
    闻家长房的那栋小四合院、他们共同继续的两千块外,闻向海每个月还要支付给闻悠然30块的抚养费,直到闻悠然成年。
    王爱琴接过钢笔,利落地签下名字,又看向闻向海,最后和他说句话,“你签了字,小悠还能喊你爸爸。”
    “这、这……”闻景轩更先闻向海提出意见,小四合院都给王爱琴和闻悠然了,他们住哪儿呢。
    虽然说那栋房子是闻鹤城和阮琇玉给他的,但名义上已经属于他,怎么能列到如今的财产分割里,这非常明显就是不合理的。
    王律师开口道:“四合院是老先生馈赠给您的,在您和闻向海先生做出违背法律道德的事情时,法律也会支持老先生追回他的馈赠。”
    闻向海不签字,闻鹤城也能继续通过其他方式将这个房子拿回交给他真正认可重孙女的闻悠然。
    闻向海拿起了笔,闻鹤城和闻昭非今天这个架势,就是容不得他不签。
    在多方看来的目光下,闻向海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字,又继续看向王爱琴,“我们单独说说话。”
    王爱琴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你早就不爱……不对,你从来没爱过我,又何必还要继续折磨我呢。”
    闻昭非原本还说要帮她继续追回闻向海花在民房女人孩子身上的钱,她急于摆脱和闻向海这让人作呕的婚姻关系,那些钱……就当是喂狗了吧。
    这段时间,王律师和闻昭非朋友这边帮忙调查出什么,都会来告诉王爱琴,让她自己决定。
    王爱琴也知道闻昭非闻鹤城的意思,离婚之后,她要照顾好自己和女儿,就必须要更果决,要从心理层面振作起来。
    而这些消息也一点点浇灭了她对闻向海的最后幻想。
    曾经她以为闻向海在为她和女儿辛苦工作和应酬的时候,他都在相隔不远的民房里陪其他女人和孩子。
    眼中这种处理方式,已经她看在闻向海还是闻悠然父亲、过往也对女儿还不错的份儿上,放过他一马。
    闻鹤城也不给闻向海继续纠.缠王爱琴的机会,“送他们出去,以后不许让他们任何一人再进来。”
    闻鹤城说着就气哼哼地起身,闻昭非对郭浩扬扬手,让郭浩陪闻鹤城回书房去。
    这边闻昭非和黄成言来送闻向海和闻景轩从白玉楼离开。
    “你们要的儿子和孙子都有了不是吗?就放过琴姐吧,”闻昭非跟着林琅一起改口喊王爱琴叫琴姐。
    王爱琴的身体还需要长期调理,住在白玉楼比较合适。
    此外王爱琴大抵也不会想回到那栋四合院里继续住,他会帮忙将那个房子卖了,换成更好的房子重新记到闻悠然名下。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悠永远都是我女儿,”闻向海怒瞪向闻昭非,别人都是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在闻昭非这里就是巴不得他和王爱琴快点儿离婚。
    王爱琴住院期间,闻昭非将病房外安排得滴水不漏,完全不给他挽回的空间。
    就连王爱琴的父母被他说动来,都没能见到王爱琴。
    就在昨天,他找闻想婼帮忙来白玉楼给王爱琴带话,也一早被闻昭非洞悉,闻想婼都不给到白玉楼里来了。
    “随便你怎么想,”闻昭非继续拽着闻向海到车子前,“你们要是不想被送一程,就自己走去坐公交吧。”
    今日是黄成言开车去把他们接来的,现在原也想让黄成言继续送他们回去,可要是闻向海继续口不择言惹恼他,这个车不安排也罢。
    闻向海闭嘴了,走出一步又回头看来,“你知道向东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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