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算计我,却把你认作了我,你将计就计投怀送抱,被云芳她们看到之后,棋子就没用了。
    你想弃子、刘迅不想被弃,拉扯间落水了。
    是这么一回事吧?”
    郑琉语塞。
    其实,也不用郑琉承认,在场的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郡主讲的是最符合眼前状况的。
    “你嫉妒云芳,诬陷她出千,被我拆穿了,你就恨上我了,竟然想出这种污我清白的手段来,”林云嫣对郑琉说完,又对刘迅说,“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偷偷进后园欲行不轨,却误入了郑琉的局,成了这个结果。
    要我说呢,老天爷真长眼,你们是泡过一池水的情谊了,不如凑作堆吧。
    一样的坏心思,谁也不耽误谁。”
    第156章 惨兮兮也是一种风味
    寒风又起。
    裹着雪沫子飘过来。
    郑琉用力眨了眨眼睛。
    陷阱被拆穿,尴尬与愤怒充斥心田,郑瑜的愕然和其他姐妹们的审视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
    可,也就是这样了。
    刀子划破了皮,鲜血淋漓,最初自然是痛的,但后来余下来的是麻木。
    随便吧,爱看不看。
    不再为边上那些外人而不安之后,郑琉混沌的思路反倒清明了一些。
    她这时候才想明白,原来自己误会了林云嫣与刘迅的关系。
    这刘迅根本不是林云嫣的相好。
    所以,在对岸山上传来惊呼后,他才会死揪着她不放,甚至在她落水之后,也积极跳下水来。
    是勇敢吗?
    是好心吗?
    怎么可能呢!
    而这阴差阳错又是怎么发生的?
    章丹色的雪褂子,浓得不像话的香露……
    郑琉猛地转头看向刘迅:“谁告诉你郡主穿了什么颜色的雪褂子?”
    刘迅面色难看。
    这李逵变李鬼,竟然是这云阳伯府的姑娘闹出来。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要算计郡主,自己怎么会意外着了道?
    若没有着了道,等找到了真正的郡主,他……
    刘迅心里不舒坦极了。
    可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
    再看郑琉,落水后狼狈不堪,头发散了,面色惨白,实在算不得好看。
    刘迅拥有着媚眼如丝的玥娘,又见到了只等娇艳绽放的花骨朵宁安郡主,几方一对比,越发显得郑琉落了下乘。
    他只能不住安慰自己:惨兮兮也是一种风味。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刘迅道,“没有人告诉在下……”
    郑琉呸了一声!
    刘迅与她的目的已经不同了,怎么可能齐心协力去咬林云嫣?
    “你算计我!”郑琉不再管刘迅,只与林云嫣道,“你故意让我知道这些,又把刘迅引来,你不要的垃圾就扔给我?你倒是会打算盘!”
    “哦?”林云嫣挑了挑眉。
    还行。
    郑琉做事情,只是想不周全,倒没蠢到理不清楚。
    看看,这不是想明白了吗?
    “那你说说,”林云嫣睨她,道,“我怎么故意让你知道这些的?”
    郑琉躺坐在郑瑜怀里,只有她抬头看着林云嫣,也只有她在郡主的眼中看到了“鼓励”与“催促”。
    这个打算盘的竟然还得意洋洋?
    郑琉几乎要跳起来。
    只可惜,刚刚支撑起身子,就被急切的郑瑜按了回去。
    “你疯了吗?”郑瑜捂住了郑琉的嘴,“我看你是疯了!你一天天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你满脑子这样那样的,你倒是留一份给母亲、给我,你让我们云阳伯府还怎么做人?”
    郑琉挣扎着,却挣不开,急切之下,拳打脚踢、恨不能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
    可她挣不过郑瑜,更挣不过郑瑜身边的丫鬟。
    郑琉又气又急,怒火中烧。
    什么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这么帮她的?
    她要叫劳嬷嬷来,让劳嬷嬷把“知道”的过程说出来,别人就晓得是林云嫣算计她了。
    林云嫣看着这场面,心知已经尘埃落定。
    她交代看管后园的婆子,道:“先前几位嬷嬷下水救人,都辛苦了,一会儿喝些姜汤去去寒,再抓两贴补药压压惊。
    还得再辛苦一回,把这位刘公子送回刘大人府中去,免得半道上再出什么差池,又想赖到我头上。”
    挽月适时地递上了红封。
    婆子自是连连应下。
    她们彰屏园,日常多有百姓来赏花,也时常招待簪缨贵胄。
    吵架打架的都见过,宁安郡主不是身份最尊贵的,有人落水也不是头一遭。
    可这种谋算来、谋算去,最后把自己算得精光的倒霉事儿,还是第一回 。
    “我今儿乏了,先回府去了,”林云嫣与其他人行了一礼,“姐妹们想玩继续玩。”
    主家要走,客人们哪儿还有兴致?
    大家都是高高兴兴出来耍玩,还没热闹起来呢,就叫郑琉坏了事。
    当然,这出闹剧也挺热闹,但一想到其中陷阱……
    “郡主好心好意请她们来,谁知道……”
    “万一真叫郑琉得逞了,那郡主怎么办?”
    “原就不该请了,也是郡主心善,先前不还与郑瑜姐姐说话吗?”
    “郑瑜姐姐真可怜,被这样一个妹妹连累。”
    “上回打马吊出了事,郑家都没有好好管一管。”
    “我听祖母说,中秋那天,云阳伯老夫人还去呛诚意伯老夫人呢。”
    “当真?她们理亏,还能去呛?”
    言语之中,满满都是嫌弃与排斥。
    郑琉光顾着挣,对这些也不在意了,郑瑜却是越听越难受。
    “老夫人都那样,可见家里状况。”
    “郑瑜也未必不知情。”
    嘀嘀咕咕的议论声落入耳朵,前头那些,郑瑜都忍住了。
    唯有这一句,她情绪上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她根本不知情!
    她若知情,能让郑琉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她捆都要把郑琉捆在家里,不让她迈出房门一步。
    “我上辈子欠你了吗?我们全家上辈子欠你了吗?”郑瑜颤着声,“你要疯自己去疯,做什么要害我们?”
    郑琉不挣了。
    且不说挣不过两个人,她也确实没有力气挣了。
    她直勾勾看着哭泣的郑瑜,越看越是好笑。
    装什么无辜可怜虫!
    在祖母、母亲面前装乖还不够,在这里还得继续装?
    与郑瑜相比,刘迅显然顺眼多了。
    声音难听归难听,过些时日大抵就顺耳些了,而五官长相,颇为出色。
    刘迅分明就是奔着抓一只肥羊来的!
    而她郑琉,算哪门子肥羊?
    呵!
    刘迅抓到了她,怪倒霉的。
    不多时,一辆辆马车离开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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