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破天,他能喜欢?
    “雨气重,”徐简上下看了李邵几眼,“什么花味酒味,都被盖过去了。”
    李邵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毫无疑问,徐简话里有话。
    莫非,徐简知道那座宅子里的事情?
    思及此处,李邵有些紧张,而后,紧张就散了。
    知道又怎么样?!
    徐简奈何不了他!
    上次,古月贡酒的事,背后肯定是徐简在捣鬼,直接让宁安给捅到父皇面前了。
    结果呢?
    还不是叫他全身而退。
    他从宅子出来后都会沐浴更衣,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脂粉味道。
    哪怕徐简狗鼻子,真在他身上闻出来了,他也有信心在父皇那儿过关。
    只要那宅子里不出状况……
    刘迅行事是有些问题,但那宅子寻得很不错。
    李邵去过这么多次,越来越满意,就是因为“安全”。
    得意着,李邵抬了抬下颚,道:“你有话直说。”
    “近几日,殿下比臣想得要踏实,”徐简也没让,真就继续说了,“想来也是,圣上前几天不太高兴,还是踏实些好。臣轻松,您也轻松,毕竟您不太听戏,臣也不爱听。”
    李邵受不得这种激,阴沉着脸坐下了。
    自打贡酒那次后,下衙时间确实彼此轻松。
    唯一一次麻烦便是得月楼。
    李邵想起来就窝火。
    他明明没做什么,就被徐简打岔了。
    李邵原以为,徐简转过天来就要说道几句,没想到那阴阳怪气的性格忍了、忍到今天来这么一刀……
    着实很烦!
    雨烦、人也烦。
    更烦的是,临下衙时,一份紧要文书出了些问题,硬是让大半个衙门挑灯夜战,又多忙了半个多时辰才散。
    李邵起身要走,临出门又被徐简唤住了。
    “有件事不晓得殿下听说了没有,”徐简道,“刘迅养在水仙胡同那个不见了,气得刘迅够呛。与殿下应该没有关系吧?”
    李邵憋了一下午的气,彻底要点着了。
    徐简这话什么意思?
    那外室不见了,跟他李邵有什么关系?
    刘迅碰过的东西,他会去碰?
    刘迅只配弄他不要的!
    “人不见了就去报官!”扔下这句话,李邵摔了袖子就走。
    石公公忙打了伞追上去:“辅国公真是胡言乱语。”
    李邵大步流星,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石公公也跟上去,尖声尖气交代车把式:“回宫。”
    “不回宫,”李邵道,“去那吃酒去。”
    石公公心领神会。
    雨势越来越大了。
    顺天府衙门里,单慎还在忙着。
    京城有不少低洼处,他近些时日根本不敢放松,点了不少衙役到处查看状况。
    看着大雨,单大人叹道:“这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师爷道:“我看再三五天……”
    单慎苦着脸摇了摇头。
    三五天也很要命了。
    张辕快步从外头进来,身上几乎半湿。
    师爷观他状况,刚想说“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就见张辕的脸色很是不好。
    不似身子不舒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单慎也看出来了:“哪里涨水了?淹老百姓家里去了?别是京郊哪儿……”
    “不是不是,”张辕忙摆手,“和大雨没关系。”
    单慎挑了挑眉。
    那和什么有关系?
    总不能是这大雨天,有人想不开,行凶犯事了吧?
    也不对。
    大雨天犯事才是正确的。
    雨水一冲,很多线索都坏了,衙门想查都无从入手。
    眼看着这半年还挺顺,可别给他整出一桩破不了的无头案来。
    张辕道:“有人发现那道衡了。”
    “什么?”单慎大惊,“什么时候?在哪里?”
    “昨天不是去四道胡同吗?听说了些,和那道衡都对得上,”张辕又道,“但是人早就不在那儿住了,底下也就没第一时间禀上来。
    不过他们也没忽略了再问,刚好问到些东西。
    人现在就在陈米胡同那儿。”
    单慎搓了搓手,激动极了:“确定?看准了?”
    “我们的人亲眼看到他进去的,一准错不了。”张辕道。
    单慎双手握拳:“走,这次绝不能放过他!”
    第263章 你确定这是功?(五千大章求月票)
    大雨磅礴。
    天像是漏了一个洞,不停往底下漏水。
    单慎一边赶路,一边抹了一把脸。
    这种天气下,雨伞毫无用处,而哪怕是蓑衣斗笠,也就是穿个样子,其实内里官服都湿潮。
    别说是套了雨鞋的脚,袜子黏黏糊糊沾着肉,便是前胸后背连带着肚子腰,都已经差不多湿了。
    好好的暮春,叫夜风一吹,吹出了晚秋的凉意。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反正都湿了,再走快些。”单慎催促着。
    他的身后,黑压压的全是人手。
    为了抓住道衡,这一回,顺天府除了一位府丞和几个必要人手看衙门,其他人几乎可以算全员出动。
    人一多,马车轿子也不好使,干脆全跑着过去。
    却也不敢真的飞奔起来。
    雨势连带着天色,黑得连三五步开外都看不清,更别说透一点灯笼光了。
    单慎这把年纪,跑了这么一段路,气喘吁吁着。
    一行人赶到陈米胡同外,张辕给单慎指了指位置:“大人看到那棵树了吗?就树下那宅子。”
    单慎瞪大眼睛看了两眼,搓了搓脸转头看着张辕。
    树什么树。
    他连近在咫尺的张辕的脸都看不太清楚。
    张辕其实也看不清,他就是听人说了有树的那一家。
    一直守在附近的衙役小跑着过来:“那和尚还在里头。”
    “你怎么知道?”单慎奇道,“你看得清?”
    衙役道:“前后几个胡同口都守了人,这两条胡同从傍晚起就只有进去、没有出来的,增援没到,我们也没敢贸然离得太近,怕打草惊蛇。”
    单慎颔首,问:“我看附近住户不多?”
    来之前,他在衙门里看过文书。
    这一带住户按说不少,可实际一看,没有多少人烟气。
    哪怕是大雨倾盆、老百姓不出来走动,但有没有人烟,单慎一看就知道。
    衙役连连点头:“您说的是,小的们守了一晚上,进胡同的百姓真不多,还有几辆马车,看着是过路的。”
    单慎想了想,与张辕商量了一番,重新把人手安排了。
    不管如何,前后胡同口都要增派人手,等行动时陆续往里收缩,务必围死那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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