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穿了一条高腰织金马面裙,上身短袄紧裹,头上戴了一串鲜艳珠链发饰。
    他们遇到了一场辽人牧民的婚礼,广袤的草坪上,有许多欢快的人,琴声悠扬。
    温言和季应祈在一颗歪枣树下,吃着酸枣,望向远处的热闹。
    季应祈看到新娘坐着系花彩的牛车来,吐出嘴里的酸枣核,身子一歪,枕靠在了温言的肩上。
    “老子这辈子都娶不到新娘了。”
    “那你重新去投胎吧。”
    “那倒也不必。”
    “矫情。”
    季应祈嫌她肩膀硌的疼,又歪倒枕在了她的腿上,朝天看着白云飞鸟。
    温言双手往后撑,也仰头望去,蓝净的天空,惬意而宁静。
    季应祈给她唱了首当地的情歌,歌词大胆露骨,温言笑不停。
    两人的马抬头看他们一眼,又低头去吃草。
    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笑容都大咧咧露着,远远望去,像是一对恋人在树下约会。
    伪装成辽人偷偷来吃席的童羡,提前溜走,一不小心看到了熟悉的脸。
    她吃惊,不得了了,老大和大驸马。
    但若是她被发现溜出来吃席,也不得了,赶紧走。
    打个牙祭,居然看到了不该看的。
    童羡使劲甩脑,想把看到季应祈和温言在枣树下亲的画面去除,她明明最近都没干坏事啊。
    当夜,消化不良的童羡去求见了季应祈,苦口婆心劝他回头是岸,没想到听见他说是露水情缘。
    童羡看着他怀抱两只奶狗,神情柔和的不像是个年少有为的大将军,倒像是个慈父。
    若不是送温言离开那天,看到她怀里鼓出一团,有只毛茸茸小耳朵露出,童羡都要信了季应祈的鬼话。
    露水情缘养个屁的狗子,还一人一只。
    温言跟着回大都的军队离开,其他人都带兵出战了,只有童羡奉命来护送她一段路。
    被童羡若有似无的目光看着胸口,温言知道她发现了,索性不闷狗,把金鱼掏出来抱在怀里。
    童羡看到土土的黄狗脖子里,挂着一根金链子,眼抽了好几次,她老大的那条狗脖子里,有条银链子。
    都什么品味,土狗更土了。
    童羡是跟着季应祈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是他派系里的人。
    两只狗的事,她自然会保密。
    温言离开,脑中想的都是该如何向女帝汇报,腹中一直在打稿。
    见到了季应祈,她把沈确给忘记了,还有其他所有人,也都记不起来。
    宋颜为救沈确受了重伤,沈确一直在她那边,温言都没有过问,她给忘了。
    就是离开没见到沈确,她心下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忙嘛,很正常。
    温言把自己带来的很多用品都给了季应祈,给他家徒四壁的帐子填满,他坚持了,而她没有。
    温言不停打着腹稿,他们已经结束了,不能再想。
    战胜归来,沈确发现温言已经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失落下去找季应祈。
    来到他帐中,看到温言的东西全在这里,沈确纳闷问怎么回事,
    “老子那张黑熊皮子被她拿走了!”
    季应祈咬牙切齿,那可是上上等的皮子。
    沈确笑出声,两人的强盗作风,很相似,既然是交换,他也没再过问。
    季应祈的肩上,趴着只奶狗,脖子里还有根银链子,沈确好奇看着,
    “我儿子银鱼,来,打个招呼。”
    季应祈挥着狗爪,沈确被他话呛到茶水,不会是在这里太久,脑子给待坏了吧。
    军中是有变态,但养狗儿子头一次见。
    沈确向季应祈说苦闷,说温言不在乎他,心里只有女帝和朝廷事,那么多天没有说上话,她都不找他,也不问他宋颜的事,还不等他回来就离开了。
    “那你不也没找她,你和宋颜到底怎么回事。”
    季应祈把奶狗抱到怀里,手指捋背毛。
    沈确沉默了一会儿,说只是感动宋颜为他挡刀,季应祈嗤笑出来,在沈确不解的目光中,他说道,
    “大皇子,又不是没人替你挡过刀,怎么就她特别了,你还抱着她急跑。”
    大家都是男人,心里怎么想的,能不明白吗。
    沈确抿紧了唇,季应祈这话透着意思,温言应当也看到了,
    “所以,温言误会了,才冷淡吗。”
    “是误会吗?”
    沈确不悦的看着季应祈,后者嬉皮笑,又去摸他狗儿子。
    “你们三天不在军营,去做什么了。”
    “去做除害英雄了呀,不然哪里来的熊皮。”
    “听守兵说,你们是走来的?”
    “你才想起来问,走了整整一天。”
    “温言没抱怨?”
    “大皇子啊,宋颜确实可以,但不代表其他人吃不了苦。”
    “你怎么回事,和你说话怎么这么没劲。”
    “那你去找宋颜,和她说话有劲。”
    “谁招你了,阴阳怪气。”
    沈确站起来,随处走动看看,发现温言把自己的所有物品都给了他,大到箱子椅子衣架子,小到笔墨纸砚。
    就是被裘软枕,也全部在这里,连她的茶具盆器也有。
    走着走着视线往下,看到脚下地毯,他无语,怪不得替她说话,原来是被收买了。
    这帐子,比他那里还暖。
    沈确是个有风度的人,做不出要还的事情来,见他抱着狗不撒手,还贴贴脸,觉得他不正常了,撩帐子赶紧走。
    季应祈环顾自己的帐子,笑容浮现,
    “崽崽,来看看你娘还给我们留了什么东西。”
    多个箱子打开,改过尺寸的好料子里衣和外衣,有件女子裘衣改良过,做成了件上衣褂子,上头有别致的盘扣,每颗扣都是金扣,急用时可以扯下。
    许多的巾帕,浴巾,沐浴用品,就是软鞋,也有好几双,看得出来,是新赶制的。
    和送给他的绒线衣都一个针法,只会单面绣缝。
    箱子里还有许多的茶叶,吃食,在最底下,藏着一个小盒,里头放了好几样值钱首饰。
    真是个傻瓜。
    始终不接受国公府送来物资的季应祈,抱着奶狗一起上了软床,馨香的味道,让他有了好眠。
    温言手上的那只镯子,她拿下放在了盒中,傅明庭说的没错,她只能靠她自己。
    温言变了,不,应该是成长了,她不再期待谁会爱她入骨,而是把目光彻底放在朝堂上。
    只要她站得够高,自然会有爱她的人。
    回到大都,温言被召见,急匆匆去见女帝,等她从皇宫出来,已经是夜里。
    “先生,我回来了。”
    傅明庭转头去看院门口,温言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夜色里,她的疲惫,很明显。
    站起来的傅明庭,朝她笑道,
    “累了吧,先去休息,明日再说。”
    温言摇头,与他一起进书房。
    温言说了许许多多,西北,女帝,宋颜,以及,她即将出使燕国。
    傅明庭看到她喝茶的手腕上,没了手镯。
    温言不见姜伯渔,问他,
    “先生,伯渔呢?”
    傅明庭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姜伯渔自年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他派人去他的师门,却发现都是尸体,不见姜伯渔踪迹。
    经调查,发现是大内高手所为。
    傅明庭猜测,可能和李容华有关。
    温言叹息,救人惹来灭门,不知是否值得。
    “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回来就去见女帝了。”
    “给你准备了夜宵。”
    “先生,还是你最好。”
    傅明庭陪温言一起用了些,见她困倦,就问她以后会由他来叫醒她,有没有意见。
    温言摇头,说没有。
    傅明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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