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别光站着呀,坐下就算不吃点心,也要喝杯热茶,这茶可是我家小五专门调制地,特别去火泄热,嫂子,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若合你的胃口,走的时候让我家小五给你弄点回去,我给你说嫂子,这茶可比喝那绿豆汤还解暑,真的,不信你尝尝,嗯,公叔婆你也喝口茶尝尝看。”
    田春看推来推去谁也不坐主位,只好空了主位和宾位两个重要位置,与花魏氏和三太太在下首两侧坐了个面对面地漫天胡侃起来,话说不过十来句,也不知怎地就聊到了女人一过三十这脸上就容易长斑,尤其花三太太脸上的黄斑尤其明显,而花魏氏的脸上也微微有些苗头,但还不那么明显,于是,这场本来是上门求疏通救四位当家老爷的送礼走关系地谈判,彻头彻尾地变成了祛斑研讨会。
    一直到日过晌午,三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直响,才停下引经据典外加实例举证,外头伺候的丫鬟一看三人终于停下了热烈的讨论,忙命厨房将早就准备好的冷拼热菜外加主食汤料一一奉上。
    花魏氏和三太太早就饿地前胸贴后背,若不是这亲家三姑娘是个学医地郎中,说得祛斑的方法也很在理,她们早听得不耐烦了,现在听那三姑娘讲地头头是道,并且说她这儿有专治这方面的药膏,两人都觉得只要能保住容颜,别说饿一顿就是饿十顿,她们也愿意,可一旦闻到饭菜特有的香味。
    在心里再次感叹一句,就是容貌再美也架不住这五脏庙空虚,于是,等饭菜一上,看见田春对她们稍稍客气一句就自顾吃喝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自是想吃什么夹什么,至于要丫鬟伺候夹菜什么地,自己夹菜这肚子都嫌慢,那还有空等丫鬟们猜度她们想吃什么,然后再夹给她们吃那么麻烦,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五脏庙受累。
    很快,三人如蝗虫过境般将一桌子的饭食眨眼间就送进了五脏庙,田春先吃地,自是先吃饱,吃饱后微微打了个饱嗝,舒服地喝了口热茶后,花魏氏和三太太也吃好了,两人同样喝了口热茶,顿觉神清气爽,浑身舒服地只想躺床上睡一觉。
    头脑异常清晰,但她们的肚子都快撑爆了,可因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就算她们再饱,也不可能像田春似得打饱嗝,今天已经是自她们出生以来最失礼的一次,总不能连最后的一点教养也被带没了吧。
    当然,填饱五脏庙头脑清醒且被田春给带沟里的花魏氏终于又想起今儿来田家究竟是干什么来着,于是,在稍作休息后,花魏氏重振旗鼓地笑望向田春,“三姑娘,其实我们今儿不是来求治如何祛斑地,而是想求护国夫人帮我们花府疏通疏通,我家大郎说了,只要五妹能与衙门的人递上话儿,需要多少银钱,我们家都出,只要能将几个老爷从里面救出来,无论出多少银子,我们也认了。另外,我代我婆母向你们家陪句不是,可就算我婆母做的再不对,也是我和你四妹的婆母,子尚不言父过,何况我们这些做儿媳地,再说,你四妹和月月总是我们花家的人,以后也还要在花家生活,能拉我们花家一把就拉一把吧,求三姑娘您和五妹好好说说,嫂子我代花家老小给您作揖致谢。”
    田春忙将花魏氏一把扶起,口称万万不可,她个小辈可受不起这么个大礼,然后才故作恍然大悟状,“公叔婆和嫂子你们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寻常亲戚的走访,另听我四妹说起,我跟着师傅学了点皮毛,专治妇人各方面的疑难杂症,这才登门来试试我是不是真材实料,其实那天唱堂会,我就想和嫂子你好好说道说道,可无奈那天人太多,不是时候,才忍住没说,而公叔婆那天也不得见,不晓得公叔婆脸上的斑痕已小成气候,若是我那天见了公叔婆,定会先送公叔婆一方药膏先试试,见效了才说别的,若是服用三天不见效,你就一辈子别搭理我。”
    说着从怀里掏出花生般大小的黄粉两个小药瓶分别递给花魏氏和三太太,并向两人仔细说明服用方法。
    两人认真记下服用方法,并向田春连连道谢,一番客气后,花魏氏银牙一咬,红着老脸再次向田春提起,能不能让她见见五妹,并说她家大郎这次专门就是让她来求五妹地,若是让她家大郎晓得她来此胡吃海喝一顿,正事却一点没办,回去虽说不会扒了她的皮,可不搭理她些日子总会有的,而她这新官上任别说三把火,头把火都没把事整利落,这日后还如何服众管理一大家子人。
    田春心说,你服不服众,如何管家管我个鸟事,可嘴上笑眯眯地安慰她道,“晓得嫂子你的难处,嫂子你放心,我这就差人去叫五妹。”说着就唤了人来去叫五姑娘。
    没过多久,那小丫鬟就进来回禀说山庄来人有急事找五姑娘,因而五姑娘光给亲家太太和嫂子们亲手做了饭食,别说午饭,就是连口水都没喝,就上了山庄。
    小丫鬟口齿伶俐地刚回禀完,田花就携着花锦寒的手进了屋子,并笑问三太太和花魏氏中午食地可好?
    三太太和花魏氏笑说食地很好,与三姑娘谈地也很畅快。
    田花含笑谢过田春,并告诉花魏氏,她已经将花家的情况给五妹说了,五妹说帮着找人问问,只是新朝初建,这南阳官衙的人自是也更换一批,她认识地也没什么得力之人,不过,她会人拖人地帮着问问看看是怎么回事,若是能帮上忙固然好,若是帮不上,让花家也别恼,这不她的山庄刚刚就来了批府衙派来的账房来查账,结果怎样还不晓得呢,然后以商量的口吻与三太太和花魏氏又说,要不要咱们先回去一边等着五妹这边的消息,一边再想想还有没别的门路可走,毕竟……
    花魏氏没等田花将后面的话说完,笑道自是先回去,现在护国夫人哪儿都有些自顾不暇,她能在忙于周旋自身事务的同时,稍稍看顾她们花宅一下,就已感恩不尽,那能还不知轻重地死皮赖脸地硬追着让人厌烦。
    田花含笑替五妹谢过嫂子的体谅,于是大家又相互寒暄几句,花魏氏,三太太一行人就回了花府,至于那一车子的厚礼,田花说田朵让拉回去,并转达了田朵的意思,自家亲戚不用那么客气,何况田朵能不能插上手,说得上话还不知道,就将这一车子的厚礼公然送与她,知道的是花府非送,用来活络关系所用,不知道的好似她多么贪财似地,要用御赐护国夫人的名号大肆捞钱,这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说大了没准祸及一族,说小了那就毁了她一辈子的名声,这一辈子估计是没人敢登门提亲了,难不成嫂子真忍心让自家五妹老死在娘家也没人要。
    花魏氏一听这大小帽子扣得她那一个也担不起,只好和三太太商量着给田家姐妹留了几匹江南烟雨纱和上好绸缎供她们做几身衣裳穿穿,就又将那车厚礼拉了回去不提。
    至于田朵真不是故意恍惚花魏氏和三太太,山庄内真是来了好几个账房先生,不过这几个账房先生是由独孤信亲自带领,等她赶到山庄的时候,刘飞扬已和独孤信坐在待客大厅上喝茶。
    刘飞扬看她进来,凉凉地望一眼独孤信,“皇庄庄主兼护国夫人田朵。”其实,比起这两个名头,他宁愿她是那个户部尚书之女徐嫣,这样他和她的路会好走一些,可如今一时大意,让当今天子得了先机,虽不想她以真面目示人,如今也是莫奈何。
    独孤信向田朵敛衽一礼,“臣独孤信拜见护国夫人。”
    田朵真没想到独孤信会对她如此行礼,要知道她的这个护国夫人也就是个挂名护身符,她一直以为用来唬弄唬弄老百姓和那些延绵百年之久的奸诈商人挺好用,对于那些根红苗正的官家子弟,人家估计连看她一眼,也要看人家有没那个心情,而如今让南阳新城主的大公子如此对她行礼,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而且,这个独孤信当真也是个奇葩一枚,别人对女子一向都带有歧视的有色眼光,别说向女子敛衽行礼,就是冲女人抱拳作揖一下,那都是懒得奉陪。
    情急直下,田朵脑袋一热,同样敛衽还了独孤信一礼,“独孤公子客气,请上坐。”
    刘飞扬看着两人像拜堂似得你来我往地还礼,胸中的怒火烧的他直想一把粉下去灭了独孤信那家伙,可眼下那家伙借着这次东风为当今圣上敛了不少银子,也拉拢过来不少世家大族子弟,如今俨然已是当今圣上手中的一把暗刀,当然曾经也为当今圣上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隐私事,要不然南阳的城主怎会给他老子当,只可惜,这家伙如今也算小有气候,轻易动不得。
    再看看自家那一向气死人不偿命的尖牙利齿的小师妹如今也如拔了牙的老虎般竟还文绉绉得整了句请上坐,他怎么在这山庄里给她那些园工们免费看病,也没当得她一声请上坐。
    心里不舒服,不痛快,突地觉得这大厅里的空气都是那么稀薄地让人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冷脸望向田朵,“朵儿,我饿了,先做饭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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