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耶律明珠今日黄昏下嫁御医院刘院史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住在行馆别院的耶律明珠反倒是很迟才知道的一个,听着身边婢女蓝雪的禀报,如果消息准确的话,想想那个如狐一般披着满头银发的男子,她的心顿时如小鹿般嘣嘣乱跳个不停。
    从内心来讲,能得这样的夫君一生为伴,耶律明珠是满心的喜悦,作为一个和亲公主,她知道自己是没有条件亦没有资格选择令自己可喜的夫君,可是在她没有选择夫君权利的当下,佛祖开眼送与了她一个令她心仪的夫君,只见她虔诚地双手合起冲着家乡的方向遥遥下地跪拜,感谢佛祖赐予她这么一个姿容雅致风度翩然地佳郎为伴。
    就在这时,一身黑衣的耶律阔拓大踏步走了进来,入眼的就是这个便宜妹妹在虔诚地冲着北方遥遥下拜,心中一股火气上涌,一把将她扯了起来,冲她大吼道,“不是告诉过你,人能靠的只能是自己,你整日拜那飘渺虚无的东西,它是能给了你吃还是给了你喝,时至今日,你还在拜那劳什子佛祖,我告诉你,等那老东西一走,我就下令废了辽越国内所有的寺庙,杀光辽越国内所有的僧道。”
    耶律明珠被耶律阔拓身上所带来的暴虐黑煞之气吓得颤颤发抖,紧咬了那红润鲜亮的唇瓣,鼓足勇气将蓝雪从外面听来的消息问了出来,“太子哥哥,听说,听说天顺圣上将我赐婚给御医院刘院史,是,是真的吗?”
    耶律阔拓看着她那害怕中隐隐又露些希冀的眼神,再想起那个该死的男人头天还在与那该死的女人调笑,今日就要将他这个便宜妹妹娶进门,心里觉得又气又憋屈,抬手勾起那便宜妹妹圆润的下巴,“怎么你欢喜那个男人,那我告诉你,就算你嫁了他,他的心也不在你身上,你还要嫁吗?”
    耶律明珠微微窃喜的心情仿若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时有些茫然,“不是说圣上赐婚,那还能再改吗?”
    耶律阔拓冷哼一声背转过身,“自是不能,日后过好过歹全靠你自己,我给你说过地,人始终能靠的只有自己,一味退让只能证明你的软弱可欺,你给我牢记心间,若是日后你窝窝囔囔地死在刘府,死在天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说是我耶律阔拓的妹妹。”说完转身走向门外,“来人,为公主梳妆!”
    接下来,耶律明珠是在浑浑噩噩中任由梳妆的婢仆为她绞面,上妆,穿上辽越姑娘出嫁时的喜服,直到坐上花轿,听着那奇怪的天顺人的唢呐锣鼓声,她的耳边都是太子哥哥对她的说那两句话,“就算你嫁了他,他的心也不在你身上,若是日后你窝窝囔囔地死在刘府,死在天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别说是我耶律阔拓的妹妹。”
    她想不明白,她只是嫁人,不是去送死,为什么太子哥哥就那么地笃定她会死在刘府,死就死吧,还是窝窝囔囔地去死,那个人不是御医吗,怎么可能会让她的结发妻子去死,就算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两个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好吗?
    寻思良久,耶律明珠还是觉得这个太子哥哥太恶毒可怕了,那有在自己妹妹出嫁的当天就咒自己妹妹去死地,耶律明珠紧咬贝齿,她就不死,她就证明给他看,就算他将她一人扔在天顺,她也能过得好好地,而且比跟着他过地还好。
    若楚秀言出嫁是京城所有女子梦中的神话,而辽越国公主耶律明珠下嫁刘飞扬就成了京城所有闺阁女子的笑话,因为辽越国公主的陪嫁是一万头膘肥体壮的骏马,一万头体魄高大的骡子,一万头未成年的小马驹,一万头牛,一万头毛驴,一万头羊,一万头鹿,一万头猪,一万头鸡,一万头未成年的幼年草原雕,整整十万头的动物同样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十里长街,让人逗笑话的是,这些鸡马牛羊在被街道两旁的围观群众的笑闹声一吓,个个都抻了脖子叫喊起来,一时间马叫,羊咩,牛哞,雕谛声组成了一队很奇特的动物送亲场景。
    就连田朵听到那好像到了动物园似得各种动物的混杂叫声,也忍不住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往外瞧,别看此时这些动物在老百姓的眼中是笑话,可是在她们这些商人眼中,那一头头猪马牛羊个个都是金光闪闪的财富啊,将来的鸡生蛋,蛋生鸡的理论可是不光当笑话说的,同时一想到会搞出这么一场动物送亲场景的幕后指使,不知为何,突地就想放声大笑,只是为了保持宫主的形象,她强忍没笑出声,同时感叹也就他那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恶人,才会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既给耶律明珠不菲的财富和身家,又能将刘飞扬等刘府众人恶心到死。
    试想想,谁家结婚,会将十万头的家禽放在府内,即便府内有家禽,那也是餐桌上的食物,而作为辽越国公主陪嫁的家禽,谁人敢将那些家禽放在外面或是牵到别处暂且存放,只要有人敢将一头家禽放在外面,田朵敢打包票,曾经的轩辕澈,如今的耶律阔拓绝对敢手起刀落剁了那人的手脚。
    一想到刘府即将变成动物大观园,田朵很想知道她那一向风度翩翩并有严重洁癖的大师兄又该作何应对?
    她这边忍笑忍得很难受,旁边的菊爷可没那么多顾及,捂着肚子笑得直在地上打滚,眼泪横流,心里忍不住对那辽越国的耶律阔拓暗竖了大拇指,能让他们曾经的宫主未婚夫如此吃瘪的,也就这位大爷,多日来被刘飞扬颐指气使地东指西指带来的憋闷突然间一扫而空,“回禀宫主,要不要小人亲自上刘府去看看,好将刘爷的精彩表情汇报给宫主。”
    田朵讪讪地撩了下额前的碎发,“这样做,会不会不好啊,大师兄知道了会生气地。”
    菊爷想了下刘飞扬那张臭脸,心下也有点后怕,要知道那位爷可是个狠手,能杀人于无形,若不然在凤影宫杀手如林的暗黑世界,老资历地虽都晓得这位爷,可新加入地还是不服地,直到那位爷眨眼间就将一个在宫内排行在前十的杀手消灭于无形,才算坐稳凤影宫第二当家的位置。
    若是没宫主命令,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这关头去触那位爷的眉头,田朵虽然也很想很想让菊爷亲临现场看看,可还是有些怕刘飞扬与她翻脸,毕竟崇德帝这棵大树她马上就靠不上了,若是再将刘飞扬得罪了,那以后她和凤影宫的路就会难上加难。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谚语,她牢记于心,于是,又在窗帘后瞧了会热闹,就歪在菊爷窗边的榻上,边吃瓜子,花生,喜糖什么地边脑补刘府现在的状况,自娱自乐。
    在刘府穿上大红喜服的刘飞扬在听到外面下人传来的消息,一时间太阳穴疼得突突直跳,在心里将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轩辕澈骂了个狗血临头,再好的涵养也被那该死的家伙给气地如屠夫般直想杀人泄愤,可这婚是圣上赐地,而娶地还是不能杀不能毒地辽越公主,要不然那就准备两国开战,现如今天顺的国情不允许两国开战,而那该死的轩辕澈就是看准了他们还不敢与他撕破脸,于是就在天顺王朝可劲地折腾,可劲地作,等着,该死地家伙,总有一天,他会向那该死的家伙讨回这笔帐。
    于是,别人的婚礼都是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地,而刘飞扬的婚礼却是在一群猪马牛羊的见证下完成的,除了至亲家眷,别人都是将礼送到就告辞而去,不是他们不想留,实在是刘府大院被猪马牛羊填满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没有人提过将这些猪马牛羊暂且赶到别的地方,可还没等那人将话说完,那人脚下的鞋子就撕了个大长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袜子。
    恨得刘飞扬牙齿咯吱作响,而那该死地却坐在院中唯一一桌酒席上冲着他笑眯眯地喝着美酒佳酿,身后站着地是一队黑色劲装的辽越武将,那些人一看就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狠辣角色。
    在喜婆一声,“礼毕,送新人入洞房”的瞬间,刘飞扬深深吐出口中一口浊气,冷脸将辽越公主送进刘老夫人差人亲自为他们布置地挨着福喜堂的玉琳轩的喜房,将那辽越公主一送进喜房,转身就要离去,却被丫鬟用轮椅推着过来的刘老夫人给挡在门里,并由刘老夫人亲眼盯着他挑了那辽越公主的大红盖头,由喜婆将五谷杂粮洒进他们的喜帐,再看着他们各剪下一缕发丝缠了结发结,又盯着他们喝了合卺酒才放他走出房间。
    来到大堂处,抬眼看见那该杀的家伙仍在哪儿喝酒,自是上前要敬这大舅子一杯,感谢他破费了不小的身家,送自己这么一场被禽/兽见证的婚礼。
    刘飞扬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酒杯举向对面的耶律阔拓,微微一笑道,“不知是该称呼太子殿下,还是该叫声大舅子或小舅子,不管叫啥,此杯酒刘某感谢你良心用苦为刘某策划了这么一场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特婚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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