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雁临如实说,“我特别讨厌对至亲耍心眼儿的人。”
    陆修远握一握她的手。
    雁临前世实在被家人伤得太深。
    在时尚圈有名有姓之后,父母弟弟屡次三番找到她面前,起先理直气壮的要钱,她直接找保安撵人;后来会做苦情戏了,到末了还是跟她要钱。
    她看了不少台戏,也看着自己的心冷到极处,直至对所谓的至亲满心厌恶。不能阻断他们通过媒体得到自己的消息,却可以阻断他们再接近的路。
    陆明芳恰好就是那类她嫌恶的人。
    当然雁临也得承认,陆明芳诋毁陆修远的那些话,是她心情变差的症结。说白了,事情要只是冲着她来的,她处理的方式会比较柔和。
    陆修远忽然说:“临,谢谢。”
    “嗯?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遇见。”
    他怎么会想象不到、品不出,她是为他生气,反应才会那么激烈。
    雁临心念数转,情绪转好,“就当是我为早餐送的回礼。”
    “也太便宜我了。”
    “做早餐是你兑现的诺言,分量差不多。”
    陆修远语气柔柔的:“又不是做一两次了事,回礼的时间太早。”
    “是呀,一高兴就忘了跟你算账,现在可是你追我的阶段。”
    陆修远笑着嗯了一声。
    说笑一阵,雁临提了陆明芳说过的闹婚宴的话,“她是吓唬我,还是动真格的?”
    “耿金坡也提了一嘴。”陆修远不以为意,“不管真假,我当真了,先收拾消停了就得,你别当回事儿。”
    “还有,她是怀疑还是确定你动手术的事?”
    陆修远思忖一下,“怀疑。”
    “那我就放心了。她要是确定,拿这件事跟长辈胡咧咧,总归有些麻烦。”
    “她要是确定,早拿来跟我谈条件了。长辈是我对她画的底线,她轻易不敢踩。”
    回到家属院,陆修远帮着雁临把东西放好便离开。
    再喜欢和她腻在一起,也不能为恋爱耽误正经事。那是他不允许的,也不是她会欣赏的做派。
    雁临归置完东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和陆修远在一起的时候,能转移注意力的话题太多,等到独处时回想一番,心情就又美丽不起来了。
    别以为你嫁给陆修远怎样怎样的话,先有王萍,再有陆明芳,面对面地跟她说。
    心里也这么想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
    没错,这段婚姻从一开始,落在很多人眼里,就是秋雁临仗着漂亮乖巧捡了天大的便宜,妥妥的高攀陆家。一是家庭背景,二是学历,都比不了陆修远。
    在今天之前,雁临也很清楚这一点,却从没上过火。毕竟考学上学是怎样都不能一蹴而就的事,她只能捱着时间,慢慢证明自己的努力和能力。
    今天的事则让她意识到,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受这种闲气。明说刺耳的话的人还好,可以当面怼回去,那种挂着挑剔的笑容拐着弯儿说话的才愁人。
    莫名其妙地成了低丈夫家一等的人,搁谁心里能舒服?
    究竟要怎样的妙招,才能改变这种情况?
    雁临为此绞尽脑汁地时候,所不知道的是,陆修远也在为此费尽思量。
    陆明芳那个嘴欠的德行,他很了解,所以不难想到,她很可能说了贬低雁临的话。而和陆明芳、王萍那类货一样的自来不少。
    得从根本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雁临以后心里不舒坦的时候少不了,他只会比她更恼火。
    在外面办妥两件事,已是华灯初上,陆修远回到家里,跟四位长辈说了陆明芳要过来的事,被问及原因,亦实话实说。
    陆博山和林婉听完,原本喜气洋洋的笑脸一点点沉冷下去。
    “明芳既然没完没了,那就把事情说清楚。”林婉先表态。
    陆博山点一点头,望向修远,“雁临已经是陆家一员,既然是家里的事,应该在场。以后怎么对待她那个大姑姐,我们应该让她心里有数。你去接雁临过来。”
    第45章 四处撒狗粮
    陆修远来接时, 雁临正在客厅画花鸟图,不愿搁下笔,扬声问是谁, 随后要他自己开门。
    进门看到她忙着, 陆修远走过去, 观看片刻,由衷赞许:“居然画的这么好。”
    布局好, 意境优美, 色彩艳丽。
    “是吗?”雁临小说, “给自己放假了, 拿画笔的时候就多,之前只是没事练几笔。”
    “能不能画扇面儿?”
    雁临有所保留地答:“应该可以。”
    “抽空给我画一幅。”
    “好啊。”雁临顿了顿, 问,“有事儿?”
    陆修远照实告诉她。
    “既然是爸妈的意思, 我去。但要等我一下, 你帮我找出衣服来好不好?”雁临在家一向是穿居家服,觉得冷裹上披肩。
    陆修远笑着抚了抚她后颈, 到衣柜给她选了套衣服。
    画告一段落,雁临匆匆洗了把脸,到卧室换衣服。
    陆修远忙着给她整理一下画具, 收拾了又被她摊满东西的茶几沙发。
    雁临走出来,笑,“你早晚受不了我这毛病。”
    “不能够, 到时候记得给我留出点儿地方就成。”
    雁临将长发用鲨鱼夹束起来, 拿上家门钥匙, 挎上宽大的手袋。
    到了陆家,陆明芳、耿金坡已经过来。
    陆潜、叶祁、陆博山和林婉坐在主位的长沙发上, 陆明芳在他们正对面,耿金坡坐了主位左下手的单人沙发上。
    问好之后,雁临见少个座位,要去搬椅子,陆修远却拦下她,示意她坐仅剩的单人沙发上,自己倒了两杯热茶,递给雁临一杯,随意地坐在沙发扶手上。
    陆潜清一清喉咙,“人都到齐了,有个事儿我仔细说一下。”老人家的视线在孙女、孙女婿面上梭巡着,“当初明芳与耿金坡的婚事,我们老两口并不同意,但也没过多阻挠。
    “耿金坡兄弟姐妹多,家里经济紧张,住房更紧张。为这个原因,我们把早些年在县里的那套房借给耿金坡住,总不能让他们刚一结婚就租房住。
    “但有个前提,房子我们是给修远的,房契地契上写的是修远的名字,我们随时可以收回。
    “这些年了,明芳一再跟家里张嘴要钱,从没还过一分一毛。这也算了,她认定家里对她不公平。
    “我们老两口在她眼里已经是偏心的长辈,干脆偏心到底。”
    叶祁拿出一张字据,又取出地契房契,接话道:“明芳,两天内搬家,我们要把房子物归原主。修远要是不稀罕要,随他送给谁。
    “来县里之前,我们没想到会闹到这地步,可你实在不像话,跟我们无理取闹也就算了,还有事没事地跟修远、雁临找辙。
    “我们不惯这毛病。”
    陆明芳震惊,旋即冷笑,“好啊,搬家就搬家,从那房子搬出来,我立马回娘家住。谁要是不让我进门,我就在外面搭帐篷打地铺。你们要是不怕丢人,我更不怕!”
    “娘家?”林婉哼笑出声,“你眼里的娘家,整个儿就是冤大头,你结婚后我们也得养着你,还得养着你的丈夫、孩子。
    “对,孩子我们是没帮忙带过,但每年少说都得给你公公婆婆二三百,供着俩孩子吃饱穿暖。
    “你伸手从家里拿过多少次钱,总共金额多少,你大概不愿意记得,可我们给你一笔笔记着呢,不但心里记着,还有你专门一个账本。
    “要你和耿金坡打过的几张欠条,也一直留着。
    “养你这种孩子,实在是遭罪,我早忍够了。之前要么是心情太不好,要么是心情太好,懒得跟你仔细掰扯,今儿你既然自己又蹦出来,只能好好儿说道说道。”
    陆博山瞧着耿金坡运气,“耿金坡,能不能跟我说说,你那俩孩子是陆家的还是耿家的?要承认是陆家的,明天给孩子改姓陆,改完了我立马把孩子接家里来。”
    “有什么话你冲我来,挖苦他干嘛?”陆明芳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表情,“他自己愿意失业的?你门路那么多,明明可以给他安排个更体面的工作,可你管过吗?要不是你在一边看哈哈笑,我们会到这地步?”
    “又是我不对,又是我错了。”陆博山真被气笑了,大手一挥,“账翻到底,就是我们对你不够好,没把家底交给你败坏。
    “得,我们不对我们认了。这么对不起你,不敢指望更不敢辛苦你养老,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这总成吧?”
    说着话,从茶几上的一本杂志里抽出一张纸,“明天我就找几家行情最好的报纸,把这启示登出去。
    “你户口已经不在陆家,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不需要我们再为你负责,更没有我们继续养着你的道理。
    “以后别登陆家的门,陆家不再认识你,要是敢不请自来,陆家立马以你扰民的原因报案。
    “听清楚没有?”
    此时此刻,陆明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晚根本不是她来为家产讨个说法,而是家里与她摊牌,把她扫地出门。
    她的脸立时没了血色,眼中含着明晃晃的恨意,直刺刺地望向四位长辈,“要跟我一刀两断,我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家里的人?
    “陆修远有爷爷奶奶养着,我上小学之后,跟着姥姥姥爷,你们哪一个对我尽过应有的责任?……”
    陆博山对女儿的忍耐早几年就已告尽,此时已接近暴怒,“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有什么区别!?修远在乡下要下地干活儿,可你吃过什么苦?
    “再说是我们要把你放在那边的?不是你回到家嫌这嫌那,一宿一宿地哭着喊着常住到那边的?你再没脑子没良心,总不至于这年岁就得了痴呆吧?”
    林婉脸色铁青,气得根本说不出话了。
    “那就不说这些,说家里的财产。”陆明芳是为了钱来的,眼下并没到死心的时候,“国家不提倡重男轻女,我既然是陆家的孩子,就有分家产的权利……”
    “你有个屁!”陆博山重重一拍桌子,“先尽到你的义务,才有资格谈权利;先让我们觉得你是自家的孩子,不是白眼儿狼,再惦记家产也不迟。
    “我曾经说过,财产给谁是我们做主的事。凭你现在这德行,我就算全换成钞票一把火烧了,也不会便宜你一分钱!
    “张嘴闭嘴钱钱钱,我们怎么那么欠你的!?既然你满脑子是钱,先把那些欠条上的钱还给我们,不能还就给我滚蛋!
    “再跟老子叽叽歪歪,老子把你逐出家门之前先揍得你半年下不了地!”
    到底是曾经打过仗的人,当真发起脾气来,气势由不得人不胆寒。
    陆明芳撒泼耍赖在行不假,对父亲存着一份畏惧也是真的,但那点畏惧也有限,毕竟她笃定,他们这种人,绝不会对处于弱势的人动手。
    眼角余光瞥见气定神闲的雁临,陆明芳恨得咬牙切齿,冷笑着转移目标:“刚刚没注意,我的弟媳妇也来了。看了半天的戏,心里快乐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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