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有人的脚步声,有些陌生,但仔细听,又似乎在哪里听过。
    煜皇子觉得他在这里面被关的久了,已经可以听到最细微的声音,甚至他可以清楚的听到离这儿有些距离的青楼里传出来的调笑声。
    虽然此时外面是大雨不断,还刮着风,是个糟糕透顶的天气。
    最主要的是冷,他依然是单薄的衣服,他被关进来时穿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房间里没有任何取暖的物件,他虽然有一身的武艺,但自打他被关进来开始,他就发现他完全没有力气,更不要提什么武功,他连挪动一下都困难的很,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净一般。
    他闻得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但他已经不介意,甚至他都觉得他需要再脏一些才好,那样,那些附在他身上的脏污可以让他觉得暖和些。
    “谁?”他试探性的问,声音嘶哑的连他自己也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
    来人似乎有些迟疑,停在院子里,好像是在四处观望,这让关在房间里的煜皇子突然间变得焦灼、恐惶,仿佛有希望就在前头却又随时可能消失。
    “是谁?”煜皇子拼命的向着门口的方向爬去,激动让他瞬间有了些气力却并不足以支撑他爬到门口,外面的雨水流了进来,混合着地上的泥土,湿滑的很,他根本无法用力,焦急让他流出眼泪来,他已经好久没有流眼泪了,他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但这一次他还是流出了眼泪。
    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那声音在煜皇子听来,就好像是天簌般,像是全天下最美好的声音,温柔、迟疑、还有希望。
    “谁在里面?”冼紫瑷迟疑的问。
    但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太耐烦,雨水拼命的落在她脸上,那只可恶的鹦鹉竟然让她撑一把伞过来,其实这样的天她应该呆在她的房间里,睡它个天昏地暗!而不是一把伞完全的无法遮挡雨水,她早已经湿成落汤鸡。
    她并担心会有人发现她,因为她相信她既然出现在这里,她那个看来愚笨但冷静的让她意外,洞察的让她害怕的妹妹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再说,还有那个嬉皮笑脸却冷漠无情的玄易暗中帮她。
    这天下,有这两个人帮她,冼紫瑷相信,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还有那只可恶的鹦鹉。一想到那只聒噪的鹦鹉,冼紫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低低的说了声脏话,要是此时有机会,她一定慢慢的扭断那只鹦鹉的脖子。
    苦情,它竟然让她打什么苦情牌!
    呸,一只鹦鹉,竟然知道用这招,她是想过要用这招,在煜皇子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感动的煜皇子把她当成是全天下最值得他珍惜的女子,哪怕,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是一个残花败柳!
    但是,那只是一只鹦鹉好不好?!只是一只畜牲好不好?!
    “紫瑷——”煜皇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是她,她真的出现在这里,不是在梦里吧?他想着,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有些沮丧,哭不出来的僵在那里,“紫瑷,是你吗?是你吗?”
    冼紫瑷听到里面嘶哑的声音,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自己有些分心了,她现在是要做一个最痴情的女人,一个为了煜皇子不计一切后果的女人!
    “煜皇子?*—”冼紫瑷猛的扑到那扇门前,地上有些湿滑,她一个不留意竟然一下子摔倒在门前,膝盖上一疼,手一下子按在门上,也传来尖锐的疼意,她低声骂了一句,立刻又声情并茂的说,“是您吗?煜皇子,真的是您吗?是您在里面吗?不是紫瑷听错了?”
    “是我,是我1煜皇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却不敢相信,一口咬在自己胳膊上,却感觉不到痛,死命的一咬,硬生生的拽下一块肉来,一口的鲜血,痛意立刻让他清醒,他咬着牙扑到门前,“是我,紫瑷,是我,是我1
    冼紫瑷却有些不能相信似的,声音颤抖的说:“您,真的是您吗?您真的被关在里面吗?紫瑷,紫瑷不能相信,是谁这么狠心,关了您?”
    “紫瑷,救我出去,救我出去。”煜皇子哭着说,他拍着门,用了全部的气力,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不是在做梦,“求你,紫瑷,求你救我出去。”
    “天1冼紫瑷似乎是拼尽全力在打开那扇门,手脚慌乱,“煜皇子,您不要害怕,紫瑷来了,紫瑷来带您回去,回乌蒙国,我们回乌蒙国1
    煜皇子听着门外冼紫瑷的声音,不能控制的大哭着,然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仿佛,一直在梦里重复着同一个场景,冼紫瑷出现,然后消失,睁开眼还是那个关着他的小黑屋,煜皇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时而大哭时而绝望,在床上辗转反侧。
    “紫瑷1煜皇子在梦里再次看到冼紫瑷消失,眼前的门仍然好好的紧紧关闭着,吓得大喊出来,人也立刻的坐起。
    只是就在他坐起的瞬间,他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慰:“不怕,不怕,煜皇子不怕,紫瑷在这里,煜皇子不怕,不怕。”
    煜皇子身子一僵,慢慢的从那个温暖的怀抱坐直,呆呆看着抱着他的年轻女子,一张精致的面容,略微有些苍白憔悴,但仍然是那么的美丽动人,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着他,一脸的欣喜和担忧,嘴唇微微张着。
    “紫瑷。真的是你吗?”煜皇子伸出手去抚摸冼紫瑷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缠了布,不仅手上,胳膊上,身上,到处都是缠着的布,隐约还有血迹,露出的皮肤则是青瘀的颜色。
    “您受了伤,紫瑷已经请了大夫帮您处理。”冼紫瑷轻声说,“这里是紫瑷在大兴王朝的私宅,您不要怕,不会有人知道您在这里,等您伤好一些,能够行走,紫瑷就带您回去。”
    煜皇子呆呆看着面前的冼紫瑷,如同一个孩子般喃喃的说:“紫瑷,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要你一直在我面前,一直在。”
    “是,紫瑷会一直在,永远一直在。”冼紫瑷温柔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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