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脚受伤了, 理所当然的不能站着布膳,贞娘按住了嫣然坐下:“你且坐着, 仔细脚伤,养病的时候不必立规矩了。”
    太妃说道:“儿媳疼你, 快坐吧。”
    嫣然坐在太妃的下手处,既然得了便宜,她也不在意贞娘言语上讨些便宜,可太妃转头对贞娘说:“不仅你疼她,我同王爷也是疼惜孙媳,即便你不出声,我还能让受伤的孙媳站着?王府是重规矩, 不是刻薄的人家。”
    贞娘捧着用来净手的瓷盆, 恭谨的垂腰,“您说得是,儿媳原本是想着她年轻没轻没重的,为了面子强忍着, 谁不知晓王府是厚道的。”
    贞娘尽量表现得谦卑恭谨, 事事服侍在前,挑剔的太妃也说不出一个贞娘不好来,汝阳王就在眼前,太妃总不能无事找事让贞娘的私心得逞,葬送眼下的大好局面。
    太妃动弹不了娴娘,还收拾不了继妃贞娘她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太妃对贞娘笑得很是慈爱, 仿佛贞娘她第一得意的人儿。
    用膳后还让贞娘陪着她坐,拉着贞娘宛若母女般亲昵,“累坏了吧,往后你专门照顾我就是,别管琪儿和王爷,他们身边不是有人伺候?”
    “来人,取百年老山参来。”太妃搂着贞娘笑道:“拿回去补补身子,养容丸子吃了没?每日得记得用温水服用。”
    “多谢母亲。”
    贞娘起身谢过太妃,身边有人伺候,她眼看着侧妃夫人围绕着汝阳王,嫣然同赵睿琪互动,她原本平静的心屡屡掀起波澜,太妃道:“不值得什么,女子年轻得时候也得想着保养,不用怕花银子,王府不差这点。”
    太妃眸光一闪,指了指田侧妃说:“往后记得伺候王妃用养容丸子,你从娘家带来的方子甚好,御医也说方子难得。”
    田侧妃盈盈的福身,“妾领命,准保将王妃殿下伺候的妥当。”
    贞娘想开口都没机会了,汝阳王赞赏的点头,田家也是显赫的世家,私房菜,药膳等都能代表世家底蕴,只是世家也有没落的时候,田家虽然远不如汝阳王府,但田侧妃娘家还是小有名气的。孟家为清贵,诗礼传家但却不是世家,贞娘又在娘家受过一段苦日子,以孟林氏的心计不可能事事都交给贞娘,即便有药方,贞娘也不可能知晓。
    “母亲想得妥当,她是应该补一补。”
    贞娘唇边挂着笑容,手中的帕子差一点绞碎了,她怎么敢用田侧妃给的东西,不至于下毒,然里面含着什么特殊功效的话,贞娘这辈子别指望有亲身骨肉了,太妃哪里是为她好,莫非不想再抱孙子?
    贞娘眉头微蹙,侧妃夫人的侍寝次数···没见太妃阻拦,莫非她只想着再有庶孙,不想有嫡孙?
    这老太太的想法也太奇怪了,贞娘不知晓她疼赵睿琪到这地步,不是说她看不上娴娘,总是同娴娘闹别扭。
    嫣然知晓王府后宅里的阴私,琢磨起太妃此举的用意,太妃眯起的眸子闪过一丝的光亮,有儿子她哪里再拿捏得住贞娘?儿子的心会给贞娘带偏了,她瞧不上贞娘的品行,生出来的孙子教养起来太难,何况贞娘入门的目的不就是照料守护世子,生不出儿子,贞娘断不会忘记本身的职责。
    汝阳王府有出色的世子,不需要再有人陪衬世子,庶子倒还无妨,怎么都争不过嫡子去。
    晚膳后,同表哥出门逛了一天的嫣然打算告退回屋早些歇息,贞娘此时说:“儿媳知晓了侧妃妹妹的小日子,重新牌了一下侍寝的日子,儿媳年轻请母亲参详一番,儿媳不敢一人侍奉王爷。”
    嫣然身子一僵,赵睿琪抬眼询问,怎么了?嫣然微微摇头示意她没事,又来了,排好侍寝日子,只要汝阳王按照日子去侧妃的房中,贞娘就可以贤惠大度的不动声色的不让侧妃怀孕。嫣然不知道她是从何处得来的法子,自己前生一辈子没有孩子,汝阳王除了赵睿珏之外再无一子一女。
    其中有贞娘一直比较受宠的原因,侍寝巡房只是进行了两三个月,汝阳王就宠着贞娘,而她也没少帮贞娘处置通房,嫣然心中泛起苦涩,等她明白的时候,表哥的身体状况也不好了,再想有孩子太难。
    贞娘腼腆的说着安排,几位侧妃夫人,以及比较得汝阳王喜欢的通房侍妾都照顾到了,太妃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除了初一十五必到正妻房中的规定,贞娘的侍寝日子并不多,“你这孩子也太贤惠了,光顾着旁人,不想着自己,你真得在意我儿?”
    这也太大度了,汝阳王锁紧眉头,她不在意他?
    贞娘忙解释:“并非母亲所想,因为我在意王爷,才会安排下侍寝的日子,一是不想王爷身边没人伺候,真若摊上了妹妹们小日子,王爷岂不是失望?二是立下了规矩,王爷按天去,也使得侧妃妹妹中间少些争执,王府后院也不至于闹出争宠的笑话,三是···我想让王爷过得舒心。”
    贞娘羞涩的垂头,“他舒心,我便会高兴的,留出来的几日王爷也可多宠着谁,更不至于夜夜笙歌弄坏了身体。”
    亏着汝阳王女人足够用,贞娘才有可能排好日子,女子少了如何都不开的,即便有人中招只要不是侧妃夫人贞娘是不怕的,尤其是两位侧妃一定得严防死守。
    汝阳王松缓了眉头,太妃挑不出贞娘的毛病,贞娘做得面面俱到,虽有疑惑,但也不好说什么,贞娘对嫣然说道:“往后你也得给世子做些准备。”
    “不必劳烦母亲费心,我早就说过娶了表妹不纳侧妃。”
    赵睿琪握住嫣然的胳膊,在贞娘开口前:“皇上也答应下来,清流儒生都说儿子品行端正,非好色风流之徒,儿子在士林中得了几许好名声,儿子不想因一时的好色,一辈子名声尽毁。”
    贞娘妙目一闪,屋里的女人哪个不羡慕嫣然,“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见赵睿琪同嫣然轻声说了什么,随后向汝阳王和太妃躬身:“是儿子定下的,并非表妹不贤,请祖母父亲见谅。”
    汝阳王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他也曾答应过娴娘,可最终没有做到。太妃神色复杂的看了嫣然一眼,说道:“此事琪儿做得太轻率了,罢了,既然皇上都有旨意,孙媳三年之内如果没有喜讯的话,为赵家血脉着想,我不会纵着你洁身自好。”
    赵睿琪道:“孙儿准保让您三年抱上两个嫡曾孙。”
    “你···”太妃无奈的笑道:”知晓你疼孙媳,有开国帝后的情深,有张大人,李大人等等无妾的大儒重臣,我又不是不开明的人儿,哪会责怪她?你不想要侧妃,我还能强压着你不成?孙儿是个有主意的,孙媳劝不住你,逼着孙媳给你张罗,你不去不也白费?”
    赵睿琪说:“祖母英明。”
    看着处处为嫣然考虑的赵睿琪,贞娘心里颇不是滋味,明明不想她伤心不纳侧妃,却说成他的决定,还帮着嫣然回护辩解,怕得是太妃怪责嫣然,太妃有一句话贞娘很赞同,男人不想纳妾,女人做得再多都是白费,什么逼不得已,为妻子考虑等等才巡房,全都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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