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四下瞅了瞅,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道:“最近洛城里不太平,时常有人失踪。就在两天前,客栈里来了位外地的张姓公子,吃了晚饭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我看客官面生的很,想必也是才从外地来,对此事并不知情,这才出言相告。还望客官能听我之言,早早回房歇息,免得有什么不测。”
    “你是说洛城里最近常有人失踪,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洛城里都传开了,也就你们这些外来客不知此事了。”
    掌柜的话,让我感到惊诧不已,随即问道:“既然有人失踪,可有报官?”
    “报了,当然得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弄得洛城里的百姓,是人心惶惶啊。你没见吗,这天儿还没落黑,这街上就已经走的人都不剩几个了。你要是以前来过洛城,就知道了,这要是换作以前,这个时候,这条大街上那才叫个热闹。”脑袋探出门口,指着街尾,道:“看见没,光是那‘春香楼’门前,就是燕语莺声,客流不息。更别说那些个做小生意的商贩,早已经摆满了整条街。可自打有人失踪后,官府就已经下了宵禁令。这条街也就不再热闹了,便是你真的想出去,也没什么可逛的了。”
    “原来是这样!幸好有掌柜的实言相告,不然的话,我岂非就有危险了。”
    “客官听劝就好,我也就放心了。”掌柜的似松了口气,想必是为了劝说住店的客人费了不少的口舌。
    我打消了出去闲逛的主意,想要回房歇息,又觉得时辰尚早。于是,便让客栈的小二上了壶荼和一碟瓜子,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慢慢打发时间。
    客栈的掌柜也怕会有什么闪失,不厌其烦的劝着每一位想要出去的店客。大部分人都像我一样,放弃了出去的念头,要么早早回了客房歇息,要么坐下来消磨时间。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信邪的非要出去。眼见拦不住人,客栈掌柜摇着头,直叹气:“又是一个不怕死的,八成是回不来了。”
    店小二能有二十初头,扯下肩上的布巾,朝着手心里抽了抽道:“得,掌柜的,明儿早上又得上官府走一趟。这年头,还真就有人不怕死的,愣是往刀尖儿上撞。”
    “也不能这么说,保不齐他们就没事儿呢?”
    “可也对,他们俩个一个太高,一个太胖,的确是不太可能。”店小二摇了摇头,回头瞅了瞅,口无遮拦的道:“要说合适吗,那位客官倒是挺合适。”
    “小二儿,你给我住嘴!”客栈掌柜当即就低喝了声。我没错过两人瞄过来的目光,一直留心他们的谈话,两人交谈的内容,让我大感意外。看情形,客栈掌柜说的并非是事情的全部。有人失踪多半是实情,至于内里究竟,恐怕另有详情。
    天色渐渐晚了,坐下来的人也碌续回了各自的客房。那两名不听劝告,倚仗着身上有些功夫的房客,也相继回来了。那个胖些的男客,更是对上前搭话的客小二,不屑而得意的轻嗤了声。冲着客栈掌柜直道他危言耸听,出去了大半会儿,连个毛贼都没碰见。掌柜的直说:“是,是,是。不过,还是小心为妙。”那人嗤之以鼻的回了后院客房。
    那店小二朝着掌柜的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看吧,好心赚了驴肝肺了吧?人家跟本就没领你的情。”
    客栈掌柜白了他一眼,想要斥他两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瞅了瞅我,温笑道:“客官,天色也不早了,怎么还不回房歇息啊?”
    我环视一下周围,这会儿工夫,已经走的一个人不剩。嘴里应道:“哦,这就回去了。”走出了几步,回过头冲着小二道:“对了,劳烦小二哥待会儿给我送壶热水。”
    “好了,客官,待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我点点头,不紧不慢的回了后院客房。没过一会儿,店小二就提着一壶水,敲了门进来了。
    我掏出一张早就备好了的银票,随手塞到他的手上,随意道:“给,这是打赏你的。”
    “哟,客官,这——这——可担当不起。”小二打开银票,一看面的数目,惊的想递还给我。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那张银票是整整一百两,这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他来说,便是两年累死累活也挣不下这么多钱,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小二哥莫要推辞,其实我还想向你打听些事情。这张银票全当是酬谢的谢金了。”
    “那——,客官想知道些什么?”
    我见他有些迟疑,就着他的手,将那张银票揣进他的怀里。这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刚才听你和掌柜的说的那些话比较感兴趣而已。”
    店小二一笑:“我就猜客官是问这事儿的。”回头瞅了瞅,看到房门合得严实,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件事,我们掌柜的不让说的。不过,既然客官问了,我也就不瞒着您了。”“刚才客官你也听说了,洛城这里最近这些日子老是有人失踪。”
    “这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你们掌柜的自已不都说了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客官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这内里还有详情呢。”
    “此话怎么讲?”
    “失踪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不论男的女的,全都是一般高矮,一般胖瘦。”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就跟——客官你差不多。”说完这话,像是怕我生气的干干笑了两声。
    我本就是想问这些,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不动声色的问他:“这些小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店小二见我并没有生气,好像放了心,又开始说道:“说来也巧了,我有个娘舅在洛城的衙门里当捕头。是他跟我透露了些内情,再加上客栈里这些日子失踪的那几位房客,那个头那胖瘦也都跟我娘舅说的一模一样。”
    “怎么,这客栈里失踪了几位房客,难道不是只有一位张姓公子吗?”我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店小二也觉出自已有些失言,显出略微悔意,随即低头向胸口揣着银票的地方,又换了张的笑脸,道:“我们掌柜的是怕影响客栈的生意,所以他才没敢说实话。而我对客官,自然是不会隐瞒的。实话说吧,就这客栈里,前前后后,失踪了已经有八位房客了。而且,还不都是在晚上失踪的。有两位在大白天的,就没了人影。当然,这件事也就只有我和掌柜的知道。就连官府那里,都不知情呢。”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担忧道:“不过,客官,我跟你说的这些,你自已一个人知道就好,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这是自然。”我点了点头,应允着,一边寻思着他说的这此话。
    “客官,要是没事了,我可就出去了?”
    “嗯。”
    “哦,对了,客官——”店小二临出门前,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回头来,道:“有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嗯?我随即抬头:“小二哥有话但说无妨。”
    “我说这话,客官可不要不爱听啊。依我的意思,客官若是没有太大的事,还是早些离开洛城的好,要知道,您这身形,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当然了,也不能说是绝对的。洛城这么大,相似身形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客官这一个不是?”
    “谢谢小二哥的好意,我知道了。”
    店小二退了出去,我坐在椅子上,愣神愣了好半天,直到外面响起了更夫的敲更声。已经三更天了,也该上床歇息了。我不再胡思乱想,倒了些壶里的热水,草草洗漱了番,便上床躺下了。
    店小二的话,一直盘旋在脑子里,不肯离去。直到四更天了,我还没睡着。身子虽然困乏,可眼睛却是滑滑的,越来越亮。又困又睡不着的滋味真的挺难受。
    本是想着回洛城,在这片故土上,找寻着那份亲切和熟悉的乡情。不曾想,初回的第一夜,竟是以这样的心情渡过。换了一张脸,以为万事大吉。到头来,还得为跟了自已二十多年的身形体态烦心。这世上,总不能也有一张人皮,可以从头换到脚吧?既便是有,那我也得有那个胆,敢换上才行啊!
    店小二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大体的意思是没有错。这洛城里人虽多,可难保不落在我的头上。要知道,最近我好像都在走霉运,谁知道这股运势还走没走尽?
    要是真的应了那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个凉水都塞牙,当真也成了这客栈里的第九号失踪人物,光是想着成为后来人议论的话题,我这心情就有些乱糟糟的。
    心情烦闷,睡意更消。耳边似乎听见一声细微的响动,从门边传来。
    我猛的一震,整个人的神经绷到了极点,眼睛紧盯着门口,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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