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四能够通过他的考验,那么这个皇位,给这个四儿子也不错。
    他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就难免会多提拔了老四一些,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儿多出来的关注,就给老四两口子惹来了杀身之祸。
    以前他觉得什么“树大招风”都是瞎说,树如果真的够大,招点儿风来也不怕,现在想想,可不是真理么。
    自己对老四比之前更多的重用,还把那个元月初一生的荣国府嫡出姑娘给他做侧妃——说是侧妃,老四的院子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还不是视同正妃。
    只是说身份地位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等生下子嗣之后就名正言顺了。
    他是已经把老四的人生设计好了,但是还没放开手做呢,没想到,太子跟老八却都已经忍不住了。
    而老四还是不错的。
    这种情况之下,他还不肯出卖兄弟,至少做到了仁爱,比太子跟老八那俩狼心狗肺、手足相残的混蛋强多了。
    就是这人还不大聪明,太实在了些,搞得眼睛里什么事儿都藏不太住。不过贾家荣国府出来的那丫头倒是不错,一看就是个明白的,留着她在老四身边儿做个贤内助,那就稳了。
    自从四皇子和袁春摔到山崖下面之后,老皇帝就一直担心不已。等人找上来了,他又赶紧费心给他设计了一个最优路线——虽然说老四并不是皇帝第一个考虑的皇位继承人,但是经过这么一系列事儿,他已经成为皇帝心目中最合适的那一个了。
    他把老四两口子留在扬州行宫,还专门配了强大的保卫力量守护,就是为了保证老四的安全。
    只要自己不再对老四过多关注,太子和老八他们就不会再对老四动手了。这中间的苦心,就看老四看不看得出来,能不能懂了。
    反正,看上去贾家那丫头倒是个懂的。
    皇帝打定了主意要清理自己的几个儿子们,同时也很想看看四皇子面对这种“挫折”的时候会怎么处理,以便做最后的考察。
    身为一国之君,不但要能够顺风顺水地治理国家,还要逆水行舟,会在逆境中治国。
    皇帝为了这个江山能稳固、千秋万代地传下去,可真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这一切跟袁春的推断完全一模一样,不过四皇子却对此一无所知。
    好在有袁春在,他也不需要知道。
    身为一个十七岁的好学少年,他很快就把工部的差事重新捡了起来,开始了朝着一个工部尚书努力的底层打工人生活。
    跟袁春之前安慰他的时候说的一样,江南的确有很多河道,而且很多水道都有问题,容易引发水患。
    现在是春天,眼看着春汛就要来了,河道治理工程的确得抓紧时间搞起来了。
    四皇子立刻就重新振作起来,若不是要养伤,几乎就要直接跑到河道巡查去了。
    袁春看着他提起这些事儿就一脸激动的模样,整个人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太好——不会是她歪打正着,点燃了这位四皇子的工程师之魂吧?
    那可就……搞笑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因着胳膊和腿伤未愈,四皇子只能呆在扬州行宫。不过因着林如海经常来看望,加上这里的书籍储备量十分不少,倒也不算无聊。
    林如海其实从他们被关进来的第一天就来了,而且他也参加了之前四皇子和袁春他们的搜救工作。
    毕竟四皇子和袁春是为了给他们家黛玉送封赏礼才出的事儿。
    虽然说事后不管是皇帝还是四皇子和袁春都没有人怪罪他,但是他还是十分内疚。
    特别是四皇子还受了伤,袁春又是他夫人贾敏的内侄女,这就更是让他难受了。
    他倒是很早就看出了皇帝的意思——这几年来,皇帝对他这个巡盐御史倒是日渐信任,反倒是对坐镇金陵的甄应嘉日渐疏远,除了皇帝自己心境的变化原因,也与他的审时度势、深谙圣意有关。
    可以说袁春的这位探花姑父是真正的双商在线的大牛,除了身体有些不好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缺点。
    他办出来的事儿,总是透着一股子妥帖。四皇子和袁春这事儿一出,他就去求了皇帝的恩典,等四皇子伤好了之后,就到巡盐御史府来督导他们当差。
    “督导”这个词儿就用的很灵性了。
    皇帝虽然表现得对四皇子十分厌弃,但是一来这事儿来的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二来那所谓的要他和甄应嘉陪同监管的条件也实在太蹊跷。
    这哪里是流放、发配,分明就是京官外放么。
    林如海一看就明白了这中间的门路,行吧,既然皇上要玩儿这种谋略,那做臣子的只有全力配合了。
    很快他女儿黛玉的百岁宴就要到了,到时候四皇子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倒是正好可以做一个仪式,也算是给四皇子庆祝一番。
    四皇子那边儿是公事,袁春这边儿就不只是公事了。
    林如海先是寻了个机会把袁春带回了府中相聚——黛玉满月之后,贾敏就带着她回到了巡盐御史府。
    那个山上的别苑实在是有些太过僻静,到底不太适合长久居住。
    而且袁春跟四皇子在来别苑的半路上还发生过那样的事儿,虽然说算是有惊无险,但是也受了不少罪,贾敏心中也不免有些膈应,等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立刻回来扬州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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