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纪事 作者:凤栖桐

    第一百章刘梅骂女

    嫡女重生纪事 作者:凤栖桐

    第一百章刘梅骂女

    第九十一章珍珠早产

    “先,先,先生……”

    月婷还是一副害怕样子,不敢很靠前,远远的朝成先生行了一礼:“请先生恕罪。”

    行完礼之后,月婷就躲到月娥身后,再不敢露面了。

    月婵看她的样子,再看月娥沉稳状,不由暗叹,这个月婷倒不是威胁,看她办的那些事情,子太直,有什么说什么,做事沉不住气,而且太任了,并不是什么有成算的人。

    反倒是月娥越长越沉静有算计,怕以后会对自己不利呀。

    念头一闪而过,月婵就退到老太太身后,老太太一脸笑容:“成先生,即是拜了师,还请先生先住下,明日开课吧。”

    成先生点头答应下来,对老太太一笑,月婵瞧着,也难怪月婷害怕了,这先生一笑跟哭似的,还不如不笑呢。

    孟之文朝老太太行了礼,带着成先生下去,应该是给成先生安排住宿去了吧。

    等两个人走了,月婵坐在老太太身边,挽了老太太的手撒娇:“老太太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先生一来就要开课,唉,可怜我的好时光啊”

    “你啊”老太太一时笑开了,拿手一点月婵的额头:“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有外人的时候,你比哪个都老成,跟个小大人似的,等就剩咱们娘几个了,看你这样子,越发的孩子气了。”

    “可不是怎的?”水晶笑着上前附和:“大小姐那在人前可是沉稳呢,一言一行没有一处不规矩的,也就是在老太太面前才这样撒娇,可见得和您亲着呢。”

    水晶这话说到了老太太心坎里,笑的越发大声了些。

    月婷坐在一旁撇了撇嘴,她这会儿倒是压下惊慌了,就瞧着月婵越看越不好,冷笑道:“什么好的么,我就不信那个成先生她就不怕,装的什么似的,假模假样的。”

    “放肆”老太太气的一拍桌子:“你自己做了错事,你姐姐替你补将过来,你不说感激,反而冷嘲热讽的,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给我退下去。”

    “老太太……”月婷还是一副不服气状,月娥瞧她那样,为免老太太再生气,赶紧拽着她出去。

    一出门,两个人朝刘梅房里走过去,一边走,月婷一边踢着路边小石子,恨声道:“什么东西嘛,总是那么一副假清高的样子,我呸,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月娥一拽月婷的袖子:“你就少说一句吧,她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姐姐,而且,人家背后有苏家撑腰,又有嫡亲哥哥,咱们怎么能比得了。”

    “哼哼”月婷鼻音重重一哼:“什么苏家,苏家比得过刘家,连咱们孟家都比不了,不过是新近冒出来的家族罢了,怎么能和那些百年千年大族相比,月婵那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得了皇上的眼,才敢如此的,以为是个好的呢,不过是勾搭人的jian货。”

    月婷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到处勾搭人,连傅三公子也不放过,傅三公子不知道看上她哪点了,小妖、不要脸……”

    一番话,说的月娥目瞪口呆,最后,沉声问月婷:“你这话是跟哪学来的,一个大家名媛,怎可如此说话。”

    “我这话怎么了?”月婷还一副不服气状:“说这话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没听到罢了,有人比我骂的还要厉害呢。”

    月娥无奈叹气,月婷如今越发的不像了,她也劝说不回来,看起来,还是跟母亲讲一声,让她好好规劝一番吧,若不然,等将来闯出祸事来,可就晚了。

    这么想着,月娥拉着月婷快步去了刘梅房里,想和刘梅商量一下月婷的教育问题。

    那里,月婵回房之后,先交待厨房炖了燕窝粥,带着画眉一路去了前院,今儿是休沐日,孟之文没有去衙门,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

    一路走着,月婵叫了个丫头问了问,确定孟之文是在书房,这才快速走过去。

    一进院子,闻到一阵阵花香,抬眼间那株金桂花开的更盛了,清香满院,月婵笑笑,走到门外等着小丫头通禀了,这才进屋。

    屋内,孟之文坐在案边,案上放着一杯清茶,他正拿了一卷书瞧着。

    月婵几步过去,先端上燕窝粥,一边笑道:“父亲劳累了,歇息一会儿,喝碗粥吧”

    孟之文见是月婵,放下书一笑:“坐吧”

    小心坐定,月婵低头道:“明日就要开课了,我来想问一下,成先生通什么,还有,明日要学什么课程,我也好有个准备。”

    这话说的倒是对,孟之文赞赏点头:“你是个能沉下心学东西的,倒是不错,能问出如此问题来,可见有心了。”

    月婵一笑,静静等着孟之文回答。

    孟之文抽了一张纸,拿了旁边的笔,沾了点墨汁在纸上写了起来。

    等他写完,月婵接过来一瞧,原来是张课程表,这张课程表分了上午下午晚间的学习内容,上午跟着先生识字算数,只学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练字习文,半个时辰学术算知识。

    下午是些杂学,本情况而定,而晚上是练习时间,要各人抽出一个时辰来把当天的内容再复习一下。

    这课程安排的倒也合理,劳逸结合,并不让人厌倦疲惫。

    月婵看完,也知道孟之文是真心想让她们学些东西的,倒有些感念起来。

    却听孟之文道:“皇上已经交代下来,让你好好的学着,总归底子不错,可不要因着贪玩废了心。”

    月婵赶紧站起来应是,暗道父亲还真是有些迂腐了,难道皇上不说,就不认真给她们请先生么?

    又一想,看起来,孟之文这里的确是跟着皇上走的,不然,却为何偏要请成先生这样一个丑人来教导也们呢,这天下有才学的人多的是,什么人不讲,偏请一个如此容貌的来,怕就是为了防止她们姐妹有什么心思吧。

    到底,月婵姐妹三个人如今一年大似一年,女儿家大了,难免会动情,要真请个年轻俊朗的书生教导她们,时间久了,谁也不保女儿家的做出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情来。

    而请成先生来就不一样了,就成先生那容貌,谁敢跟他做出有辱门楣的事啊,那能把孩子半夜吓哭的资质,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啊。

    这么想着,月婵又有些失落,瞧起来,她在孟之文心里也不见得是多重要的,孟之文心中,先有君王、国事,后有家族和老太太,然后再有皓宇的一席之地,最后,怕才有她月婵的一个针尖大的地方吧。

    心内叹气,月婵低了头苦笑一下:“父亲安排的极合理,我知晓了,回去便准备书本。”

    说完起身,月婵才要行礼告退,却听得外面乱作一团,仔细听了,竟是丫头小厮慌张的声音:“老爷,不好了,辛姨娘摔了一跤,瞧着要早产呢”

    这……

    月婵几乎和孟之文一起站起来的,孟之文起步走到门前,一掀帘子抓了个小丫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辛姨娘如何了?”

    月婵也急问:“你不要慌,说清楚,辛姨娘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要生产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要早产了?”

    那小丫头吓着了,看着孟之文一脸青白之色,有些不敢说话,战战兢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人说辛姨娘不好了,她那院子里都乱作一团了。”

    孟之文一听这话,扔下小丫头大步流星的就出去了。

    月婵瞧了,也赶紧跟了过去。

    一路走,月婵一边悄声嘱咐画眉:“你去老太太那里看看,老太太怎么表示的?还有,悄声让人找环儿来,让她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画眉应了一声,在大伙不留心的时候,偷偷的溜走。

    月婵跟着孟之文走了一路,等到了珍珠院内时,孟之文早已经走的满头大汗,偏月婵一丝都不觉得累,脸不红气不喘的,她自己先就惊奇起来。

    虽然孟之文是个文弱书生,可大昭国里的文弱书生却不是手无缚**之力的,孟之文早年也曾习过些武艺,弓马功夫也不曾落下,他也是急了,再加上走的太快了,因此才出了汗。

    而月婵呢?一个小女孩子,跟着大人走了这么一路,竟丝毫不累?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一会儿,月婵才恍忽间感觉到,怕这要和她修习的那吐纳功夫有关吧,再想想,那个山顶的老道士谁知道多少岁了,竟还硬朗的很,而且神清气爽,脸色红润,这说明这门功夫确实是好的。

    而且,如今月婵仔细一回想,那个道士每次吐纳的时候,会先把口决说上一遍,然后才行功的,这倒是奇怪了。

    像他那样的人,必是年深日久练功的,这门功夫早刻到了骨血里,本没必要去念口决,他每次似乎都是故意念口决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

    月婵大惊,那道士莫非是知道她在旁边偷看,所以才念的,是想让她听到去学么?

    可是,自己一个鬼魂,他是怎么看到的,这人,难道通阳?

    想不通啊想不通,月婵一想就觉得脑仁疼,只好压下惊奇,去瞧珍珠院中的人。

    这时候,好些小丫头来去匆匆的,让人想抓都抓不住,一个丫头拽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飞快的进门,连礼都顾不上行就进了屋。

    而孟之文早在院中转开了,怕也是急的吧。

    屋内,珍珠阵阵痛呼声传来,听的月婵心里也是一紧一紧的,惊怕的很。

    “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听的珍珠痛呼声更大了,孟之文有些按捺不住,叫了个丫头过来就问:“辛姨娘怎么突然间就早产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侯的?”

    那丫头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恕罪,辛姨娘是瞧着今天天气好,又听婆子们说这时候要多动动,不然怕孩子不好生,就想出去转一下,谁知道,这院中也不知道哪个小贱人泼了一下子的水,把个青石路面洒的油光水滑的,辛姨娘一时不妨,就跌个跟头……”

    原来如此啊

    月婵暗暗点头,她就说嘛,珍珠如今细致的很,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小心谨慎,怎么就着道了呢,原来,人家竟是明打明的要陷害她呢,有的时候,你防了暗的,倒不会想到这明的,想来,暗算珍珠的人还真不好相与呢。

    第九十二章栽赃

    “这是怎么了?”

    刘梅带着几个丫头匆匆过来,一进门就急忙喊了起来:“早起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成这样了?”

    说着话,刘梅拉住正要往外跑的追云:“追云,辛姨娘是怎么的?稳婆怎么说来着?”

    追云早急坏了,哪有时间理会刘梅,只匆匆行了礼,小声道:“稳婆说姨娘不好,这孩子怕也……”

    “啊”

    屋内又传来尖利叫声,追云吓了一大跳,赶紧又朝屋内跑去。

    刘梅低头,眼角眉梢都带了些笑意。

    孟之文听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一直在旁边转圈,却说不出一句顶用的话来。

    月婵瞧这个样子,和孟之文说了一声,就离开珍珠院内,她一个小女孩儿家,在这种场合很不好的。

    回到听澜阁内,月婵就瞧见环儿,带着环儿进屋,刚坐定就听环儿道:“小姐,您说的事情我打听来着。”

    月婵点头,她刚才也听到一些风声,这会儿想要听环儿怎么讲。

    “辛姨娘早起还好好的,吃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些小菜,歇息一会儿,瞧着天色好,就想出去走走,谁知道刚出门没走几步,碰巧那大青石板路才泼了些水,有些滑溜,就这么给跌倒了。”

    环儿悄声讲完,月婵眉头一皱:“当时是哪个跟着辛姨娘的?”

    环儿想了一下:“有追云,还有几个才买来的小丫头,说实在话,还是追云顶些用处,要不是她挡着,辛姨娘可就不只摔的早产这么简单了。”

    月婵想来也是这样的,就珍珠现在那身体,要真跌倒在石板路上,摔不死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只早产呢?

    “这个追云倒有些忠心呢”月婵笑了笑,想了一下又问:“那几个小丫头什么身份?”

    这话一出口,环儿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那,其中有一个丫头是春纹的妹妹,今年刚刚进府的,还有一个是从外边买的,别的倒是不知道了。”

    “春纹的妹妹?”这倒值得人怀疑了,春纹可是月娥屋里得用的大丫头,她的妹妹不说伺侯月娥,反而去伺侯珍珠,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呢?

    月婵越想越是深,突然间想到今天早上月娥那张平静脸庞,竟有些惊惧起来。

    月娥这段时间变化很多啊,比之以前越发的沉得住气了,而且也学会了不动声色,瞧起来,倒是成长了,珍珠早产的事情,会不会是月娥搞出来的。

    这很有可能,月娥是女孩子,在孟家又不是很得宠,她肯定心里是没底的,若珍珠生出个男孩儿来,不说会不会威胁到皓宇,首先威胁到的就是刘梅母女了。

    本来一个皓宇就够刘梅受的了,再加上珍珠母子,刘梅就是手段再好,也有些疲于应命了。

    再者,珍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即会瞧眼色,又能拿得准自己的位置,而且心计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她要真有儿子撑腰,刘梅怕也斗不过她。

    更可怕的是,珍珠可是这府上的家生子,她的姐姐翡翠是老太太跟前得宠的大丫头,管着老太太很多事情,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翡翠也知晓些,珍珠的老子娘也是有体面的管事人物,要珍珠真有个儿子,这一家子人还不得拼死拼活的帮着珍珠上位啊。

    想到这里,月婵心里发冷。

    珍珠这胎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要是儿子的话,怕是她的敌手又多了一个吧,向来富贵夺人心,珍珠心底就是再好,为了儿子,也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何况,她本就不是那善磋,能为着孩子拿毒药陷害刘梅,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呢?

    月婵心里捏了一把汗,但愿珍珠生个女儿,或者……这胎是个死……

    怎么能这么想,刚想到这个,月婵就狠命的鄙视自己,不管如何,那孩子都是她弟妹,她怎么能想着孩子死呢?

    孟月婵何时这般狠辣,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了?

    “是啊”环儿的话又把月婵的心思拉了回来:“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二小姐搞的鬼,不然,干嘛让春纹的妹妹去伺侯辛姨娘呢?”

    敢情,环儿这丫头也想到这一点了。

    月婵抬头:“这事情说不准,你辛苦一点,多跑跑,打听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环儿应了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月婵叫过画眉来吩咐道:“你去找几尺好的红布料,还有我妆台后面的盒子里有一个银子制的长命锁,另有一个亲手做的荷包,你找出来,等到辛姨娘那里孩子一生下来,就着人送去吧。”

    画眉笑了一下,很快把东西找了出来,摆放在外间的几案上,专等着一得了信儿就去送礼物。

    月婵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站在窗前一直留心听动静,可她越是心急,这屋里屋外的越是平静,连一丝的信儿都没有。

    无奈,月婵只好蒙了被子睡觉,只想着等睡醒了或者就有了答案吧。

    月婵这一觉睡的很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是半下午了,画眉正坐在一边凳子上做绣活,黄莺坐在床边打瞌睡。

    月婵坐起,睡了两个人一眼,小声道:“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未时了”黄莺笑着答了一声。

    “哦”月婵披衣下床,净了一把脸,又瞧画眉:“辛姨娘那里可有动静了?”

    画眉摇摇头:“环儿刚刚回来一趟,说是还没有动静,辛姨娘喊的没了力气,怕是危险了。”

    如此,月婵想了一下:“让环儿回来吧,要真出了事情,说不定带累了她,还有,你出去吩咐一声,咱们院里的人今儿都收敛一些,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的好,免的又被人捉了把柄去。”

    “是”画眉应声下去,自动办事。

    月婵这里担心珍珠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身后更有人算计着她呢。

    后院,月娥房内。

    月娥静坐,看了一肯站在下首的春纹:“你妹妹那里可是办妥了?”

    春纹一笑:“二小姐,已经妥了,该办的都办了,首尾也打干净了。”

    “这便好”月娥冷笑了起来:“咱们这个辛姨娘可是很张狂的,那样大的肚子,不说在屋子里休养,偏要挺着到处走,这不,自己不留心,狠摔着了吧。”

    “可不是怎的?”春纹也应和起来:“有了身孕,不说为了老爷老太太好好保养,竟不知道爱惜自己个儿,结果坑了自己,怕把孩子都坑了吧。”

    月娥笑着念了一声佛:“可怜我那弟弟妹妹,怕是得不着好了。”

    说完这句话,月娥抬头冷眼看着春纹:“那个小丫头可收买好了,她的家人也安置了?”

    春纹点头:“您放心吧”

    “呵呵”月娥笑了起来:“这教养嬷嬷呢,也真不错,要用的好呢,对咱们也有些用处,皇王府里什么事情没有,大多数可都过了这些嬷嬷们的手,钱嬷嬷虽然刻薄了些,可有一样好处,就是贪财,只要她贪财,就没什么咱们把握不住的。”

    春纹低头不语,任由月娥说笑,心里暗想,二小姐这段时间变的可真多,先前还不觉得怎样,自从有了教养嬷嬷之后,被钱嬷嬷和赵嬷嬷每天打骂着也逼出来了,这心眼越来越深,有的时候,自己这些下人都捉不透了呢。

    就说这次辛姨娘早产的事情,谁又能想得到,这一切都是月娥一个小丫头搞出来的呢。

    太太是有些心计的,也能下毒害人,也能想着捧杀害人,可却没有二小姐这般来的厉害,只一次机会,不但可以让辛姨娘一尸两命,更能栽赃与人,把一切都摆到台面上,便是有人怀疑,也绝对说不出什么来的。

    月娥拿着手帕玩了一会儿,又拿眼去瞧春纹:“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立马告诉我一声。”

    春纹小心退下去。

    月娥站起身,自己转身去了内室,站在屋内,自己先笑了一阵,自言自语起来:“老太太,真是个好祖母呢,让我帮着月婵管理家务,可不给了我一次好机会么?孟月婵,你怕也想不到吧,瞧着我是个万事不理的,却不明白,只要给了我管理内务的权利,我就能翻出大浪来,孟月婵,咱们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月婵并不知道月娥在做什么,她只是怀疑月娥在背后搞了鬼,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她起来之后,觉得肚子饿了,胡乱吃了几口粥,稳了心神,先把书本整理出来,又带着画眉和黄莺裁了许多练字用的纸,更把古琴和棋子棋盘什么的也准备妥当,想着等开课之后,就不用再匆忙准备了。

    她才准备完毕,就听外边环儿大呼:“小姐,小姐,辛姨娘生了”

    “生了?”

    画眉惊叫一声,赶紧打起帘子让环儿进屋,月婵紧盯着环儿:“生了个什么,辛姨娘可还好,孩子也好吗?”

    环儿顾不得喘气,大声道:“生了个小姐呢,辛姨娘还不错,不过,那个小姐……”

    “怎么了?”月婵心里急的很,一把抓住环儿追问起来。

    “小姐,小姐体弱的很,现已经请了大夫在看,说是不好养活。”环儿擦了一把汗,把话讲了出来。

    刚才,环儿一说珍珠生了个女儿时,月婵心里喜的什么似的,女儿好啊,女儿不会去和皓宇争抢,皓宇还是这府上唯一的男丁,珍珠有了女儿,也有了依持,不过,却不会把她的野心养大,怕珍珠还是会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可是,一说那女孩体弱多病,月婵也是有些可惜的,月娥和月婷这两个妹子已经和月婵把关系搞僵了,说实在话,月婵还是想要个妹妹的,也想和妹妹搞好关系,姐妹亲亲热热的比什么都好。

    可这个女孩的身体状况,月婵想着,怕是以后不敢太接近了,不说太亲近了,这女孩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脱不了干系,就是感情上也接受不了啊,万一和妹妹感情太好了,而她的身体又不允许,要是早逝的话,月婵怕自己受不住打击。

    第九十三章嫁祸

    “小姐?”

    画眉有些犹疑的问:“那些东西可还要给辛姨娘送过去?”

    月婵凝眉细思,这种时候就是送了东西,珍珠也不好受,可孩子生下来还是活着的,只是身体弱了些,如果不送东西的话,礼数上也说不过去。

    “送过去吧”

    月婵把画眉叫到身边:“你去了就只说送给妹妹的礼物,别的什么都不说,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画眉听了,叫了个小丫头,拿了东西就走。

    月婵心里石头落了地,也有闲心思做些别的事情,就把黄莺叫过来和她学些绣活。

    过了好一会儿画眉才回来,一进屋就把小丫头们打发出去,小声道:“小姐,辛姨娘正哭着呢,一直哭诉说是有人害她的,还让老爷好好查查,据说,老太太也特别生气,说是要严查的,还说要是找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害辛姨娘,必不轻饶。”

    “这是一定的。”月婵低头,一边刺绣一边说道:“你想想,辛姨娘摔着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半上午的时候,当不当正不正的,该洒扫的也都洒扫完了,就是早起泼了些水,这种天干物燥的天气,那会儿子也早干透了。”

    画眉还在思量的时候,听月婵又道:“那青石板路并不是很滑,就是泼了些水,按理说也不该摔着辛姨娘,更何况,她前后左右可都跟着丫头呢,依我想来,这怕是有人故意害她的,那水怕也不全是水,跟她的丫头里边也有人收买了的,那种时候,只要有一个丫头起了坏心思,稍一推她,便什么都晚了。”

    “这……”

    黄莺也放下绣品,皱眉道:“小姐这话说的,我们听了都害怕的紧,一个个的心肠这般歹毒,真真别让人活了。”

    月婵一笑:“可不就是这样么,常人都只看到贼吃,哪里还记得住贼挨打呢,表面上瞧着,那些大家妻妾吃的好穿的好,又有人伺侯着,风光的紧,可谁知道这背地里的事情,咱们府上还算好的呢,左不过那么两三个姨娘,这还一个个跟斗**眼似的,恨不能斗个你死我活,要照着别人家一屋子里十来个侍妾丫头的来算,可不就跟火坑似的么。”

    说话间,月婵瞧了黄莺一眼,又看向画眉:“你们都是我贴心的人,我今儿跟你们说句实话,别人家小姐出嫁贴身丫头都是打算梳笼相公的,是留着做通房丫头呢,我却是不赞成这个,我想着,你们服侍我一场也是不容易,将来我要是有那个能为,必为你们找一门好亲事,让你们都风风光光出嫁,做那正头娘子,便是家里不是太过富贵,可也好过给人做妾,受人搓磨的好。”

    这话一说,黄莺还没怎的,画眉却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小姐这话我记下了,小姐这份心思,可叫人……”

    黄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喜色来:“小姐放心好了,我们并没那等下溅心思,谁放着正头娘子不做,偏要做小的。”

    见两个丫头都说了话,月婵也放了心,她原想着画眉和黄莺一直跟着她,见识了那些大家族的荣华富贵,要是起了什么心思,自甘下溅给人做妾去攀慕权贵的话,她肯定是不好受的,这才拿了今天的事情提点两个人。

    如今瞧着,两个丫头都是明白人,这心通透着呢,倒让她不用再担心了。

    把绣活放在一边,月婵叹了口气:“画眉,你去的时候刘梅可还在?”

    画眉摇了摇头:“太太已经走了,我打问了一下,似乎脸上有些不高兴,好像和辛姨娘争吵来着。”

    月婵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要照这么说,怕这事情不是刘梅做的,那又是哪个弄出来的呢?而且,这人又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为什么,月婵心里总有些不好,这心惊胆战的,让她后脊梁骨都发冷。

    “环儿……”

    月婵朝外边叫了一声,很快,环儿穿着一身蜜色衣裙进来:“小姐,有什么事情?”

    “你好好想想,当时跟辛姨娘出门的是哪几个丫头,这几个丫头都有什么背景,都是哪个招进府的,仔细的想,越清楚越好。”月婵说的郑重,环儿也当了回事。

    环儿本就是个爱打听事的人,再加上她记忆力很好,什么事情都能记在脑子里,一点细节都不会忘,简直就是个活动的孟府百科全书,有环儿在身边,倒是让月婵省了很多事情。

    这时候,月婵瞧着环儿,心说,看起来,这世上的人,哪个都是有用处的,只看你会不会用了,就拿环儿来说吧,这打听事情碎嘴是毛病,可要用得好,也是一大助力呢。

    环儿想了好久,脸上顿时显的凝重起来:“小姐,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说吧”月婵把画眉和黄莺叫过来:“你们也听听,咱们好好的想一想。”

    “跟着辛姨娘的丫头里边,有一个叫珍姐儿的,那是春纹的妹妹,还有一个叫三丫的,是才进府不久的小丫头,这个三丫是从外边买回来的,瞧着最是老实不过的,当初,还是小姐亲自从人牙子那里点了名留下来的。”

    月婵仔细一想,倒是有了点印象,那个三丫瞧着确实老实,人长的倒也周正,只是有些认死理,不过,做丫头的话,倒还是不错的。

    “这个三丫有什么奇怪的吗?”画眉也认了真,追问起来。

    “这个三丫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有一次恍忽间听人说过,三丫家以前和春纹家好像是同乡来着,似乎,三丫进府之后,和春纹也接触过,和春纹的妹妹关系也是不错的。”环儿越想,脸上越显惊惧。

    “这也没有什么啊”月婵点了点头:“因为是同乡,所以才会凑到一处伺侯辛姨娘的吧。”

    “关键不是这个”环儿急了:“最要紧的是,我有一次回家听我哥哥说来着,三丫家实在不过不下去了,才会把她卖了的,她家里四五个女儿,只有她哥哥一个儿子,如今她哥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不学好,整天的在外边鬼混,据说,还和人赌博,好像前段时间被人抓住了,人家让她家拿钱,她家拿不出来,那些人要杀了她哥哥呢,后来,好像有人出钱把人给救走了。”

    这事情,值得关注啊

    月婵听了,也开始认真起来,这个三丫,怕是不简单的,别人出钱救她哥哥,怕也是要利用她的吧。

    不过,这救她哥哥的人又是哪个?是刘梅吗?

    环儿这时候还自顾自的说话:“听说那是好大一笔钱呢,常人是拿不出来的,人家出了这么多钱,要她家办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我想着,许是买命钱……”

    环儿话还没有讲完,月婵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些什么。

    “买命钱,买命钱……”月婵嘴里念叨着。

    画眉和黄莺也静静苦思,却一点眉目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月婵大惊:“我知道了……”

    “小姐,怎么回事?”

    画眉猛的站了起来,看着月婵瞬间白了的脸色,也跟着惧怕起来。

    “这是要嫁祸了”月婵腾的站了起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不过,我想来,那人出钱救下三丫的哥哥,绝对不会让他回家的,怕是扣住了,用他哥哥要胁三丫去害辛姨娘,然后,等追查的时候,再把这件事情栽到别人头上,如此一石二鸟之计,可谓狠毒啊”

    一时间,三个丫头都倒吸一口冷气,吓的全苍白了脸,心里思量着,这大家族的后院真真的跟刀山火海似的,一刻都不让人消停呢,稍一不留意,怕就会尸骨无存了。

    再看月婵,三个丫头不由的佩服起来,自家小姐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能够想的这么深,分析的这么透彻,也是因为这个,才能好好活着的吧,若不然,怕早死了吧。

    “小姐,那咱们怎么办?”画眉握握拳头问了起来。

    月婵站在屋内想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你想,她要栽赃嫁祸,还能栽到谁的头上,柳姨娘本不是威胁,木头似的人,谁会往她头上泼脏水呢,刘梅,更不可能了,这事情怕就是她们娘三个搞出来的,那么,也就只剩下咱们了。”

    “呀”环儿小声惊叫:“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月婵冷笑起来:“还能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着话,月婵转头:“画眉,你去把前段时间买进府的那些下人的卖身契找出来,把辛姨娘那里几个丫头的叫人……”

    画眉听了会意,偷偷一笑:“是,我知道了。”

    “黄莺,你让人悄悄告诉三丫一声,就这么讲……”

    黄莺听了月婵的吩咐,眉开眼笑:“小姐,这主意好着呢”

    月婵最后看向环儿:“环儿,你找你母亲,告诉你母亲有人问起……”

    环儿大张了嘴巴,想想月婵吩咐的几件事情,不由的目瞪口呆,心下佩服的很啊,心说自己也该当学着些了,不然以后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第九十四章祸水东引

    穿过堂,从右边抄手游廊走到正厅门口,孟之文看了一眼坐在廊下守门的小丫头一眼:“老太太可在?”

    小丫头守门守的都快睡着了,猛不丁的听有人问话,赶紧站了起来:“回老爷话,老太太在屋里呢”

    这话音才落地,就听到里边有声音传出来:“文儿来了,赶紧进来吧”

    孟之文垂首进屋,先给老太太行礼:“儿子给老太太请安了。”

    说话间站了起来,在一侧椅子上坐定,孟之文斟酌道:“老太太,儿子这次来是和您商量件事情。”

    “说吧”老太太垂着的睡睑抬了上去,一双眼睛睁开,有神的盯着孟之文:“可是珍珠的事情。”

    “是了”孟之文抬头道:“儿子想了想,这事情透着古怪,按理说,咱们府上洒扫时间都是有规定的,主子们用过早饭之后,本就不准洒扫了,可珍珠院内那滩水是怎么来了?”

    老太太疑惑看了孟之文一眼,实在没想到他竟是长了心眼,连这里边的事情都想透了。

    笑笑:“你这话倒是不错,我想着也是这么个理儿,还有,珍珠出门,前后跟了好几个丫头,她要是跌倒,那几个丫头都是吃闲饭的么,难道都拉不住。”

    老太太这么一说,孟之文劲头更足,笑道:“这话不假,儿子是这么想的,怕是有人在里边使了手段,就想着要好好查一查,咱们府上可是容不下这等小人的。”

    “你既然这般讲,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老太太侧靠在椅子上,朝孟之文摆了摆手:“可怜见的,我那小孙女才一生下来就这般体弱多病,瞧着就让人心里难受,为了孩子着想,也该好好查查的。”

    孟之文应了一声,瞧着时间也该用晚饭了,便起身告辞。

    一出门,孟之文大声道:“来人,把辛姨娘屋里那几个丫头都叫过来……”

    他才说话间,却见刘梅扶了小丫头的手摇摇摆摆的走来,见了孟之文,刘梅赶紧笑着行礼,再看孟之文脸上带着怒气,就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孟之文哼了一声,看了刘梅一眼:“你来做甚?”

    呃,刘梅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妾身来服侍老太太啊,眼瞧着晚饭时间也到了。”

    孟之文这才想起来,早晚两餐刘梅都是要在老太太跟前站规矩的,便也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等老太太吃过饭之后,你去我书房,也帮我好好问问那几个丫头……”

    刘梅应了一声:“老爷放心,时侯不早了,老爷还是赶紧回去吃饭吧”

    孟之文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情来,又停了下来,对刘梅道:“你是怎么管家的,以后注意些,别什么小人都往家里安排,什么香的臭的,弄这么一堆人,今儿害了珍珠,明儿不定害哪一个呢,若等把咱们家的主子都害光了,可就晚了。”

    话里话外的带着刺,明里暗里数落刘梅不会管家,弄的刘梅心里真是膈应着呢,低头有些委屈的辩解起来:“老爷,这话可真冤枉妾身了,这段时间可是月婵在管家,妾身一直陪着老太太吃斋念佛的,这些事情妾身可一点都不知道。”

    一句话,孟之文噎住,又瞧刘梅一眼:“总之,你以后注意些就是了,月婵管家,她年纪小不懂事,你难道就不会帮衬着些么?”

    说完话,孟之文一甩袖子就走,留下刘梅站在当地,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没有办法啊,现如今珍珠是新宠,刘梅在孟之文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这男人瞧不上你了,你哪里都是错的。

    孟之文这里还在想着审问丫头的事情,珍珠屋里,珍珠穿了件藕合色的衣衫,半躺半坐着,头上包了帕子,低头瞧着放在床上的布包里的小娃娃,看着小丫头那小小的脸庞,有些黄的头发,还有瘦弱的样子,这心里跟针扎似的,疼的难受。

    “姨娘,还是别看了,这月子里要好好将养身子骨,您啊,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强,等将来再生个白胖少爷,可不是好吗。”追云在一旁劝解。

    珍珠哪里听得下去,怀了好几个月的胎,眼瞧着快要生了,就这么一下子早产了,生下这么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来,让她怎么忍得下去。

    “追云,你去,让那几个jian货给我老实跪着,事情说不清楚,哪个都别想起来。”珍珠又恨又气,咬牙道。

    追云有些不愿意,不过,看珍珠的样子是下定了决心的,只好半情不愿的行了礼,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得院内一阵哭喊声,珍珠就知道必是追云在罚那些人了。

    “追云,把珍姐儿带过来。”

    珍珠想了一下,让妈子把小娃娃抱下去,她坐了起来,一脸寒霜的说道。

    这个珍姐儿可是春纹的妹妹,春纹是哪个,二小姐房里的贴身大丫头,要说这件事情和珍姐儿没关系,打死珍珠都是不相信的。

    追云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功夫,就拽着个穿浅绿衣衫的丫头进来,那丫头皱着眉,容长脸上一双大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进了屋还不停的哭着。

    “姨娘,姨娘,我可没做错什么事情,姨娘这般责罚,于理不合。”

    这丫头,还敢辩解上了。

    一听这话,珍珠气更盛了些,想也不想的拔下头上挽头发的银簪子,一把拽过珍姐儿来,那银簪子尖尖的头就朝珍姐脸上扎了下去:“我让你多嘴多舌,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呸,贱东西,真当你做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么,告诉你,我可都瞧着呢,不过没说出来罢了,就当我好欺负了。”

    珍姐儿被扎了一下,脸上立时流了血,疼的她眼泪流的更凶了些,只哭道:“姨娘饶命,并不曾做什么无事的事情。”

    “院中洒扫的事情都归你掌管,半上午的院子里还有一滩水,你是没长眼还是没长手,难道就没瞧见么,不知道扫干净么?”珍珠可不管她如何辩解,只管胡乱的又扎了几下子,疼的珍姐儿尖叫起来,她也没了多大力气,这才作罢。

    “小贱蹄子,一家子不过都是奴才秧子,还敢在我面前作耗了,你今儿老老实实说出来还则罢了,或不然,我堵了嘴往死里打。”珍珠横眉立眼,可不管是不是才生完孩子,只顾着给自家小宝贝出气。

    珍姐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也知道害怕了,她可从来没有想到珍珠会这般厉害,瞧珍珠的神色,赶紧嗑起头来:“姨娘,实在不是我的事情,今儿不是我轮值,院中洒扫的事情也没去瞧,这都是三丫看着的,姨娘若不信,叫她来问就是了。”

    说着话,珍姐儿心里气闷,脸上又生疼,想着这么几簪子下去,要是医治不及时,怕得破了相,就有些暗恨珍珠,嘴里小声道:“姨娘一家子也不过是奴才秧子,大哥别笑二哥,咱们都是一样的。”

    这丫头,还不服气了,珍珠险些气个倒仰,还没有缓过劲来,追云上前,一脚把珍姐儿踢开:“什么东西,姨娘也是你作兴的,不要脸的玩意,老实跪在一旁。”

    说着话,追云上前扶住珍珠,又柔声安慰了一通,这才叫了人把三丫叫过来。

    三丫是个老实丫头,一脸憨厚相,穿着青色衣衫,头上只戴了个银簪子,手上颈上再无任何首饰,看起来有些寒酸,和其它丫头的花枝招展真是天差地别啊。

    “三丫”追云冷眼瞧着三丫:“你来说说,今儿洒扫的事情是不是你负责的?”

    三丫跪了下来,看屋里这情形就知道不好,赶紧点头:“是,追云姐姐,是,是我负责的。”

    “我问你,为什么在院子当间泼水,还有,姨娘出门不好好的跟着扶着,你还站的远远的,是何道理?”追云继续追问,声音越发的冷了起来。

    三丫机灵灵打个寒战,见珍珠瞪眼盯着她猛瞧,心里直打鼓,小声道:“我,我,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洒扫的时候我肚子疼,去茅房了。”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想好好辩解了,真不把她放在眼里。

    珍珠气坏了,手指都有些颤抖起来:“追云,你听听,你听听,她们眼里还有人么,罢了罢了,你叫她们出去吧,给我好好跪着,一天想不明白就跪一天,两天想不明白跪两天,一直想不明白,就跪到死……”

    说到这个死字,珍珠咬着牙讲出来的。

    追云应声,拽了珍姐儿,又拉着三丫,一边走一边打,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这么出去了。

    珍珠气的头疼,屋里没人了,她揉揉额头,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追云小声道:“姨娘,可要吃些东西?”

    珍珠点头:“叫人弄些清淡的来。”

    追云笑笑,出去准备。

    没过一会儿,就带着小丫头过来摆饭,这饭才摆上,却听外边三丫喊叫起来:“追云姐姐,我说,我说了,全说了。”

    珍珠一摆手,追云下去,珍珠也没什么心思吃饭,胡乱了喝了些米粥,就躺着休息。

    又过一时,追云拽着三丫进来,一进门就把她扔到屋子当间,大声道:“你老老实实说清楚,不然我就告诉管事的,把你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三丫吓的直哭,边哭边道:“姨娘,我实在是没办法的,这都是太太让我做的,我家里哥哥不成器,整天只知道赌,赌输了好多钱,我们家还不起帐,就把我卖了还债,谁知道,他死不改,拿了钱又下了赌场,结果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杀,太太让人替他还了钱,拿了他的把柄,用他要胁我,让我害姨娘,我,我,上午的时候是我偷偷泼的水,而且,水里放了好多油,就是为了让姨娘跌跟头的,还有,姨娘跌倒的时候,我拉着珍姐儿往后退,还悄悄绊了姨娘一下……姨娘,我是真没办法的,求姨娘饶命啊……”

    三丫这番话吓坏了珍珠和追云,珍珠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看了三丫好一会儿。

    追云上前堵了三丫的嘴:“你小声些,让人听到还要不要活命了。”

    缓了半天,珍珠静了下来,直勾勾看着三丫:“我让人叫老爷来,你当着老爷的面可敢说实话。”

    三丫跪地嗑头:“敢,怎么不敢,反正也是不能活的,我也想通了,便是我害了姨娘,也是个没用的了,哪里还能容得了活口,我哥哥怕也得被她灭了口,更何况姨娘现在还好好的,她必定是容不下我的。”

    这倒也是,珍珠想来,这个三丫瞧着老实,却也有些心眼,这些事情现在也能想得明白,倒省了她好些事情。

    第九十五章稻种

    “小姐,小姐”

    大清早的,环儿就兴冲冲的跑了来:“小姐,老爷昨儿夜里打太太来着,老太太也听说了,好像还罚她跪了佛堂。”

    “真的?”

    月婵还没有说话,画眉就一把抓住环儿问了起来。

    “真的”环儿点头:“今儿早上追云去厨房给辛姨娘点菜,和我娘还说来着,听说啊,太太可是被打了脸,恐怕要好长时间都不敢出门呢”

    说着话,环儿掩嘴笑了起来,她在月婵屋里时间久了,自然和月婵一条心,月婵和刘梅之间的矛盾,环儿也是知道的,看刘梅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刘梅倒霉,她自然是高兴的。

    月婵一听,心里也是挺乐呵的,琢磨着怕她的办法起了效果。

    “小姐,您那法子还真管用呢”

    黄莺一打帘子进来:“真真是菩萨保佑,恶人有恶报,大快人心啊”

    月婵高兴,梳洗好之后给老太太请安,饭桌上多吃了小半碗饭,直瞧的老太太紧着让她多吃些,说是正长身体呢,吃多了好长的个子高一点。

    月婵瞧了,今儿早上刘梅可没有在老太太跟前立规矩,怕这会儿还罚跪呢。

    再瞧瞧左右,月娥和月婷两个都有些蔫,月婷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哭过的,月娥直顾恨恨的吃饭,看向月婵的时候,眼神很不正常,有些惊惧,更有些愤恨。

    月婵呆了,忽然之间想到了,珍珠的事情怕是月娥做出来的。

    月娥怕珍珠万一生了个男孩会威胁到她们的地位,更怕老爷和老太太把心思放到那男孩身上,就兵出险招,想要让珍珠难产而亡,来个一尸两命,并且,月娥抓了三丫的哥哥,逼着三丫去害珍珠,等到事发之后,让三丫一口咬定是月婵让她这般干的,到那时候,不但除了珍珠这个祸害,更拔了月婵这个中刺,真真一箭双雕的好主意,月娥这心思可谓之毒。

    不过,月娥怕死都没有想到,月婵竟会留了心,通过一些蛛丝蚂迹猜到有人要害她,提前做了准备,不但挡了祸,还把祸水东引,落到刘梅头上,让刘梅栽了个大跟头,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看月娥那样子,月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归是很痛快的,又多吃了几口菜才放下筷子。

    等到月婵告退的时候,却见老太太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瞧着月娥直笑,让月婵有些不着头脑。

    月娥和月婷在月婵走后没一会儿也告退出去,屋内,老太太乐呵呵的一脸慈祥笑容,瞧着没什么人了,才让小丫头们下去,把水晶叫了过来,笑道:“水晶啊,我孟家兴盛有望啊……”

    水晶一怔,不解道:“老太太何出此言,咱们府上哪里还不兴盛呢?老爷官位也高了,少爷又是个聪明知道上进的,等将来少爷出将入相的时候,老太太怕有享不完的福份啊”

    老太太一笑:“这话我乐意听,不过,文儿也罢,宇儿也罢,都不如那两个丫头啊”

    呃,水晶不明白,只好沉默下来。

    老太太可不管她明不明白,只一股脑的说道:“你真当珍珠的事情是刘梅做的不成?她怕还没那个脑子呢,再者,要真是她做下的,怕她早露出痕迹了,这件事情怕是月娥做下的,而月婵提前看出什么,用计把事情引到刘梅身上,哼,有月娥那么个丫头,刘梅也算不冤了。”

    “老太太这话,我可不明白”水晶一笑,站在老太太身后给她捶背。

    老太太笑的眯了眼:“月婵的手段越发的高明了啊,知晓了这件事情,先偷偷的把三丫几个的卖身契放到刘梅那里,又不知道如何鼓动着三丫改了口,更让厨房里那些人一口咬定看到刘梅屋里小丫头偷油了,这几件事情放到一块,这黑锅,刘梅不背也得背啊”

    一番话说的水晶一阵惊心,着实想不到那位不冷不热,总是一副平平静静样子的大小姐会有这般深的心计。

    “月娥也不差什么,不过,到底读书少,见识不如月婵啊,这丫头心够狠,做事情也够决断,最主要的是,够隐忍,你瞧她平时总躲在月婷身后,万事由着月婷出头,她自己则在后面放冷箭,当真是不会叫的狗才咬人啊”

    老太太说着话,揉了揉额头:“有这两个丫头在,便是将来宇儿没有大出息,我也是不怕的,两个丫头必能带契着些,更何况,月婵可是宇儿一母同胞的亲妹。”

    说着话,老太太又笑了起来:“看起来,月娥也得着重培养着些了,刘梅那里先看着吧,月娥如果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就先把刘梅供起来,反正咱们府上也不缺她一口饭吃,要是月娥不成,刘梅也就别怪我这个当姑姑的心狠手辣了。”

    老太太这些话听的水晶直冒冷汗,心说这什么亲祖母亲孙女,亲姑姑亲侄女的,万事躲不过一个利字,老太太当真是冷血无情啊,一切都是利益至上,什么人对她有用,她就待人好,若是没用就踢到一边不理死活。

    怕也只有老太太这样的子,这般的手段,才能在孟家生活下去吧。

    也是,当年老太爷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姨娘侍妾,到最后,还不是只有老爷一个人活了下来,这府上,也只有老太太一人好好的,那些老姨娘们,如今骨头渣都不知道烂到哪去了,说实在话,这大户人家真是不好生存的。

    先不说水晶怎么想的,就是老太太,靠在榻上思量了一会儿,对水晶道:“你记下了,等到四小姐满月的时候,就让人抱过来,这个四小姐,我要亲自教养。”

    “是”水晶应了一声,把这句话牢牢记住。

    月婵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一路回房,刚走了没有一箭地的距离,就听到一阵阵哭嚎,住了步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三四个壮的婆子,扯着几个小丫头正一路骂一路走着。

    那几个小丫头都是一色青布夹衫子,头发散乱,脸上或红或白,都是一团的乱,更有两个身上还有血迹流出来。

    月婵站在当地远远瞧着,却见当头走过来的就是那个珍姐儿,珍姐这个丫头月婵是见过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脸上有血痕子,身上的衣服也撕破了几处,看样子狼狈的很,一边走一边哭着,还一直回头张望,似乎是在等着人替她求情。

    珍姐后面一个婆子拽着一个老实丫头,月婵也认出来了,这就是三丫。

    “这是怎么的?”当几个人路过月婵身边的时候,她问了出来。

    一个圆脸壮婆子见是月婵,赶紧垂手站在一边:“回大小姐话,这几个下作东西懒惰成,主子使唤不动,索回了老爷太太,让发卖了,这不,刚要送出府找人牙子领走呢。”

    “大小姐……”

    珍姐儿一见月婵,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小姐,救救我吧,我不走,我不要被卖,大小姐求求情,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月婵冷冷看了珍姐一眼,并不说话。

    珍姐儿身后那个婆子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打了过去,立马,珍姐儿脸上又是两片红痕。

    “贱蹄子,让你走便走,磨磨噌噌作甚,还敢拦着大小姐,小心你那jian货污了大小姐的眼。”婆子一边打一边骂着。

    这话说的,月婵听了都忍不住皱眉,虽然说珍姐儿有不是,可这骂的也太厉害了吧,一口一个贱字,真是太过作贱人了。

    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月婵可没有傻好心的要救珍姐,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珍姐儿也不是什么好的,救下了难道要自找不自在吗?

    看了三丫一眼,这丫头倒是倔的很,虽然被打被骂,却是一声都不哼,月婵倒是有些赞赏了。

    “即是要卖,就卖的远远的。”丢下一句话,月婵带着画眉往回走。

    等到四周无人时,月婵悄声道:“画眉,你让人悄悄把三丫买下来,那是个能干的,就放到咱们做胭粉的那个庄子上吧。”

    画眉笑笑答应下来,只道:“小姐好心了,这也是她的造化。”

    一时无话,月婵回房收拾了东西,便到前院的一个大厅中等侯成先生开课,今天第一天讲课,成先生倒也没讲什么东西,只看了看月婵姐妹三个的进度。

    月婵还好,识的字,一笔字也练的很好,一手楷书写的绢秀清晰,看的成先生直点头称赞,又问了她几个书本上的问题,月婵都答的很好。

    成先生便亲自替月婵安排了课程,又看月娥和月婷的进度,谁知道,同样的姐妹,差距太大了,那两个不过稍微识的几个字,诗书一窍不通,让写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也不成样子。

    成先生有些失望,不过,倒也细心的替这两个人安排了基础课程,教导她们从头学起。

    一天学下来,月婵倒没有什么,只觉得很充实,先生教的也很好,月娥也忍了下来,月婷一直叫苦连天,嚷着不要学了。

    蠢货,月婵心里暗道,却也不理会月婷,等到下午课程结束了,月婵才要回房,却见孟之文兴匆匆的走过来,看到月婵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打发走了月娥和月婷,留下月婵,开口就道:“丫头啊,去南边那个国家的人回来了,还带了些稻种,听说,那里稻子长的很好,便是不怎么管,一亩地也能产三四石,要是稍微一管理,可就不得了了……”

    第九十六章左侍郎

    “什么种子?”

    成先生还站在一旁,听到孟之文的话,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孟之文一脸喜色,从袖口里出一个布包来,小心展开,里面的东西就呈现在月婵和成夫子面前了。

    就见那一块小青布,里面包裹了十来颗稻子,稻子呈略暗的枯黄色,颗粒并不显太大,却很饱满,孟之文拿起一颗稻种来剥开外面的稻壳,露出米粒,这种米略微发黄,和大昭国那白如玉的米颜色差了很多。

    “米虽然黄了些,不过味道还不错,而且,这米产量大,也够弥补那些不足了。”

    孟之文笑着向成先生解释起来:“农部派出去的官员到了极南边的一个国家,那里稻子一年两熟或者三熟,产量高的吓人,不过,那个国家的农人并不太会伺弄庄稼,这些稻子并没有种好,地里的草啊虫的也很多,就这样,一亩稻子还能产上四五石呢。”

    吓?

    成夫子也吓了一大跳,手指颤抖的拿了一粒稻子放到眼前,仔细看了好久,这才高兴的笑道:“要真是如此,可是我大昭之福了,我大昭建国虽然也有百十来年,可因着前朝往事,百姓还是食不裹腹,这稻子要真是能种成的话,老百姓都能吃上饱饭,可真是莫大的功德。”

    孟之文一连劲的点头:“是啊,就是如此说的,这可是月……”

    “成夫子,没事的话学生先告辞了”月婵在孟之文话没说完的时候猛的出声打断,拽了拽孟之文的袖子,使个眼色,这才离开。

    孟之文深觉自己失言,赶紧闭口不再提月婵的事情。

    他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要是把月婵讲出来,指不定会给月婵带来怎样的麻烦呢。

    成先生是个通透人,见孟之文不再提起,便也不追问,只对孟之文行了礼,笑起来:“孟侯,在下倒是要恭喜孟侯了,能够促成此事,孟侯也算劳苦功高,将来必飞黄腾达,而且,在下虽然只教导孟小姐一日,可瞧着,大小姐真不简单,聪慧非常,苦要让在下教上一年,怕便要大小姐教导在下了。”

    这话一出口,孟之文便把稻种的事情扔在一旁,紧盯着成先生激动询问:“此话当真?月婵真的如此聪明?”

    成先生叹息一声:“在下怎敢欺瞒孟侯,可惜了,大小姐若是身为男儿,必将出将入相,风光非常啊。”

    说到此处,成先生摇了摇头:“说句不中听的话,孟侯当初邀在下教导您家三位上姐,在下还有些不情愿,如今想来,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孟大小姐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谁能给她当先生,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说完了话,成先生对孟之文一抱拳:“在下话尽于此,还望孟侯多加考虑,要好好的培养大小姐啊”

    孟之文若有所思,朝成先生点了点头,眼瞧着成先生离去,他则直直站在当地,脑子里有些乱,许多念头涌上心头。

    当初,从苏氏房内发现月婵半夜所抄经书,孟之文就深觉月婵不像个孩子,后来又听智渡大师说月婵是个有福泽的,便隐约觉得要对月婵好一些,也就默许了她把苏氏的书籍等物搬回房中,想要给月婵一个自由成长的空间。

    再之后,月婵成长真是快速的很,只几个月,便显出不凡之色来,不但帮了三皇子,连皇上都对她赞赏有加。

    可是,孟之文还只是觉得月婵不过是比普通孩子伶俐一些,并没有太过往心里去,只默默关注,想要看月婵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而今,成先生一番话,却实实在在把孟之文惊醒了,一个两个还好,这么多人称赞,孟月婵必定不凡,成先生那人,孟之文是很清楚的,惯不会夸大其词,他说只用一年便让月婵学了他满身本事,那必定用不了一年的。

    想一想,成先生寒窗苦读十数年,本身又是天下少有的英才人物,他所知所学,必驳杂又深,月婵一个小丫头只用一年就学全,让人不敢相信啊。

    想了半天,孟之文顿足,不管如何,月婵都是他的女儿,月婵好,他自然是欢喜的。

    这一刻,孟之文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教导月婵,再不能听人胡言乱语,月婵想学什么,他便要创造最好的条件出来,总归是不能让一个英才人物从他手里折毁的。

    发了一会儿呆,孟之文回到书房,先看了一会儿公文,便思量起那稻种的事情来了。

    孟之文便是再清高,再迂腐,也知道稻种之事非同小可,谁要是能在这上面做些文章,或者,谁参与了里面的运作,不说升官发财,首先,必定在皇上那里能讨的好去,要是让皇上记住某个人,他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便是不知道,尚书大人是如何想的?

    孟之文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把稻种放好,起身回房休息不提。

    第二日,孟之文一早去了衙门,却见部内同僚见到他之后都端着笑脸,个个热情非凡,让孟之文有些不着头脑。

    等他进了屋内,却听人道,孟侯可是来了,尚书大人已经等很久了。

    孟之文惊了一下,跟随那个小吏去了尚书大人的屋子,就见那个平常一脸笑眯眯状,跟个老狐狸似的尚书大人竟起身相迎。

    可是把孟之文吓坏了,赶紧拱手:“大人折煞我了”

    那位孔尚书一笑,把了孟之文的手,一脸亲热状:“孟侯何出此言,你我虽是上下级,可孟侯身有爵位,比我等品级还要高呢……”

    说话间,两个人坐定了,孟之文正有些不着头脑呢,那里孔尚书已经把事情讲了出来:“孟侯所言稻种之事已经办妥,稻种取回,更看了南国的稻子生长情况,昨日,我已经进禀明了皇上,皇上的意思,要在大昭国内大力推广,而此等重担,却要落到孟侯身上了。”

    孟之文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大人言重了,我……怎可担此重任,怕有负皇上圣恩了。”

    孔尚书笑着一摆手:“孟侯坐下,这南国稻子之事,你我都不知道种植法子,国内也无人种过,并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孟侯即是提出此事的人,便也要担些干系,为了大昭国千万百姓计,还请孟侯担此重任。”

    说话间,孔尚书喝了口茶:“自然,这担子也不是白挑的,皇上已经发了话下来,农部还缺一位左侍郎,这位子就是留给孟侯的,便是为了让孟侯主持此事方便行事的。”

    孟之文还能如何讲?

    他本就是一个忠心为国的人,既然是皇上的恩旨,又是为了百姓生计,这担子,不挑也得挑了。

    不过,孟之文却是有些头疼的,稻子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他一个百年望族的直系子孙,生下来就身有侯爵的公子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哪里见过什么种田种地的事情,若不是这次稻种的事,他怕是本就没见过那稻子长什么样呢。

    揉揉额头,孟之文面带难色:“孔大人,即是皇上的旨意,我便担了此任,不过,还请大人找些通农事的官员来帮我,这也是为了大昭国百姓计。”

    孔尚书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的。”

    说话间,孔尚书又提点了孟之文一些事情,更让他交接了职务,从今之后,孟之文就是农部左侍郎了。

    等孟之文从孔尚书屋内出来的时候,农部许多官员已经知道此事,好些人都来贺喜,孟之文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还没有这般风光过呢,一时间也是春风得意,整个人都显的年轻了几岁。

    他和几位相熟的同僚一一抱拳,互相行礼,说着客套话。

    更有甚者大吵着要让孟之文请客,却那长安城最有名的仙客居,更要叫上长安城最有名的歌伎为大家弹唱一曲。

    孟之文也是被大伙恭维的有些飘飘然起来,一时热血上头,便答应下来。

    他这里应下之后,就去交接公务,又拿了侍郎的官印,更把官服也换了过来,这才到了给侍郎准备的公房之内办公。

    农部本身事情繁忙,这些官员也都比较务实一些,办事情周到细致,中午时分,大伙也都没有回府用饭,或是在部里胡乱吃些,或是有家人送了饭点来。

    而孟之文这里,自然吃的是孟家送来的热菜热饭,吃完了饭,孟之文只打发送饭的小厮回去,却忘了交待晚饭时不回家的事情,得意的琢磨着要如何请客。

    到了晚间时分,各位官员把公事办完了,相携着去了仙客居,孟之文这才惊觉白日时只顾着高兴,却忘了请客是需要银子的,没有告诉小厮一声,让人送银子来,这么多官员一起去仙客居,再加上仙客居的饭菜在长安城可是有了名的贵,他如今身上带的钱,怕是不够的。

    更何况,还要请歌伎弹唱呢,这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啊。

    一时间,孟之文变了脸色,要说钱不够吧,有些拉不下脸来,要是就这么去的话,又怕到时候拿不出银子丢人现眼。

    他正为难呢,却见远远跑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过来便见了礼,笑道:“可是找着老爷了,大小姐吩咐小的来给老爷送银子的。”

    “大小姐?”孟之文有些怔住:“我并没有要人送钱来,如何……”

    那小伙子圆圆脸上带着笑:“小的是大小姐房里环儿的哥哥,今日午时府上送饭的小厮回来说老爷升了官,合府那个欢喜啊,大小姐也高兴的什么似的,到了下午时分,大小姐就想着老爷升了官,必是要请同僚吃饭的,怕老爷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便吩咐小的带了银票来等侯老爷,也是小的困顿了,睡了一觉,却差点误了老爷的事。”

    一番话讲出来,竟听的孟之文心里出奇的热烫熨贴,对月婵更加有好感起来。

    第九十七章王姨娘和花姨娘

    孟家上有老太太做主,下有刘梅瞧着,更有月娥和柳姨娘协助月婵管家。

    可是,这么多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想到孟之文有可能带的钱不够,没有一个人说给他送些钱让他请同僚吃饭,只有月婵一个小丫头这般心思,把什么事情都记在心里,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没有让孟之文丢人。

    还是月婵心细啊,孟之文叹了口气,心里想着。

    转念又一想,怕不是月婵心细,而是月婵真正把他这个父亲挂在心里了,万事都替他送想,才会如此的吧。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孝的嫌疑,可是,孟之文还是不由的多思量了。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有经过,难道竟不知道给他送钱吗?

    还是,老太太的心思本不在他身上,只顾着争权夺利,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衣食起居?

    刘梅身为他的正房太太,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表示,是不是说明刘梅只是瞧中了孟家的门第,眼里心里的本不是他孟之文这个人。

    还有月娥,同样的女儿,做出来的事情不及月婵万分之一,真是让人失望啊。

    一时间,孟之文想了很多,心里如同扎了刺一样,越是想及,越是刺的心里难受。

    摇摇头,把这些念头全部甩掉,孟之文笑着叫了一帮同僚去喝酒吃饭。

    月婵没有想到不过送些钱,这样的一件小事情会在孟之文心里留下那般深刻的印象,会让孟之文对孟家其他女主子那般不待见起来,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说实在话,月婵为什么会想到给孟之文送钱呢?

    这和月婵前世的经历有关,月婵前世的时候,也是见过那些清官们升了官,被同僚吵着请客,因囊中羞涩而丢了人的,或者为了省些钱硬是不请而被同僚排挤的,这种事情见的多了,月婵也就晓得官场上的一些事情。

    今儿那送饭的人回来之后到厨间和人说起孟之文升官的事情,便被那以探听消息为乐的环儿听到,自然,月婵也就知道了,她是个心思的人,思量间,就想着晚间指不定孟之文要请客,怕银子带的不够丢了人,便和环儿说了一声,让环儿的哥哥拿了银子给孟之文送过去。

    这倒也并不是月婵如何把孟之文挂在心里,也不是说老太太和刘梅心里就没有孟之文,这和人的见识有极大的关系。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到底是后宅妇人,她所通的也都是后院争斗和利益得失的计较,刘梅见识还不如老太太,自然更不能面面俱到了。

    只月婵因为经历不同,见多识广,心不输男儿,才会想到这些的。

    说实在话,孟之文确实有些冤屈了老太太等人。

    吃过晚饭,月婵等了好一会儿,环儿才从二门上匆匆回来,一进门就笑了起来:“小姐说的果然不错,老爷今儿确实请客去了,晚间也不回来吃饭。”

    画眉正站在月婵身后给她揉肩膀,一听这话,顿时惊叹连连:“小姐怎么想的?莫不是未卜先知么?”

    月婵一笑:“哪里是未卜先知,不过是推测出来的,作不得数。”

    “这也很厉害了……”画眉笑了起来:“也就是小姐能够想得到,我们这些蠢笨的,别说想了,怕别人做出来了,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说话间,月婵又瞧向环儿:“环儿,你让你哥哥再跑一趟,这已经入秋的天气了,夜间风凉,老爷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才会回来,你让他拿些厚衣裳坐了马车去仙客居门口等着,多早晚老爷出来,让他也伺侯着回来。”

    环儿笑着应了一声,才要出门,月婵又把她叫了回来,让画眉从匣子里抓了几块碎银子交给环儿:“外边风气凉,这个给你哥哥拿着,出门在外的,也不知道等多长时间,让他买些酒喝着,也暖暖身子。”

    环儿心里感激月婵替她哥哥着想,赶紧道谢,月婵笑说了一回,这才放她出门。

    环儿出了听澜阁,带着件厚衣裳一路到了厨间,却见她哥哥和她老娘费婆子正坐在一起聊天,费婆子端着一碗剩下的**汤给她哥哥喝着。

    见环儿进来,费婆子赶紧站了起来:“你不在小姐房里伺侯着,来这里做甚,仔细小姐找不到你。”

    环儿一笑:“娘只管放心,这是小姐让我来的。”

    说话间,环儿拿出碎银来交到费婆子手上:“小姐让哥哥再跑一趟,说是让把这件厚衣裳交给老爷……”

    她口齿伶俐的把月婵交待的话说完,甜甜一笑:“这不,这银子是给哥哥买酒喝的,小姐心善,体恤咱们这些下人,哥哥可一定要把小姐交待的差事做好。”

    环儿哥哥费大小是个和气老实人,这时候憨憨一笑:“妹妹放心吧,你是小姐屋里得力的,就是为了妹妹着想,我也不敢怠慢了。”

    费婆子看环儿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再看看费大小喝**汤喝的满面红光,瞧瞧手上银子,心里满足的很。

    几个月之前,他们一家还穷困潦倒着呢,哪知道,哪里来的福气,自家丫头竟让小姐看中了,从一个使丫头一路提上来,这会儿成了身边得力丫头,自家也跟着沾了光,不管是她还是她家老头子和儿子,都得了肥差,除了月银外,还有各种补贴,另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进项,家里一下子宽松不少。

    而且,听环儿透出话来,小姐是个最和气不过的,并不要环儿以后当通房丫头使唤,只说等她将来出嫁的时候,会给环儿挑个好婆家,让环儿也做那风光的正头娘子,这可比什么都好。

    费婆子别看面上老实,其实是个有心眼的,她一家子已经商量过了,不想要终身为奴,让子孙后代也做那低三下四的家生子,想着什么时候脱了籍去,自己也买上几亩地,做个小地主就满足了。

    到时候,大小再娶个好媳妇,以后生个孙子,可是聪明的话,也供他读书识字,要是祖上有德,或者还能出个官老爷呢

    每每想起,费婆子就笑的合不拢嘴,对于月婵更是言听计从,忠心非常。

    再加上月婵不是个藏私的人,对屋里丫头都很好,便是环儿,也常教导她读书识字,环儿是个聪明丫头,最灵透不过的,学会了之后,回家教导费大小也学着,如今,费大小也能约着看些书本,可是把费婆子欢喜的什么似的,恨不得把月婵供起来。

    瞧着费大小喝完汤拿了衣裳要出去,费婆子不放心,又追过去嘱咐了些话,这才放他离开。

    费大小一走,费婆子欢天喜地的拽过环儿来,娘俩个走到后面的小厨房里,费婆子把小灶上的锅盖揭开,从里边端出一碗鲜嫩的**蛋羹来,递给环儿:“赶紧吃些吧,大晚上的跑来跑去,怕是没吃好饭。”

    环儿一笑,端着那热汤的蛋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瞧向费婆子:“娘你放心吧,等将来小姐出嫁的时候,我就豁出脸面了,求小姐让咱们一家赎身出去,到时候,咱们就不再做奴才了。”

    费婆子笑笑:“这样最好不过了。”

    说着话,费婆子再瞧环儿一眼:“你哥哥年纪大了,眼瞧着要成亲的,我估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

    这事情真是为难,环儿也细思量起来:“娘说这话有些为难,咱们家是要赎身的,要是哥哥娶了这府上的丫头,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来,可这会儿可找那平民女子,怕人家也瞧不上咱们奴才出身,更何况,咱们在这府上住着,什么样的气派没见过,说句不中听的话,便是女儿现如今出去,也比那小门小户的姑娘强上不少,要是娶那外面没识见的,将来不定是个祸害呢。”

    环儿想的是极,费婆子都不由点头,佩服起了月婵,才多长时间没见啊,竟把自家女儿教导的如此通透知世情,可见小姐是个有大见识的,看来,以后对小姐得再尊重些。

    “宁娶大家婢,莫娶小家女,这话可是在理的。”环儿点着头,一边吃蛋羹一边说着。

    那头,费大小拿了衣服出门,在二门处找了相熟的人驾了马车出去,一路去了仙客居。

    这路上走着,便觉的风真的很凉,又走一段路,竟是起大风了,风中夹杂着细细雨丝,饶是大小穿的厚了些,身上也是一阵阵发凉。

    大小怕赶不上孟之文出门,便让人把车赶的更快了些。

    等到了仙客居门口,见这里灯火通明,再瞧瞧门外,也看不到孟之文的身影,大小拿着钱问了外边的小二,得知孟之文还在里边喝酒,也就放了心,到旁边的铺子里买了些酒菜,叫了赶车的,两个人坐在车上边吃边喝,倒也自在些。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等到孟之文出来了,大小赶紧拿了衣服迎上去。

    等到他过去的时候,却愣在当场,原来,孟之文身后竟是跟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两个女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很恭敬的跟在孟之文身后,怕不是哪位大人送的侍妾吧?

    果然,大小猜的没错,等他迎上去的时候,却见孟之文喝的有些高了,走路也有些打晃,大小赶紧扶住,笑道:“天气凉了,小姐使唤小的给老爷送件厚衣裳,老爷还是穿上吧,旁边马车等着呢。”

    一听是月婵派的人,孟之文有些感动了,心说月婵这孩子是真心好啊,总是记挂着他。

    “也好”孟之文点头,由着大小扶他上马车,才迈上车,他才想到身后那两个女子,回头对大小道:“这两位是别人送的,一位姓王,一位姓花,你就叫她们姨娘吧,你去雇上两顶轿子,让人把两位姨娘送回家去。”

    “是”大小应了一声,扶孟之文上车,又赶紧着雇轿子不提。

    其实,大小心里还是很不平静的,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老爷才升了官,便有人赶着送女人了,这府上本来就乱,再添上两个女人,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再者说了,这王姨娘和花姨娘一瞧就不是老实的,跟着回了府,谁知道会不会跟大小姐做对,得,还是回去之后赶紧和妹妹说上一声,也让大小姐有个准备。

    第九十八章百花开放才是春啊

    一大清早的,月婵还在被窝里睡的正香甜,便听到外边吵吵嚷嚷,让人睡不安生。

    她坐起身,才要说话,却听窗外环儿的声音传来:“各位妈妈们,小些声吧,小姐还睡觉呢,你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老爷不过是带两个女人回来,有什么稀罕的,也是咱们府上,老爷是个正派人,不是那沾花惹草的,这后院女人少,你们瞧瞧别的府上,哪家没有七八个十来个女人的。”

    却听一个声音哑的婆子笑了起来:“环儿姑娘啊,你坐,咱们这不是稀奇么,你说说,老爷才升了官,就有人送美人了,难怪常听人说,书中自有那个什么来着。”

    环儿一笑:“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可不是么?”那婆子也轻笑起来:“还是环儿姑娘识得字,知道这些个东西,叫我们这些睁眼瞎来说,可是说不出来的。”

    环儿又比划一下:“小声些吧,算我求各位妈妈了,吵着小姐,谁担当得起呢”

    几个婆子听了,声音压低了很多,全都凑到环儿跟前,七嘴八舌的说将起来,那个道:“照我说,这美人进府,太太可是要吃亏了。”

    这个道:“就是这个理,我听人说啊,太太昨天晚上发了好一通的脾气,你们说,照太太那情,会不会给那两位没脸。”

    环儿小声道:“照我说是很有可能的,太太是那容得下人的么,这两位姨娘肯定是要吃些暗亏的。”

    先前那婆子啐了一声:“什么暗亏,你们也不想想,这两位姨娘要是那绵软的,那些大人还会送给咱们老爷么,必定是明能干的,说不定,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我瞧啊,这两边一对上,不定哪个吃亏呢,哼哼,太太现在可不得宠,新来的两位年轻貌美,又会哄人,不定把老爷哄成什么样呢。”

    环儿听的这婆子越说越是不像,赶紧站起来道:“好了,都别说了,这些事情哪是咱们讲得清的,都赶紧干活吧,小姐这会儿也该醒了。”

    几个婆子一听这话,说了几句之后一哄而散。

    紧接着,月婵就听到环儿的脚步声,帘子一打,环儿穿了件藕合色夹衫子,腰系了葱绿的腰带,轻手轻脚的进屋。

    一看月婵已经醒了,环儿立马笑了起来:“小姐可是醒了,我这就给服侍您梳洗。”

    月婵穿了鞋下床,由着环儿给她穿了件蜜色绣百蝶图的夹衫子,底下罩了石榴裙,腰系深红白玉腰带,又系了一块碧玉雕的荷花坠子,坠上穿了浅黄的络子,随着走动在裙间若隐若现。

    月婵穿好了衣裳,看了环儿一眼:“什么姨娘的,我只听你们在外边胡说,却没听仔细,到底怎么回事?”

    环儿一笑:“是昨儿夜间的事情,小姐这两日累了,昨天睡的早了些,可是不知道,老爷昨天晚间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女人回府,一位姓王,一位姓花,好像是哪位大人送的,老爷推不过,只好带了回来。”

    这样啊,月婵轻轻点头:“刘梅那里又是怎样的?”

    “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听说,还发了好一通的脾气,差点没带着人找那二位姨娘去。”环儿笑着把昨天夜间的情形讲了出来:“小姐可是没瞧见,太太当时气的脸都黑了,那脸都能比得上成夫子了。”

    月婵忍不住笑出声:“说的好像你亲见似的,你这张嘴啊,也小心着些,别让人拿了把柄。”

    环儿受教,又帮月婵梳好头发,扶月婵起来:“小姐,您今儿带我去给老太太请安吧,怕今天老太太那里有好戏瞧呢。”

    这丫头,唯恐天下不乱呢。

    月婵无奈,拗不过环儿,见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瞧着自己,不由一阵心软,便点头应下。

    环儿这下子高兴了,扶着月婵一路朝正房走去。

    半路上,月婵碰见月婷,这丫头眼睛有些红肿,看到月婵的时候,也不说话,冷哼一声就过去了。

    月婵苦笑,自己可没招惹她啊。

    到了正房处,月婵在外边站了,由着丫头禀报,等她打帘子进去后,却见老太太穿了一身紫色万字不到头的衫子,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上面了几支红玉簪子,并有一个凤头钗,那凤头上垂下些许淡金色的珠子,当真是富贵端庄的很。

    再看脸色,老太太肃着一张脸,眼光凌厉吓人,哪里有平日的半分慈祥。

    孟之文坐在老太太左侧下手位置,低着头也不说话,刘梅站在老太太身后,神情有些委顿,脸上有些浮肿,看着倒是可怜。

    月娥侍立在另一侧,面色苍白,垂首静立。

    月婷倒是坐下了,一边喝茶,一边翘着嘴角做不屑状。

    月婵瞧了一眼,赶紧过去给老太太并孟之文和刘梅三个人行了礼,这才在另一侧站好。

    她可不是月婷,没长眼的货色,这种时候,她哪里敢做啊。

    老太太瞧了孟之文一眼:“文儿做事情有些糊涂了”

    孟之文赶紧应声:“老太太教训的是,是儿子的不是。”

    老太太皱了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大概很不服气吧,认为我是老不死的,一天的管东管西的,老天不长眼啊,我一辈子好强,到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出来。”

    这话说的还真是重呢,月婵低头,微微后退,怕被老太太或者孟之文的怒火波及到。

    月娥神色也有些凝重,整个人彻底缩在老太太身后,而刘梅也瑟缩了一下,看了孟之文一眼,想帮他说话,又没那个胆子。

    偏月婷这个不长眼的,这时候竟放下茶杯,大声道:“老太太冤枉父亲了,父亲怎么不好了,继承爵位不说,又升了官职,如今可是朝中重臣,老太太便是长辈,可也不能这般辱骂朝庭官员啊。”

    这丫头,月婵想要抚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月婷这话才出口,不但孟之文,便是老太太都瞪向她。

    这下子,可是把月婷吓坏了,一缩脖子,再不敢说话。

    老太太一拍桌子:“蠢物”又指孟之文道:“你自己是个不长眼的,瞧瞧,竟也生出这么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完了,又骂刘梅:“废物点心,管理不好家务,在外边吃不开也就算了,连女儿都教不好,要你何用。”

    这话说的当真毒的很,可是,刘梅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乖乖听着,可想有多郁闷了。

    老太太见孟之文还有些发蒙,心里气的狠了,想要说什么,回头一看月婵和月娥,便像似乎才看到似的,一指两个人:“月婵,月娥,你们两个过来。”

    月婵无奈,只好乖乖过去,老太太一指两个女孩:“你们两个和你们老爷好好说说,他带着两个女人回来有何不妥。”

    老太太这是什么心思?

    月婵细一思,便什么都明白了,老太太这是要挑拨月婵和孟之文的父女关系呢?

    怕是瞧月婵和月娥是明白人,便想把两个丫头直接拉到她这一边,便挑着两个人在孟之文心里种刺,到时候,孟之文不待见她们俩了,逼也得把两个人逼到老太太这边啊。

    这个老太太,当真狠啊,这手段,比刘梅不知道高出多少。

    可是,月婵真的就要上当么?

    她可不愿意,她才想尽办法让孟之文重视她了,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再者说了,老太太就是再厉害,那也是妇道人家,以后月婵不管是出嫁还是想要在婆家好好生活,依仗的还是父兄,如果孟之文对她有了意见,她才是真正的没了后路呢。

    想通了这些,月婵笑了笑:“老太太,我可说不准,我是个笨的,哪有月娥妹妹聪明,还是让妹妹讲吧,我也听听,也学个眉高眼低的,您说是吧”

    这下子,把问题推给了月娥,月娥哪有月婵想的通透,瞧老太太重视她,正高兴着呢,就怕被月婵抢了风头,如今瞧月婵抬举她,便郑重点头:“回老太太,老爷此举确实不妥,为何别人早不送人晚不送人,偏老爷一升官便送了两个女人来,可见那人是没安好心的,再者,如今长安城形式不明,谁知道那女人背后都有谁,万一是放到咱们家做探子的,这里边问题可就大了。”

    月娥话一说完,老太太就露出赞赏的表情,把月娥一把拉到身边:“好丫头,你是个好的。”

    又瞪向孟之文:“文儿,听听,你家丫头都知道这个理,偏你这么大的人了,竟连这些都不知道,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孟之文有些恼怒,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而且儿子女儿眼瞧着也大了,老太太还像训孩子似的训他,还有月娥,竟一点都不把他当父亲看,为了讨好老太太,当面指出他的不是来,人常说子不言父过,月娥连基本的孝道都不尊守,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又想到昨天晚上,也只有月婵记着他,又是送银子又是送衣服的,再看今天月婵打死都不说他的坏话,孟之文越发的喜爱月婵了,看她的时候,眼中满是宠溺。

    “是,老太太教训的是,不过,这人已经带回来了,总是不能退回去的吧。”孟之文站起来,深深行了一个礼:“还请老太太教儿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便是再骂孟之文也是不顶用的,老太太无奈摇头:“也罢了,人都来了,难道还要退回去,那我们孟家成什么了,叫进来吧,先敬了茶再说。”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承认了两个女人,老太太也是没法子的,那可是孟之文同僚送的,要是退回去,孟之文在农部还怎么当官,办公的时候还不被人挤兑死,为了儿子前程,两个女人又算什么,大不了多监视着些罢了。

    孟之文一听,赶紧行礼,便让人去叫两个女人进来。

    月婵瞧着,再看一眼脸色更显青白的刘梅,还有面带怒火的月婷,冷笑一下,心说以后可真有热闹看了,自家也是后院女人太少了,刘梅闲的没事干,才专门和自己做对了,这下子又进来两个有手段的女人,刘梅自顾不暇,以后怕没时间找自己麻烦了吧。

    又低叹一声,月婵眉眼间有些笑意出来,话说,百花开放才是春啊,单一朵花,便是再漂亮,那也不热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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