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作者:戒念

    第二百九十八章 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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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样,开发南洋势在必行,别人不会明白这中间的含义,但王静辉却是非常清楚南洋对大宋的意义,如果不去做这件事,除非他的脑子出毛病了。不过不要说这个时代人们的乡土观念非常重,就是在王静辉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想要移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单单看三峡移民工程便可见一般了。好在他手上还有好几万的党项俘虏,拨出几万送到麻逸岛上先进行先期建设,这也是他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至少等到后期工程开展的时候,大宋人再过去在生活条件上会好些,况且还有医生随行,对那里的热带疾病治疗先累积经验,后面的移民开发也有所保障些。

    王静辉对使用战俘做劳工可不像文彦博他们那样有心理障碍,在他眼中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算是服刑的囚犯还要劳动改造,更何况这些党项俘虏双手都染满了大宋人的鲜血,对他们更是不能客气,

    西夏龙州城头。

    “末将无心,参见大人!”无心半跪在种谔面前。

    种谔对面前年轻的将领能够兵不血刃的夺取龙州感到非常惊奇,自己只派给了无心一万人,无心不过三天时间便拿下了龙州,而且经过种谔的细心观察,龙州城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连城防工事都非常完好地保留下来。

    无心率其两千特种部队在环州接到了富弼的命令。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往绥德军的十里井,在那里将会有种谔留下的一万人将会配合他们拿下对面一百五十里处的龙州。龙州城在宋人眼中并不算大,但在这西北之地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城,想要攻占这样地城市,一万人的确是太少了,不过种谔想看看这支充满传奇的特种部队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种谔是在攻取银州之后才回身带兵打算支援无心拿下龙州的。在夺取银州的战役当中,种谔共调动了五万兵士在一干攻城机械的辅助下,以六天七千伤亡的代价拿下了银州,没有想到在回到十里井的时候,部下告诉他特种部队已经兵不血刃的拿下龙州城三天了!

    种谔立刻赶往龙州城,所面对地是一个完整的龙州城,而不是像自己夺取的银州一样,几乎满目疮痍,处处都是焚毁的民房。这实在是让种谔心中太不平衡了,难道无心运气好的到家。龙州地守军都撤走了吗?

    无心此时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位有名的“种子”大人,在银州大打出手,和党项人几乎来了个两败俱伤,心下已经清楚将军心中的疑问,便将自己的夺取龙州地战斗经过向种谔做了详细的汇报。

    “迷醉烟?!”

    “这是先生所授!”无心在提到王静辉的时候总是非常自豪地称为“先生”。而旁边的种谔则费了半天劲才想到无心嘴中的先生应该就是小王驸马:“先生在多年前为了给病人做手术,曾经采购了很多种草药来制作麻费散,这种草药当时虽然没有被选做制作麻费散的原料,但先生发现它是上好迷香的材料,而且在西北等地分布很广泛。末将将采摘的迷醉草晾干后。夹杂在货物中派人化妆进城,在约定好的时间点燃,迷晕了整个党项兵营。除了在城头防御的党项兵之外,城中便没有什么清醒的党项士兵了。”

    种谔听后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样地作战方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过,他只是在汴都茶馆中听说书人说起那些淫贼才会使用迷烟这种招数,没有想到小王驸马居然把这种方法带到军中用在实战当中了。不过后来他知道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这招的,只要外界的风稍微大些,迷烟这招指定落空,当年冰封在嘉宁军司外面至少点了十几个这样的迷烟堆,愣是因为周遭的风力稍大而落空。种谔对这样出人意料的迷烟堆战术感到非常惊奇。在经过无心的解释后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管用的,当下摇摇头──要是风力稍大点,特种部队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

    无心的战果大大刺激了种谔的神经,快五十岁的种谔头一次见识到战争原来可以这么打。他心中也明白,即便无心的迷烟堆战术不管用,那混进城里的一两百特种兵也会在攻城站打响的时候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毕竟他也听说过,驸马不知道使了什么着,让一向以稳重著称的枢密使文彦博居然下决心从百万禁军中层层选拔才组成了两千人的特种部队,别的不看,单单是这支军队从李清的腹地连抢带烧回来的时候居然毛发未损,就可以看出这特种兵的单兵素质有多么厉害了。

    夺取龙州和银州是一件大事,当年种谔迫降嵬名山得了绥州就闹得满朝风雨,但这次顶头的人是富弼,而且这几年大宋的一系列胜利使得宋朝君臣找回了点自信心,现在的局势也越来越明朗──西夏内部纷争不断,李清甚至在搞独立,显然党项人不可能再像几年前那样为宋朝夺取绥州而展开大规模的报复行动。

    更可贵的是无心几乎完整的夺得了龙州,虽然党项人的城防技术是不怎么样,但总比银州内部闹得处处是狼烟要好的多。龙州距离大宋最近的城寨还有近两三百里的路程,不过除去龙州的城墙之外,前面不远的地方便是长城,依托长城和战俘,很容易便可以筑起一座防御甚佳的城寨了,这龙州以后更是稳如泰山。

    “看来便宜都让种谔给赚跑了!”王静辉在看到返回地战报心中腹诽道。这倒不是他嫉妒种谔所取得的战功。他现在向外往外推功劳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嫉妒种谔,不过是他回想起种谔的历史而有所感叹罢了──历史上种谔得了绥州但给大宋招来很大的麻烦,就连他自己从绥州返回的时候,被党项人给包了饺子,累迁酈延经略安抚副使。克米脂城,又败西夏援军八万于无定川。旋进军银、石、夏等州,以士兵溃变回师。上书请筑横山城,徐禧与沈括定议筑永乐城,以议不合,留守延州。永乐受围,谔观望不救,最后病死。

    想想现在种谔夺了银州和龙州简直跟白拿一样,在加上这家伙十足的一个眼高于顶,王静辉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个人在返回汴都后趾高气扬地样子。而且种谔为人比较张狂,这也会大大缩短其军事生涯,他可不想等自己要用人对西夏或是辽国发动重要战争的时候,种谔在家抱孙子上不了战场,那让他上哪里去找合适的将领去?!

    王静辉一想到那个令人又恨又爱的“抑武”政策。脑袋当时就大了三分,不过对于这样的政策,他也说不出好坏来,后世的人都所宋朝是“窝囊宋”,其中多半指的便是宋朝对外军事老是吃憋。甚至西夏这样的小国先是祸腾了北宋一百年,然后折腾南宋一百年,这真是奇耻大辱了。不过“兵祸”千百年来都笼罩在中国人的头上。国家能够指挥枪的历史严格意义上说也就是后世共产党执政这几十年。

    王静辉不敢指望宋朝人能够做得比共产党还要好,能够不让国家内部四分五裂已经实属难得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奢望能够解开这个死结,他所能够做到地事情也只有保证他活着的时候宋朝军队能够少受些文官的干扰,多打胜仗奠定一个好的基础,剩下来的就是慢慢探索了。

    “建立一个切实可行地军事制度?!”王静辉刚刚想到这里,脑子就一阵发蒙,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他并非像以前那样认为把“军校制度”直接搬到宋朝来就万事大吉了。搞不好“水土不服”那后果更加严重。而且一个军事制度的建立不仅仅要适用于这个时代,还要留下非常大的弹性空间,这不仅仅可以给自己和反对派都留有讨价还价退让的余地,更可以让后人去完善、发展。

    “弱宋?!恐怕未必!”王静辉在心中慢慢地计较着,“窝囊宋”是后世人冠给宋朝的称号,他在以前的时空中生活地时候,尽管对宋朝的人文制度非常推崇,但在军事上也是和周遭的人有着同样的认识。不过来到这个时空后,他有了更多可以思考的时间,尤其是通过大宋军工产业和多次战争策划,王静辉已经不再对宋朝的军事水平有所歧视了,甚至在内心中有种敬畏的感觉在滋生。

    除去王静辉所非常了解的宋朝军工产业这一块,这部分是他所了解最为透彻的,也是后人最津津乐道地──宋朝军事工业异常发达和先进,他也切实的感受和看到了这一点,但对宋朝的军事制度,他同样也非常佩服,至于由此产生的战果,结合他后世所知道的一些东西重新做了统计得出了他一个非常惊讶的结论──宋朝的总体军事实力未必要比汉唐差,即便在没有非常杰出的军事将领的情况下,它的实力仅仅发挥出来不到一半的水平,也足以令人惊叹──宋朝的军事实力在打对折的基础上,也远比明朝、清朝厉害的多。

    得到这样的结论是王静辉所不能够接受的,但这个结论确实是真的──因为他使用了一个令人无可质疑的标准──元蒙军队。对于元蒙军队,尽管后人把它列入中国历史上十支最强大的军队,但王静辉心中却并不认为元军是中国的军队,盖因为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几年后,他心中“正朔”的思想反对这样的主张。

    元蒙在军事上的奇迹就是在后人看来也是令人惊叹的,这支游牧民族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队横扫欧亚未逢对手,灭亡了无数个国家和民族。王静辉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元军征服花刺子模仅用了一年半地时间。对西夏用了十年,对金作战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尤其是对金作战,这还是在南宋的帮助下才能够这么快。花刺子模的战斗力,王静辉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水平,但西夏的战斗力他可是切身感受到地。要不是他接连不断的阴着打击,对付党项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蒙古人征服所谓军事上最弱小的南宋居然用了四十五年的时间。

    宋蒙战争是蒙古战争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调兵谴将,而它侵略别国从来都只是局部性的进兵就足以灭亡他国,而南宋却采取猛扑,也多次被南宋军队一一击退,连大汗也死在南宋的城池之下,这些不是一个意外,更不是蒙古人头脑发热喜欢劳师动众,而四十五年的事实证明了南宋人是他们啃过的最难啃地一块硬骨头!

    朱元璋赶走的只是腐化后的元军。而宋朝面对的是成吉思汗到忽必烈统治的六十年元军气势最为强盛地时代,在这六十年中的元军战斗力水平堪称冷兵器时代之最。在王静辉的眼中能够从正面干掉这支军队的唯有秦军才可以做到,至于汉唐军队,他则不是很看好。

    不过王静辉没有办法把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复活,他所能够利用地基础不过是看上去“窝囊”。但“后劲绵长”的宋军。现在大宋能够把西夏逼到这个份上,不过是仗着他的历史知识和所能够提供地武器设计而已,无论如何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绵羊是不可能吞下一只狮子的,现在宋军的水平还是不能够让王静辉满意──他不可能长生不老,最好的结果便是活上七八十年无疾而终。但以后怎么办?不要谈七八十年以后,就是现在历史的车轮已经脱离原有轨迹很远了,王静辉从来没有想到以后──大宋的未来居然还是一个未知数!

    红月给王安石的儿媳看完病。王雱在一年前娶了翰林学士庞公的女儿庞荻为妻,当初皇帝赵顼刚刚继位,高太后就为自己地二儿子刚刚加封为昌王的赵颢寻一门亲事,翰林学士庞公德高望重,为人刚正不阿极受朝中重臣所推崇,所出的独女庞荻深处闺中,但才貌之名早已传开,高太后当时就想撮合这门亲事。结果被庞公所查。说来也巧。庞荻在踏春的时候巧遇王雱,后来王雱作词以作怀念,被王安石所知后向庞公求亲,庞公深恐自己的女儿讨不得昌王的欢心,他日境况必然是凄苦一生,权衡利弊之下,当机立断便抢在高太后开口之前答应了这门亲事。

    王雱身体虽然还是比正常人虚弱一些,但经过王静辉这几年的调养已经非常不错,况且王雱又是年轻一代非常杰出的才子,正是庞荻心目中的最佳伴侣,婚后一年便有生孕。不过最近庞荻偶感风寒,久之不愈之下,王安石自然想到了王静辉弟子当中的红月深通医术,身为女子为自己的儿媳看病自然是方便了许多。王雱这小子虽然看王静辉不顺眼,但王静辉却并不以为王雱能够把自己怎么样,他还没有这么小气,当下便答应。让红月悉心为庞荻诊治,若是不行自己将会亲自出手相助──历史上王雱的去世最终使得在政治上非常失意的王安石选择了退隐的道路,王静辉还希望王安石能够充满干劲的再干上几年,少受些其他因素的干扰,医治庞荻不仅仅可以调和自己和王安石之间的关系,更可以让王安石能够集中经历放在改革上。

    红月刚刚才推辞王府的挽留走出大门,便看到自己的六师兄佩澄站在马车旁,路上才知道今天早上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书房的窗前一动不动,似乎有很大的隐忧。家里面涅心、彦生都不在,主母也到皇宫中去见太皇太后了,佩澄见先生矗立在窗前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深恐有什么事,便急忙到这里等红月出来,好让红月入宫见主母来劝慰先生。

    说起王静辉的几个弟子,论名气最大的不是小小年纪便立下大功的无心和冰封,相反红月和洛心才是最有名的,其中红月貌美医术又高,经常出入汴都高官家中为其女眷诊治,风头更是盖过洛心,冲着驸马的弟子、蜀国长公主的随身侍女的名头,前来求亲的人都要把驸马府的门槛踏破,不过王静辉知道红月一直倾心于同样以医术见长的洛心,便毫不留情的把这些乌七八糟的求婚档了下来。这些弟子当中也就是红月能够自由进出皇宫,佩澄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找红月去宫中请主母了。

    一双手轻轻的挽住了王静辉的腰:“夫君为何事这么忧心?”蜀国长公主在听到红月的传话后,当即便向太皇太后告辞赶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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