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美娇娘 作者:紫钗恨

    第126-130章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洛阳行

    少林寺原本依靠的李通李大人现在是灰头灰脸,不但在开封府跳进了火坑,在回汉京的路上还丢了一回大面子。

    李大人再次过信阳的时候,为了显摆显摆威风,以示自己不是灰溜溜地滚出河南,专门检阅了信阳府的府兵一番,其中有个老府兵已然七八十岁,须发皆白,连站都小不稳,手中柱着拐杖在那里受阅,李通要显显自己的威风,便找上这老府兵的麻烦:“这么一位老人家,连站久了都成问题,怎么能上阵打仗,真是胡闹!”

    那老府兵当即答道:“老了!不中用了,若不是我侄子一定要让我当个府兵,补贴一下家用,我早回宝丰养老去了,才不来当这累人的活计!”

    李通当即问道:“你那不孝顺的侄子!”

    “姓牛,名金星!”李通一听这答案,险些连魂儿都散了,牛金星,那不是牛相爷吗,脸色一变,当即捧了一杯水酒敬了过去:“老英雄老当益壮,到了这等岁月还算不老,廉颇八十还能领兵出征……这位老英雄这等精神实在可敬!就请饮下这杯水酒!”

    这又是一段流传河南全省上下的笑话,到现在少林寺实在指望不上李通了。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到了这个时候,真道方丈算是发了狠话:“这帮秃驴实在欺人太甚!纠合全寺僧兵杀下山去!咱们不是有那么多天位高手吗?”

    没错!净尘大师操办的武林天位认证生意火得不得了,一开始人家抱个小天位的证书回去是欢天喜地了,要知道幽明断绝才是个地界顶峰,只是任何认证都逃脱不了帕金斯定律的约束,越到后面注水越是厉害,现在在江湖上行走,亮个强天位证书都很难找到一份护院的好工作。

    光是一个少林寺之内,光是通过和正在通过太天位认证的高僧就足足一打之多,什么小天位、强天位、斋天位那几乎就是人人有份,可是谁也不愿丢了面子,大江南北的好汉们打架之前往往要亮一亮自己的天位认证证书,小天位出去往往是一拳就被人打倒了。

    这武林天位认证不仅仅肥了净尘大师一个,还催生了许多相关产业,比方就您手无缚鸡之力,却要通过这强天位认证怎么办?那就由我们来打造盖世英雄,到了登封西大街英雄商号,只要二百两银子,保过小天位认证,其余强天位、斋天位认证价格面议!

    一时间当真是风起云涌,成为武林中的新时尚,可是还是有一个大问题,少林寺这么多天位高手,打起架来移山搬海,破坏力实在太大,硬是不敢出手对付门口的一百多个无赖。

    到了这个地步,倒是净尘大师想到了主意:“现在关键是在于白县令的态度,这次我们大大得罪了他,可是事情还没到不可缓和的程度!”

    当即有一帮强硬派表示反对:“净尘,咱们和白狗官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没有和好的一天!你想想,我们花了这许多银子让紫竹仙境拿下他的性命,搞什么缓和,这许多银子不是扔到水里去了!”

    净尘大师转了下眼珠道:“我们与白县令誓不两立,可是眼下和这帮北宗败类那更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我们迟早是要与白云航决一胜负的,但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要全力对付这帮佛门败类!”

    “不成!不成!这怎么能成,那帮佛门败类若不是有白狗官撑腰,怎么会如此嚣张!”

    这时候真道方丈却突发奇想:“传言那白县令好色如命,只要是美貌女子,他见了立马变了脸面,用花言巧语欺骗人家,不如咱们投其所好,先送几个女人过去!”

    前段黄河帮炮制的流言后患无穷,真道方丈这么一说,几个老和尚相互瞅了几眼:“方丈这主意是很高明!可是到哪找姑娘啊!咱们少林寺里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真道满脸豪气地说道:“你们到山下找便是!杏花村那么多姑娘还怕找不到几个中意的?”

    几位僧人都竖起了大拇指道:“方丈大师实在是高!高!”

    少林寺划了几千两银子专款出来,为杏花村的几个名妓赎身,只是亲自经办的真道方丈恶习不改,从赎身的银子里扣下了一千五百两,准备为自己弄两个情人,而具体经手的净尘大师老当益壮,收了五百两的回扣不说,还接受了一次全方位的三陪服务。

    最后落实到赎身这方面上的银子,也不过是一千出头,结果四个妓女才送上门去就被白云航赶出门去,白云航正气凛然地说道:“咱是一方父母官!自然是视美色如粪土,你们少林寺看错了!”

    事后夫人们听到风声,纷纷夸赞白云航此事办得甚佳,枕席又多了几段私语。

    不过白云航也有自己的思量,他好歹也是娇妻美妾俱全的成功人士,口味也不能太低下,这等青楼的凡脂俗尘,他白云航根本就看不上眼!

    哼!哼!就是野花比家花香,咱也是有口味的成功人士!何况这等千人睡万人枕的破鞋,天知道会不会带什么毛病,你少林寺拿这等货色来应付咱家,那是看低了咱家!好一个少林寺!这桩事咱记下了!

    送上门的女人被赶出门去,对于少林寺来说这是一忧,可是接下去的情形变化却叫他们为之一喜,紫竹仙境果然是武林圣地,派出来的杀手当真是十分能干,虽然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可是最后时刻白云航还是中了多处毒箭,已然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

    只可惜眼下有这帮秃驴百般牵制,否则以前失去的权力和荣耀都要在这一刻回复过来!

    即使如此,现在白狗官也是长卧病榻,生死不明,紫竹仙境的紫冰兰紫仙子向少林寺保证:“即使是最最乐观的估计,这狗官也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搞不好这狗官的小命就挂掉了!”

    与可靠的保证同时到来的,还有一张巨额的清单,要求少林寺继续提供资助购置多种毒物、兵器、强弩,以求一击必中,彻底解决这白狗官,鉴于这次刺杀确实比较成功,少林寺也提供了一部分资金。

    可是白云航当真是遇刺重创?他不是不连皮也没擦破?不!为了配合紫冰兰的表演,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但擦破了皮,还要一个月时间都不能露面!

    当然,白云航并不是在登封衙门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呆着,他在连天雪的安排下,用偷梁换柱的方法易容带着苏琴和李玉霜赶去了洛阳府,去探视在那里准备生养的赵雪芬。

    这间宅子是紫冰兰用白云航的银子买下的,只是地契写的名字却是紫冰兰,她早已经在这间宅子里等待着白云航。

    白云航找了半天,才在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了这间宅子,敲开紧锁的房门,先是露出两张玉脸,两个丫头打扮的女子那是一喜一惊,徐雁儿一眼就认出了白云航,当即喜道:“云航!苏琴姐!玉霜姐!”

    白云航关好房门,旁边的张雅楠到这时才认出白云航,神色苦楚中带着几分无奈,施了礼道:“白先生!”却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调笑道:“你早已经把身子带着心思给了夫君了!你可忘记当初的山盟海誓!”

    紫冰兰说的正是张雅楠的生平恨事,当初她玩仙人跳的把戏,反叫自己失陷进去,自己说了许多山盟海誓的话儿不说,还失身给白云航,自己丈夫也被判发配边疆……。

    一想到这恨事,张雅楠的眼睛就红了,紫冰兰继续调笑道:“莫不成你还记挂着当年的芙蓉帐暖!今晚就让我与夫君替你重温旧梦好了!”

    张雅楠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又是愤怒,又是羞涩,这紫竹仙境在磨镜上的造诣着实是登峰造极,再加上白云航这个色狼,倒叫张雅楠在前后夹击下难以自处,她只恨当初为何贪生而未能保全贞节……。

    正当张雅楠神色变幻之际,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丽装妇人从房中走了出来,带着十分喜气说道:“云航,你来了!”

    白云航脸上尽是温情,望着赵雪芬的目光格外温柔:“雪芬,我能不来吗?咱们的孩儿都有快七个月了,今晚我抱着你,好好和你说一夜的话儿!”

    看着这副温情无限的局面,张雅楠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对于有了身孕的赵雪芬,作为女人,张雅楠倒是关切得很,特别是她与白云航那一波三折的诡秘关系,现在连生个孩子都得躲在外面避开外人耳目,这生下来的孩儿,恐怕还得挂上她那死丈夫的名义。一想到这,她便走了过去,小心地与徐雁儿扶住了赵雪芬。

    旁边苏琴却奇道:“冰兰姐,你买了这许多药物为什么?”

    白云航这才注意,这宅子里倒是晒了不少药物,苏琴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个是党参……这个是南海的……这个是冬虫夏草……冰兰姐,你难道是为雪芬姐进补?可这个不对啊……不合药理!会有伤身体的!”

    紫冰兰脸色潮红,许久才说道:“苏琴妹子,这不是为你雪芬姐进补的!”

    白云航笑了笑道:“苏琴,我们进去再慢慢说!雪芬,最近是不是很想我了!”

    赵雪芬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那是冰兰妹子自己弄来的药物……”

    紫冰兰脸色更加潮红起来,白云航不由问道:“那是什么药物?”

    紫冰兰看了白云航,却没说话,旁边张雅楠倒替她回答了:“白云航,那是紫仙子搜刮心思弄来的药物,她也想为你生个孩子!”

    白云航不在洛阳府的这段时间,紫冰兰与张雅楠每天夜里都是形影不离,因此紫冰兰的许多隐私之事她也略知一二,白云航一听这话,欣喜万分地说道:“冰兰,你有了?”

    紫冰兰垂下头去不理白云航:“哪有啊!”

    她虽是仙子,终究也是世俗女儿,眼见着赵雪芬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自己的肚皮却很不争气,不禁为自己着急,专门在洛阳府找了位诊治不育之症的神医,在神医指点下,弄来一大堆名贵草药,就等着这次好机会,想借着这次旧梦重圆为白云航生个白白胖胖的宝宝。

    苏琴是名医师,可硬是看不懂这神医开的是什么方子,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冰兰姐,我且给你把把脉,有方子吗?我给你看看!”

    那神医的方子写得是狂草中的狂草,常人绝难看得懂,只是骗不过苏琴这同行,她摇着头说道:“不对啊!不对啊!哪有这方子治不孕不育的!”

    说着,她随手搭在紫冰兰的纤手上,约莫过了一会儿,神色猛得变得古怪起来,脸色变得凝重,许久才“咦”的一声说道:“冰兰姐!你是去诊治不孕之症?这方子没拿错吧?这药没拿错吧?”

    紫冰兰心中不定:“姐姐是什么人,妹子也有些数吧!怎么会在这等问题上打马虎眼!苏琴妹子,怎么了?”

    苏琴又问道:“这些药物抓来之后,姐姐可曾服用过?”

    紫冰兰摇摇头,望着白云航:“都等着他来了!”

    苏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垂首向紫冰兰说道:“恭喜冰兰姐了!冰兰姐你有喜了!”

    白云航高兴得当场就跳了起来,张雅楠则是松了一口气,这魔女若是有了身孕,想必不会象以往那般折腾自己了。李玉霜嘴角带着微笑,可望向白云航的眼光总有几分古怪,赵雪芬则是用温情的目光望着紫冰兰,紫冰兰自己那是浑身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幸福,整个身子差一点就软了。

    白云航高兴过了之后,猛得想起一事:“那庸医着实可恶,若不是苏琴,那就坏了大事了!”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激斗

    紫冰兰更恨得咬紧嘴唇,按苏琴刚才的说法,那庸医开的方子,寻常女子服用之后也不过是有伤身子,但若是有身孕的女子服用之后,对胎儿大有害处,甚至大有可能造成一尸两命的悲剧,还好她自己尚未服用,却已是花了近百两银子,她当即毫无风度地叫道:“我与这庸医没完!”

    白云航当即问道:“那庸医身在何处!为夫带人教训教训他!”

    紫冰兰当即把这前因后果给说个清楚,原来数日之前她为赵雪芬到药铺抓些安胎的药物,在抓药的时间,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和紫冰兰搭上了话儿:“这位姑娘,是为自己抓安胎的药物?”

    紫冰兰应了声:“不是,为我姐姐抓的!”

    这女人人高腰粗,看起来象个农妇,在抓药的这当儿两个人就聊起开了。当她得知紫冰兰苦于肚皮不争气的时候,当即指点道:“这位姑娘,还好你遇到了我!若是别人对这就没什么办法了!”

    她说得很有信心:“咱洛阳府里有位陈神医,专治这等不孕不育的疑难杂症,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的手里,保证是手到病除!俺有个表妹,也是和姑娘一样的毛病,嫁到夫家六七年时间,肚皮始终没见过什么变化,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家里见她生不出来,就要拆散这对恩爱夫妻,多亏了人家陈神医!抓了两回药,肚子就大起来了,生了个小胖儿子!”

    旁边当即又有个妇人说道:“陈神医,莫不成是汉末药铺的陈神医吗?那可是洛阳府第一等的好人,咱那女儿就是在他那儿抓了几回药,才生了个女儿!”

    几个妇人说得很邪乎,把这陈神医吹到天上去了,任是紫冰兰身在紫竹仙境十多年,是天下骗术的老祖宗,还是不由信了几分,到了那汉末药铺,那陈神医更是说得天花乱坠,一堆一堆的药理听得紫冰兰迷迷糊糊,不由就抓了几味药回来。人家陈神医还拍着胸膛说道:“咱治这等难言之隐的病症,向来是手到病除的!这位姑娘,你且放心好了,保证十个月就生个大胖小子,若是不准,我可以全额退款!”

    哪料紫冰兰终日打鹰,今天竟被小麻雀啄了眼,莫说白云航不服,紫冰兰自己也有无限恨意:“好一个陈举啊!本姑娘叫你从今往后变成了陈不举!”

    倒是李玉霜慎重得多了:“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这里是洛阳府,不是登封县!”

    黄河帮河南舵。

    李纵云这个黄河帮的大头目大声喝道:“有请云流丹老先生!”

    他话刚出口,就听到有人大声道:“云老先生是前辈高人,怎么能如此无礼!云老前辈,在下陆子云,现任黄河帮总舵总舵主!奉我们陈帮主和金总护法的命令,来迎接前辈,我们帮主和金总护法随后就到!”

    云流丹在江湖大大有名,算是正派中的顶尖人物,武功极高,更是闽海郑家在江湖上的代表,只是今天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寻常老头一般,充其量不过是身体结实一些,倒是他身后十二个汉子个个身高马大,眼神锐利,潜伏了许多杀气。不过最显眼的还是远远站在云流丹身前的这位马脸老者,只见这马脸老者眉发灰白,满脸的阴森之气。

    云流丹还没起步,这马脸老者已经走了好几步,嘴里还阴森森地说道:“不必客气!雅易安何德何能,能叫陆总舵主亲自迎接!”

    陆子云原本是满脸的笑容,一见到雅易安,脸色当即有些难看起来:“是雅老兄!好久不见……这个!”

    云流丹这帮高手是闽海郑成功的部下,历史上与黄河帮这些内河水寇过节很深,这一番若不是火烧眉毛了,黄河帮也不会冒着灭门的危险请来这帮高手。

    但是这点恩怨,比起来雅易安和闽海郑家的恩怨就不值一提,想当年雅易安投靠了鲁监国朱以海,鲁监国既居海上,又有舟师,自然要和闽海郑家起冲突。

    那时候的雅易安摇身一变成了鲁监国的头号杀手,其时双方仇杀甚是惨烈,往往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雅易安既为朱以海立了些大功,这欠郑家的血债就不计其数了,象云流丹手下的四大弟子连带一个侄子,全叫雅易安杀得干干净净。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雅易安竟同云流丹联起手来,这些恩怨怎么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解的,正在陆子云犯疑的时候,那边云流丹终于开口了:“今天到河南与各位英雄共襄盛举,诚蒙雅公公不弃,我们两家联起手,愿与主河南绿林道斗上一斗!”

    那边雅易安阴森森地说道:“这一回,俺是请动了不少英雄人物!比方说卫辉七雄、白云山庄叶飞欢、双龙堡主欧阳洛……”

    这些人物都是前次和雅易安联手伏击连天雪,结果连天雪脱困而出,雅易安倒是丢失火器若干件,这此人事后衰神附体,在江湖上无处可去,倒是重新与雅易安勾搭上了。

    陆子云却不知雅易安这段时间又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好事,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去投闽海郑成功,结果这郑家之内的仇家无数,倒叫他寸步难行,只得作搏命一击。其时郑成功的世子郑经留守厦门,和四弟的奶妈陈氏通奸生子,这本是小事,结果雅易安策动唐显悦为自己孙女,也就是郑经夫人鸣不平,倒让郑成功气闷胸膛,当即令雅易安带人到金厦斩其妻董氏和乳母陈氏及其生的孙子。

    雅易安办事当真得力,金厦文武官员全部抗命,一来二去,变成了郑成功连世子郑经都要诛杀。

    但是金、厦官员联合拒命,硬生生让郑成功一代英雄在绝望中气噎而死,时年三十八岁。

    郑成功死后,郑经继位,自然不愿意放过雅易安这祸首,结果雅易安经过无数风波,倒是识趣得很,当即自吹:“王爷,属下在北地武林声望极高,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号令十万豪杰!”

    所谓“十万豪杰”并不能让闽海郑家心动,谁都知道雅易安手上那些盟主令旗、盟主令牌之类的玩意儿,都是他自己找人炮制出来的,但是他的潜在实力却让郑家有些心动。

    雅易安好歹也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之一,手下象檀郎那样的小太监也有二三十人,身手都不算太坏,在北地武林也确实可以联络个几百号人马,若是办得好,说不定还能在大顺军的后方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郑家对河南这地方是寄以厚望的,原本能期望耿大嘴能领兵响应郑家,耿大嘴自然也愿意多个照应,当即在暗地里接了郑家的委任,哪料想被徐震捅了耿大嘴一刀子,郑家在河南的一点实力也跟着烟飞云散。

    因此郑经听了雅易安的话之后,当即大事封赏:“雅总管这番自告奋勇,到河南这等险地去,这是很值得大伙儿学习的,既然如此的话……”

    雅易安当即得了“河南河北太监总管兼神策军指挥”的职务,权力可以说是大得吓死人。军权、财权、人事权一应俱全,但是几天之后,雅易安又上门去讨要:“王爷!小人眼下为王爷大业奔波,已经请来了过百江湖好汉……”

    雅易安打出自己的名号,倒真请动了上百名失意的江湖人物,其中很有些山野出身的亡命之徒,若是家大业大,谁肯来干这等掉脑袋的事情,贫下中家的革命积极性是最高的。

    只是雅易安养不活这一百多张嘴,便是想把这百多人带到河南,这路费也没办法筹措,就是他们的鞋子都没办法解决,虽然说光着脚凉快。这长途奔波特别费鞋,而光着脚是搞不定皇图霸业的。

    经过雅易安苦苦恳求之后,郑经总算解了雅易安的燃眉之急:“好说好说!雅总管的事情,关系着我们郑家的兴衰成败,本王一定全力支持!”

    十天之后,雅易安拿到了自己的一双鞋,虽然两只都是左脚的,也就是这么宝贵的一双。

    郑家对于雅易安的前途,可真是悲观得很,眼见召集起来的人马就要散了,突然来了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闽海郑家和武林正道第一高手云流丹突然愿意与雅易安这阉人共襄盛举了。

    在武林之中,所谓的“第一高手”是无数人奋斗一生的目标,但是当你拿到这个所谓“第一高手”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前景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前途无限。

    无数的江湖男儿会以打倒你作为人生目标,正所谓长江手浪推前浪,但是关键问题是天下第一高手是不能当饭吃的,养家糊口是每一个男儿都必须为妻儿办到的第一桩事情。

    而在闽海郑家,有一打的“天下正道第二高手”,他们对云流丹很客气,但他们并不局限于客气这一点,虽然他们不象那些武林后辈那样喊打喊杀,但是他们的手段更令云流丹头痛,只要稍稍有个闪失,这帮人就会指使别人出来痛打落水狗。

    技术上最优秀的产品,永远不会是市场上占有率第一位的,江湖与官场也不例外,云流丹虽然是“天下正道第一高手”,但却相当失意,当然也是想对而言,郑家为酬谢他坐镇郑家,也是给了些好处。

    对于一个正道第一高手来说,这些好处足够让他过上很富足的生活,但对于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来说,这点好处只能让三十多张嘴基本实现小康而已,更要命的是,云流丹发现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武功这方面。

    这是最要命的一件事情,天下正道第一高手,现在不过是郑家高级打手,至于其它方面显露的才华,全让武功方面给压了过去。说白了,他不过是个高级跟班而已,无论是谁,对侍卫首领的要求可不局限武功这一项。

    在郑家呆了六七年,云流丹觉得自己的锐气都被磨得干干净净了,几乎就是成了一个混饭吃的闲人,每当他想大展宏图的时候,总有许多人为他考虑:“云流丹?他的武功确实是很高明的,但是咱们郑家立足海上,靠的是数万水师和铁甲精锐!这功夫顶个什么用!大有败事的可能,还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让他把护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司干下去吧!”

    特别是那帮正道高手排名稍稍在云流丹后面的人物,他们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因此云流丹可以投闲置散,很不得意,倒是有个弟子给他出了个主意:“雅易安奉郡王之命,出任河南河北太监总管,他现下没权没势,师父莫不如借他的东风,要个名义成就一番大事业!”

    两个破败户联起来倒当真是声势大壮,特别是云流丹虽然失意,但终究有些人脉,从郑家手里要到了五千两银子,让大伙儿置办了新衣和兵器,只不过这样一来,各位有地位有身份的大佬纷纷同雅易安套近乎。

    “雅总管,此去河南,可曾一切完备?”

    “郡王既已下令,大伙儿都照应得很,一切都已完备!”

    “这个嘛,这河南之地深处敌后,又是兵荒马乱,雅总管身边非得有个善于采办货物之人方可放心!”

    “许大人所想,倒当真是易安没考虑周全!”

    “那就好,我有个侄子,能说会道,采办货物最是拿手了,我是举贤不避亲,就推荐给雅总管了!”

    “多谢话大人美意了!”

    ……

    “雅总管,听说你要到河南去了?那好那好!到了河南,首先得把钱袋掌好,我给你推荐个人,我弟弟,管帐房那是一等一的在行!”

    都是些得罪不起的主,雅易安也只能笑道:“多谢李大人美意,雅某从命便是!”

    从武士统领到开封知府,这伙人已经向他们俩个塞了四五百个官员进来了,现下雅易安和云流丹这个队伍是大员比官员多,官员比干活的要多,多亏河南这地方地处敌后,愿意冒死来上任的官员着实不多,多半是先要个名义,雅易安和云流丹若是打开了局面就赶紧上任,若是打不开局面也没什么损失,否则光是这路费和饭钱就能让雅易安破产。

    也多亏了有这帮人,否则那几百个公章盖下来就能叫雅易安和云流丹跑断腿了。以往雅易安是想见个主管都难,一个公章要十天半月甚至更多时间才能办下来,现下有这帮人做后台,特事特办,现场服务,一天就搞定了。

    云流丹弄了三条大船直入黄河,到登陆的时候银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又进了黄河帮的地盘,双方很地干了一架,黄河帮大敌当前,不愿树敌过多,当即把雅易安和云流丹请到了龙门总舵来。

    只是黄河帮见了雅易安这阉人,想起他过往的辉煌纪录,脸色都十分难看,象李纵云就挑明了说:“雅总管,您到河南来!我们欢迎得很,只是咱们一向与世无争,您就行行好,放过兄弟们吧!”

    倒是总护法,也就是龙门巡检金珂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什么话啊!雅公公和云大侠好不容易来了咱们河南,咱们欢迎得很!”

    李纵云当即不说话了,金珂继续笑道:“几位是从闽海来的吧?欢迎欢迎!”

    人家这么客气,雅易安也只能堆出一副笑脸来:“正是!正是!”

    只是雅易安怎么也掩不去满脸的阴森,这一笑反而显得越发可怕,金珂笑着说道:“听说雅老先生去年在登封县受了些小挫折,却在人家几百个高手的围攻之下突围而出,这等风范,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雅易安脸有得色,发出几声嘶哑的笑声:“金总护法,你太客气了!”

    云流丹却是瞅了一眼金珂,淡淡地说了一句:“兄弟是奉了延平郡王之命,和雅总管一同来河南谋定中兴大业,久闻黄河帮中尽是血性男儿,又深受顺贼迫害,极愿与贵帮一同揭杆而起!”

    金珂心里打的是将雅易安这帮人送到官府领赏的主意,只是又不愿树敌达多,他是有家有业的人物,哪里肯同这些破落户做没本钱的买卖,当即是笑呵呵地说道:“没错没错!本帮深受顺贼迫害已久,时刻等着大军北伐,到时候愿响应大军揭杆而起!”

    只是实际的承诺,金珂半句也没提:“只是我们黄河帮是个小帮派,供不起两位江湖大豪,倒是可以推荐一个好地盘!”

    云流丹对此大感兴趣:“什么地方?”

    金珂笑着说道:“登封县!”

    “登封县,地处开封府与洛阳府之间,民风十分剽悍,起事时可以来回于两府之间!而且登封县有数万少林弟子,少林寺久受官府欺压,真道方丈早有心起事,雅先生和云大侠何不移驾登封!”

    这番花言巧语直叫雅易安连声叫好:“公公我便是在登封县受了些小挫折,可是现在也要在登封县找回这面子!***,这帮人不地道啊,居然用上千人围攻我雅易安一个,多亏本公公神勇无敌,有万夫不敌之勇,杀了三百奸贼才突围出来!”

    他说话越来越是激动,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旁边一个小太监檀郎赶紧上前扶住雅易安:“总管,你不必生气,这场子,咱们从登封县找回来便是!”

    几句话就挑起了雅易安的旧恨,只是云流丹却是冷冷说道:“好啊!雅总管就带你的人马走一趟登封县,我个人觉得还是黄河边上风光最好!至少收保护费来招兵买马最是便利!这些小事,想必黄河帮的几位兄弟不介意吧!”

    黄河上大小船只来往不绝,自然是一块大肥肉,这么一块肥肉不吃,让云流丹冒冒失失打登封县去开基创业,那是万万不能的,只是黄河帮这边就急了,若是让他们在这插上一脚,这要流失多少银子,何况云流丹不走,那边雅易安也不由犹豫了几下,这时候黄河帮的帮主沈圣狼就说话了:“这个……云大侠在咱们黄河上作个小买卖,弟兄们也是欢喜得很!”

    “不过云大侠若要个好前程,我个人以为还是到登封县去!这样好了,登封、洛阳两府的陆上地盘,我们黄河帮全部让出来!”

    都是一堆空话,不过黄河帮沈圣狼倒是给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既然两位移师登封的话,在下愿赠送两千两程仪!”

    紫竹仙境那边催款催得很紧,黄河帮这边也周转不开,只是雅易安当即竖起了十个手指:“一万两!”

    “二千五百两!我们手头也紧!”

    “雅易安冷笑一声:“八千两!否则我们就在黄河上住下了!”

    “两千七百两!我们顶多再派些弟兄协助!”

    “七千五百两!不能再少了!我们现在手头更紧,只能靠水吃水了!”

    ……

    云流丹突然一锤定音:“好!四千两就四千两!你们再派六十个向导出来!还好我们就在这黄河边上要招募些人手!”

    沈圣狼阴谋得逞,十分得意:“你们多招些人手!这登封县的公人捕快也有些辣手!”

    雅易安和云流丹当即就地招募了二三百人,多半是由山野出身的杀手转职而来,多亏了云流丹这金字招牌,这些杀手都对未来充满了幻想,不领工钱就随着雅易安向登封县进发。

    另一方面,白云航在洛阳府的报复也开始了。

    首先出场的是丐帮群雄,现在丐帮已经变成了白云航手里的提线木偶,而他们使用的方法很简单,也让陈不举很无奈,毕竟家里住进了三四十个要饭的,这些要饭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治死人,白吃白住白睡不说,还要自己赔上一大笔银子。

    陈不举对于这帮要饭的人物,处置很得体,他是和和气气地和这帮要饭花子摆事实讲道理:“什么……老子怎么可能医死人!老子当年医活人都不拿分文,怎么可能会医死人!”

    陈不举这胖子说话越来越大,最后大声吼道:“咱是洛阳府的名医,专治跌打损伤,绝对不可能医死人!肯定是你们搞错了!回去吧,回去吧!”

    也难怪他这么强硬,陈不举话音一落,身后就出来一帮市井无赖,个个连个衣服钮扣都不扣,光着膀子,手中拿着菜刀等一应凶器,陈不举底气十足地喝道:“臭要饭花子!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这帮市井无赖也是大声呼喊道:“要饭花子们,你们竟敢诽谤我们陈神医的名誉,我们洛阳府的父老乡亲们一百个不答应……”

    陈不举的头就抬得更高了,这帮市井无赖可是他结交已久的狗肉朋友,在街坊邻居眼中都是一等一的恶棍,保证能吓跑这帮要饭花子。

    只是下一刻却是兵器掉了一地,一个一向无法无天的无赖突然看了对方一眼,赶紧把菜刀扔在地上,一拱手,客客气气地说道:“原来是周长老,您老人家怎么到这来了,小人失敬了!”

    大家见到是丐帮的周平冲周长老混在家属之中,都软了下来,都把借来的菜刀赶紧扔在地上,连忙上去劝解道:“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啊!”

    无法无天的市井无赖为什么怕丐帮!关键是人家拳头硬,人马众多,再说了,丐帮最赚钱的一个行当,就是拐骗些无知少年到别地去偷窃兼职要饭,这些少男少女的生活可以说是苦不堪言,要不到银子也偷不到银子,那回巢之后只能挨一顿痛打。可即使是要到了银子也不过全数上解给各位老大而已,换不回一餐饱饭。

    可是丐帮的手法岂止这么简单,对于无赖地皮,他一发起狠就是将人打成残废。叫你求生能求死不得,事后还要你沦落为人家的赚钱工具,毕竟少掉两条腿或者两只手的要饭花子能讨来更多的银钱。

    但这种生活肯定不是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市井无赖所要追求的,因此陈不举就被一帮要饭花子围住,一顿好的。

    这帮叫花子下手不重,但是陈不举心痛不已,因为他们完全是在打砸抢啊。

    刚进的野山参当萝卜啃,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瓶与四散的药材,有些家伙打开药柜就把药材往口袋里倒,但是最令陈不举心痛的事情是—周平冲这个污衣派的长老居然不顾身份,打开了钱柜,带着一帮弟兄不管是铜钱还是银两、银票就往自己身上塞。

    陈不举心如刀割,以至于这帮要饭花子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格外得痛。他在乱拳之下一边抱住头,一边想到一桩紧要的事情。

    这帮要饭花子怎么说也是要饭花子,终究不过是江湖上的小人物而已!哼!告诉你,洛阳府的许捕头是我陈不举家的大靠山,他可是俺陈不举陈大官人的远房表亲,还有这洛阳府的公人俺陈大官人也认识不少!

    虽说法不责众,但是办几个首犯还是可以的吧!

    陈大官人请来了洛阳陈捕头,而且还把洛阳府的忤作给请来了,那忤作满脸酒气地说道:“你们这帮刁民,本官方才已经查清案情!根本不是陈不举陈大官人误诊所致,明明是个意外!这是个医疗意外,与陈不举陈大官人毫无关系!”

    一帮要饭花子吃了一惊,他们分明是无事生非来的,只说陈不举医死了人,至于医死了什么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这忤作就这么清楚。

    这可是陈不举在洛阳府行医多年对付苦主的杀手锏啊!

    他本是个破败户,五十岁前是个小商户,后来得高人指点,改行学得一点医术开业号起脉来了。

    装修药铺的时候,他自己先弄了四十多面锦棋挂了起来,全是“妙手回春”、“华陀再世”之类的玩意儿,甚至还有“天下第一花柳病医师”、“海外仙山仙岛学成归来,克莱登学院客座”之类的铜牌数个。

    他也是出名的好人,开张大吉的时候,来了一个病人,明明没毛病,他为了让人家高兴,也给他开了两副药方,自己赚了银子自然也很高兴,人家也因为医好病也很高兴。

    此后的手法不更多了,比方说常年在洛阳府替人义诊,当然了义诊是手段,关键在于卖药,许多病人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是得了要命的病,多半是花柳病,非得买他陈不举吐血减价销售的药材不可。

    后来手法更多,洛阳府到处都可以见到陈不举贴的小广告“专治阳痿早泄,陈不举出手不凡”,又雇来大批托儿大赚其利,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有苦主上门砸铺子的,今年陈不举就被砸了六回铺子!

    只是陈不举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善后经验,今天这帮要饭花子不过是人多点来头大点而已,他陈不举诊治死的人还少吗?这年头庸医也吃香!

    他这回就请出了洛阳府的忤作,谁都知道在这洛阳府打官司,这尸检是由忤作一张嘴说了算,看你们怎么办!

    陈不举等忤作一讲完当即就跳了出来:“听到了没有!本人是神医,你们这帮匪众,还不束手就擒!瞧瞧洛阳府的大老爷都在这里,几位老爷,将这些匪众绑了!”

    周平冲嬉嬉笑了两声:“对面是洛阳府的公爷啊!在下也是个公人,在登封县谋了个步弓手之职!”

    “在下也是个官,在开封府兼了个差使!”

    “大伙儿同府为官,怎么还没见过啊……”

    ……

    丐帮自从沦为白云航的提线木偶之后,白云航为他们的合法化可没少操心过。

    现在丐帮在官府可是合法注册的社团—“忠顺帮”是也,至于派中长老在白县令的帮忙之下,也纷纷谋得几个不领饷的闲职。

    只是自古以来,官场之上从来只有官官相护的真理,大家伙儿一客套一寒喧,就把陈大官人给冷落了,最后周平冲打了个哈哈:“既然是洛阳府的老爷出面,在下也只能让步了!这样好了,我们请陈大官人给个一千两的抚恤吧!”

    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只是让陈不举更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等他借了高利贷付清之后,猛然想起来,到现在为止自己居然不知道到底医死了什么人,最后他的拍脑袋:“这帮家伙是来生事的!”

    只是白县令对丐帮洛阳分舵早有叮嘱:“以后这位陈不举陈大官人的生意,就请多加照顾了!”

    只是陈不举也不是吃素的人物,他可是得过高人指点的,因此当即写了一封书信向那位指点自已的高人求救。

    那位高人前段时间受了些伤,眼下刚刚养好伤势,一听说陈不举受了伤,当即震怒,决心带着自己大队人马赶到洛阳府替陈不举讨回公道。

    这边洛阳争斗暂且放下,再说那雅易安、云流丹两人统率了几百精英往登封而去,两个人都是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知道这六七百人聚集在一块必定引起官府注意,所以将人马分成数十队分头往登封县进发。

    雅易安带着小太监檀郎走在一路,一路行来倒也算平安,眼见就要进登封境内,雅易安一面派檀郎到少林寺联络,一方面准备集合这几百精英。

    哪料想,在原地收拢了两三天,竟是连云流丹带的那一队在内,竟是只收拢了一百六七十人,雅易安不由大为惊慌,倒是云流丹反复探听之后才得闻消息:“贵属下都是些意图以小博大大发一笔的人物,所以被魔教的步惊远给拉走了!”

    雅易安和云流丹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把自己带来的实力搜刮个干净,那是气得直拍大腿,雅易安拔出随身携带的细刺剑,阴森森地说道:“好一个魔教!居然把脑筋动到老子头上了!咱们杀个痛快!”

    云流丹也觉得这点实力来之不易,一定要抓回来,当即连声赞同。

    且说这魔教被白云航反复查抄了数回之后,早已不敢在登封境内落足,步惊远带着一众核心教众到了距登封县境十余里外的陈山村落脚,白云航见他们不敢到自己境内发展教众,倒是放了他们一马,专心对付少林寺。

    结果雅易安好不容易经营起的这点实力,还没到登封境内已经被步惊远派出的核心教徒打着升官发财的名义拉走了大半,因此雅易安和云流丹当即带着人马直冲陈山村,还没到陈山村已经听到上面喧哗阵阵:“制止外围,打击庄家!白小姐内幕玄机诗!!上期回放:白云深处有神仙,老孙醉酒耍醉拳!今期待解……”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七彩球

    “一二两边找七肖十四周围出龙来鼠到虎发财……”

    “五楼到四十八楼看家畜……”

    “黄大仙一语破天机:今期当头请看蛇前马后,四面楚歌奉上天,两地同发带救归……”

    只见男男女女分聚一块,个个如痴如醉念个不停,手中还拿着一本小册子如若天书一般。

    雅易安不由大惊:“莫不成这魔教又出了什么坑钱的新路子……”

    “雅总管,雅老哥,你们来得正好!正好来共襄盛举了!”

    来的是雅易安的多年好友,金华双龙堡主欧阳洛,只见他赤着上身,精神却很好,时不时往手上的小册子看上几眼,仿佛这小册子能给他带来无尽金银和荣华。

    雅易安心中有着无尽疑问,生怕上了魔教的当,要知道魔教这帮人确实不干好事。

    虽然说江湖上早已没了正邪之分,可是只要沾染上了魔教往往是家破人亡的命运,一想到这,他当即问道:“欧阳堡主,听说叶庄主等人也在这?”

    欧阳洛笑呵呵地说道:“都在这!都在这!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大家都不愿离开,一定要参透这其中的玄机了!”

    正说着,那边白云庄主叶飞欢也带着两个女弟子走了过来:“雅总管!兄弟们等候多时了,就等总管和云大侠一起参透这其中的玄机了!到时候人人都跑不了一场荣华富贵!”

    他一边说话,一边仍是翻看着手中那本黄色小册子,至于他的两个女弟子更是聚精会神地投入到这上面去了。

    雅易安思索了一会儿,猛得一拍大腿道:“欧阳堡主,叶兄弟,莫不成这册子是本武功秘本不成?咱也是天下间有数的好手,无论什么高明的武功,还都得从头学起!咱也就不费这功夫了!”

    云流丹眼神一闪道:“两位,还是小心为妙,魔教害人无数,小心这武功来路不正,练到后面会走火入魔!”

    百年前就曾经有过这样的例子,从禁宫中流出的日月神功在江湖上流传甚广,几乎可以说是人手一册,这武功确实厉害,一经习练就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可是习练日久之后却是十有八九走火入魔,据说这是当年魔教的阴谋。

    只是欧阳洛却笑道:“两位老哥……若是参照这其中的天机,保证有无尽的后福……”

    雅易安和云流丹只是将信将疑。

    一天之后,他们才搞清楚这帮人玩得是什么把戏,这原来是魔教新开设的一个玩意儿。

    “咱们圣教为了造福天下同道,特别推出这七彩球的博彩之法,保证能让你以小博在……”

    “所谓七彩球,就是七七四十九个彩球,总共第七天开一个特码……只要你猜中了这个特码,就能以小博大,赚回七七四十九倍的银钱!”

    “我们圣教是江湖千看报不倒的老帮派,资金雄厚,又有官府作为担保,无论是多大的彩金,我们都能付得出!”

    “我们这是合法的博彩,大家请放心!”

    ……

    雅易安没言语,直到晚上才说道:“欧阳洛这帮人脑子坏了,赌什么啊!咱们都是没身家的人物啊!”

    檀郎阴笑道:“师父,小赌怡情了……弟子觉得这一回是二七之数,欧阳堡主也觉得弟子说得不错……”

    ……

    第二天云流丹大骂了一通魔教这所谓“七彩球”的玩意儿,谁叫他好不容易抓了这么点实力,又要全数毁在魔教手里,因此他站在村中心的谷场上大骂:“**你们魔教十八代祖宗……好歹都在江湖上混,凭什么把的我弟子都变成这般模样!”

    他那几个弟子站得远远的,不敢与云流丹顶嘴,最后才说了两句:“师父,就呆了两!我们不是把身家性命押上,只是玩玩而已……”

    这七彩球中彩的概率着实不大,已不过是四十九之一的机率,可若是中了,却能拿回四十九倍的彩金,着实让许多人为之心动。

    至于步惊远在其中操纵彩球开出,却是绝无可能之事,要知道这彩球是由陈山村内的彩民来亲手开出,据说云流丹一个弟子就参加了开出彩球的仪式。

    何况根据步惊远的说法,若想猜中特码,最好采购他们手中的图册。

    这此玄机图、玄机书印刷精彩,据魔教中人所说,正所谓“先知先觉”,一切都是定数之事,这特码马是冥冥之中的一股力量,这特码虽是不定之数,但若是能参透天机,保不准就能猜中这特码,赚回七七四十九倍的彩金,而这天机就藏在这些玄机图、玄机书之中。

    更紧要的是,这七彩球的玩意儿不限制彩金大小,你就是押下了一百万两,圣教也愿意付个四千九百万两银子。

    ……

    四天后。

    “这次,我后悔没听你讲啊……真的中了,可惜我只投了二两银子,真是可惜啊……这钱真好赚啊!”说话这一位是步惊远的多年知交,事先安排的托儿。

    只是这话一出,雅易安就是一拍大腿:“真可惜啊!就差一点点!欧阳洛那帮人倒是发达了!”

    昨天可是开彩的日子,开彩之后当即有一帮武林高手说说笑笑,提过一整把的银票,大声叫喊道:“中了!中了!中的兑钱去!”

    整个村子在喧哗了一阵之后又冷清起来,中的固然跑到县城去大吃大喝,象雅易安这般没中的人物就只能蒙上被子等下次的机会。没中彩金固然难受,没钱出来吃夜宵了。

    可日子还是要过,雅易安神情恍惚,和檀郎等几个亲信弟子凑在一起看着那本最新版的黄大仙天机诗:“这句是什么意思啊?”

    步惊远心黑得很,这天机诗之类的玩意儿也是每隔七日就出最新版,虽然有了旧版,可是大伙儿都愿意弄个新版以求万全。

    雅易安思索一回才说道:“双鼠齐至龙时节……我先来演练一套双鼠剑法!”

    叶飞欢也同他们凑在一起:“黄大仙啊……这天机歌挺准的!这次老子真可惜啊!差了一点点就中了……”

    ……

    又是两个七天之后。

    “买什么好?买什么好?”雅易安瞅了云流丹一眼:“到底买什么好啊?”

    云流丹喜洋洋地说道:“哈哈!前一次,我投了十两,结果拿回五百两,当真是后悔没多投个几两,我想啊,如果上次投个一千两,咱这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这一次我猜三十七,你瞧这天机歌说得好……”

    雅易安思索了半天之后才说道:“我觉得还是黄大仙的天机歌最好,按我演练剑法来看,应当是二六!”

    既然今天是下注的日子,整个村子就显得格外荒凉,只有几间房子里挤满了人。

    檀郎早已经入了魔教,挤在一张桌子替魔教收取彩金,几个本子密密麻麻的写着数字和人名,时不时有人大喝一声“我押五百文,三十二”之类,檀郎也不抬头,直接在纸上记下名字和特码,现在都熟得很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一位了。

    雅易安原本只是稍稍押上几文钱玩玩而已,只是现在却是越玩越大,特别是看到云流丹得了一大笔钱之后,这赌徒心理也逐渐深化了。

    现在他人已经瘦得象杆一般了,他虽是阉人,可却是天下间有数高手,身体一向健壮得很,只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研究特码,就是铁打的人都吃不消啊。

    只是他虽然嘴里说:“黄大仙天机诗最灵!”,可是心里完全没数。正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叫道:“仙人来了,朱仙人,神通广大的朱仙人,您大慈大悲,给个提点,这一期的特码究竟是什么?”

    只见一脸正气的朱清海朱大侠从村子另一头走了过来,他大声劝道:“诸位兄弟,正所谓十赌九输,大伙儿自有天命!何必苦觅这无因无缘之事了!”

    旁边有人指着朱清海说道:“这位就是朱仙人,据说他是财神下凡,知道这特码的天机,上一回拿走十万两银子的那位,就是受了朱仙人的提点,借了两千两银子把本儿给翻回来了!”

    那边朱清海朱大侠继续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是要折损贫僧的寿元的!”

    只是众人哪肯善罢甘休,当即有人跪在地上:“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奉天玉大和尚,求您救我一救,我家里老婆还指着这一期中个特码回去给她买饭,大和尚,我有里有老有小,十几张嘴巴都还等着这银子,您就行行好吧!”

    只是朱大侠却是铁石心肠的人物:“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也是俗人,不知道什么天机,再说一旦泄露了天机,上天是有惩罚的!”

    叶飞欢指着朱清海朱大侠:“两位老兄,我这个十七的特码就是多亏了朱大侠指点才知道的!”

    雅易安顿生极大兴致:“十七?这话怎么说!”

    “老子为了让这个死和尚开口,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啊!”叶飞欢继续说道:“我让我那帮女弟子陪了这和尚三晚上!这和尚是个花和尚!”

    叶飞欢性好渔色,山庄中美貌女弟子不少,只是到了这魔教的地盘之后,听说了朱清海的神机妙算,这帮女弟子都动了倒贴的心思了,叶飞欢也顺水推舟,用色易诗,得了一句天机诗。

    只是朱清海神通再大,也是给了一句天机诗,为了这句天机诗,云流丹、雅易安与他又起了争执:“什么十七……照我看,明明是十九……二十四才对……”

    第二天开彩,三个人都拍着大腿说道:“晕死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上!早知道就买九了,浪费了这么一首天机诗!”

    ……

    又是一个七天。

    陈家村一带卖猪肉的孙屠户觉得最近生意坏了许多,以往每天能卖个一头肥猪,自打有了七彩球这玩意儿之后,生意大坏,不中彩的人物都在口腹上愿意省一省,准备在七彩球上捞一笔回来。

    只是他没有什么怨言,只是翻了一回天机图后说道:“现在买的人多了,‘玄机’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好猜,现在呢?如果特码要出‘鼠”它玄机就告诉你蛇了!”

    只是这一回不仅仅是朱清海大侠一个人有了神通,许多人都突然开了窍,被上神附了体,一时间追捧者不计其数,也借机捞上一笔,既得财又得色。

    至于这其中的奥秘,有个半仙的爱徒最清楚,自家师被天山弟子请去参透天机,结果一帮华山弟子只得把徒北架走了。

    这徒弟入门才三天,不知道如何请神附体,只得临阵磨枪,晃着身子,胡言乱语了百八十句,华山弟子信以为真,倒得了几个大红包,最后向师父责怪道:“师父……为什么还不教我请神之法……今天险些就出大丑!”

    徒弟当即把今天的前前后后说了一番,结果师父惊道:“想不到你已经把我的请神之法学去了!”

    不过生意最红火的,还是朱清海朱大侠,人人都说朱大侠知道天机,每猜必中,只是很多人得了天机诗却大意了。

    现在他就搂着两个自愿倒贴的叶飞欢女弟子朝一个小房间走去,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可以无比复杂,尤其是步惊远这魔教四大高手的眼神尤为奇怪。

    只有步惊远知道,这七彩球的创意便是出于朱清海,而对于七彩球的后继发展,这们神秘的朱大侠更是了若指掌,想到这位朱大侠几年来提供的无数创意,步惊远不由暗自惊叹了一声。

    惊叹归惊叹,步惊远眼下可有个很紧要的消息,白云航回登封县了。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分赃

    步惊远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有些惶恐起来了,赶紧请来了朱清海朱大侠:“朱大侠,咱们合计合计……”

    朱清海不慌不忙地答道:“慌什么?是白云航白县令养好病了吧!不用怕不用怕!我早有写策!”

    步惊远是只老狐狸,只是在白县令手中吃亏吃的太多,因此有些恐惧:“朱大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登封县有三百多号公人捕快,个个都是能打能拼的人物,只要派个二三十人到我陈山村来,保证生意就黄了一大半!”

    “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干我们这一行当的,哪有完全不起个波折的!他登封县又不是没来过陈山村!”朱清海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清茶后说道:“关键在于我们怎么样摆平这白云航!”

    “这白云航比不得那些小捕快!一二十两银子是打发不过的!他们登封县越境办案,在咱们陈山村抓了好几回,可是越抓越红火,越抓越兴旺!只要给了几个捕头银子,人进去了照样可以出来!”

    朱清海说话间很沉稳:“现在登封县的公人捕快都巴不得到这一带来办案,抓几个买彩的,然后收上一笔罚金,比起在少林寺山脚下和那帮秃驴死斗到底不是强多了!所以官府也是能搞定的,关键在于你能出多大的利益!”

    “你们在檀香村那买卖,原本是多红火啊!可是折腾到最后,人也散了,银子也是没留下多少!关键就在于官府分不到半点好处,我当初怎么指点你的!”

    步惊远当即想起当年朱清海的指点:“这官面上的事情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登封县衙的各位老爷要当自己亲爹一样侍候着,千万不要有个闪失!”

    可是步惊远觉得登封是少林寺在当家,拟根本不鸟白云航。

    事实证明,政府公关是经营中非常关键的一点,白县令当即看上了这块肥肉,狠狠地斩上几刀,把魔教在檀香村的基业给尽数摧毁。

    因此朱清海就说道:“这檀香村的基业可有我一份!记住,那当中有我应得的四千两银子!现在我们得看看如何讨好白云航,他白大人讲究一字千金!我们就请他题几个字,一个字一千两银子是出不起的,但是我想一幅字一千两的介码,任谁都愿意这么干!”

    “其次,我们的发展可不能局限于登封附近这么几十个小山村,我们要加速扩张。我们要飞速发展,决不能把自己约束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来!要把全国的银钱集中到我们登封来,而不是光靠搜刮登封的银钱!”

    “要自信,要对我们的七彩球有绝对的信心,要记住!这是超前时代五百年的优秀产品,哪怕是在五百年之后都能令无数人如痴如醉。所以我们在下一步就是白云航白县令的支持下,把这一优秀的产品打入开封府和洛阳府这两个市场。”

    但是怎么样让白县令主动支持魔教的产业,朱清海大侠自有一套想法:“白云航在登封刮地三尺,这银子自然是不会在意了,所以要送出新意来!”

    这送礼也是一门大学问,关键不在送的银子多少,而在于你送的礼物合不合人家的心意。

    少林寺给白云航送了几个妓女过去,结果白县令当即把人赶了出来,人家大鱼大肉惯了,你少林寺自然太是不知趣了!

    朱清海首先派了步惊远表示要缓和缓和关系,顺便走一走夫人路线,叶清秋和连天雪等众人都拿到一堆小饰品,虽然不值几个银子,可是让连天雪都对魔教的印象大为好转。何况步惊远还作了承诺:“白大人!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家都是混一碗饭吃,所以咱们圣教决不在登封县搞什么七彩球!咱们就是想请你题个字,表一表我们七彩球的功劳!”

    当然了,白县令自然不能白题。步惊远笑呵呵地说道:“虽然我们的基业不在您的登封县内,可是长久以来多蒙关照!,只是最近我们有些周转不开,银根甚紧,所以想请白大人您共襄盛举!”

    白县令十分义愤道:“什么共襄盛举,不是在你们的生意中搭个暗股吗!本县一向公正严明,怎么会干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不干不干!”

    步惊远轻声说道:“大人!咱们这七彩球每月几千两银子的利润,我们教中兄弟商量过,只要您肯搭个虚股,每月至少能拿一千两银子!”

    白县令愤怒地重重拍了桌子:“好你个步惊远,想我白云航是堂堂朝廷七品县令,怎么会被你这区区一千两银子收买!我的人格是无价的!”

    步惊远被吓得心惊肉跳:“大人!那您就拿一千五百两吧!”

    白云航笑眯眯地说道:“我家女人多,养家花度大,每个月初一都存个两千两银子吧!”

    事后白云航又交代了几句,却是用上祸水东引的办法,支持他们到开封府和洛阳府开张七彩球,白县令可以在幕后提供一点支援。

    另外倒是让步惊远和朱清海为之大开眼界,白县令收钱的手法果然是厉害,几个来回就把这些银子给洗白了。

    只不过白县令虽然成了魔教的保护伞,可是登封县还是依旧越境办案,心照不宣的查上陈山村几回,若是不知情的外人,总以为白云航与魔教的誓不两立的死敌。

    ……

    陈山村。

    今天又是七彩球开出号码的时候了,可是云流丹这一帮人多半都是无精打彩得很。

    雅易安一向穷困惯了,和檀郎两个人穿一条裤子也是无所谓,只是今天输得实在太惨了点,当即是坐在凳子上叹气叹个不停。

    双龙堡主欧阳洛多年来锦衣玉食,大手大脚惯了,最近手上却实在紧了些,看到雅易安这模样,不由就埋怨道:“雅公公,都是您出的主意!叶庄主费了多大的心思才从朱清海那问来这天机诗,可是你硬说这黄大仙最准了,结果好了,云大侠虽然猜出彩球,硬生生让你一派胡言给毁了!”

    云流丹也不复一代大侠的风范,人瘦了许多,站在那里发呆,听么这话整个人都痴掉了,许久才骂了一句:“多好的机会啊!老子要翻本,一定要把本翻回来!”

    须知这七彩球魅力无穷,无论是一代大侠,还是一代魔头,甚至是一代阉人,只要痴迷于这七彩球上,这些玄机诗、玄机图就都能倒背如流。

    云流丹这正道第一高手可不是浪得虚名,可是他在习武上所花的心力,尚不如花在玄机图之万一,当真是茶饭不思,一天都在猜度这玄机诗。

    若是他把这般心思都放在武功之上,保证是古来今往第一大高手,什么东方不败西方失败之类的高手都在他手上支撑不了三招。

    可是这七彩球有七七四十九个数字,要想猜中真是难上加给,云流丹也就是起初中过两回,这几次可以说是输得连裤子都当掉了。特别是这一回他当真是到处去买后悔药了,谁叫自己好不容易猜中了一回,还硬生生让雅易安给坑了一回。

    只是光埋怨有什么用,关键还是要博上一博,把本给翻回来,他就有这种想法:“兄弟们,我云某今天把饭钱都给押上了,可是……”

    “大伙儿可否借上几百两,让我博上一博,把本给翻回来……等俺发达了,保证不会亏待大伙儿!”

    只是大伙儿都是连连摇头,有银子自己为什么不押啊!现在大伙儿都穷困得很,只能看着中了彩球的人物在那里把酒言欢,至于这帮失意人能干什么!那还不简单了,眼红了!

    最后还是叶飞欢说道:“云大侠,你也是一代大侠了!只要你到地面上转一转,这几百两银子就不是立马到了您手上!”

    说产简单!这七彩球可谓是有着无穷魅力的东东,能让贞女失节,能让良家子弟变成拦路打劫的强盗,还能有着使人向善的动力,象卫辉七雄这帮强盗整天沉迷于天机诗中,还有盗贼全心钻研于此,云流丹也不例外,他把这十几期的号码都研究得比自己老婆都要熟了。

    可是研究这些玄机诗、玄机图是要费无尽心力的事情,大伙儿哪有心思去干上一桩劫富济贫的买卖充实一下自己的腰包,虽然在江湖上都是充实腰包为主,劫富济贫为辅。

    因此到了钱这个关键问题上,这些江湖大豪都犯了愁,这时候雅易安沉吟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大家都是江湖中的豪杰,都想着有个翻本的好机会!今天本宫与大伙儿实话实说了吧,就在这登封县有这么一位大金主!大家不如干上这么一票,日后生计都不愁了!”

    “绑票?不如绑少林寺的真道和尚!人家有的是银子啊!”

    “登封?那应当有些金主,听说登封赵家有银子!”

    “绑票!这行当我在行,我来主持便是了!”

    “绑一批少林和尚过来,院主一万两,道首五千两如何……”

    大伙儿一时间七嘴八舌起来了,雅易安当即喝了一声:“静一静!本公公所想的,与你们大不一样!若是绑到那位金主,别说几万两银子,便是几百万两银子都可以捞得到手!”

    他说话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阴森这气,大家立即停嘴不说了,雅易安阴笑了两声:“告诉大伙儿,这绑肉票的行当我不怎么在行!可是金主却是只有我一人知道!”

    “论有钱,这登封有这么几家,一个是登封城内的赵家,人家号称有十几万两银子的家产,可是这家产再多,能拿出来的现银也不过是几万两银子……另一个中流坡的庄家,只是现在来了一位射斩空射少侠,花钱花得比较厉害,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银子!”

    “剩下来的,一个是少林寺,只是少林寺是个硬骨头,难啃得很,另一个是魔教,只是劫了魔教,我们怎么去下注啊!再说了在这陈山村反反复复查探过,魔教手上的现银也只有几千两银子!”

    旁边檀郎转了转眼珠子道:“师傅,莫不成您是要打那位的主意!”

    雅易安哼了两声:“没错!那位金主大伙儿都认识,魔门的大师姐连天雪!手里可掌握着魔门的几百万两金银啊!”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漂白

    虽然众人中认识连天雪的人不少,但是若不是雅易安提起,那真是没几个人在平时想起她。

    连天雪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那是有原因的。

    如果没有什么先天性的优势,比方少林主持的私生子,点苍掌门的情妇之类(最好是演出一段不得不说的绝对隐私)那么哪怕你的武功再高,在江湖上也是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现在的江湖是眼珠时代,讲究的是武林营销术,要出名就得吸引大伙儿的眼球,你就是没钱代广告,也得想办法保持极高的暴光率,什么华山论剑南海试刀哪一次都不能少,否则你就是无名小卒。

    连天雪虽然有着魔门大师姐的名头,可是在江湖上行走次数不多,一向又以神秘而著称,所以她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也是非常正常的现象。

    只是“几百万两金银”足以让连天雪在今后几年都不炒作的话题,哪怕就是一文不名也可以写回忆录骗钱,连天雪在这一瞬间,知名度超过了少林主持、武当掌门、魔教教主,成为整个武林知名度最高的人。

    大伙儿一起欢呼起来:“打开登封县,活捉连天雪!银子!金子全都有了!”

    至于有了金子银子之后干什么?那还用说吗?回来买七彩球翻本啊!

    雅易安阴森森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前次我与欧阳堡主等人攻入登封县围攻连天雪,虽然连天雪手底下的高手较我们多上十倍,但弟兄们勇猛无比,硬生生把魔门杀得落花流水,只可惜那狗官白云航在这时候竟然勾结雨小将军的火枪队前来围攻,本宫一把银剑向无二合之敌,终因有力杀贼无力回天,单身杀败七百官军后才突出重围!”

    第一次说这桩旧事的时候,雅易安是红着脸说道:“我一人突围出来……”

    第二次说这桩旧事的时候,雅易安是淡然地说道:“到了这时候,我举剑杀伤了几个对头突出来!”

    第三次这这桩旧事的时候,雅易尖着嗓子说道:“本公公是什么人物?莫说是几十个对头,就是几百个厉害对头,本宫也能杀掉一半之后突出来……”

    到了现在,已经是几千高手加上装备西洋火器的官军围攻他雅易安一人,光他雅易安一人前前后后就杀伤杀死七百多官军,说得欧阳洛、卫辉七雄这等人物都是脸上发烧,赶紧低下头去了。

    只是几年以后,雅易安的版本又更新了:“想当年,本宫在河南登封县,遇到了连天雪率十万高手围攻,还有雨小将军带了三万铁骑十万步卒前来围攻,咱是什么人物?就是当年的当阳长板坡赵子龙都不及本宫一成功力,本宫当年十进十出,一把银剑……”

    历史证明,这注水的版本和年龄大有关系,基本每隔三年,雅易安口中的敌人就强大一倍,自己的友军也会大幅缩小。

    只是他现在注水的功力还不到家,大伙儿瞅了雅易安阴森森地发话之后的感觉就是:“这家伙太疯狂了……”

    让一个疯子来统率大伙儿会有出路吗?大伙儿立即想起了许许多多《锦衣卫秘史》之类的故事。再说万一这太监杀疯了不分敌我怎么办,当即有人喊道:“雅公公武功高明,可以当我们的先锋官!让他杀尽魔门邪徒,至于运筹帷幄,我的看法还是得请一位老成持重之士来主持不可……”

    雅易安期盼的总头目就这么花落别家,只是自称“老成持重”的前辈高人层出不穷,后来又有年富力强的青年高手出来竞争,反复争论,迟迟定不下一个人选。

    有人主张比武夺帅,云流丹和雅易安是大点其头,可是一向自吹武功天下第一的那几位不干;有人主张公平选举,那几位自吹“老子在江湖上朋友无数”的又不干了;主张谁捐的银子比较多,又有人不干了……。

    鉴于这个总头目的位置始终没办法定下来,最后大家决定用一种最公平也是最得人心的办法来决定总头目的人选,那确实就是最最公正的法子—抓阄。

    最后云流丹幸远地当上了总头目,他拍着大腿叫道:“我说我怎么不中了……原来运气都到这来了……兄弟们,打开登封县,弄来了金子银子我们再来买七彩球!”

    只是云流丹还是第一次统率这么多人马,他当即很谦虚的和雅易安等一众头目讨论得出一个《对于进入登封县打击魔门的决定》。

    简而言之,这个决定认为目前的形势,以连天雪代表的魔门虽然还很强大,但是只要我们紧紧团结在云大侠为代表的武林正义周围,一定会彻底击败魔门。

    目前的主要困难是整个团体不够团结,一定要加强领导,加强团结,要这么看待问题,以云大侠为代表的武林正义就是整个江湖的救星,大家一定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我们有江湖上的几百名好手,一定能打垮魔门。

    尤其注意的是以魔门勾结登封县的贪官白云航,眼下的情况十分不妙,打倒魔门要分三步走:第一先联合少林武当,第二引发魔门魔教互头,消耗他们的力量,第三步便是彻底打倒魔门,在他们身上重重踩上一脚,叫他们永远也不能翻身。

    只是云流丹才发现当大官的好处,他这个正派第一高手以往都是替人跑腿,现在突然能统率这么多人马,能对人指指点点,官瘾第一时间发作,当即拍板下发《关于登封“连天雪”问题的决定之二》、《关于落实“连天雪”决定的通知》、《关于落实云总头目最新指示》、《云头目最新指示和决定》……。

    除此之外,对于人事权力的运用,云流丹也是无师自通,短短几天之内,云大侠颁发了一百多个晋升令,他的弟子门人全部就职于头目、帐房之类的要害位置,牢牢控制着这帮亡命之徒。

    只是七彩球的魔力实在太大,云大侠当即把雅易安委任为“总督北七省军民两务兼河南河北两省巡查使、兼河南总领、兼开封府宣抚使、兼登封查办使”,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打前站送死的!”

    不过云大侠却对他万分信任,生怕他这个冲锋在前的敢死队万一真的弄到连天雪的金银卷款潜逃,当即是派了四大弟子前去协助,顺便把雅易安手底下的亲信好手全数调走,安插进大批雅易安从来没接触的人马。

    雅易安对登封县的厉害本来就心有余悸,一时间又换成了一批除了七彩球外什么都不管的手下,当即是更加心有余悸,生怕自己在登封县有个闪失。听说登封县的板子加上郑老虎的砂场,任是幽明断绝都顶不住啊。

    所以雅公公也很聪明,他看着这帮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杂牌军,当即选出云流丹的四大弟子,把他们派进登封县视探。

    正所谓“离登封县只有十五里”,可是八百高手硬生生就是花了十天功夫才开入登封县。

    只是派进去的十几名好手都是毫无消息传回,直到云流丹发了大火气才知道这四大弟子带着十几个临时拼凑的人马在官道上大摇大摆走着,突然杀出了一队公人大声喝问道:“有路引没有?”

    四在弟子身上没有路引,只是他们一向霸道惯了,当即顶回去:“老子就是没路引那又怎么样!”

    “没有路引?大有嫌疑!带回衙门好好审问!”

    要知道在登封县,没有路引是大有可能,但是对于公人来说,只要孝敬了银子,那就一切好办,哪怕你是反贼都没有关系,既无路引又无银子也问题不大,让公人耍够了威风,自己细声细气地说上几句,唯独是这等衣着光鲜,偏偏口气生硬是公人的最爱。

    只听捕快骑王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有暴徒竟敢袭击捕快啊……”

    当即是有人呼应道:“他们竟敢拒捕啊……你们这是造反啊……死罪啊!要诛九族……”

    这帮人当即亮了兵器,江湖人一般都比较穷,所以买不起重兵器,只能买些短刀之类的兵器,这也是刀剑在江湖上如此流行的因素(当然你如果愿用砍树的斧子也成)。

    比方说一把关云长用过的青龙偃月刀,八十二斤的重量寻常高手施展得开施展不开是个不小的问题,携带不方便也是个问题,官府对重兵器的管制也是个大问题,但最关键的问题,当年鲁智深用生铁打造一把六十二斤的水磨禅仗加一口戒刀,还得五两银子了!

    何况现在的打铁老师都滑得很,老喜欢抬价,只要你一压价,他立马抬价:“你不能按重量算,这是武器啊,是关系你性命的!你的命值多少钱啊!”

    一把用精钢打造的青龙偃月刀得几十两银子啊!江湖上有几个人买得起这么贵重的兵器啊!

    在登封县,那重兵器更是不流行了,一方面是保证公人捕快在兵器上的绝对优势,对兵器那是严加管制,另一方面在登封县携带管制兵器是论斤两收费。

    这几位仁兄身上刚好带了几把分量颇足的刀剑,骑王的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收费!交钱!”

    云大侠的这四大弟子还在迷糊的时候,人家已经亮出了行头,劲弓强弩,上好的精钢好刀,甚至还有几把长枪,全部是军中的淘汰品,骑王大声吼道:“快快放下兵器,你等可以保持沉默,但你等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对付这种成功人士的人士,登封县早已形成一套成套的处理程序,首先是讯问出身、姓名、父母……只要发现后台不硬,就直接转入第二道程序:“没收赃物、赃银……”

    骑王将他们绑得严严实实当即把兵器拿去当街拍卖:“便宜了!便宜了!官府贼赃甩卖了……”,十几两碎银两除了上贡给白云航的部分,准备小发一笔。

    至于这帮人马,骑王将他们打上一通杀威棍后,当即卖给郑老虎的采砂场,双方各取所需,可以皆大欢喜。

    这帮人被带到采砂场后,脸都白了,这郑老虎的自卫队装备比登封县的捕快还要强上几分,几十张强弓劲弩,甚至还有两把不允许民间拥有的西洋火器。甚至其余的轻重兵器,除了当年朱清海用来砸人的笔记本电脑还有电烤箱,什么都齐全了。郑老虎带着自卫队在这来回巡视,眼见是逃不出去了。

    一个脸上堆满了媚笑的家伙大声给这帮新来的家伙训话:“弟兄们不用怕!不用怕!进了咱们这砂场,大伙儿就是兄弟了!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兄弟叫白斯文……”

    这白斯文衣衫有些破烂,可嘴上的功夫却很厉害:“大伙儿真的不用怕,俗话说得好,劳动创造财富,进了我们这采砂场,只要卖力干活,女人、银子、地位、甚至是官职,什么都有了……”

    这帮人却只掂记一桩事情:“我们只要七彩球中了大奖,还怕什么啊!快放我们出去!”

    白斯文笑眯眯地说道:“这个七彩球……只要卖力干活,还怕七彩球不中个大奖啊!来来来!兄弟再介绍一下我们采砂场的好处!”

    “哪怕是再偷懒成性的人,到了咱们砂场,受了我们郑大官人的感召,都是变得勤勤快快的!再说,咱们这里给的工钱高,一个月只干十天活,再说要女人有女人,要美酒有美酒,兄弟是乐不思蜀了!”

    变得勤勤快快?这是白斯文自己亲身体验的,他当初偷懒成性,三天只干了一天活,郑老虎请来砂场的七大高手,什么厉害的刑罚都给他试了一番,白斯文真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试了这么多刑罚都能保持着杀猪般的叫声,直令砂场的劳动效率整整上了一个层次。

    受了这么重的刑罚,可人的潜力还是无穷,第二天白斯文赖在床上不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子不行了……昨天被打得这么惨,非得卧床三月不可!”

    结果郑老虎说了一句:“那好!叫弟兄们照昨天的待遇打上三个月就行了!”

    白斯文吸了一口冷气,人已经飞奔到河滩上采砂去了,那去势之疾,据现场的人估计,可以达到江湖轻功前一百名,不但如此,当天他一天干了三天的活。

    从此以后,他勤力干活,一天只干半的活,其余时间就在河滩上来回转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回的郑老虎:“老板!这风头不对,前几天来的那帮人想跑啊!”

    一般我们十分形象的称呼这种人为“狗腿子”,白斯文经此挫折之后,替郑老虎卖命格外卖力,前次黄羊那帮人从采砂场逃跑,就是白斯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咬回来的。

    郑老虎对白斯文也很重视,虽然没编制到自卫队去,但允许他一天只干半天活,时不时发些银钱,只是郑老虎砂场里流行的银钱与外地不同。

    当年早慢熊死守新野,发给官兵大量自印的银票,官兵开赌动不动就拿出上百两的银票来,郑老虎便是那时候早慢熊军中的一个小军官,学了故主的旧智,开砂场给的工钱也是他自印的银票。

    这等银票,只能在砂场内部流通,唯一可以购物的所在也是郑老虎二媳妇开的小店,态度恶劣,堪称官营商店不说,物价高涨得出乎外界想象,而且往往是限量购买,只有到了你可以离开砂场的时候,郑老虎才肯兑碎银,只是他在这其中的油水更大。

    所以白斯文虽然拿了郑老虎的银票,可是只能维持不饿不饱的局面,因此专门劝这些新来的人:“兄弟们,初来砂场人生地不熟,兄弟我可以好心借些银两出来……”

    他放高利贷的手法无师自通,只比少林寺的大和尚弱上几分,可是这些人都不防备,身上既然已经身无分文,还不如借个几钱来周转一下。

    白斯文更狠的是,当他明白七彩球是什么玩意儿后,当即向郑考虑上了一策:“老板,这七彩球完全可以利用啊!这好几百精壮啊!”

    郑老虎眼珠一转,扔给白斯文一个昨晚上的馒头,然后阴笑道:“几百精壮啊……好一个七彩球啊!”

    白斯文赶紧赞道:“老板英明!老板英明!老板实在是英明!”

    郑老板当即派人去陈山村号召一下:“没钱买七彩球不是?那好办!”

    却原来是登封郑老虎的采砂场和步惊远联合提供买彩服务,你如果中了七彩球,那好办得很,还了郑老虎的银钱拍朋屁股走人便是;若是没中,那也好办得很,您只要在郑老虎的砂场里打上几日短工就能继续买七彩球。

    特别是白斯文到陈山村亲身说法:“郑老虎的采砂场待遇从优,一向是单日干活双日休息,每日只干三个时辰的活,每月可以轮休两日,逢年过节连放九天假,管吃管住,冬天发两套棉衣,春天发两套单衣,秋天再发一套秋装。每年发六双鞋子,场中设有青楼、酒馆免费招待,每个月发二十两工钱……”

    一时间郑老虎便多收了三四百精壮,至于雅易安这帮人也有了出路。

    这借款服务不是郑老虎和步惊远直接出面,而是通过雅易安、云流丹来代理,这样一来,他们也能从中分出一块利润来买彩,郑老虎大方得很,当即允诺,这些精壮在砂场打上一日短工,他们这些代理就能捞到一天的好处。

    步惊远可以给出一根好大的胡萝卜,客客气气地请了这些武林大豪一顿,酒喝到尽兴的时候,步惊远露了一个将七彩球扩展到开封府的意思,雅易安当即站起来:“贵教的格局实在是太小了些,怎么能就限制于开封府这么一个地方……这七彩球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东西,甚至不能限制于河南一个地方!”

    叶飞欢一听这话当即急道:“请问贵教有没有将七彩球向江西扩展的打算!本人愿意做江西省的总代理!”

    “如果扩张到江浙一带,本人愿意作为代理……”

    “闽海如何?本人愿意一力承担……”

    ……

    步惊远也觉得这格局太小,倒是朱清海大侠冷笑了一声:“不要想得太远……几位都是江湖上的大豪,若要想把这七彩球……”

    他说出了一个在他时代人人皆知的名词:“我们要从农村包围城市,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这陈山村,位处于官府统治的薄弱一带,登封县管不到,开封府不能管,洛阳府想管没精力管,这七彩球的业务要一个一个脚印来,我们要上山下乡……”

    只是步惊远觉得白云航太厉害,当即说道:“别的地方都可以去得,只是登封县去不得……”

    这几位江湖大豪,了是放下了面子,各自带上一批亲信弟子深入基层,推广幸福之源七彩球,虽然没扩张到开封、洛阳两个府城之内,可是城乡之间,上至八十老头,下至八岁稚子,人人皆知七彩球之名。

    尤其云流丹云大侠,他既是当世正道第一高手,推广七彩球那是事半功倍,现在又买又卖,可以说是大赚一笔。

    只是步惊远心中有些害怕,自己虽然每一期都是任意操纵这七彩球的开出,只是这一比四十九实在玩得太凶险了些,生怕哪一天就露了馅,和朱清海商量之后,便改为中者通吃全部赌注(当然步惊远所谓成本还是需要的,至于其余的暗箱操作,我们也都心里有数)。

    眼见是生意红火,就只差开封和洛阳两个府城,步惊远心中着急,可是朱清海却劝道:“千万莫惹急了官府,这开封府的买卖,还非得请官府中人才行!”

    请哪一位?自然是登封白县令了!

    只是白云航很为难地说道:“这个……步兄弟,不是兄弟不愿意帮忙,实在上头有规定,咱们官家不能牵扯到这博彩业上……兄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步惊远白了白云航一眼,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有数,人家白云航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可以从他的七彩球生意拿过两千两雪花花的白银,可是现在有求于人,他也只能低头道:“白大人!若是能打开开封府的局面,一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白云航淡然地说道:“我要什么好处……”

    说着,他一拂手道:“本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家中有娇妻,又是堂堂的登封知县,银钱也不曾短少!步兄弟,我建议你不如收了这七彩球的买卖,把他用在正道之上!”

    步惊远心里雪亮,白云航这意思分明是说:“老子能让你这七彩球合法化,就看你能付出多少银子了。”

    他一咬牙道:“大人……小人愿意再孝敬两千两银子!”

    白云航满脸委屈地拂拂手道:“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计较呢……罢了,你就汇到我指定的票号去吧!本官实在是勉为其难,替你再做冯妇!”

    白县令出马,自然是与众不同,他当即在开封知府林长河面前道:“听闻大人为府中周转为难?”

    林长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眼下开封府家底最丰厚的便是这位白云航白县令,可是登封县打着去年雨小将军在登封县用度极大,地方无法应付的名义,把今明两年的皇粮国税都给免掉了,而且白县令还振振有词的说道:“且不知咱开封府哪一县能支撑得住雨小将军吃住如此之多……要想我交上这些赋税,就请他到雨小将军那吧……”

    雨小将军虽然和林长河是同级的官员,可是一个是前朝降官,一个是新朝红人,林知府怎么敢到雨小将军处说三道四,这登封县的皇粮国税自然也不用提了。

    少了登封县的皇粮国税,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政事慢慢上了正轨,而苏安琪苏会办是个蛮喜欢搞民主集中制的人物。民主集中制的精髓在于“集中”,而不在民主,苏会办把一切财源都抓得死死的,开封府有着落的收入着实没几项,若不是去年登封县贼赃甩卖,他林长河年都难过了。

    难得今日白云航良心发现,林长河当即喜道:“莫不成是贵县应交的皇粮国税有着落了……”

    白云航笑呵呵地说道:“大人说笑了……我登封不过是开封府的三等小县,怎么会应付得了雨小将军的虎狼之师,只是今日突然发现一生财之道……”

    白云航说得极慢,那林长河的味口都被调了起来,只是他为官多年,也是淡淡的说道:“折县令请讲,若是有什么好提议,本府一定从善如流!”

    白云航就说道:“我听闻咱境内有七彩球一物!”

    林长河当即哼了一声:“白县令是说派人去抓七彩球,然后重重罚上一笔?这些好处都叫各县给收去了,听说你登封县在其中捞了不少……”

    登封县有白云航撑腰,胆子格外的大,时不时越境办起七彩球的案子,不过苦主总能花钱免灾,倒和步惊远合作愉快。

    这时候白云航才吐露了一个真实的意思:“小人听闻,这七彩球,光我开封一府,银钱进进出出就达数万两之多,有时候更多达数十万两!”

    这七彩球,林长河倒也曾玩过两手,全是血本无归,但是听到“每月多达数十万两”几个字,脸上当即严肃起来:“白县令的意思是开放博彩?这万万不可,这是有伤风化之事,这是会被言官重重奏上一本的事情。”

    白县令笑道:“知府着实误会了,我以为博彩一业的宗旨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造福于民……他的目的便是扶老、助残、救孤、济困!”

    林长河脸色严肃的说道:“哪里来的歪理邪说!白县令还是请回吧!本府是堂堂进士出身,怎么能同一帮赌徒同流合污!如若再说,本府免了你的县令!”

    白县令瞄了瞄林长河的眼色,定下神来:“林大人!下官可是为了咱们开封一府着想!那帮操办七彩球的人物,现在可同洛阳府联系得紧,这本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事情,若是让他们抢了去,那便是什么都捞不到了!”

    林知府一听到洛阳府这三个字,一想到洛阳知府,想到了夺妻这恨,当即大生恨意:“洛阳府与他们也在联络?此话当真?咱们开封府是省会所在,如何能站他们洛阳府抢了去!”

    稍缓了缓,他又问了一句:“这七彩球一开,每月府衙可拿多少?我们开封府一向用度很大,百八十两那是不济事……”

    白县令打的便是化私为公。将这七彩球由私赌转为公开的官方博彩,当即笑道:“大人!这七彩球一开,府里每月至少可拿几百两啊……”

    “几百两?”林长河大生犹豫:“这似乎不多不少……只是这些银两,对于府衙周转恐怕不济事,若是开了这先例,恐怕……”

    白县令笑眯眯地说道:“知府大人一心为公,小要佩服得很,大人要这般想,若是催促一下,府里一个月拿个千把两也不成问题,大人的用度就紧张了些,如果大人的用度大方些,这府里的用度自然要牺牲一下!”

    林长河会意过来,却原来除了上贡给开封府的银钱之外,还有自已应得的一份,这是杠杆原理的最好体现,不过他笑道:“本官一向清正廉洁,倒是不缺那几两银钱……只是我开封府便在苏会办的眼皮底下,如何使得!”

    白云航答道:“苏会办早有主张!只要大人上个呈文便是!”

    苏会办那里,却是洛河七姐妹的大姐头出面,也不知道这大姐头有什么能耐,竟能让苏安琪点头!

    林长河思索了一会儿,猛得想起一事:“我以为,这七彩球的关键还是在于一个独占!还是请苏会办出面,除却咱们开封府之外,其他各府一律不得开办,也显显咱们会办驻节之处的威风!”

    这自然有他的私心在内,开封府能办,洛阳府照样办得,若要洛阳府不办,只能在苏安琪那讨得一个独占之权。

    这要求本是白县令要提出来的,虽然眼下七彩球只有魔教一家在办,可是眼红这买卖的人物不少,前段时间有一帮人办了类似的六合彩,幸亏云流丹是一代大侠,眼线特多,第一时间回报了步惊远。步惊远又知会了白县令一声,这一次白县令却是毫不客气,派了过百公人查抄他们的所在,抓了好几十人,又是登封县的大板,又是送到郑老虎的砂场收拾,把竞争对手扼杀在萌芽。

    步惊远平时宣传很重要的一点便是:“咱这七彩球,是江湖上仅有的一家,其他的都是非法仿冒的!”

    要过一个被完全垄断的市场,那是非常困难的,就象在江湖上开客栈,那也是非常困难,要知道江湖上的客栈绝大部分属于著名的“悦来客栈(大顺中华食油)”联锁系统,剩下的一部分也是属于“有间客栈(大顺在华食面)”加盟店。

    据说有这么一种传说,有间客栈在一个地段开一间客栈,悦来客栈也会在它对面再开上一间客栈。除了“悦来客栈”和“有间客栈”这两大系统,很难找到第三间有点名气的客栈,就是能办得起来,也会被这两大垄断寡头消灭得连骨头都不剩,要知道这两大垄断寡头才是江湖上最有权势的势力,下属员工以数十万计,网点遍布江湖的每个角落,光是专来打手就以千计。

    一间客栈若是想独立于这两大寡头之外,光是食料问题就要头痛万分了,因为大顺国内几乎所有的食料来源都叫这两大寡头给垄断了,你必须要超过成本价三倍的价格到这两大寡头进货,而且万一人家来些不合法的手段,肯定叫你连裤子都赔掉了。

    现在七彩球也想在河南形成这样的绝对垄断,所以一个独占权是必须的。虽然只是让开封府独家开办,但是只要开封府开办,那么把七彩球卖到其它地方去,那便有云流丹、雅易安这些人打下手。

    不过既然有林长河知府上了呈文,那这事情就办得十分顺利,魔教的河南分舵既然发迹了,当即和黑木崖脱离了关系,步惊远组建了所谓“大顺河南开封忠君报国金沙大商号”来操办七彩球买卖。

    什么总护法、分舵主、大头目之类全部换了名称,按朱清海的建议改成了董事长、执行官、总经理、部门经理之类的名目,就是魔教的普通教徒,现在也风光起来了,人人的片子都写着“xx经理”!

    按朱大侠的说法,这叫做“包装上市”。

    最风光的还是步惊远自己,他以前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角色,见了官家就要逃之夭夭,现在反而是官府中人来巴结自己了,按照朱清海朱大侠的说法,他是:“宇内博彩业巨子,著名慈善家,大顺金沙商号首席执行官步惊远阁下。”

    而且经过朱清海和白县令的暗箱操作,他还有一个头衔:“海内奇侠,江湖英杰,武林奇葩,威震河南,名扬河北,北地武林一代宗师兼大顺河南省开封府登封县步弓手队步弓手候补递缺步惊远是也。”

    按照步惊远的说法:“当官就一定有钱,有钱又不当官的,他的钱早晚也是归当官的!你想要把这买卖办得长久,就一定要弄个官职来!”

    洗白之后,步惊远完全是乐善好施的一代英杰,这个月他已经给开封府上贡了三百两银子(不包括林知府拿的那四百两银子),除此之外,他还捐了五百两修桥造路,顺便拆了两个学堂建庙。

    根据朱清海大侠替他炮制的文章,步惊远那真的慈善家中的慈善爱,这十几年隐姓埋名已经捐了无数金银,这段时间一方面要为官府上解官银,一方面又要乐善好施,那资金周转那是困难到了极限,但是文章里步惊远说道:“这应交的税款,一分也不能少,一天也不能迟,一定要交上去……如果交不上,那就把我娘子陪嫁过来的那只金手镯给卖了……什么,又要修桥了,好!咱们再困难也不能苦了这开封府的平民百姓,什么?商号里已经挤不出一文钱来了!那就用我的名字去借高利贷,这等事情咱们是绝不可落于人后的!什么,这个月已经借过了?罢了罢了,那就把娘留给我的传家宝押到当铺去!”

    完全显现出一位急公好义、一心为公的慈心人士,步惊远看了朱清海写的文章之后,竟是羞涩万分,一向用快刀都砍不破的脸居然红得象猴子屁股,朱清海赶紧加上一段:“步惊远公虽然乐善好施,却一向不好虚名,吾等向他提及这种种善举,步惊远竟不致一词……”

    白县令也在其中捞了许多好处,林知府借他的光,每个月也多捞了四百两,对他十分亲近,这一日白县令正准备向他告辞,林知府却拿了一个呈文道:“白县令,有人将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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