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 作者:守望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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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马报,掏出香烟。

    “那就叫晋军送我回去算了。”我接过香烟,自说自话,然后看着他的反应。

    “斗金花吧,斗金花我就来。”他突然提议。

    听到练煜说要斗金花,相隔不远处的一张架子床轻轻的晃动,吱呀的响。晋军的老乡,晋极爬起身来,搓着手掌,像是吃了辣椒似的,舌头敲击上颚,口气中发出响尾蛇的声音,走过来,好像发现新大陆的神情:“阿文也赌金花吗?”

    练煜给他一根广州湾,他拒绝了,掏出自己的五叶神,很热情的,每人一支,我们同时扬了扬右手,晃出一丝丝烟雾。他说:先拿着嘛!

    我接过香烟,看着他:“练煜教过我,只是还没有实战过。”,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一看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是个赌棍。”说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玩笑的笑,肆意的笑。他也不介意,跟着裂开嘴巴,感染了练煜,呵呵的。

    大房间隔壁的办公室,大卷闸门对着芒果树,就是果场大门进来的第一间,大部分的时候锁着,今晚第一次看见,打开后,里面空间大概15平方。

    整体也还是稍显凌乱,靠近里面墙壁一排高高的壁柜,不知道是不是谁人用过的衣柜,不用了,搬到这里来,闲置着。右手边堆放着一些办公桌椅,半新旧,一台电脑,半新旧,好像有人用过,又好像没动过,放在角落。

    正门稍左侧一张典雅精致的钢化茶几,木质的几脚涂着棕黑的颜色,可见树木的纹理,清晰坚毅。四周围着四张真皮沙发,两张长的,两张短的,相对着,顺应了茶几的身形。没有茶杯茶具,只有一个不锈钢的普通烟灰缸,放在玻璃上面,一层淡淡的灰尘,掩埋了不锈钢耀眼的光芒。

    后来这个办公室成了赌场,这张茶几成了赌桌,一群彼此相互熟悉的朋友,偶尔聚在一起,成了赌徒,我们的赌资有一部分垫高了某些人的荷包,另一部分,拿出来,给了别人,换得一顿香辣美味的夜宵。

    “打底多少?”晋极看着我,一边欻欻的洗牌。

    “就一块钱吧,拿到好牌随你叫。”练煜发现我向他投去求援的目光,接过话茬。

    “那么少?起码五块打底吧。”晋极有点泄气。

    “他都还没有真正的玩过,玩小点,等他学会了再加码,大把机会,况且我们要养家糊口,哪能跟你比。”说完呵呵的笑一笑,看着晋极,晋极不说话。坐在晋极旁边,刚刚过来的晋军也不说话,裂开双腿,双手搁在双膝上,摆出一副你们说了算的随和姿态,看着晋极发牌。

    老阿叔和阿莹听到热闹,也围了过来,坐在一起,和我们一起,一块钱打底,也正好符合了他们的心意,和我一样,就图个消磨时间。

    那段时间,其实因为恋上一张床,于是借了打牌之名,勤快的往返于果场与油站之间,白天在油站,晚上在果场,生意也还不错,心情更加不错。除了偶尔电话联系,暂时忘却了两点一线以外遥远的家乡和家人,整个人喜滋滋的。

    只是,这种浮华的喜悦极其容易被一些潜藏的危机冲垮。

    ☆、27 爷爷过世

    那是2002年的深秋,广东的秋天不见得很冷,但是那天,有点例外,天空一片阴霾,北风呼呼的,吹着电线像是跳大绳那样甩,空中飞舞着红色的塑料袋,白色的泡沫餐盒,远处一个龙卷风,像是湍急河流里的漩涡,裹夹着各色纸屑,摇南粤风采那样急促的翻滚着,移动着。卷闸门啦啦啦的,玻璃窗咣咣的,狂风像是要使劲摧毁一切。

    我躲在店内,透过玻璃,瑟瑟的看着窗外,一片灰黑,一片迷蒙的混乱。

    风停了,秋雨淅淅沥沥,次日的清晨,铃声响起,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噩耗:爷爷走了,昨天晚上,爷爷走了,就在昨天晚上,爷爷百年归家了!

    挂掉电话,在油站来回踱步,脑子里还回响着这个我不愿相信但又挥之不去的声音,掬一捧空气,双掌来回擦拭双眼和鼻梁,越过头顶,指缝夹住长发,左右上下撕扯,头皮会有疼痛,猫着身子,眼泪潸然而下, 它是真实的。

    广州越秀车站,哥哥买的票,下午五点多的大巴,车站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天空灰蒙蒙的,隧道黑乎乎的,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多。

    “嘿呀,老仔诶,回来了。”听到摩托车的声响,奶奶打开家里门前的路灯,脸上是伤心的表情,口里是往日的语气。

    “车上没吃什么吧?洗把脸,先吃饭吧,我都热好了,在锅里。”母亲从厨房里出来,形容憔悴,头发有点凌乱,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像是得了重感冒。

    父亲睡了,侄女睡了,屋外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和往常一样,村子里的人们早早的进入梦乡,我放下背包,在电视柜上提起一把电筒,看着哥哥:“走,去看看。”

    “诶,现在不要去,明天才去。”奶奶阻止了我们。

    第二天,哥哥嫂子,还有奶奶,我们一起来到爷爷的床榻前,爷爷已经换上了寿衣,像古时的官服,包着一具瘦削的躯体,双目紧闭,嘴角微张,颧骨明显,妆容淡定。若果只是睡着,那就还算安详。

    我们排成一字,跪下来,向着爷爷的床头,叩拜!

    嫂子挨着哥哥,哥哥挨着我,我挨着奶奶,奶奶大声的嚎啕,嘴里不停念叨,抑扬顿挫,像是神婆的术语。哥哥低低的抽泣,哭一把鼻涕,撇在地上。

    我哭不出来,严肃的沉默,安静的跪着,回忆起爷爷的音容相貌,林林种种。

    记得爷爷粗糙的大手抚摸我头顶时的那份慈祥,记得爷爷帮我掖被角时的那份温柔,记得小学,爷爷听说我被选中到镇上参加比赛时给我煮的荷包蛋,记得中学,我临考前大病一场,爷爷对母亲反反复复的叮嘱。记得一顶熟悉的破旧的棉帽,一张熟悉的严肃的脸,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一双黑色的长筒水鞋,一柄长把的铁锨扛在肩上,目送着我们跨上大哥哥的摩托车,慢慢转过身。这竟然成了爷爷留给我们最后的英姿,最真实的画面,最温暖的形象。

    他的爱不张扬,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关注。

    我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想起,忘记了悲伤,因为忘记了他已经离开,已经逝去,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很快就会消失在我们的眼前,空留影像,只有回忆。

    “你怎么不哭?”奶奶突然止住嚎啕,伸手扯一下我的衣角,我就更加哭不出来。

    回到客厅,奶奶依然觉得奇怪,还告诉了别人,告诉陈辉哥,告诉新兰姐,说:“亏得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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