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唢呐声 作者:一缕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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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脑子聪明,不难学的。”我依言把牛卸了轭,上得田坎,甫叔要回家去,我挽留:“叔,多谢你教我。今早去我那儿吃吧?”

    “不了。我爹在家也还没饭吃呢。何况从这里到你家和到我家的远近差不多。不然,你就去我家吃吧?”

    “我也要回家侍候爹。还有我刚刚打了小海,不知他怎么样了。我也得回家看看。”

    “那么我先回去了啊?”甫叔说着就动身先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向山上走去,一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回头往家走……

    ☆、四十七

    我牵牛回到家,小海已经把饭菜都做好,并且已经让他爷爷先吃了。他一点也没有记挂我无理打他之恨,见到我回来了,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叫着:“爹!”我歉疚的抚摸着他的头:“小海,你不怪爹吧?”“没有啦,爹。”小海说:“饭菜都凉啦,快吃饭吧!”

    吃过饭,我去爹的房间看看。只听到他有些咳嗽。我也没太在意。这段时间,他时常有些咳,是干咳,无痰的那种,不怎么厉害。我进他房里的时候,又咳了一阵,伏到床沿上去吐,却发现稀痰中带着淡淡的血丝。山里人命贱,一般轻微的头痛脑热,咳嗽吐痰,都不太就医。我问声爹:“去看下医生吧?”爹说:“这点小恙,看什么医生!”

    吃过早饭,我仍旧牵了牛上山去学耙田。甫叔早就到了,他的家离这里还是近一点。他还是先给我示范一阵,边耙边告诉我耙田的要领,然后就把牛交给我,要我自己去耙。然而我却再怎么记着他说的那些话,并且按着那些要领去做,却终是不得要领,我一接过来,还没走得几步,牛就发现我不行,发足向前狂奔,我管不住牛,也控制不住手里的耙,只见牛走得越快,耙上铲的泥就越重,最终牛负重不起,又向后退,这一连连后退,牛的后腿就退到耙齿上了。那牛轭也被它退脱了,可是它脖子上的绳子却没能脱——这个时候,最怕牛背着耙狂奔,一旦牛发起洪来,会背着犁耙走几十里路的——这样的后果是可想而见的,犁耙会摔得稀烂不说,牛脚也极有可能被铲断,而且路上还会伤人。甫叔见状,赶紧跨进田里来,及时的抓住牛绳,才没酿成大祸。

    牛脚受伤,这就不能耙了,甫叔说:“快把牛牵回去,请畜医给它敷药。不然,这牛脚会坏掉的。看样子十天半月这牛是不会好了。水山,你以后再慢慢学吧,你这样耙田太危险,我不放心你。今后我来给你耙。”我很难过,说:“我太没用。这点工夫都学不好。”

    我把牛牵回家,请来邻村的畜医,畜医用消毒药水给它洗了伤,敷上药,就要走。临走时吩咐说:“牛脚受伤是最难好的。因为它会不断的动,又要承受那么重的身体。二十天之内恐怕难得好。牛脚没好清楚之前,是千万不能下水的。”

    畜医走了,我想起甫叔可能还在给我耙田,我就叫小海在家做好饭菜,我上山去看甫叔在不在。

    走到山上,老远就能看到甫叔牵了他自己的牛在给我耙田。等他把田耙完了,要牵了牛回去,这一次我一定要他同我回去家里吃午饭。甫叔拗不过,只得把牛放在山上啃草,跟了我回家吃中饭。

    小海虽然还是个小孩样子,却已非常懂事,跟个大人差不多,我没跟他说做什么菜,他却能够尽家里的所有做出了一碗腊肉,一碗辣椒鱼,一碗荷包蛋煮粉。甫叔摸着小海的头说:“小家伙不错。是个好当家。”小海被夸,也没小人得志,,只是说:“爷爷,我做得不好。”

    我启开一瓶包装酒给甫叔筛上。甫叔说:“这种酒喝多不好,我只喝一点点。”边吃饭的时候,我把父亲的情况给甫叔说了。甫叔不接我的话。我请求甫叔:“我爹说了几次了,要见见你。今天你来了,就给应我见他一次,如何?”甫叔没答应,也不说不见。吃过饭要走,我再次相求,甫叔没奈何,叹了口气,说:“我拿你没办法。去看看他的病吧……”

    我们一同走进爹的房里,父亲也已吃完了饭。我说:“爹,你看谁来了?”父亲闻声,抬头就看到甫叔,激动的要爬起,我扶他坐起来,他颤抖着声音说:“良甫老弟,你终于来了?……老哥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家……我那时做得太狠,害了你一家人……现在我悔悟了!你……你能原谅我吗……?”甫叔冷淡的说:“你没有对不住我,美人跟你是她自愿的。但是你对不住我家,对不住我爹。看在水山的份上,我能原谅你,但是我爹不能原谅你。要想求得他的原谅,你得亲自到他的面前去说。他被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这几十年那么痛苦的活着,就是为了要跟你算这笔帐……今天,我来看看你的病……”

    此刻已是午后,我看到父亲的脸色绯红,是菜地里苋菜水的红色,十分鲜艳。又如演员卸装后那种淡淡的一抹红,非常好看。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是这个脸色。

    甫叔也没多说什么,看过后就出来了。我想起父亲的神情古怪,就跟甫叔说了,甫叔说:“那并不古怪。你父亲那得的是痨病,他脸上的绯红色叫苋菜红,是肺痨的典型症状,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治,明年油菜花开的时候,就会加重,到时会吐血而死。”

    “会有这么严重啊?”

    “你不相信是吗?”

    “这种病是不是治不好的?”

    甫叔没说治得好,也没说治不好。他只是向我说了这么一个我们家族上的故事——

    那还是我家祖父的父亲。他一共生下八个儿子,可是只有三个长大成人。这三个儿子中,老大先天愚笨,木讷少言,没进过学堂门,只会在家里做农活。老八还是个小孩,不懂世事。只有老三天资聪慧,又读了几年书,一家人的希望全落在他身上。可惜他却患上了吐红之症。倾尽了所有的家产为他请医治疗,也没见效。病日重一日,每日大钵吐血,眼见是不行了。这一日来了一位外地的窑货客,因天晚了,没处投宿,央求在我们家住宿一晚,曾祖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曾祖母热情好客,不仅留他住宿,还好酒好菜招待。吃饭期间,因见全家人愁眉不展,商议明日到何处去请郎中。那客人就动问道:“不知家里有何难事?可否见告?”曾祖母就以真言相告。那客人说:“若说是别的病,我却无可奈何。既是这吐红之症,那就正是撞在我手里要好了。你们家真心相待,我无以为报。我明日回家,三天后我拿药来,吃完了我的药,令公子的病必然痊愈。”全家人喜出望外。窑货客回去后,三天后果然拿来几副草药。把药煎服了,只吃完一副,吐红就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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