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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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道:“发什么愣,没见着本爵受伤了吗?”

    独孤敬烈下意识地开始咬牙切齿的想要揍他!

    两人出门,独孤敬烈见天上还在飘雪,凌琛却只着了一件外袍,叹了口气,自肩上解下海龙皮面大氅,披在他的身上。

    凌琛松开捂着脸的手,低声道:“你现下搜寺,也什么都搜不出来了——上覆齐王,还是不要把这些阴微卑贱事情闹到皇上那儿,方是做儿子的……孝道所在。”

    他瞧着独孤敬烈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道:“晚上到我府中来吧,我讲前因后果与你知晓。”

    他裹紧身上大氅,毛茸茸的领子拂过被寒风吹的生痛的面颊,感觉到了独孤敬烈留在衣间的暖意,微笑了起来,接过侍卫牵来的一匹马,翻身跳上马背,低头瞧瞧一脸担心的望着他的独孤敬烈,又道:

    “我既与将军交恶,晚上将军来拜的时候,记得带好酒……过来陪罪。”

    他忽地纵声大笑,挥鞭策马,向着茫茫风雪漫天的大街上飞驰而去。

    第28章 爱情

    一直到站在北平王府那厚重高耸的朱红大门之前,独孤敬烈还在犹豫着自己今夜该不该来。

    在一个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自己最重要的珍藏时,是很难再重新面对的。

    但是凌琛显然是不会体察到独孤敬烈的心思的,他回府时因为脸上带伤,满身脏污,因此又被邹凯念了个发昏章第十一。独孤敬烈被侍卫请进门时,立时遭了心情郁闷的凌家小公爷一个白眼: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酒了呢。”

    独孤敬烈沉默地将怀中的两坛梅子酒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凌琛见了梅子酒,脸色缓和了一些,嘟囔一句:“有本事你躲一辈子?”

    他扬声唤人,令上酒菜。虽是在自家府邸之中,但因身份尚是晚辈,不便住王府正房,因此只在王府西面收拾了几处院落出来暂住。凌琛喜高阔之处,便挑了处楼阁作卧房,如今在阁中正室里招待独孤将军,虽不算庄重,但也不算失了待客之道。

    独孤敬烈见侍女流水价进来安席,不好说政事,便问道:“脸又是怎么搞的?”

    凌琛摸摸脸,他被侍女冷敷热贴一阵,颊上红肿已消,但是嘴边划破的地方依旧微微生痛,在数十枝烛光的映照下,唇角殷殷艳红,极是触目。他叹口气,道:“太子弄的。”

    独孤敬烈沉声道:“他打你?”

    凌琛抬眸扫他一眼,道:“怎么着,你要替小爷找回场子来啊——他失心疯了,小爷不跟他计较。否则我就是让他两只手,一样把他踹趴下,不劳武德大将军惦记着了。”

    他挥退侍候的众人,冷冷道:“他自小没了母后,已经够可怜的了;现下他的父皇,也把他当作了弃子;难道我还要落井下石不成?”

    独孤敬烈一惊,失声道:“什么……皇上……可是要废太子了?”

    凌琛摇摇头,道:“不,皇上不会废太子……”他撑着额头,有些苦涩地笑道:“若是皇上肯废了他,只怕他还能有一星半点儿的活路……算了,说起皇家就扫兴。给你瞧点好玩儿的东西。”他伸手在腰间悬挂的香囊里翻找一刻,摸出一根枯草一样的东西来,放在案上,道:“你在北疆历练十年,见过它没有?”

    独孤敬烈拈起那根草枝,见枝条疏离,叶片宛若兰草,虽已干枯得乌黑,却有柔柔光泽自叶脉中透出;嗅一嗅,微带异香,再嗅一回,忽觉那异香入腹,立时散发开去,直冲脑门,竟有熏然之感!

    凌琛笑道:“这草只长在北戎王家秋狩的山中,唤作‘鹿回头’,意思是鹿吃了喜欢,还要回头再吃。北戎人秋狩时猎鹿无数,那些鹿却还要为这种草回到绝命地来,你说这草有多厉害?”

    他伸手拿起一坛独孤敬烈带来的梅酒,拍开封泥,嗅了嗅酒香,又向独孤敬烈要过那枝“鹿回头”来,投进酒坛之中。晃动一刻,往两只八棱莲纹银杯中倾了两杯,推了一杯到独孤敬烈面前,道:“敢不敢试一试?”

    独孤敬烈嗅那酒香,果然酒气清洌无比,连酒中梅香,也仿佛止不住地冲将出来,浓郁异常。他皱眉瞧瞧凌琛,道:“我在北疆这些年,如何没听一个人提起过这种草?”

    凌琛笑道:“这草又不稀奇,北戎人只要猎鹿,也不曾理会过它。后来北戎国中有个巫医,瞧着这草鹿儿爱吃,心中好奇,便用来试着泡酒,才发现无论何种粗劣酒浆,泡过这草,也成了美酒佳酿……他与部族一名王子是好友,便将这酒送给了……那位王子。”独孤敬烈瞳孔一缩,道:“温郁渎!”

    凌琛笑着点头,道:“他用这酒可惑了不少人。这酒初饮时只是香美适口,但喝过之后脑袋醉得深沉,恍惚难言,身体却兴奋难耐,容易受人……惑乱。”独孤敬烈盯着他,道:“你喝过,是不是?”

    凌琛翻他一眼,老实承认道:“是。”独孤敬烈立时问道:“温郁渎哄你喝的?”凌琛瞪眼道:“你是来说公事还是说私事的?小爷不爱讲给你听,怎样!”

    独孤敬烈又急又气又怒,道:“你……你……”一张脸被憋得黑里透紫,极是骇人,换他的两个弟弟见了,准要被吓得魂灵儿出窍。凌琛却偏不吃他这一套,道:“我怎样?”他吊起一只眼睛来瞪独孤敬烈,冷哼道:“你是我什么人,我要讲自家私事给你听?”

    独孤敬烈被他堵得一句话也答不出来,胸膛起伏,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凌琛冷冷道:“现下说公事。想来是那温郁渎是将‘鹿回头’送了一批给太子,教太子将此草泡的酒熬在赈灾的粥中,灾民喝那粥香甜暖身,便能渐渐聚起人来;再私下应了温郁渎和亲之盟,送马入朝,便能以朝庭需要马夫之名,在洛阳,长安各地召集人马;便可以借此次皇上出行围猎,远离禁军之际,动乱逼宫——”他叹道:“这也是太子无路可走,才想出这等破绽百出的主意来。没有兵部斟合印信,凭区区太子令,我父王岂能容北戎马队入关?在长安,洛阳等地聚众,又如何躲得过你爹的眼睛?好在天降大雪,喝了粥的灾民因神思昏乱,不识避雪,因此才多有冻死,便被我瞧破了关窍。”他瞟一眼脸色赤红的独孤敬烈,吁了口气,道:“幸而我昨日便接到了父王来信,今儿又见到了冻殍尸身,因而比你先一步赶到了大慈恩寺,才没让太子一错到底,死无葬身之地……”他扫独孤敬烈一眼,道:“你家齐王,没拿着太子把柄,如何?”

    独孤敬烈将手中银杯捏得几乎要变了形,他当时只是因齐王关心这些事体,听京兆尹报来,大慈恩寺外冻殍甚多,连忙查问;独孤丞相想着既是太子在大慈恩寺赈灾,便令他亲去查看。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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