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渐近伴夕阳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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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报道:其间连采药人,猎户等踩出来的山间小路也无迹可寻。独孤敬烈微微点头,传下号令:命三军依着一道山间溪流,就地扎营。又派出传令兵,去给左右两翼扎营的禁军报讯:令大部随自己中军调整阵线。

    不料第二日午间时分,派去传讯的一名传令兵竟然负伤回来,跌跌撞撞被架到中军帐面前,道:“将……将军,山南道一带,皆被滚木擂石堵死了!山林中有……埋伏……”

    独孤敬烈大步上前,瞧了他中的又是那等毒箭,令带去让医令救治,又不动声色对众将下令道:“弃营上山!”

    众军方当离营,远处山林间已惊起鸟雀无数,便听刀枪齐鸣,鼓噪连天,山石间忽地冒出一彪军队,呐喊着向大浩中军扑来!独孤敬烈令道:“武卫营断后,其余众军弃辎重尽快上山!”

    他早命人在营中备下巨木滚石,武卫营箭如飞蝗,又推大石堵住营盘要道,阻住了敌军攻势。前锋营早已奉命上山,布好营垒,不一时诸军皆退到了山腰营垒之处,居高临下,击退来敌数次攻势。

    山下之敌见一时攻不上来,便绕营大喊,道:“大浩无道,武德将军无行,你等已经无水无粮,降了吧,降了吧!”众军探那山势,果然山深石险,却四下里皆不见水源。独孤敬烈拄剑坐在一块山石上,问部将道:“水还可以撑几日?”部将回道:“方才在山下带足了水,能用到后日晨间。”独孤敬烈点点头,道:“告诉弟兄们:李之荣已经穷途末路,只是想借我中军的布防薄弱处逃跑。不到明日,围困必解!”众将自去传令。令诸军坚守营盘,等待援军。

    尹寒松在侧,却不免有些担心,见四下无人,便对独孤敬烈道:“将军,李之荣胆大豪气。若是听说将军在此……”独孤敬烈听出他关怀之意,向他微微点头,道:“不错,李之荣有亡命徒性子。若自这里冲出血路,不但能杀了我,还能占了崤函古道,盘活关中战局——可惜他只看眼下的好处,却少了全盘统筹的眼光,不是将帅之才!”他扫一眼息兵在山脚下的数处士兵战阵,冷峻道:“现在他最缺的是时间!居然还敢止步山脚!”

    尹寒松恍然大悟,原来武德将军使得也是诱敌之计!但想着独孤敬烈的传令兵未曾冲出埋伏,却不知道他要如何指挥秦岭一带的大浩军合围歼敌?他心中疑虑,脸上也露了痕迹,独孤敬烈便看了出来,道:“你是担心援军吧?没有援军。李之荣跟我耗不起。”

    尹寒松却大吃一惊,明白李之荣性子最是刚硬,若当真要鱼死网破,独孤敬烈没有援军,又无水源,岂不是要困死在此?嘴里便试探道:“将军,这般诱敌,是否太过弄险?”

    独孤敬烈看看他,忽地微微一笑,道:“你在你家王爷身边,弄险难道还弄得少了?”他最是不苟言笑的性子,能说这一句,已经算得上是在开玩笑了。尹寒松却一听他提起凌琛,立时心头剧震,不知如何应对,胡乱道:“王……王爷……确好弄险……”独孤敬烈叹口气,仰头望望东山,却瞧不见远方的黄河,有些怅然地道:“不错,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弄得那一身的伤。”

    尹寒松呼吸一滞,一句话也回不出来。独孤敬烈何等敏锐,立时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抬起头来,目光如电地扫了他一眼。他因凌琛信任尹寒松,因此也便对他颇有好感,因此方才那句话下意识地便说出了口来。但见尹寒松如此反应,他立时猜出其中当有别情!想着凌琛现下连沐浴更衣也要遣走随从的习性,如何会让一个随在中军府不久的尹寒松,知道那些痛彻心扉不堪回首的伤口?

    两人四目相对,独孤敬烈冷漠逼视,尹寒松微感慌乱,立时想道:“我在王爷面前立过誓的,却不能让你瞧了出来!”当即装出一副坦然相对模样,道:“原来王爷体弱竟是因为如此,属下却不知道。”

    独孤敬烈看他一瞬,转了话题道:“今夜李之荣必来劫营,你自寻机会潜入山中去吧,却小心乱兵杀掠。”尹寒松应了一声,忽听山下又是喊声震天,。独孤敬烈立时前去察看,尹寒松默默跟上,想着沙州一夜,心中忽感酸涩温柔,想道:“我竟也能与王爷有那般连武德将军也不能知晓的时候!”

    独孤敬烈登山瞭望,便见山腰处浓烟四起,原来敌军见强攻无效,便射了火箭上来,想要烧山。但独孤敬烈的前锋营早挖下深沟,烧尽营垒中的杂草,又备有沙土灭火,大火一时冲天而起,噼噼啪啪在营外燃烧,竟成了大浩军的铜墙铁壁。

    独孤敬烈下令军中饱餐一顿,以待晚上厮杀。各部领命,自埋锅造饭。独孤敬烈照习惯率侍卫巡营,见众军因不曾缺水断粮,还没有慌乱模样,心中满意。忽见中军营营垒之外有个小小帐篷,二弟守信正跟着自己的几个侍卫在用晚饭,抱着一大块干肉,狠命手撕口咬,虽被噎得直伸脖子,却也在拼命下咽。独孤敬烈皱皱眉,心道二弟在家锦衣玉食的,又不比凌琛自小从军经惯军旅,怎地对着这等粗陋食物也能馋成这般模样?便缓步向弟弟走了过去。

    独孤守信正在啃肉,忽地一眼看见大哥高大身形映在营帐之上,吓得连忙跳了起来,手中肉顿时落地。独孤敬烈调给他的一名侍卫立刻默不作声地捡了起来,掸了掸肉上沙土,放入自己的干粮袋内。另一名侍候他的随从便端了个碗,去火上锅中舀煮饼。

    独孤守信在衣襟上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垂手低声叫道:“大哥。”独孤敬烈看看他,道:“让你在山顶后军中的,如何到我的中军营来?”

    因与两个弟弟隔母,又自小不在一处,因此他亦从未斥骂过两个兄弟。这般责问,已经是最重的语气,但配上他那张又冷又硬的棺材板脸,亦让独孤守信从心底害怕起来,结巴道:“大……大哥,我……我……”独孤敬烈急着巡营,没空听他说话,对几名侍卫令道:“带二公子到后营去——你若是缺水,尽管令人到我这儿来要,别难为侍卫!”后一句却是对独孤守信说的。随在他身后的尹寒松看了一眼独孤守信满嘴满身的油腻,心道武德将军当真是明察秋毫爱兵如子,一眼便看穿了自己弟弟娇生惯养,不知军旅艰难禀性。

    独孤敬烈也明白哥哥把自己当纨绔子弟看待,胖脸胀得通红,忽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挺胸道:“大哥,下……下官到这里来,也有……报……报报国之心……男子汉建……建功……”话还没说完,见大哥目光从自己身边乱丢的佩剑刀枪上一晃,又直射到自己脸上,目光越发阴冷。

    他早知大哥习惯,从来都是把犯了事的自己和弟弟捆起来交给父亲管教,看着大哥身边那群六亲不认下手阴狠的侍卫,当即又吓得矮了半截,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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