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舌交唇 作者:容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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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摸鼻子,率先开了口:“你也来南浔玩吗,好巧哦。”

    装傻嘛,谁不会啊?

    江佑容大概也不想跟我在这里算总账,而他一贯就是个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于是他很自然地揽过我的肩,将浑身僵硬的我半抱在怀里往外走:“我已经定了房间,走吧。”

    在逃亡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一直在不停地设想,再次和江佑容相遇时,我跟他会说什么,设想了很多,怎么也没想会是现在这样一脸和谐状地跟他去他订好的房间——偏偏那话茬还是我先提起来的。

    我很郁闷。

    ……

    江佑容没有订酒店,南浔是古镇,他在旅游景点里租了一座民宅里的一个房间。

    注意了,是一个房间,还是一座民国年间的老宅,走进去是红木圆桌,雕花屏风的那种。

    我很吃惊,我很讶异,我很郁闷,然后,我很恐惧。

    之前就说过,我曾经也是一个爱好中国传统文化的小青年,但因为看多了鬼故事,现在对年代久远的东西都不感冒,其中最最最不感冒就是雕花窗格的老宅子。

    我试着跟江佑容商量:“要不要换个地方?”

    他作耳聋状。

    咬咬牙,我补了一句:“换家酒店,还订一个房间。”

    他扭过头看我,眼神戏谑:“我以前似乎把你想得太纯洁了。”

    我:“……”

    “朱喜喜,在跟我提要求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怎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嗫嚅:“你,想要什么解释?”

    “你所想到的,我都需要。”

    “我,我暂时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好,”他点着头去整理他少得接近没有的行李,“在你知道怎么说之前,你没有跟我提要求的权利——朱喜喜,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所以你不知道,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我哑然。

    ……

    江佑容似乎有在这里长期驻扎的打算,也许是因为出来的匆忙,他几乎没有带什么行李,所以一安排好住处,他就出门去置办东西,而失去了发言权和人身自由的我必须得亦步亦趋。

    等从商场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刚从西安那边回来,这里的晚上显得特别春意盎然,江佑容带着我去买了东西,在路边的夜宵摊上,吃面——他似乎喜欢上吃面了,一面吃还一面还面摊老板聊天,说什么老板你家的面真好吃,跟他上次吃的那个面摊完全没法儿比,把那老板哄得又送了我们一人一个卤蛋。

    我不禁暗暗腹诽,他说上次吃过的面摊是指在西安的那一家吧,这是地域和口味问题吧……

    夜晚的南浔还算好看,因为人少了,真正显出了几分江南水乡的风情,我望着不远处桥洞上晃动的水纹,一时有些出神。

    脑袋被敲了一下,我回神,正看到江佑容从盘子里夹了个卤蛋放到我碗里,皱着眉头:“面是用来吃的,不是玩的。”

    我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出神时候一直拿筷子搅着面条,现在我碗里的情形,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看了眼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某人,我扫兴地放下筷子。他也没理我,自顾自地吃,直到东西吃完才问:“你不吃了?”

    我“嗯”了一声。

    他就站起来付了钱,对我淡淡道:“走吧。”

    我郁闷地站了起来。

    ……

    晚上睡觉是一个问题,房间挺大的,被雕花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面放着长榻,里头则是一张双人床,很大很古朴,看这样式,应该是古代南方使用的叫拔步床啥的东东,反正就是雕了花围了栏还有台阶的大木床。

    江佑容在摆弄房间里的东西玩,一会看老式电话,一会又去摆弄台灯,总之,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而我则望着那张拔步床发愣。

    最后还是他先发了话,他拍着我的肩头示意我往旁边站:“别杵在这,我要睡觉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脸淡定地爬上床,三下两下铺好被子,躺进去,扭头对我说了句:“你睡前记得关灯。”就把脑袋埋进了被子。

    我盯着那蚕蛹状的被子直发了一分钟的愣,也没见他出来换气,才嗫嚅着说:“我,睡那里?”

    被子里隔了好一会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随便你。”

    我在确定屋里唯一的一套铺盖此刻正缠绕在江佑容身上后,无奈地长叹一声,踩着古朴的木楼梯找老板要被子去了。

    那老板将铺盖给我时笑呵呵地说:“小两口吵架了?”尴尬得我只能随便哼了两声便抱着东西逃了回来。

    我睡在了外间的长榻上。

    这里的晚上果然很恐怖,我躺在狭窄的榻上,一翻身,被子就会掉到地上,于是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望着黑漆漆的窗口发呆。

    江佑容显然是早睡着了,房间挺大又隔着屏风,我基本上听不见他的呼吸,只有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鼓动着耳膜——这大概是传说中的田园气息,还是复古版的田园气息。可问题是,窗子就在我的头顶,门就在我的脚边,如果有什么黑影突然从那里飘过,岂不是一下就看见我了?我岂不是一下就被…了?

    这么想,就越发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房顶似乎还传来了脚步声,可这是顶楼啊,楼上怎么会有脚步声?楼梯似乎也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起来的,等回神的声音,就发现自己正光着脚丫子飞一样地绕过屏风扑到床前,并直接压到了江佑容身上。

    我保证,那一刻我什么也没想,耳边只有风声树叶声和楼顶楼梯处传来的古怪声音,外加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和太阳穴上脉搏的跳动声。

    好吧,我承认自己很没有出息,但我们往往只是需要寻找一个可以软弱的借口而已。

    江佑容被我来了个泰山压顶,醒了,但很明显并没有完全清醒——他睡觉的时候一向迷糊,他只是闭着眼睛推我,嘴里还迷迷瞪瞪地说:“重死了,下来睡。”

    我在黑线中从他身上爬下来,睡到了外侧。

    他却在翻了两个身拿脚踢我:“睡到里面去!”

    于是,我很没出息地从他身上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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