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是最重要的。”梁季泽握住她的手,教她轻拿轻放,“从你吃饭的方式,就能看出你接受了什么阶级的教育。”
    乔桥郁闷:“朱丽叶又不用在台上吃饭。”
    梁季泽挑眉:“她在台下也不吃吗?”
    嘴上说不过,乔桥心里却不太服气,可又不敢明着顶撞梁季泽,只能囫囵把他教的一些礼仪记下了。
    “还有别的吗?”她委婉地提醒,“比如怎么走路?怎么哭?是不是需要像古代小姐似的拿个帕子在手里?”
    梁季泽似笑非笑:“贪多嚼不烂,你先把我教的几点记熟吧。”
    得。
    乔桥知道她可能还得多请教几回了,她直觉这是梁季泽的计策,一次只教一点点,好一直拿捏着她。
    慈善晚会结束,按规矩嘉宾离场前要把写有捐款数额的支票留下,主持人转到乔桥这张桌子,发现桌面上只放了一张10元的纸币。
    他瞪了半天眼,确定只有一张纸币,还是摆在衣着寒酸的男人面前,另一位盛装少女则两手空空,意思就是啥也不捐。
    主持人脸上的笑意变淡了:“晚上好,请问二位对宴会有什么不满吗?”
    梁季泽:“没有,一切都好,只是我囊中羞涩。”
    他当然不可能穷到这个地步,只是捐得再多就跟梁天的人设不符了,而影帝本人最大的乐趣恰恰就是维持人设。
    乔桥就更坦然,双手一摊:“你看我身上有口袋吗?”
    主持人:“我们有扫码支付。”
    乔桥:“我的网银比我的脸还干净。”
    主持人脸色一变,招手叫来保安:“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有请柬吗?”
    保安:“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乔桥看向梁季泽,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不好意思。”梁季泽病弱似的咳嗽两声,“能给我们几分钟商量一下吗?”
    主持人看了看他的腿脚,勉强点头:“好吧,不过你们记住,这里虽然是慈善晚会,可不是真来做慈善的,我们不欢迎混吃混喝的人。”
    梁季泽:“好。”
    说完,他一跛一跛地往转角处走去,乔桥快步跟上,小声问道:“怎么办?真要捐的话这钱你能给我报销吗?”
    梁季泽同样低声回她:“不捐。”
    “那我们怎么出去?”
    “跑。”
    乔桥:“什么?”
    转角近在咫尺,十米外的地方就是宴会大厅的后门,乔桥只感觉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身体也不由自主前倾,梁季泽在她身后大声喝道:“跑!”
    这是什么展开!!!
    情势不由人,眼角的余光中她看到几个保安正往这边围拢,梁季泽也顾不得再装腿疾,紧跟着她拔腿狂奔。
    十米的距离眨眼即过,乔桥真后悔没听程修的多练练跑步,不然还能再快点。后门没锁,乔桥使劲儿一撞就开了,她顶住半扇门,疯狂冲梁季泽招手:“快点!”
    梁季泽的长腿此时就发挥了优势,他虽然比乔桥起步晚,却并没有慢多少,当然保安们也很快,他们已经追到了拐角处。
    梁季泽先闪出门,乔桥紧随其后,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但乔桥的裙子却被夹住了。
    “完蛋了!”乔桥急得跳脚,她拽又拽不动,金属门恰好也卡住了,一条缝也推不开。
    已经跑出几米的梁季泽果断折回,他没有费劲想怎么把裙子拽出来,而是两手扯住裙子的一条边,干净利落地把这条价值不菲的礼服裙撕开了。
    ‘刺啦’一声,绸缎在他手里像纸一样乖顺地裂成两截,乔桥惊呆了,不等她做出反应,肩膀就是一暖,原来梁季泽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门那边传出吵嚷声,保安追上来了,梁季泽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乔桥打横抱起来,带着她往停车场跑。
    直到坐进车里,逃命似的开出去好远,后视镜里再也见不到追逐的人影,梁季泽才把车一脚刹住,忍不住单手捂着脸笑出来。
    乔桥也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抠门!”她捂着笑岔气的肚子,“才10块钱,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啊!”
    “梁天只是个穷卖画的,有10块不错了。”男人理所应当道。
    “那你的腿怎么解释?梁天不是个瘸子吗?刚才你跑得可比谁都快。”
    梁季泽:“他不是瘸子,那是装的,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乔桥怔愣几秒,噗嗤又笑了:“干嘛要引起我的注意?他又不认识我!”
    梁季泽:“因为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这话说得突然,乔桥一时没听清,于是笑着又问了一遍:“什么?”
    少女侧头望着他,高跟鞋早就踢掉了,那双雪白小巧的脚有些促狭地踩在真皮脚垫上。深红色的礼服裙下摆被撕开,裂口处从小腿蜿蜒直到肋骨,丝丝缕缕的织物经络从破口处散开,像是白皙皮肤上鲜红的血管。
    天真而妖异。
    梁季泽一时感觉气血上涌,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看尽繁华的男人不该这么轻易被蛊惑,可面对这个人,这张脸,所有定数都将变成不定数。
    他倾身过去,扣住乔桥的后脑勺,略带些粗暴地吻住她。
    车里有些狭窄,让梁季泽施展不开,但同时也让乔桥无处可躲,只能抖着肩膀把后背尽量往车窗上贴,殊不知这样的动作除了让男人兽欲高涨外毫无用处。
    梁季泽‘咔擦’一声提起手刹,左手也彻底离开方向盘,他大半个身子都倾向了副驾驶,使得这个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变得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缠绵。
    舌头灵巧地勾住乔桥的,腾出的手不忘捏着她的下巴,就算是牢笼一样的空间,梁季泽也不由自主地要控制她的行动。
    乔桥脚尖都受惊地蜷起,头皮毛囊更是一根根耸立,眼前忽然一阵刺眼的光芒,是对面行车射来的远光灯。
    她仓促着推开他,梁季泽倒也没有坚持,长出了一口气后整整衣领,重新坐好。
    乔桥看着他的脸,别扭得要命。虽然知道他化着妆,但那感觉就跟和陌生人接吻似的。
    梁季泽察觉到了,他笑笑,不知从哪儿翻出一瓶卸妆油,说:“等我一会儿。”
    他下了车,往旁边一家小面馆走去,几分钟后就回来了,借着夜色也没戴口罩,容颜俊美,风华无双,漆黑的巷道自他踏足的那刻就变成了红毯,路边的霓虹招牌则自动成为镁光灯。
    梁季泽就是有这个魔力。
    他敲敲车窗,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朵不知名小黄花:“店老板种的,我偷了他一朵。”
    乔桥刚想去接,梁季泽灵巧躲过,指指自己的嘴唇,意思再明显不过。
    尽管四下无人,她还是闹了个大红脸,做贼一样左右看看,才敢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一下。
    梁季泽探身子进车内,环抱住乔桥加深了这个吻,温柔如水。
    夜风中浮动着麻辣串和烤鱿鱼的香气,尘世的味道,不如高级男香动人,却闻之亲切。
    好像,他也没那么讨厌了。
    气氛正好,男人的手也忍不住往更深的地方探去,如果不是那阵铃声,乔桥怀疑她可能要在一周内经历第二次车震了……
    梁季泽摸出手机,却不是来电提醒,而是一个闹钟。
    他脸色当即一变。
    乔桥:“怎么了?”
    “必须马上回别墅。”梁季泽松开她,迅速坐回驾驶位点火启动,脸色懊恼,“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乔桥:哈?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梁季泽把方向盘打得飞起,车窗外的景色也在飞速向后移动……等等,刚才不是在亲亲抱抱吗?这就完了?
    梁季泽看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解释:“那是提醒我吃药的闹钟,药在我原来的衣服里,我让人送回别墅了。”
    是了,她差点忘了梁季泽还是个病人。
    “这么急吗?必须马上吃?”乔桥好奇道。
    梁季泽焦躁地打着方向盘:“时间拖得越久,发生其他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乔桥愣了愣,某些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了:“难道谢知还能出来?”
    梁季泽定定地看她一眼,寒声道:“我绝不会让他出来。”
    但即便这么说了,男人的情绪还是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每遇到一个红灯,他都会长吸一口气,手指也会猛地用力,直到攥得骨节都发白,才会慢慢放松,让手指一根一根回归轻握的状态。
    乔桥看得心惊肉跳,她可忘不了谢知是怎么咬她的,她脖子上现在还有个淡淡的印子呢。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为了避免拥堵梁季泽选了稍远的路线,没想到临时修路,所有车辆进不得退不得,都堵在半中央,狂鸣喇叭也无用,车流像死水一般就是不肯前进一点点。
    他此时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了,车里冷气那么足,乔桥却眼看着一滴豆大的汗水沿着他的下颌角滴进了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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