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年 作者:藩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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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罢了,数百年也走过来,何必纠结于这一两年时间?朔夜挥挥手,不愿再与桐笙说下去。桐笙却气得耳鼻冒烟,一怒之下跑到时雨那里告状。

    当时雨听到桐笙的状告,亦不知怎样解释。若是从前,或许时雨干脆就将桐笙打发出去思过了。但这个笙儿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的笙儿有多喜欢粘着她,她便有多喜欢这个笙儿。可是笙儿知道了前世的事情,更因此来找她理论,她要如何告诉笙儿是她造就了她这悲苦的命运?

    幸好朔夜及时赶来将桐笙拉走,不然时雨或许会心软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成果。

    时雨问起桐笙如何知道那些事,朔夜道:“师父既然敢做,就不该怕她知道,”

    “你从前绝不会这样与我讲话,果然出去了几百年便成了逆徒?”

    “我绝不会成逆徒,但师父也知道我无可能再和从前一样。”

    “那么,我们又有什么好说?”

    “这次师父会要我帮忙,证明我不能成仙也还是有用的。不如师父饶了笙儿,从此我为牛为马也会报答师父恩情。”

    时雨笑了。“是要与我谈条件?”

    “作为弟子,朔夜怎敢与师父谈条件?”朔夜解释:“假设我要与您谈条件,先才绝不会轻易答应帮师父做那件事。只是笙儿受了太多轮回之苦,希望师父可以体谅。”

    “这事容后再说。”时雨背过手道:“若你能将我交代的事办好,我或许会考虑你的要求。若是不能……”

    不等时雨讲完,朔夜便将话接过来。“我一定竭尽全力。”

    时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朔夜,半晌后只叫朔夜离开了。

    情这种东西,时雨不能理解。无论朔夜对桐笙,还是谷雨对她……她隐约觉得自己从前并非这个样子,但那些事无论她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已经不记得了。

    带朔夜到达目的地的人是谷雨,她将要在那里呆上半月时间,为了使朔夜了解当地情况。听闻中的封印在一个洞穴最深处,朔夜要做的则是每三天过来施法加固。由于不知朔夜的施法是否能够在短期内将封印加固完好,所以时雨无法确定她的归期。

    “这一族人或将灭亡了,只是我与他们有些渊源,才一直要你师父帮忙照应。你知道,她是仙人,既然决定帮忙就不会半途而废。然而他们还是躲不过命运,从最初的兴旺到如今的凋零,再没有人可阻止。

    我曾与你师父说,他们命该如此,无能为力了,她却越发丢不开这种执着。到底当初我不该害她……”

    “你害她?”朔夜不解。

    “是,若不是我,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谷雨说:“我想她这样坚持要你成仙,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你能帮她。”

    朔夜认为,假如这一族人的灭亡是命运,那又何必执着拯救?谷雨说,死了一、两个人或许并不觉得什么。但如果大量的人死在自己眼前,那时的心境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而时雨所见的,是兴旺得可称为国的一族人走到了这不到一座城的今日。

    “可是师父也无能为力,我又能有何作为?”

    “尽力而为。”

    好一句尽力而为。

    朔夜走在街上,凭她的本领想让别人认同她的存在着实简单。时雨在这边置办了一所宅子,朔夜便是住在那里头。宅子平时没人,前不久才住进了一对夫妇,他们负责打扫,以及照顾朔夜的饮食起居。

    时雨知道,朔夜虽已不依靠五谷杂粮生存,却始终觉得吃饭才像个平凡人。她也知道朔夜流落了数百年仍然对烹调之事十分苦手,所以她专门找了人帮朔夜煮饭。

    得知这些事情,朔夜不禁要想是否师父真的认同了她想做一个平凡人的想法?是否再过些时候,苦日子真的要到头了?这样的假设近来产生了已经无数次。

    其实自回山以后有太多细小事情表明着师父正在退让,当初朔夜没能体会,如今却觉得清清楚楚。这份后知后觉的欣喜若狂害得朔夜快要惊喊出声,但前路仍然漫长,她必须沉着。

    在翠云山上,突然有一天那群姐妹炸开了锅。有人在喊“笙儿掉进水里了”,有人却疑惑那水面只及膝盖的池塘怎就让桐笙溺水昏厥?

    被救起来后,桐笙一直高烧不退,莺时为了给她退烧也是一连几天没能好好休息。桐笙一直不得清醒,有时她嘴里会喊着朔夜,有时又无端哭泣。望月问起是否要告诉朔夜,莺时直摇头。直到某天清早莺时准备去给桐笙把脉,出门才走了几步却发现桐笙扶着门框,像是要去什么地方,但那样子虚弱极了。

    “笙儿?!”莺时惊讶地唤了一声。

    桐笙抬头看去,但她仍然高烧未退,昏昏沉沉。看见莺时,她步伐不稳地走过去抓着莺时就朝自己屋里去。她是烧得太厉害了,隔着衣衫莺时亦感叹那手心的温度不是常人能有的。

    “笙儿你烫成这样、……”

    “嘘!”桐笙快撑不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说:“我过几天就好,不要担心。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师父。我知道的,我知道,师姐……莺时……让我见一见朔夜……”

    作者有话要说:

    ☆、无尽悲惨

    对于桐笙所说的“知道”,莺时困惑不解,让桐笙躺回床上后便问:“刚刚你说知道了,是指……?”

    “我知道了我是谁。”桐笙两眼困倦,她闭上眼,掌心贴着发烫的额头,说:“之后还会知道更多,关于朔夜,关于我自己,直到高烧退去。”

    就好比前世桐笙吃了师父给的药想起往事一样,那些事件不受控制地被回忆起来,这既是她发烧的原因。然而与以往都不同的是今世她忆起了所有事情,无论是否与朔夜有关,内容多得她快承受不住。

    只说完几句话,桐笙再次昏睡过去。莺时几乎无措地探着她那异常高的体温,却不敢让时雨来帮桐笙诊治,因为不能被时雨发现桐笙恢复了记忆。

    接下来的几天,莺时与望月寸步不离地守着桐笙。其他人过来探望,莺时都只说桐笙高烧难退,自己正在想办法。

    昏睡时,桐笙常在流泪,偶尔清醒她又只说同样的话——她想见朔夜。看着她这样可怜,望月坐不住了,直言要将她送到朔夜那里。莺时问望月,到时朔夜见到桐笙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假如因为担心桐笙而耽误了师父交代的事,她们以后的路将更难走。甚至不单是她们,就连莺时与望月自身也会被牵连。

    望月又急又恼地问:“那该如何是好?”

    莺时沉着气寻思,且道:“不急,我定会想办法让笙儿见到姐姐。”

    时雨的书房中有许多医药书籍,当初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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