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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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

    “那么大的包袱,你当爷老眼昏花么?”说话间竹君从马背上那只大包袱里取出逐天弓,郎怀接过来,抽了一只三镞箭。

    她虽不用,但平日里多加保养,这把弓可比当初得到的时候更有威力。众人屏住呼吸,四人八眼齐齐钉在郎怀身上。

    搭箭开弓,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郎怀身子微微后仰,但闻弓弦巨震,一箭双雕。

    郎怀随手将逐天弓丢给竹君,咳嗽了两声道:“去看看死绝了没,没死补刀。”她看看日头,道:“也该回了。”

    回了小院,安牧将猎物交给郎怀,道:“今日痛快,但东西就不留下了。”

    郎怀道:“却之不恭,晚上请公主屈尊前来,我命人烹制古董羹,公主可以尝尝。”

    安牧见她弯弓射雕的雄姿后,原本已经消散了的心意尽数死灰复燃,听她相邀,更是巴不得,毫不矜持地应下,雀跃着回去了。

    郎怀哪里知晓安牧的心思?留了些沙兔,其余的则让韦斯给杨季盛和别的将领送了去。竹君自然提着兔子去了后厨,陶钧例行工事,去拿今日的往来信件,同时将郎怀的交待传出去。

    安牧公主选了如今她最好的一身衣裳,刻意清洗头发,按着她们的习俗在脑后扎着繁琐的发髻,还特意抹上胭脂,的确明媚动人。

    郎怀见着笑道:“公主这般容光焕发,可真让我这破院子蓬荜生辉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安牧腮边一红,没同以往那般搭话,安安静静坐了凳子。

    折腾大半日,郎怀自然腹中饥饿,只道这位公主也是,也落座笑道:“古董羹整治起来略有繁琐,不过阿竹手下利索,应该很快的。”

    果不出两刻,竹君提了一篮子菜,身后一个厨子端锅,一个厨子拿了红泥小炉,一起回来。

    架好瓦锅,竹君从篮子里拿出一壶冷魂烧,道:“咱们还这般吃?”

    郎怀笑道:“自然。”

    三人都饿,干脆不等陶钧,添酒下菜,吃了起来。安牧从未这般吃过兔子,赞不绝口道:“竹君,你真是厉害,怎么想到的?”

    敦煌地处西北,篮子里的菜多是萝卜一类,时蔬鲜少,亦没有活鱼。但郎怀依旧吃得畅快,道:“爷都快给你们俩整成药罐子,可算是见着点有味儿的了。”

    吃到一半,陶钧敲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信封,满面带笑,道:“爷,长安有信来,是未央居的。”

    郎怀顿时停箸,接过来边拆边道:“你也坐。”她侧过身就着烛火看去,明达先说蜀州将乱或许可解,是章安仁上门来说愿去回益州劝降,又说她接了不良印,已经发令,重建安西、土蕃不良人的建制。林林总总,近日来长安的大小事历历在目。

    翻过三页纸,郎怀欣喜赞许的神色沉静下来,甚至起身离席。

    “日日习练剑器,睹剑更思君。栖凤如故、沉香依旧,独缺君影。每思于此,餐饭乏味,亦加倍食之。幸端阳之前发兵,妾定当前往,再无分离。所思所想,除唯愿所钟、永安延年,再无其他。”

    “妻,明达。”

    算算时日,明达来到约莫是夏末秋初了。

    郎怀走到门口,夜色渐起,天边恰好半轮残月。

    分离半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人儿,如今恐怕不得不食言了。

    屋内的气氛陡变,安牧低声道:“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陶钧少言,竹君似乎也被郎怀心境变化所感染,只叹道:“爷想姑娘了。”

    姑娘?安牧眨眨眼,想起这是他们对郎怀妻子的称呼。

    认识时日不算短,郎怀几时流露过愁容?不知那位姑娘是何等女子,竟让郎怀牵挂至此。

    她看着郎怀的背影,喃喃低语:“你应该很爱她吧。”

    第124章  悠悠行万里(七)

    各道精兵齐聚长安,缺口则由节度使重新募兵补充。短短几月间,长安城外各处均是陆续抵达的援兵营地。好在辛冒唐飞彦等一应兵部官员安排得当,一切俱井井有条。

    当日定制铠甲,不过是明达一时好奇。距离出发的时日愈发临近,明达陡然生出些宿命感来——或许一切早有天意,他们不过是被推搡着走的棋子,不由自己。

    然而这些乱绪只在脑中纷乱一时,很快便被明达束之高阁,不再去想。

    江虞已经带着明栎明棠离开,她没了后顾之忧,和尚子轩商议多时。尚子轩本意也是一同出发,好重新布置郎氏在土蕃的钉子。然而长安虽稳,却离不开个能交付的人来。韦氏年纪大了,也是力不从心。

    “妹妹,如今之计,我以为只能如此。”尚子轩拎得清楚,低声道:“但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人选,终究还是让我寻了一个出来。”

    “谁?”二人这些日子里最烦恼的便是该让谁去土蕃主事,却一直不得要领。

    “乔叔的儿子,郎瞿。”尚子轩眨眨眼道:“这人的忠心不必多疑,且他是有本事的。当初我能回长安,便是他去打理咱们商行在安西的生意。郎瞿虽然没接手过钉子,但不是没能耐的。此次他在疏勒居然能得生还,可见是个机警的。如今郎瞿人在于阗,隐姓埋名,只送了封信报了平安,就再没消息。”

    明达眼睛一亮,道:“他在于阗,岂不是……”

    “如你所想,郎瞿定是暗中运作些什么,不和咱们联系,才是最稳妥安全的。”尚子轩道:“咱们也不必做什么,只消传出个朦胧的消息,说我不得去安西,他自然明白。”

    明达点点头,道:“那长安万事便托付于尚姐姐,将来四镇克复安西平定,我定为尚姐姐请功。”

    “这却是见外话了。”尚子轩摇摇头,想了想,道:“还有几事,得叫妹妹知晓,好做打算。”

    明达摆出个洗耳恭听的架势,道:“姐姐请讲。”

    “那个阿苏马不知妹妹可有耳闻?曾经的疏勒城主,仁摩赞普的儿子。”尚子轩见她点头,续道:“姑娘这几日不妨抽空去见见他。”

    “咱们阿怀虽是亲手抓了他,却没伤害他妾侍和儿子的性命。非但如此,当初奉命送亲逻些,还替他找到发妻长女,带回长安重聚。此人不是奸猾一辈,但碍着身份,不能四处游走。姑娘去找他,定有所获。此其一。”

    “阿怀当初于阗首功,虽说用了离间计,外人均已为她是信口开河,其实隆尔逊当时的确身在于阗,否则伦铜不会轻易上当。过去这么多年,咱们钉子几乎把安西翻个遍,隆尔逊便如同人间蒸发般,再无踪迹。阿怀曾经说过,要么此人真的死于战乱,要么便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如若此人未死,丛苍澜瑚身在安西,土蕃却是空虚,便是他最好的时机。咱们该多从这些着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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