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宫女相亲记 作者:孟执

    分卷阅读35

    他跪了,这飞醋吃的也没谁了!偏偏自己还闹不清气的是什么,舞阳长公主这锅背的确实冤枉!暗地里将他打量,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怎么这事上就不开窍呢?鹿鸣都快愁死了!

    气归气,人家筵席照开,他拉着脸坐在上头,眼神里带刀子把一屋子男人都剐个遍,看谁都不顺眼!江贤综笑模笑样凑前来喝酒,都叫他给呲哒个仰倒,“你喝你的就是了,做什么拉着我!别打量我不知道你跟三姐是一头的!怎么?灌醉我又想打什么主意啊?”

    亏得江贤综好性儿,闹了个没脸也不生气,端着酒杯走远点,“得得得!您是王爷还是我小舅子,我不跟你计较!你爱干坐就坐着,也别喝酒了,只管喝点枸杞菊花茶顺顺气儿!”

    掉头回到席上一呼百应,喝的风生水起。雨停风静,是个明晃晃晴朗无边的好天气,兴头上不知道谁起意,提议将宴席搬去园中,靠着一处山水,学古人曲水流觞。

    济南又称泉城,长公主府得天独厚引一汪泉水入府,绕府而过,又在花园里凿出一亩池塘,倒映着海棠花深,岸边柳枝坠入水中摇晃,又有蓝天白云作伴,颇有些幽雅意境。

    舞阳别的地方不着调,给南栀说亲真还是用了心,池塘西北角有座三层小楼,平时鲜有人去,三楼临窗的屋子收拾出来,还特意摆了板凳茶几,点心果子都齐全。

    窗扇对开,南栀居高临下,一览无余,若非刻意,底下人是不会察觉的。

    南栀为着避嫌,还是举一把团扇障面,露出一双妙目,顾盼生辉。

    她本是随口答应舞阳罢了,不曾想她这样郑重其事,再漫不经心的仿佛有些对不起她,何况又派了心腹侍女从旁指点。她不由也收敛心神,认真看去,当中有位负手而立的白袍男子格外引人注目,有些目空一切的高洁模样,身后细长的垂柳,拉着他的背影投入池塘里,被水波剪出细碎飘逸的轮廓。

    那侍女果然是察言观色一等一的高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等她开口相询,便主动道,“那位白衣公子就是东昆画院鼎鼎大名的圣手薛平止,凭一幅‘九霄云游图’名声大燥,薛公子今年二十三了,才情卓绝,略略有些挑剔。往常旁人给他说亲都要女方一样有学问,您是宫里出来的教习,没有更匹配的了。”

    恃才自傲也是他有这样的资本,南栀很理解,却并不认同他这样的做派,听罢不过一笑了之,却不料身后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只听得一人冷硬道,“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穷酸画师,有什么好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情人节,拉舞阳和驸马出来撒一点狗粮,至于驸马这样的才俊,请给我来一打!

    ☆、醍醐灌顶

    转脸过来一瞧,六王已到了跟前,窗扇半开,他又拿扇子往外推了推,居高临下看了一眼那群人笑闹,不由自主冷哼出声,勾手“嘭”的一声关上窗。

    南栀很尴尬,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的态度也反常,不像往常的平易近人,她不好随意搭话,福了福只说,“您怎么来了。”

    六王抱臂靠在窗边,光束透过窗棂的格纹剪切出他俊挺夺目的侧脸,“随便走走,见楼上有人就上来看看,倒是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南栀没打算隐瞒,但他的语气太像兴师问罪了,她微微有些不高兴,可顾念他是朋友,依然好生好气道,“长公主恩典,亲自来给我说亲,照顾我的脸面,选了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这不正看着呢,您就来了。”

    原先就是一肚子火,她不知道这话对六王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他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不知不觉竟用上了严厉的口气,“有什么好瞧的!在宫里这么些年独身一人不也过来了,裘少戎的亲事就是个教训,才过了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当头一棒,敲得南栀晕头转向,他这话说的太重了,就像记响亮的耳光扇的她无地自容,羞愧难当。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她飞速涨红了脸,耳垂上似乎都要滴出血来,她向来反应的快,这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窗外有飞燕扑打着翅膀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窗边唧唧叫唤,屋内的气氛却仿若凝固住,沉潭一般拉住人无法言语,南栀张张嘴,却无话可说,团扇遮住半张脸,眸光莹润涌出淡淡泪意,如水滴石穿般突然重击在六王胸口。

    他一下子局促起来,不安从四肢百骸窜上来,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混话,他不会安慰人,急得团团转,“你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别生气!”

    南栀从巨大的一片空白里回神,看着六王不安的模样,反而很释怀,她不欲反驳他,也不想否定她自己,重新挺直脊背优雅从容,她的目光中水意淋漓,可也藏不住一片温柔和坚定,像星空,浩瀚而广阔,仿佛可以包容所有爱恨情仇,“您说的都对。只是以往我在宫里当差只想着当好差事,现今回了家,该当说亲嫁人的年纪,也没什么好诟病的。裘府的事情是个不大不小的难堪,可又怎么样,难道退过亲我就不该再相看了?我觉着不是,人往前看路也是往前走。王爷您一直都是明白人,怎么这会子又起了看不起我的心思呢?”她很大度的一笑,“您总当我是朋友,也许是为了我好,只是这种话不中听,由您口中说出来也显得跌份儿,只此一回,下回就免了吧。”

    她的一番话,说的六王面上火辣辣作痛,他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若是因为退了亲就低人一等,他不也一样抬不起头,可刚才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又无从解释,深深的歉疚和羞愧,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相比于她的大度,自己显得如此的幼稚狭隘。

    对外时候他是威风堂堂的渊亲王,挺直腰杆走路,跟人打交道也是你来我往得宜体面。偏偏碰上姑娘家,就显出不善辞令的一面来,又是遇上宋南栀,不知不觉更是矮了一截,他抬不起头,满是惭愧,“是我说错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连三姐都对你赞不绝口……”

    他大为窘迫,虽然身形仪态一如往昔,那是天家独有的礼教使然,可是他下意识捏着袖口又摸佩玉的,南栀看在眼里,无心为难他,望着他柔柔一笑,说没关系,“我都知道,无心之言,您也不必再自责。往常我受您多少恩情,点滴记在心头,一句话而已,又值当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夸才好,这样大气体贴的姑娘,实在是不可多得,六王忽然之间觉得三生有幸,感激涕零!暗恼自己的鲁莽又实在钦佩欣赏她的品格。

    只是这事叫舞阳晓得了,恨铁不成钢,简直要破口大骂,“瞧你平时人模人样的!怎么死不开窍!跟我说话瞧着也不傻,怎么那会子犯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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