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作者:心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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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文笙的方位,一人守在原处,一人往周围查看。

    文笙右手打圆,过来查看那人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转了半个圈儿,身体软软仆倒。

    另一个多半意识到不对,想跟过来,但他此时脑袋里已经有些混沌,打了个哈欠,没能挪动步,倚着一旁的树睡了过去。

    文笙收琴站起,自藏身之处出来。

    看来钟天政并不在这里,否则这半天他早现身了。

    这两人都睡着,山洞里就算还有人,也不可能还清楚着。

    文笙上前,慢慢步入了山洞。

    山洞石壁上灯光摇曳,照得里头青蒙蒙的,山腹挖空了一大块,只看里头的布置,文笙便知道自己猜错了,这不是洞府,而是一处地牢。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无情

    这山洞若是完全靠人力开凿,无疑是个极大的手笔。

    里面十分开阔,像一个小型的监狱,左右两排牢房,一直深入到洞底,尽头处燃着灯,文笙粗略一估,大大小小的牢房得有二三十间。

    通风不好,隐隐自最里头飘上来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恶臭。

    文笙皱了皱眉,她刚弹了两次《探花》,突然进入这么一个地方,呼吸不畅,不禁有些头疼泛恶心。

    大约正因为这样,看守都呆在进洞口不远处,除了刚才出去察看的两个,还有四个人,此时或趴或卧,都已经睡着。

    文笙松了口气,不需她继续动手,那自是再好不过。

    进门第一间屋空着,看起来像是审问犯人的地方,一进去,迎面摆着一桌一椅,椅子后头是高大的书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书架和桌子上都放满了书册。

    另一面墙上,则挂满了各种刑具。

    那些黑乎乎的刑具,像是浸透了生人的鲜血,看上去透着狰狞之意,叫人胆寒。

    一旁还有个小套间,摆了床和衣柜,床上被褥齐全。

    文笙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再看几个看守都在外头,没有一个敢擅进这屋子,就知道这应该是为钟天政偶尔休息所布置的。

    几乎所有的牢房都关着人,有的里头还不止关了一个。

    文笙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已睡着,现在整座牢房里除了此起彼伏的酣声,便是一些疑似在睡梦中发出的呻吟。并没有人向她挣扎呼救。

    文笙没有急着救人,先去点亮了桌案上的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灯下一本书册,封皮上浓墨写着三个大字:厉俊驰,名字下面用小楷标着甲二的字样。

    文笙伸手过去,将书册翻开。

    果然,这是一本囚犯的卷宗。

    厉俊驰,彰州昌武人,今年三十五岁。昌武厉家的当家人。打从七八年前开始,因为东夷人屡屡进犯彰州,他就散了家财召集民壮。训练乡兵难民,渐渐的手底下拉起了一支两三千人的队伍,在彰州名气很大。

    今年夏天,他率众在昌武城外伏击了一队五六百人的列登私军。大获全胜。

    庆功宴上厉俊驰被众部下劝酒,喝得酩酊大醉。结果乐极生悲,等他醒了酒已经被钟天政的人掳走,成了阶下囚。

    卷宗后头是几次审讯的情况,厉俊驰拒绝了钟天政的招揽。几名看守对他毫不客气,动辄棍棒加身,他被关这几个月。真应了那句话,不死也脱层皮。不过钟天政留着他性命。摆明了就是想用他,故而厉俊驰罪是遭了不少,却也没有被打死打残。

    文笙一目十行看完,换了一本甲七房的卷宗来看。

    没想到这房里关着的还是个熟人,羽音社的乐师韦宗。

    说起来这韦宗真叫倒霉,当初跟着张寄北到奉京刺杀建昭帝,事情未成,返回江北途中被文笙抓住,想用他们来交换厉建章等人,关了好长时间,后来好不容易等到纪南棠率兵占领兰城,把那些被扣住的乐师救出来,他们几个才恢复了自由,谁想又被钟天政盯上。

    文笙将桌案上的卷宗一一翻完,心中大致有了数,这牢里关着的人大抵分为四种。

    有像厉俊驰这样的一方大豪,手下聚拢了上千的兵马;有在两军交战中失踪的朝廷官员,还都是些能吏;也有世家子弟,除去这三种人,剩下的则是乐师。

    文笙回头,自书架上堆放的卷宗里抽了一本,封皮上写着付兰信。

    只看这名字,文笙就隐约有所联想,翻开来看,果然是百相门门主付兰诚的胞弟,付春娘的亲叔叔。

    文笙将前面的几页粗略翻过,后头有价值的东西来了,付兰信亲笔供述了付家以及百相门的一些龌龊事,若是真的,足够令付家满门在江湖上声名扫地,更别说还涉及了几件触犯朝廷律法的大案子,卷宗最后,则是付兰信痛骂建昭帝父子的造反声明。

    就像被驯服的凶兽会将柔软的腹部对着主人,付兰信显然已经被钟天政收服,只要钟天政捏着这封足以令付家满门抄斩的声明,不管叫付兰信做什么,他都不敢有半点违逆。

    文笙将付兰信的卷宗丢下,再看满架卷宗堆得像小山一样,不禁叹了口气,这看起来就是钟天政的大半势力了。

    不管怎样,先救人吧。

    文笙自一进门的墙壁上摘下长长一串钥匙,找着甲七房开锁,借着微弱的灯光辨认了一下,里头躺在干草上呼呼大睡的可不正是韦宗。

    文笙拍了拍他,韦宗睡得很熟,竟然未醒,文笙见一旁的破海碗里剩了大半碗冷水,拿过来径直泼到他脸上,蹲在旁边,唤道:“韦乐师,醒醒!”

    韦宗朦胧醒来,哀声道:“别……”话音未落,两眼猛地睁圆,他认出了文笙。

    文笙问他:“能动弹吗?”

    韦宗吃惊地张大了嘴,等文笙问他第二遍,才抹了把脸,连声道:“能,能。”

    文笙把钥匙塞给他:“守卫睡着了,你快着点。去把所有的牢门都打开,里面的人弄醒,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韦宗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顾文笙怎么会在这里?

    直将对方的话在脑袋里重复了两遍,才如梦方醒,知道时间紧迫,自草堆上爬起来,踉跄着去隔壁开门。

    文笙交待了他救人,便转身回了那第一个房间,匆匆从架子上又拿了本卷宗。

    这次是个名叫姜长亭地方官,官不大,只是个县令,和付兰信不同,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姜县令熬过了十余次严刑。两腿生生打废,一直没有屈服,最后一页纸上赫然注着“放弃”二字。

    文笙知道,钟天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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