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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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那人至死,都未忘却花朝,未忘却她。

    见楚国四皇女竟是对自己腰间的绳扣起了兴致,余慕娴弯眉。她原是不会作这些曲曲绕绕的东西,奈何当年花玉奴喜欢,非要压着她带着群臣编此类绳扣祭天。

    若不是这些日子在窦府频频记起女帝,她许是不会碰这些玩意儿。花朝国女子性情多如楚地男儿,爱剑胜过爱剑穗。不过,做的多了,她余慕娴今世也不厌恶编穗子便是。

    活得久了,自会知晓男男女女,皆是皮相,皮相下的性情,才是最为要紧的东西。

    故而,余慕娴今世,偶尔也喜做些小玩意儿送给婢子们嬉耍。

    此刻见楚玉姝如此倾心自己腰上的绳扣,余慕娴正欲开言送楚玉姝,又思得她现在顶得是胞弟的身份,不宜制作配饰,只得低声答允:“嗯……”

    “那姝儿用姝儿母妃留给姝儿的玉佩换小哥哥的绳扣可好?”

    “不可……”见楚玉姝作势要解腰间的玉佩,余慕娴按住楚玉姝的手,“若是四皇女喜欢,慕娴送与四皇女便是……”

    第15章

    见余慕娴如此爽快,楚玉姝抬眉冲着余慕娴一眼,扬手带走了那条在余慕娴看来一文不值的绳扣,也顺手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下搁到余慕娴手中。

    “小哥哥,我们改日再会!”楚玉姝含笑而去。

    “是。”目送四皇女欢欣离去,余慕娴转身朝着屋内走,自今日起,她要牢记两件事,一者,日后莫要再弄些着人视线的饰物在身,二者,她要咬死她那守礼娘亲已随她那忠臣爹爹而去。欺瞒皇室本就是大罪,她并不想在四皇女面前落下口实。虽方才是形势所迫,但既是在四皇女面前开了口,便断断没有更改的道理。

    想到余府早在数日前就已付之一炬,余慕娴安适地坐在案前,慢慢动筷,用着舍内布好的膳食。

    用过膳食,余慕娴又唤婢子为她在案前布好楚国地图,细细查探楚国的局势。待到她眼倦了,便和衣而卧,等着白日再临。

    烛油一点点的耗尽,天白了又黑。

    匆匆与楚玉姝在院内赏过几次雪,余慕娴暗觉四皇女待她有几分道不出的亲昵。这份亲昵,不似男欢女爱,也不似兄友弟恭,更不类君臣之义……细究起来,隐约是长辈待小辈的关切。

    待小辈……

    抱着带楚玉姝体温的暖炉站在桌案前,余慕娴暗觉楚玉姝那丫头真真是说不出的古怪。自那日从自己这处得了个绳扣,楚玉姝似乎一夜就喜欢上了与她凑在一处。

    用膳、游园、赏雪,如是小事,她尚且可以认为是四皇女忧心她在窦府寂寞。但若是时时处处都饶有兴趣地问她,‘小哥哥的娘亲可是评述过什么言语’,便着实有些诡异了。

    四皇女是何时与她娘亲有了交集呢?余慕娴走着神,竟不知有人为她掌了灯。

    散着暖意的光源引得余慕娴一愣,侧目便看到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站在案旁。

    “主子……”被四皇女带着去城隍庙逛过一圈的顺子,规规矩矩站在案旁高举着烛台。他本是没资格与余慕娴谨慎伺候的。多亏了窦方与四皇女说情,他才有机会再近余慕娴的身。

    “嗯。”余慕娴应了声,把注意力从手中的暖炉放回到案上的地图上。她委实不该走神。可谁要四皇女那丫头的举动越来越出格呢?

    蹙眉看着地图上多出的一个又一个墨迹,余慕娴轻叹一声,心道,又是个长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呢。

    见余慕娴叹气,顺子俯身护着烛火:“主子您又在看地图呢……”

    “嗯。”没分顺子半点视线,余慕娴专心致志地用手指摩挲了片刻楚地地图中央的河流——溧水。走了大半月,娘亲和胞弟该是已经过了溧水。楚国十四郡,以溧水为界,分南北七郡。所谓的南逃,便是度过溧水,到楚国的南部去。

    想着此时娘亲与胞弟或是在风餐露宿,余慕娴便屈指叩了叩桌案。

    她南逃的日子也不远了。

    昨日与四皇女一同用膳时,她便发觉窦府的婢子少了。而今日午后与窦方对弈时,也发觉窦方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棘手之事……

    这都是窦府要乱的前奏呢。

    用手指“嗒,嗒”在地图上敲出响声,余慕娴想南逃路线想得入神。她是从邺城往北,逃至长生郡,还是从邺城往南,逃至昭和郡呢?

    拧眉看着邺城上方与下方的郡名,余慕娴盘算着怎么逃,活下去的几率更大。

    余慕娴慢慢地推敲着,立在她身侧的人却多了一个。

    见四殿下入了内堂,顺子正要与余慕娴请示,却见楚玉姝只是冲他摆手,迅速退了出去。

    知晓了四殿下在屋外,且四殿下身量不足以映到轩窗上,顺子随即目不转睛地盯住余慕娴上下挪动的指节,道:“主子,您是想去哪?”

    “嗯……”被顺子打断思路,余慕娴抿唇半晌,还是打算敲打敲打顺子。她与顺子皆是心知肚明,她们不该凑在一块儿。她余慕娴是女子且不论,光是顺子在窦府签了卖身契一事,便足以让她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叫花子敬而远之。

    “顺子。若是你想安心跟在我身侧,就不要盘算些不该盘算的事情。”余慕娴有意无意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知晓余慕娴腰上是四殿下的物件,顺子懂余慕娴的意思。余慕娴在他眼底玩四殿下的玉佩,无非是告诫他,莫要去四殿下面前挑拨。

    想着四殿下正在窗外,顺子低声道:“顺子只是公子的家奴。”

    “家奴”字音一落,余慕娴随即对顺子刮目相看。她本意是想顺子自乱阵脚,然后逐他出去,却不料,顺子竟是个如此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叫花子。明明那夜,他还那么木讷……

    除非……

    回想前几日顺子在她面前落泪,余慕娴抬眉问道:“米爷爷……”

    闻余慕娴提到了米爷爷,顺子的手一抖,竟是把一滩烛油溅到了余慕娴手上。

    “嘶——”余慕娴闭目,倒吸一口凉气。她果然不该问如此坏人心绪的旧事。

    “主子……”见余慕娴手背已经开始泛红,顺子一急,又如前些日子收铜板一般,红了半边脸,“主子,顺子刚刚不该手抖……您……哎……要不顺子现在去寻四殿下给您寻个大夫来……”

    “嗯……”余慕娴把顺子的急切看在眼里,笑道,“大夫倒是不急……倒是你,可是被吓到了?”

    依余慕娴所见,区区烛油,还烫不坏她。反倒是顺子,似乎真被烛油吓坏了。

    盯着余慕娴含笑的眉眼,顺子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米爷爷确实死了……”

    “嗯……”

    两人良久的沉默让余慕娴沉了口气,她以为顺子不会与她说这些。谁曾想,他竟是说了,还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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