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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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剥着浆果皮,余慕娴笑道,“张口便能讨来万担粮食的娘子,臣着实不敢要……”

    “此事哥哥已是知晓了?”闻余慕娴在说道她从羊舌不苦那处讨给楚宏德的粮食,楚玉姝弯眉道,“那粮食做不得数……要知那些粮,却是拿邺城的商税做抵的……”

    “邺城竟是有了商税?”余慕娴凝眉,“可是殿下与羊舌不苦出的主意?”

    “是啊。”楚玉姝弯眉,“若不是本殿出的主意,那羊舌不苦如何愿意白白借万担粮食与大楚?”

    “这却仅是三皇子的罪过了……”将剥完皮的浆果喂到楚玉姝口中,余慕娴在婢子的侍奉下擦擦手道,“毕竟殿下不曾监国。”

    “是,若三皇兄不是监国,定也无罪……”弯眉尝着浆果,楚玉姝道,“哥哥当真不与礼部人言?”

    “不言。”知晓此番赐婚定会变成一场闹剧,余慕娴仰头望了望头顶上的青藤,“再过百日,这藤蔓上的物件许是便能食了。”

    “嗯……”楚玉姝跟着望了眼藤蔓,“许是用不得百日,皇兄便能病愈了……”

    第100章

    “痊愈?”余慕娴蹙眉, “若是圣上痊愈了……贤王却是不妙了……”

    “既是圣上给皇兄封了贤王, 那他自然该为些贤德之事。”挑眉与余慕娴笑笑, 楚玉姝道,“哥哥该知晓,这朝中不少臣子养来便是替人受过的……”

    “可贤王殿下如今已不是旧时的三皇子了……”眯眼记过朝中与楚宏儒甚是亲近的臣子, 余慕娴道,“殿下将此事说与臣……”

    “自是期哥哥为圣上出力。”轻笑着将余慕娴肩头的落叶扫开,楚玉姝道, “这落叶也知时序……纵是六月,这新都却早已布满了肃杀之气……”

    “殿下于此事有把握?”虽不明楚玉姝言辞中的“肃杀”具体指向何人,余慕娴笑道, “臣以为,只要主上康健便是。”

    “是。”定眸望着余慕娴,楚玉姝道, “只要主上康健, 这山河便能永固。”

    楚玉姝的结语入耳, 余慕娴微愣过片刻,便转头命婢子在庭中摆棋盘。

    待二人对弈过数局,楚玉姝道:“这天下,下棋如余相者, 估摸举世难寻。”

    闻楚玉姝竟是用“余相”这个称呼, 余慕娴指尖一斗, 险些跌了一个子。

    “殿下一客套, 臣却是连棋也不会下了。”收指将棋子加紧, 余慕娴弯眉道,“时至今日,臣还是记得殿下旧时下棋的模样。”

    “哦?”挑眉记起自己在几十年前,曾与方远盈对座在大殿中,誓要决一胜负,楚玉姝唇角一勾,“却不知相爷时如何看姝儿的?”

    缓缓落下椅子,余慕娴道:“臣彼时想,如殿下这般聪慧的孩子,真是少见。”

    “彼时,本殿觉得,相爷真是个怪人。”喃喃说着压在心底的思绪,楚玉姝的目光变得邈远,“初遇相爷时,本殿便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女子……出类拔萃到一近身,便让人自惭形愧……”

    “彼时殿下明明不知臣是女子。”直身观着棋盘,余慕娴想起了当年窦府的雪景,也想起了当年藏在里衣中的银票。

    低笑着扬袖看了看袖边的锦纹,余慕娴道:“难为当年殿下能礼遇臣……”

    “嗯……”知晓余慕娴言的是今世之事,楚玉姝摇摇头道,“城破之时,姝儿并未想过余相会扮作乞儿……”

    “如此说,臣若是能与殿下成事,便是要备份厚礼给窦将军?”一面落子,一面与楚玉姝闲谈,余慕娴淡笑着,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余相又要输了?”瞥着余慕娴脸上那旧时曾看了几十年的笑意,楚玉姝第一次觉得自己眼拙。

    这般大人在身边待了几十年,自己却从未发觉这便是她要寻的人。

    若不是此次从垠都启程前,羊舌不苦曾交代她借掌纹寻人,她恐怕还要被眼前这人蒙蔽更长的时日。

    勾唇算着余慕娴落子的地方,楚玉姝道:“余相何时能与姝儿好好下局棋……依姝儿所见,余相与窦方下棋,都比与姝儿认真……”

    “臣与窦方下棋,怎敌臣与殿下下棋?”弯眉将楚玉姝恭维几句,余慕娴道,“窦方胜负心重,臣只消略施小计便能乱其思绪,此举,用于殿下却是不成……”

    “这是为何?”因从未听过余慕娴评判自己的棋艺,楚玉姝从心底生出了几分欢愉,“姝儿只听皇兄说过,姝儿的棋艺难登大雅之堂……”

    “那许是因为殿下从未下赢过圣上……”稳稳地将一字落在楚玉姝所想的位置上,余慕娴道,“窦方轻浮,殿下固执。”

    “余相是说本殿固执?”挑眉望着落在自己眼下的棋子,楚玉姝喜上眉梢。

    只是与余慕娴下棋,她并不会因猜对了其落字之处而喜悦。

    但若是将此人换成方远盈,楚玉姝便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紧促。

    棋逢对手,知己知彼……此般的棋局下起来才有趣。

    “本殿何曾固执?”屈肘往近处落了一子,楚玉姝心中有几分不能与人言的得意。

    许是因一切尽在掌控,许是因眼前这人生得惑人心神……

    总之,楚玉姝从未像此时这般认真地下过一局棋。

    见楚玉姝果然被这样的下法吸引,余慕娴摇摇头,继续按着与旧时相反的路数下棋。

    楚玉姝的棋路,余慕娴极熟。

    早在三十年前,余慕娴便能独自一人按着楚玉姝的棋路在书房中编订棋谱。

    虽然那棋谱原是打算做传家之物留与方家后人……

    可惜直到她辞世之时,也未订完。

    抿唇照着记忆中楚玉姝的下法与楚玉姝对弈,余慕娴默默地记着楚玉姝落字的位置。

    常人的记忆原不该如她今世这般好,但既是有记棋的长处,不用也是可惜。

    淡笑着落字,将楚玉姝逼上绝路。

    待楚玉姝垂死挣扎之际,余慕娴再落一字,将棋局拉平。

    如此一反一复,终是将棋盘填满,落得个平局。

    “余相竟是没输……”似乎对结局颇感意外,楚玉姝蹙眉细思片刻,不由自主道,“不行!这局是本殿下错了一字……再来一局。”

    “是。”亲手将棋盘上的黑子挑出来搁到楚玉姝面前,余慕娴扬袖扫了一案黑子入棋篓。

    “殿下请!”含笑请楚玉姝落子,余慕娴心笑,专心下棋的楚玉姝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局可是莫要再落错子了……”温声与楚玉姝提点半句,余慕娴继续按着楚玉姝的路数落子。

    如此一局又一局,下过红日西坠,下过皓月东升……

    待到天明时,楚玉姝仍无困意。

    “这是多少局了?”兴致盎然地问着一旁计数的管家,楚玉姝道,“本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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