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走去,就像是在排队,跨越生死的界限。

    以那种稀薄但恒久的姿态。

    慕梓安望着那些不断前行的影子们,不自觉地探起身体,想要看清一些。但好像因为这样,她暴露了自己的踪迹。

    她清楚地看到,一个走的离这栋房子最近的影子,抬起它灰白的面孔,狠狠盯了她一眼。在那承受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目光的瞬间,使她几乎灵魂出窍,下意识掩耳盗铃般地藏在了窗帘后面。

    慕梓安大脑一片空白,却不知为何感觉却变得更加敏锐了。

    “呵呵……”

    从她耳边很近的地方发出了笑声,接连唱出了以前无意识地下半首歌的内容,呢喃着,像是回到了故居。

    “针,注射痛苦。

    易燃的皮肤,还有致命的饥渴。

    超越思想。

    发现梦境。

    跳,跳,跳,小宝贝。

    从生命里跳出,离开你自己。

    和我死在一起。”

    女孩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周围静悄悄的。英国老夫妇像睡死了一样,显得声音越来越清晰。慕梓安在地上蹲了很久,才决定朝那个里屋走去。

    里屋门半掩半开,露出一条缝隙,里面亮着灯。慕梓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瞧过去,只见一条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谁在那里?

    她轻轻推开门,却没进去。那一瞬间,歌声戛然而止,慕梓安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心跳得很厉害。

    继续推门,里面的场景显露出来。

    这是一间白瓷漆成的洗手间,迎面是一张弧形镜子,牙缸乱七八糟摊着。

    慕梓安看向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她,抬头对慕梓安笑了一下,笑容天真又残酷,像一根根指头碾死蚂蚁的小孩子,笑完,小脸就苍白起来,全是冷汗,刘海都粘在额头上。

    她正要擦脸上的汗,自己喉咙忽然不受控制地发出“咯”的声音,就像在打嗝。

    侧脸去看,镜子里的她不知什么时候,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那眼神让慕梓安很不舒服,从下往上瞅人。脸惨白如纸,配上这诡异的眼神,让她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真的,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慕梓安突然害怕了。

    说不出原因,就是全发冷。

    “你是莉莉吗?”

    慕梓安尝试叫了一声。

    镜子里的她就这么瞅着慕梓安,嘴角缓缓裂开,露出猫一样的笑容。

    慕梓安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拿出当老师多年的气质。

    “莉莉,这是我的身体。”

    喉咙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发出“咯咯”的声音,又清又脆,每一个嗝,体就蠕动一下,给人一种错觉,像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自己的食道往外爬。

    就像慕梓安正在用嗝的方式,要把肚子里那鬼东西排斥出去。

    嗝的间隙,又开始嘿嘿怪笑。她双眼没有焦点,极其茫然,可偏偏那笑声却又像见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已经不能用开心来形容了。

    笑里带着孩子般的邪恶。

    这种笑绝对不是自己能发出来的,如果硬要给这种笑找个主人,慕梓安倒觉得应该是八-九岁的孩子发出的。

    腿有些发软,她有种强烈的感受,现在身体不是自己的,非常陌生,是个其它什么人的,例如:莉莉。

    忽然,一双手紧紧抓住慕梓安的脖子——是她自己的手。

    短时间的窒息,使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头上浸冷汗。光线极暗,屋子气氛非常压抑,慕梓安真的害怕了。

    她自己掐着自己,力气特别大,左右扭动,根本不像个小姑娘,完全歇斯底里。慕梓安透着稀薄的空气,艰难地吼道。

    “这是我的身体!”

    她勉强抬起右手劈面给自己一掌,半边脸立马肿了,眼泪都出来了,这才感觉有些控制住身体。

    令慕梓安最害怕的,还是自己脸上的笑。

    她一边挣扎,一边怪笑,笑得阴气十足,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真的不是她的身体了……慕梓安浑身颤抖,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莉莉已经不攻击她了,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慕梓安。见状,慕梓安一面望着镜子,一面警惕地往后退。

    退着退着,身体忽然变轻了很多,慕梓安侧头看了过去:她竟然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与自己的身体面对面了。

    刹那间,惊吓产生的反射大于了思维,慕梓安猛地往外冲……门都忘开了,直接穿了过去……恍惚了一下,她就到了那群人影旁。

    回头往那个阁楼看:

    那个自己。

    不,莉莉还在阁楼上看她。

    ————————

    天空像是泼墨后的大肆渲染,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天空,晦涩的压抑着。

    四周泛着绿光,慕梓安跟着他们游走着,周围的色彩在变暗,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

    自己又死了吗?

    冷清的街道,不时有阵阵风吹过,她只想在最后别离的时候,竟然是异国他乡的陌生街道……

    自己会和这座城市一起孤寂吧?

    慕梓安哆嗦一下,环顾了这个城市,虽然这里不如中国北方的冬天寒冷,可是冷风吹来,她还是浑身发冷,双手紧包在胸前,想给自己一点点温暖。

    只是在这个寒冷的清晨,慕梓安的举动明显温暖不了多少,反而让她如一个浪者,或者更象一个乞丐,走在街道里,身边的车一辆一辆的飞速而过。

    来来往往的车辆看不到她,也看不到这些影子。

    影子们有的穿过墙壁,有的穿过车辆,径直朝着前方固执地前进。她也同样茫然地跟着走,没准就回去了。

    楠楠,还在家里,等着她回来吧?

    但,她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用脚步丈量这个英国冬夜的漫长!

    连个告别电话都没有,独自离开……

    走了不知多久,一天,亦或者三天,也不觉得累。

    慕梓安迷迷糊糊地跟随着,来到了一条长长的无光走廊。

    走在走廊中央的她听到了一些凄厉的喊叫声,越走得近,便越响得厉害,走过长廊之后,又有两个分叉路。

    前面两条路,大路径庭和小路幽幽。一个显得简约朴实,一个显得优雅别致,看起来不分上下。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千千往往、不绝于耳的凄厉声是从大路传来的。

    慕梓安看到那些影子大多朝安静的小路飘去,迟疑了一下,苦笑着,朝那惨叫声不绝的大路走去,忽然背后被人重重一拍。

    她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而后的一瞬间,才双腿发软,差点没跪地上。

    回头看了过去。

    通过微弱的光线,慕梓安能隐约看见,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个面如婴孩却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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