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开封过的牛肉条,递到了怀卓面前。“给你,要不要吃?”

    怀卓笑着接过,取出一根含在嘴里慢慢的嚼。小女孩大概不是第一次偷跑出来了,她知道这个时间所有的小孩都被迫午睡,她找不到玩伴,所幸就在怀卓旁边坐下。妈妈告诉她,家里好吃美味的零食都是怪阿姨送的。而自己应该叫她小姨。

    怀卓自然不会放弃和小女孩培养感情的机会,她不紧不慢的和她聊了一会,才转入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在华萤的口中她得知了最想知道的两点:华荣进的确一年也不回来几趟,沈华的确在她两岁时就独自一人睡。

    “那你告诉阿姨,”怀卓用诱导的语气问,“喜欢爸爸吗?”

    没想到一直表情轻松的华萤突然敛下表情来。这样的她才有几分沈华的影子。“我才不喜欢连样子都记不住的爸爸。”她说。

    半个小时后,沈华出现把女儿领走了。怀卓站起身来,笑着对她说再见。她从没见过怀卓那样笑过,那是一种上位者的,自信的,势在必得的笑,很耀眼也很陌生。沈华不禁有些恍惚。

    当天傍晚,怀卓独自一人去了芳婷的家,后者正坐在自家门口喂自己最任性的小儿子吃饭。怀卓也不打扰,就坐在一旁等她忙活完。芳婷得了空放下手中的碗才察觉到她的存在,好奇之下又不掩欣喜的问她:“阿卓,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怀卓微微一笑,“就是想来看看。”

    第6章 第六章

    两天后,怀卓离开华溪村,事先没和外人打招呼,父亲和弟弟与她同行。三人在早上天还未亮时出发,没惊醒任何人,任何一只土狗。

    父亲华永新完全是出于工作原因。

    自从当了货车司机后他的生活规律完全被打乱,行程不定且混乱。刚开始时他和别人合伙,实在抵挡不住困意还有人补上。而现在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在夜深人静时起床,赶在晨曦前出发,随后开始数小时的高精力驾驶的孤单旅程。如此两三年下来,他的忍饥耐饿本领大大增强,车技也随之提高。除掉朝三晚五的弊端外,他对这份工作倒也没什么不满。这些年省内被他跑遍,没少带当地的土特产回来,也算哄得家人欢心与孩子们的满意。

    对于他的一子一女来说,每年最开心的莫过于水果大量上市时,父亲出车后带回来的水果。一箱箱个大饱满的杨梅与荔枝,一袋装金黄味甜的脐橙与芒果,一盒盒水嫩多汁葡萄与水蜜桃。有一次他还带回了热带的椰子。村里人没人见过这玩意,只觉得它外壳坚硬的很。以怀卓为首的孩子们铁了心要打开长了毛的椰壳一探究极,把它狠狠的掷向宅院的石砖上。

    椰壳应声破裂,透明的汁液撒向了院子的地面。见那椰子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孩子们一边大笑,一边分食了内里的白色果肉,完全不顾椰汁的存在。为此华永新还暗暗婉惜。多年以后,当怀卓旅游时来到那个产盛椰子的岛上,也会因这件事忍不住发笑。

    除此之外,怀卓对父亲的车也是情有独钟。每次坐父亲的车时总有种平稳的安全感。她喜欢夜间行车的感觉,喜欢躺在铺了温暖毯子的车后座上睡觉,喜欢在车厢或摇摆或上下弹跳中昏昏欲睡,喜欢车上弥漫的那股不知名的味道——那味道让她印象深刻,却再也没在其他地方闻过。这些是她关于父亲,关于车,关于某一部分的童年印象中最深刻的记忆。

    而弟弟华荣格则是随着姐姐去大城市,前者与后者不同,前者征得了家人的同意。华荣格跟着父亲出车多次,也不是见识少的人。但他就是想去看一看姐姐生活的城市。他从小因为身体因素而很少出门,对于他来说,十年前姐姐的毅然决然离开让他羡慕,十年后她的成功归来更是让他惊艳。若不是他现在拖家带口,绝对会缠着姐姐把他带上,那怕只是为他提供车费。可惜,他已经错过了勇气。

    华荣格从记事起,爸妈就让他跟着怀卓。让大他两岁的怀卓照看他,原因是父母双方一个太忙,另一个更忙。当时的怀卓还是个调皮的孩子,万分嫌弃他一个走路还不稳的小毛孩。他还记得有一次,姐姐带着一群人要去外面玩,他想跟上却被无情拒绝,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根本就是抛弃。但碍于姐姐的怒视又不敢哭出来,最后委委屈屈的准备离开,还是阿华姐好心,坚持带上了他。从那以后,他对怀卓多了份敬畏,对沈华多了份感动。

    但他不知道,某一天时,长大成人的怀卓忆起他那时委屈的眼神,突然感觉不是滋味起来。以至于日后对他的包容与帮助都是源于内心的愧疚。

    “阿弟,你会开车了吧?”在镇上告别还有工作在身的父亲后,怀卓问道。在此之前都是华永新在开车。他有几十年的驾驭经验,但面对这无论那个时代都算的上是名车的黑色车子时,表现的仍像第一次刚从驾校毕业就立马开车上路的小伙子。

    华荣格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还没开过小车,但想来操作不会区别太多。他坐上驾驶室后,怀卓整个人缩着躺在后座上,指出了地点。“到那里会有人来接,你认路吧?”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她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轻声说:“我先睡会。”

    弟弟很贴心的把音乐关了,并把车速微微降了一些。近年来,这里的路不断因暴雨冲刷而毁坏,车开过总是晃动的让人头晕想吐。然而就算现在车子在柏油大路上行驶,怀卓也不会睡着,更不会晕车。她心里装了事,睡不着。她在想该以什么方式和语气向助理兼情人挑明一切,断绝暗地里的交易。当然,如果助理愿意的话,她可以调任她到更高更远的部门。可长久周旋在商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识得了人心,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助理不会离开她。不论从那方面出发都将是同一个结果。助理不介意她身边情人众多,不介意她对自己的忽冷忽热,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她。因此,当助理接到怀卓的电话,说让她去车站接一下车,因为有人不认识路时她不禁为之惶恐,生怕来人就是怀卓的爱人。从这一刻开始,她就预见了自己的命运。

    市刚到某省的市区,他们就遇上了堵车,华荣格从后视镜上见怀卓醒着,干脆挑起了话题。刚才他因好奇四处摸索车内暗格时发现了一包香烟,包装已被打开,封面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牌子。

    “姐,你还抽烟?”

    “嗯。”怀卓也不回避,勾勾唇扬起笑容,“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你需要它的时候。”

    “阿爸也是这么说。”华荣格嘟囔一句,“他说,酒是个好东西。”

    “阿爸说的没错。”怀卓暂且压下心中的纷乱,审视的看着这个从小就没什么特点,又很听话的弟弟。“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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