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榕眉间紧蹙,无限纠结:慕容门双面的刺客不少,吕诺令符是真,话却能假。慕容幸知道自己的所在,可能是钟鲤无意间被套话浑然不知……至于如鸢,算是旧相识,虽为人耿直简单,却不能排除说了假话的可能。

    “三小姐!”

    吕诺上前一步,有意无意挡住如鸢与苏榕间的视线,郑重道:“三小姐,我们之前的误会一笔勾销,今晚我定为你严守大门,不让外人踏入半步。”

    “如此甚好。”苏榕转身沿桌坐下,“坐下吃饭,晚上谁也少不了。”

    吕诺已欣然坐下,如鸢仍一动不动,苏榕坐下才反应过来,指着一前一后两面墙道:“你俩去把筷子给我拔下来!”

    “我吃饱了。”

    “我吃饭不用筷子。”

    “这一双筷子可是无价之宝……”苏榕不时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金闪闪的刀,上下翻飞,“我劝你们最好……”

    如鸢平地跃起,吕诺紧跟其后,两人一个身形轻盈,一个身影敏捷,意欲一决高下。

    “要打出去,屋里有机关……”不知谁触动了机关,两只短弩先后从角落冒出,苏榕话音一转,“好吧,别溅我身上血。”

    □□毫不留情扫射,苏榕又躲又闪,因知箭尖带毒越发谨慎,无奈出刀。

    第27章 错(四)

    屋里一片狼藉,三人安安静静坐下吃饭,因或许是最后一顿在西山吃的饭,苏榕吃得很慢,她因脑中想着事情,吃得越发慢。

    钟家为何派人刺杀自己?钟鲤为何要自己假死?慕容幸交代如鸢和吕诺保护自己,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即将遇刺的消息?如果今夜能胜,自己明日要逃到哪里去?能逃到哪里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饭毕,吕诺恋恋不舍放下筷子,视线触及苏榕推至面前的茶盏,又被吸引了兴趣。

    “云消雾散?三小姐会享受。”吕诺余光瞥到仍低头扒饭的如鸢,端着茶盏痛心疾首,“云雾茶千金难求,现在不会喝,日后也不配喝。”

    “我喝酒。”如鸢放下碗筷,不屑一笑。

    “地窖里有酒。”苏榕转头示意如鸢和吕诺,“你帮她一起提出来。”

    如鸢和吕诺身形未动,苏榕抬眼扫了二人,茫然道:“怎么了?”

    如鸢疑惑:“你不是不喝酒?”

    吕诺好奇:“你怎么不着急?”

    “我自然不喝,不过……”对面二人面面相觑,苏榕将手中茶盏放下,支着身子一笑:“屋中有酒,量没人敢与我玉石俱焚。

    “三小姐,玉石俱焚不是良策……什么?”

    苏榕抬手打断吕诺,只因忽然见如鸢撩裙,吕诺也注意到不再说话,二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如鸢已跪下行礼。

    如鸢曾因报仇一意孤行,惹苏后不满,找了如鸢不会研磨的理由,将其从宫中撵走,众人议论苏后善妒,但如鸢之后细细想来,自己有勇无谋,捡回一条命已是幸事。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戏。”吕诺小声嘀咕。

    苏榕不知如鸢心中所想,匆忙起身,疑惑道:“平白无故为何?”

    “如鸢谢苏后手刃帝辛……”如鸢抬头,眉目坦然,“为如鸢报父母之仇。”

    “你不恨我?”

    不能手刃仇人,恐怕会是如鸢一生的遗憾。如鸢如鸢委屈,沮丧,无门可走也怨恨过,然事实证明苏榕是对的。

    “如鸢冲动,为一己之私不顾大局,已知错了。”

    苏榕没有料到如鸢认她这份情,因她原本也有自己的私心在内。这种单凭一腔孤勇就想成为英雄的人,失败的太多,她也见了太多,毫不畏惧。不过今日发现如鸢虽有勇无谋,但知错就改,苏榕有些怕了。

    “快快请起。”

    如鸢气沉丹田,似还有事要说,只听她对苏榕娓娓道来:“刺杀未成虽遗憾,但足以表孝心。可惜我说服自己无用,姬家欲除我灭口。我流落街头,无意发现有说书人说我的故事。围观百姓钦佩我的勇气,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日江湖便号称我为天下第一女刺客,更有甚者期待我的再一次进行刺杀。

    那时四面八方到处抓刺客,我整天东躲西藏,说书人将我杜撰成绝色女子,殊不知我能顶着一张平白无奇的脸混在人群中。这样逃亡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直到一日夜里被苏家人抓走,那时我才知道你们苏家原是前朝……咳、守护姑苏慕容帝王血脉的人。

    苏护逼迫我投身慕容门,我为保命勉强答应。后来苏护升为郡王,姬家二少奶奶回娘家……你昕庭那棵杏树我知道是她,还以为是个大好人,还偷跑出来跟她求情……”

    听到这,苏榕若有所思,吕诺则放声大笑。

    “哈哈哈直接跟门主求情……”

    如鸢瞪了一眼吕诺,继续道:“前些日子门主派我来西山保护你,我求之不得,虽然这里荒山野岭啥也没有,我日日食不果腹,但也比在慕容门舒服。昨天见吕诺鬼鬼祟祟在西山晃悠,心想终于可以抓了交差,谁知吕诺自称是钟家派来的,我又亲眼看她对你下了毒,当下便认定她是慕容门的叛徒……”

    “我是叛徒?”吕诺惊讶的先指自己,后指如鸢时已火冒三丈:“可笑,你跟门主说看她会不会信你的鬼话!”

    “你自然不是叛徒,所以我写在密函中的鬼话,门主定不会信。”

    “什么?你写什么了?你在密函里写我是叛徒?”

    “是的,写苏榕死讯时一笔带过。”

    “密函何在?!”

    “苏榕醒之前早已发出。”

    “你!你!”

    如鸢坦然,吕诺气得浑身哆嗦,要不是苏榕一再强调那茶杯是官窑,比金子都贵,吕诺早就扣到如鸢头上去了。

    “三小姐!”吕诺撩裙跪下,急切道:“三小姐,吕诺毫无背叛之心,还请你为吕诺作证。”

    如鸢见吕诺与自己并排跪下,默默左移。吕诺察觉到空隙,转过头冷笑道:“真没想到一个小刺客还能在慕容门认的我。”

    “你身为慕容门八大长老之首,还怕门主?”

    “你们二人快起来,钟家人到了看笑话。”

    吕诺未把钟家放在心上,急切道:“门主多疑……”

    “两位大人放过我吧。”苏榕见扶不起二人,从贵妃榻坐起后,竟也屈膝跪下,“如今帝辛已死,世上再无苏榕此人,我如今一介布衣,两位大人都求错人了。”

    吕诺见苏榕跪下,脸色比如鸢还白几分:慕容幸再宽宏大度,背叛却是大忌。

    吕诺转眼出屋,如鸢反应过来去追,被苏榕及时抓住衣袖。

    “刚要夸你将了她一军,你又这样慌。”

    “她回去我的密函不就成了假?慕容幸有多狠你是知道的!”

    “那你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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