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杀人工具,她不介意让那些来看笑话的人,亲眼目睹自己的下场。

    钟鲤上任第一天,踩十条命,稳坐后宫。众宫人私下议论纷纷,那位老宫人将此事告到女帝那里去,女帝听了,嘲笑道:“你也是宫里老人,主人惩罚下人,有什么大惊小怪。”

    “女帝,钟鲤青天白日杀人,未免太过猖狂!老奴建议,钟鲤应去守帝王陵……”

    “最猖狂的就是你!”慕容幸将手中茶盏扔出去,面若寒霜,话锋一转,“最该守陵的也是你!不,你应该陪葬。”

    一旁的简儿递上一方雪娟,慕容幸神情冷漠,默默擦手。

    老宫人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茶水,惊慌不已:“女帝,你当初答应留我一命!”

    “寡人答应留你一命,是为了给钟鲤一个惊喜。”慕容幸将雪娟丢在他面前,起身离去,“你竟给寡人一个惊喜……”

    钟鲤的反应,实在慕容幸意料之外,原来人都会变的。

    当夜,女帝赐老宫人三尺白绫,吊死在帝辛陵内。至此,后宫除了那帮妃子,再无帝辛的旧人。

    第48章 烟(三)

    女帝秘密处理这件事,琴儿得到风声,在西殿的厨房里找到诗瑶。诗瑶早听说了这事,再听一遍,仍是感慨:“小姐当年是怎样狼狈被赶出宫,是在怎样悲愤的心情下离家出走,现在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回来,你我都无法感同身受。”

    “琴儿入宫,得见他们如今的嘴脸,大概也可以想到……往日是怎样……死了好,西殿干净。”

    诗瑶像是听见笑话,笑了一会儿,端详起琴儿的脸,问道:“我听闻你那日倒有几分骨气,小姐赏你的药怎么不用?”

    “琴儿弄坏了狐腋大氅,自当领罚。”

    “小姐把狐腋大氅赏给了你,你在西殿便穿着,不要怕。这西殿的每一个下人,都是小姐的脸面,你快把脸养好,别惹人议论纷纷。”

    “是,诗瑶姐姐,琴儿知错了。”

    诗瑶交代完琴儿,琴儿还不走,看着炉上的药锅,关切问起钟鲤的病情。钟鲤那日过后,受了惊,便称病卧床,除了诗瑶不见外人。诗瑶敷衍了琴儿几句,端着药便走了,并未多说。

    钟鲤喝完药,诗瑶递上蜜饯食盒,钟鲤摆摆手不要,拿丝帕擦了擦嘴,复躺下了。

    诗瑶忍不住道:“小姐,你要病到何时?诗瑶听闻,女帝案前的奏章堆了又堆,可都是……”

    “都是参我的。”钟鲤安然入睡。

    关于钟鲤,不止朝堂,轩辕城上下不少人都会批评她,太意气用事,做事不留余地,不是块当官的好材料……钟鲤不以为然,那些自以为成熟体面的奏折,无非是想在年轻人面前炫耀一下阅历而已,这种优越感,钟家还不放在眼里。

    朝堂上,钟正雨早恨透那倚老卖老的宫人,据理力争,痛批特批其不忠不义,指桑骂槐之嫌,把那些准备参钟家一本的老爷们,气得说不出大话,只骂其“目无尊长”。

    钟正雨直视阶上女帝,毫不畏惧。

    “钟家在朝堂,眼中向来只有帝君。帝君眼中,向来只有天下。天下眼中,向来只有百姓。百姓眼中才是江山。”

    有女帝撑腰,朝堂上如今已渐渐分为两派:一派以钟正雨,姬凊岚为首,主张废除帝辛后宫,提倡宫中女子学习;另一派,多是些老古板,以礼部官员郑石为首,极力反对。礼乐两位大人向来相辅相成,姬音担任乐府尹,在朝堂一言不发,郑石见姬凊岚与自己悍然成了对立面,临下朝,不忘参姬音一本。

    郑石道:“禀帝,乐家有制氏,以雅乐声律,世世在太乐官,但能纪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义……臣恐乐失传啊!”

    姬音本是看戏,忽然成了众矢之的,清冷的眸闪过火气,扫向郑石。

    姬凊岚护姐,站出来道:“禀帝,臣觉得郑大人所言极是。”众人正奇怪姬凊岚换了态度,就听她又道:“帝仁厚,主张以和为贵,却使我朝重道轻器,重文轻乐,重形而上者轻形而下者。郑大人之忧,已不得不虑。故臣认为,宫中女子尚无老师能授书,不如送去乐府……家姐虽口不能言,作谱无人能出其右。更何况此等天赋,向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众卿意下如何?”女帝没有表态。

    姬音出列行了一礼,用手比划着:后宫女子皆靡靡之音,难改其风,恐辜负女帝。

    郑石看姬家姐妹一唱一和,忍不住开口道:“禀帝,诸侯国尚有郡主未有婚配,依臣之见,不如送之。”

    “住口!”钟正雨出列,抬手对西边行了一礼,道:“郑大人!苏郡王乃国父之尊,你这般不敬,该当何罪!”

    “臣何罪之有?苏郡王已故,各诸侯对苏郡王的封地蠢蠢欲动,帝若依臣之见,一举两得。”

    “够了!”女帝拍案而起。

    金冠流苏摇晃,遮掩着慕容幸的神情,她缓和了一下态度,问郑石道:“苏郡王追封的名号,卿迟迟不给寡人答复,今日想好了吗?”

    郑石跪地,仰头道:“苏护是无上孝义之人,臣已想好,即日便追封苏护为明高帝,广布天下。”

    早朝仍是不欢而散。

    下了朝,慕容幸没回寝宫,直接宣御医去西殿,看望钟鲤的病况。关于礼乐,若是钟鲤在朝,恐怕局面也不会这般糟糕。

    寝室内,纱幔低垂,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慕容幸简单欣赏了一下,陈设之物都是少女闺房所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香囊,正散着淡淡的药香。床榻上的人,面色发红,嘴唇发白,双眼浮肿,一副病态。

    慕容幸坐在榻边,一脸自责,道:“都是寡人不好,让钟卿在牢里受了苦,落了病。”

    钟鲤并非装病,而是真的得了风寒,一日三副的药,钟鲤减成一日一副,所以拖拖拉拉总不见好。

    “承蒙帝关心,咳咳,臣无事,天暖就好了。”钟鲤塞鼻,说话轻轻的。

    男御医为宫里的女人看病,一般站在帘外,用线听脉,这次御医在榻前为钟鲤诊断,慕容幸安慰着“看病要紧。”钟鲤一笑,没说什么。

    御医一诊之下,心中奇怪:发热头痛,舌苔薄白,脉浮紧,确是风寒,不是什么稀奇的病,怎么不见好?莫不是心病?御医在方子上加了生枣仁五分,栀子五分,外加良言一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钟鲤接过扫了一眼,注意到下面的小字,细细读来,只觉得灵台清醒了些,遂笑道:“御医活得倒淡然。”

    “寡人竟不知,钟卿还会看相?”

    钟鲤将方子转手递过去,慕容幸评了一句“西山的白鹿纸,比宫中的贡纸多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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